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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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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还是孩子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着“不会成为那样的大人”,可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了那样的大人。

    既然认为自己已经尽了全力,可是无法得到一个好结果的话是不是该停手了?

    我的确感到疲倦。

    就算有人对我说“你是个英雄”,也完全兴奋不起来。

    如果不是以“英雄”来要求自己的话,抛弃拥有凡能力的事实,以及精英学生的过往和荣耀,仅仅是以一介普通的高中生来看待自己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失落和痛苦了

    哼!

    “真是懦弱的行为。”我对自己说着,睁开眼睛。

    桃乐丝的问话还回响在耳边——你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桃乐丝的眼神变得认真,和我对视了半晌。然后移开视线,跳下集装箱,向外头走去。

    “那我就放心了,下面还有一场好战呢。”她说。

    “你去哪里?”我对她喊道。

    “出去吹吹西北风。”她这么说到,背影转出我的视线之外。

    我习惯xing摸口袋,空空如也,转眼看到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的真江,便随口问她有没有香烟。

    和我料想的一样,她就像没有听到的样子,虽然朝我抬起头来,但是双眼没有焦距,看起来宛如毛玻璃一般迷蒙。过了一会,她再度垂下头,令人毛骨悚然地,没头没脑地嘻嘻笑了一声。

    我起身走到她身边,刚在她的身摸索,就听到脚步声在身旁不远处停下来。我随眼望去,原来是潘,她那麦色的脸蛋有些愣。

    “你怎么回来了?”我有些意外地问,他们出去的时间应该没过多久。

    “好像打扰你们了?”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带着几分戏谑道。

    我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放在真江胸前口袋的手。

    虽然我和真江的关系已经是众人皆知,也从不刻意掩饰相处间的亲密,但这个时候却突然有些尴尬。

    “有烟吗?”我一边抽回手,一边问道。我一点都不想解释,因为那样不是更窘迫吗?明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潘停下嘴角那道非恶意的弧线,快步走到桌前,伸手在下面捣鼓了一阵,将一包香烟扔过来。

    “他们叫你过去。”她说。

    我看了一眼香烟的包装,是我不认识的外国牌子,只剩下半包了。我一边抽出一根点燃,一边说着不相干的话题。

    “这是你的?”我问。

    “牧羊犬的。”她回答,接着又说:“那个女孩似乎跟你很熟悉。”

    “她戴了一顶帽子?”

    “没有是你的熟人?”她说。

    “次见面的时候,给了他们点颜色看。”我用力吸了一口香烟,将烟雾从肺部压出来的时候,似乎有别的什么压抑的东西也呼出来了。顿了顿,我把真江拉起来,然后背起咲夜,一手抱着席森木乃伊,一手拖着玛索之茧朝潘走去。

    虽然我对见黑巢那帮人有些顾虑,但是对方似乎不是这么想。不过这样也好,虽然我们有求于对方,但既然他们是主动过来的,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不能拒绝他们“合理”的要求。既然如此,开诚公布地谈谈也不错,被嘲讽也好,痛殴也好,若只是这样的话,就任由他们好了。何况席森神父还在我的手中,他们真有诚意交换条件的话,就不会做太过份的事情。

    潘快走几步,在我身前带路。

    “你的表情是不是太颓废了一点?”她露出称得“开朗”的表情,对我说:“你还没满十八岁,还是未成年人呢,似乎还是学生中的精英份子?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管得太多了。”我随口应付道:“如果不想像我这样未老先衰,就别多话。”

    “哈,就你这子,还装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潘讽笑着。

    我能反驳什么呢?这趟任务真是叫人受够了。

    碰头会在第三仓库召开,所谓的第三仓库,在仓库大门用油漆写了一个“3”,十分醒目。会议的参与者虽然都是至少见过一面的熟人,不过代表的却是三方——镇的幸存者、黑巢和网络球。到目前为止,伪装成国家情报局,实际身份是网络球成员的我们和镇幸存者的利益没有太大的分歧,所以交涉的角力方其实并不存在第三者。

    幸存镇民代表的要求无非就是让他们有个安稳地修养生息的场所。网络球本身似乎并不存在要求,当然这得视荣格而定,他已经允许我以公谋私。我的要求无非就是保证咲夜和玛索的安全,允许她们在数据对冲空间相对自由地生活而已。

    都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要求,应该。

    事实是,会议几乎没出现过争执,对于我们提出的要求,作为黑巢代表的三人十分爽部同意了。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和我们猜想的一样,对于幸存镇民、成为巫师的咲夜以及存在异化的玛索,他们抱以宛如吸收养分般饥渴而热诚的态度,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否至今所有的变化,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不过,就算真是如此也不足为奇,毕竟黑巢的人当中也有先知的存在。

    梅恩先知曾经对“先知是否能够预知未来”这一点含混其词,不过就我个人的感觉而言,无论梅恩女士也好,八景也好,还是面前这个从头到尾就没参与会话,一直笑眯眯盯着我看的女孩,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神秘兮兮的样子。

    我没来由确信,这个女孩就是霸占了码头区数据对冲空间的黑巢成员的先知。

    虽然在她身没有感觉到恶意,也不像是准备追究过去干掉他们其中一个成员的事情。不过说实话,有些令人不爽。

    身为黑巢三个代表之这个女孩虽然没有戴帽子,但正是那天在码头处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

    “不是一面之缘。”她趴在桌子,双手撑着下颚,突然开口道。

    她的声音给我一种既视感。

    女孩和我一样,在会一直作为陪衬的观众,我之所以被喊过来,听旁边的人说,似乎也是她突然提出的要求。与会的另外两名黑巢代表都是成年男xing,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眼神中看不到半点为死去同伴讨公道的想法,不过偶尔会跟女孩低声商谈几句,看起来十分恭敬。

    相信这一点不只我一个人注意到了。不过,女孩看去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

    她突然对我说“不是一面之缘”,让我下意识产生一种“她会读心术”的想法。因为太突兀了的缘故,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会哟。”她又说。

    “什,什么?”我一时间有些混。

    “不是一面之缘,我会读心术哟。”女孩笑嘻嘻地说,眼睛完成两道月牙儿。

    尽管她这么说,可是我反而觉得她在唬人了。

    “是吗?哈哈。”我干声笑了几下,怀疑得问道:“除了码头,我们还在哪里见过吗?”

    “在教室里。”她说。

    哈?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255 重合() 
我们在教室里见过——女孩的意思应该是这个?她的脸带着信誓旦旦的表情。

    教室?哪个教室?或者说,哪个学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罗列出来的问题清单以光速在我的脑海中卷动。问题在于,我完全没有印象。她是说真的吗?

    “不好意思,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我将烟头熄灭,抓了抓头发,对她说:“也许你见过我,可是我没看见你?”

    这么说的时候,心情有些微妙。毕竟,这是个外表可爱的女孩,曾经有这么一个女孩暗地里关注自己,虽然用“关注”这个词或许并不正确,不过大多数正常的男性都会这么想像,并会由此产生一种自豪和信心。另一方面,同时因想像的不确定性,油然生出一种“自欺欺人”的情感。

    “嘻嘻,再仔细想想?”女孩伸出食指摇了摇,神气十足地说:“我们可是同校的哦,嗯,曾经是!虽然我给大家用了一个失忆的小把戏,不过只要用力去想的话,一定能想起来。否则我就太伤心了,高川同学。”

    同校的人?我有些错愕,随即在脑海中挖掘所有似曾相识的印象片段。不过,因为在学生会工作的关系,见过的女生不在少数,可是面前这个女孩,相貌当然可爱,不过这种可爱似乎有点大众化。文学里形容一个人之普通,可以用“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出来”这样的形容,在这里套用来形容这个女孩的“可爱”,那就是“所有可爱的女孩都具备的相同点”。因此,反而无法确定她到底是印象模糊的那些同校可爱女生中的哪一个。

    “哼,真无趣。”她突然开口道,脸写满了失望。

    尽管我自认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写在脸,可是紧盯着这边的女孩似乎仍旧瞧出来了。到底是真有读心术,还是自有一套察颜观色心理分析的手段呢?面对这样的人,我清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我想,大概是因为人最私密的东西,就是自己的思想。对我来说,不,对大多数人来说,被透视思想,或许比穿皇帝新衣更为难堪,更为无法忍受的事情。

    我有些局促地重新取出香烟点燃,用缭绕的烟雾隔开对方的视线。

    “咲夜和森野的同学。”女孩鼓起嘴巴,*地说。

    这个提示如同闪电一般破开记忆中的迷雾,一段场景明确地从万千记忆画面中弹了出来。

    那是如笼中鸟的学生时代,咲夜刚刚被恶魔寄生,森野和白井仍在人世时发生的小插曲——

    下第三节课后,我习惯性路过咲夜的班级时,用目光寻找咲夜和森野。

    不说咲夜,连森野也不在。

    在门后站了好一会,有位见过面但不太熟悉的女生走过来。

    “请问找谁?”

    有些尴尬。

    “森野呢?”

    “她今天没有来哦,大概是旷课了。”

    “旷课?她没请假吗?”我有些讶异。

    “没有。”女生说:“班主任在大发雷霆呢,好像不止森野,整个学校大概有十几人无故旷课。虽然平时旷课的人也不少,可是这一次似乎都是平时不会随便旷课的学生,好像不太寻常?”

    “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告诉学生?”我吃惊地问,因为连这个女生都知道的这种规模的情报,我没有理由不知道。

    “去教职员办公室的时候恰好偷听到的。”

    “也就是秘密情报了?”

    “对啊,如果不是高川同学,我可是要收费用的。”

    “我就不用?为什么?”我疑惑地问。

    “因为我喜欢高川同学。”女生好似在说寻常事般,语气和态度相对平淡地过分。

    她并没有等待我的答复,就像她并不需要一样。

    这是我们在学校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交谈,当天下午我去找她时,她已经转学离开了。

    对方是故意的,还是一种巧合?我更相信是前者。那个时候的我有这样的感觉——如果她一直都和我同校,那么一定不会将那句话说出口。

    我们之间的碰面,就好似她特意守候在那儿。

    真是不可思议,被掩埋在记忆之山的底部,本以为早就已经忘却,可是当它重新在脑海中放映的时候,那时的情感,那天的阳光,那些草绿和白石灰的颜色,操场和走廊的欢笑,充满朝气和清新的气味,飞舞在空气中的粉笔灰,教室中的其他同学偶尔瞥来的视线

    一切都历历在目。

    怎么可能忘记?

    那个女生用那独特的语气说喜欢我,那是我第一次,被女生明确地告白了。

    啊,是的,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真的就是她。

    一个可爱的,却有些大众化的身影。

    她的?

    不知道,当我醒悟过来,想要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转学了,所有关于她的情报,甚至是存留在老师和学生们记忆中的资料——她的名字、相貌、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如沫一样迅速消失。后来,人们只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个转学生,甚至,也许在某一天,大家根本就不会再想起曾经有过这么一个转学生。

    这就是她的“失忆小把戏”吗?

    虽然可以和记忆重叠,但是我仍旧不能确信,因为记忆中曾经存在的那个女生,和面前的女孩,给人的印象都太过脸谱化,太没有特征了。

    “真的是你吗?”我的喉咙有些发紧。

    “是哟。”

    “真的是你?”

    “真的。”

    “真的真的?”

    “啊啊啊啊——”女孩终于露出烦恼的样子,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你要重复多少次啊?”

    我还是有点不敢确信。在我的第一印象里,那个用平淡的口气告白后就转学离开的酷女生,比起面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感觉存在差异。当然,因为无论是过去的那个她,还是现在的这个她,都没有太过深入的了解,所以,第一印象给予的感觉是片面的——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不过心情就是心情,我无法将面前的这个女孩和向我告白的那个女生完全重合起来。

    “抱歉。”我也不清楚自己道歉的缘由,大概是出于无法将她和记忆中的她联系起来的歉意,以及时隔已久后的告白拒绝。

    女孩停下动作,看向我的视线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总之,作为同学之谊,我会照顾好咲夜,这样你就没问题了。”她恢复一本正经的脸色对我说。

    “还有另一个人也拜托了。”我向她垂下头,诚恳地说。

    “是叫玛索,她是重要的研究对象,我们不会随意丢弃破坏它,没有这么浪费的资格。”女孩认真地说:“不过,她的情况终究和咲夜不同,为了以防万一,我希望你能给她留句话。”她将一具录声机抛过来,说:“我明白,无论是修复她,还是从她身获取技术,都需要进行一些实验,我希望你能认可她作为实验体的存在。”

    对此我犹豫了许久,但是,就算是带回网络球,双方的待遇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玛索之茧中的变化暂时谁都不清楚,而且我不觉得玛索能够支撑到那个时候。

    “我知道了,我会以朋的身份证明你们的可信度。”我顿了顿,说:“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们究竟是代表黑巢,还是”

    “没有人能够代表黑巢。”女孩打断我的话,说:“只是,黑巢能够代表我们,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你们的行动,包括占据这一带的数据对冲空间,仅仅是你们自行其是?”

    “正是如此。”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真的松了一口气。

    “哦?”她露出意外的表情。

    “因为我相信你。”

    如果她代表的不是黑巢,而仅仅是她自己,所有一切行动,都出于她自己的目的,这样的话,她所说的一切都在其能力的兑现范围之内。

    所以,我相信她的诺言,就算并非是写在纸。

    “那么,我不负责细节的事情,就先离开了。”我一边说着,站了起来,其他人的目光顿时落在我的身,不过我没必要理会。我想做的,以及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

    没有人阻止我的离开,最初有那么几个声音,但很快就消失了。我想,如果不是女孩的要求,根本就不会有人要求我一定场。不过,我并没不后悔过来跟女孩见面,甚至可以说,能够见一面,真是太好了。

    我披外套,深深吸了一口香烟。离开前,对女孩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系色。”她站起来对我喊道:“记住了,我叫系色。”

    “谢谢你,还有,真的很抱歉。系色。”我说。

    “还有,一定要记在心,二周目”她顿了顿,无比认真地和我对视着,“进入二周目的话,一定要来找我。”

    “二周目?”我愣了愣,这个名词有什么意义吗?但是,既然是她这么认真的强调,一定有什么含义。可是我还想提问的时候,她已经坐下来,看样子不准备再理会这边了。

    “神神秘秘的家伙。”我咕哝着,一边思考“二周目”的意思,将咲夜、玛索和席森神父交付给负责人后,只带着真江出了第三仓库。

    大概和心情有关,明明天气不算坏,我却觉得空气又变得更加阴寒了。这样的感觉总会将想法往坏的方面带,我抑制这种思考,牵着真江的手沿着堤岸散步。

    被晨蔼过滤的阳光明亮却不刺眼,往湖的深处瞧去,层层的雾色愈加浓重,先是宛如轻纱一般,逐渐变成牛奶白,更远处开始打灰底色,一眼是望不到头的,甚至让人生出连湖心都看不到的想法,因为弥漫在那处的迷雾已经成了铅灰色。沉甸甸的,好似暴风雨即将到来,而风暴的中心,存在着一扇通往异域他乡的大门。

    艾琳,或是她的儿子马赛,又或是斯恩特和小斯恩特,曾经说过,眺望着湖的那一边,就走进了亚瑟王的传湖的尽头有一个名叫阿瓦隆的岛屿,那是妖精的故乡,英雄最终的归宿,一个与世无争的理想乡。她,或者他,曾经无数次想像那个世界的样子,梦想着抵达那个世界。

    然而,现实中并不存在那样的地方,湖的那一边,仍旧是这个世界。

    艾琳失望了吗?

    也许她始终抱持着那天真的梦想,执行了天门计划。

    也许对她来说,这片覆盖了整个小镇和湖泊的数据对冲空间,就是梦想的雏形。

    我很难想像,如果不是怀抱着最纯粹的思想,一个人怎能肆无忌惮地做出那些事情——杀人、杀人、杀人十个百个一千个,万万个也无所谓,就为了创造一个绝不等同于现实的世界。

    无论如何,艾琳成功了。

    这片地域已经变异,湖的另一边,也不再是现实的城市。我清楚知道,只要从个码头出发,一直朝湖的深处行驶,就会进入一个奇妙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某个并不遥远的未来,笼罩着这个镇子和湖泊的三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终将稳固,连成一体。

    那便是一个新世界。

    “多么不可思议啊。”我感叹地对真江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亲眼见证这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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