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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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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中出来几个人,还带着担架和紧急治疗用的器械和药箱。黑巢的人动作很麻利,并没有怎么寒暄,就将潘带下去了。

    “那些孢子怎么处理?如果它一直这么飘过来,你们也会很困扰吧。”荣格一本正经地问到。我觉得他是在试探。

    “没关系。”水手并不是很紧张,“它们进不了数据对冲空间。哦,你的意思是,它们堵住了出口吧?放心吧,我们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有准备后备的通路。”

    “早就预料到?”

    “是啊,我们这支队伍的先知很厉害哦。”水手自豪地笑着,“是名符其实的先知。”

    我记得他们的先知是曾经向我告白的系色同学吧,虽然觉得她应该很厉害,在他们这些人中的地位很高,但没想到评价那么高。名符其实的先知吗?也就是说,真的能够窥视到未来的人?其实成为先知之后,八景给我的感觉也是这样,不,应该是整个人神神秘秘的,所以给人捉摸不透的感觉,而且,她那句“咲夜会背叛”的预言,如果真要硬套的话,现在的情况也勉强能谈得上吧。不过老资格的先知梅恩女士说过,先知并没有预测未来的超能力,所以,究竟该相信谁呢?

    “系色同学,没有在这里吗?”我问到。

    “系色同学?哦,你是指我们的先知吗?原来她叫系色啊。”水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边招呼我们进入船舱。

    原来他原本不知道自己的先知叫什么吗?我有些尴尬。如果系色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名字透露给这些人知道的话,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

    不过水手随即又说了:“其实称呼什么的无所谓了,先知就是先知,我们也只有她一个先知,而且,她的自称很多,所以有时会令人混乱。喂,高川,系色真的是她的名字吗?”

    “也许吧。”我含混了过去。

    水手“啧”了一声,为我们介绍了游船结构后,又交代了各人的房间。大概有听说过我和真江的关系吧,在分配房间的时候,将她和我分在一块。他注视真江的眼神有些不自然,一副“这个女人很难对付吧”的模样,暗地里也和我表示过,对我会有这么一个精神病的女友感到不可思议,会为我祈祷。

    其实不祈祷也没关系啦,或者说,这么做反而令人感到不舒服。不过他本人可没这种意识,说不定他的大大咧咧是真实的个性?

    真江很安静,她一直垂着头,任我牵着走。因为头发从额前垂下来,遮挡住脸部的关系,会让人觉得她很阴沉,有点可怕,幸亏我早就习惯她这副模样了。我和她进了房间之后,就让她先在床上睡一觉。虽然她并没有参与之前的战斗,但是我觉得她当下的状态,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说不定醒来之后就会切换人格,重新精神焕发起来,这并不是说我讨厌阴沉而又神经兮兮的她,只是精神状态好一些的话,多少也能感染身边的人。现在她这种状态,只能说明尚处于病发期,我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之后我没有立刻歇息,虽然*也好,精神也好,已经十分疲倦了,但我仍旧去了医疗室看望潘。在我抵达那边的时候,荣格已经在那里了。

    “你不去休息?早点休息比较好,你应该比那两个人更累吧?一口气打了接二连三的硬仗。”荣格平静地对我说,所谓那两个人,自然是指牧羊犬和魔术师,他们和荣格分在一间房内,因为桃乐丝强烈要求单独一间,本来水手打算将她和我与真江分在一块的,但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荣格说,牧羊犬和魔术师刚躺上床铺就睡着了,怎样都叫不醒,只好一个人过来探望潘。

    关照下属自然是队长的职责,不过他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取回潘一直带在身上的,属于巴赫的安全局徽章。之前也有提到过,这种做法,类似于把战死士兵的铭牌带回去安葬。巴赫也好,洛克也好,根本就没能留下尸体。

    谈起牺牲者,气氛不知不觉又变得沉重起来,潘的伤已经稳定了,但是精神不是很好,并没有说太多话,很快就睡着了。荣格一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向墙壁的眼神没有焦点,就连我告辞离开也似乎没有听到一样。

    果然,无论对队员,还是对队长来说,任务执行到这种程度,已经足以称得上狼狈了吧,或许对于事后的评价也是个打击,不过,事实就是如此,我们曾经试图做些什么,似乎真的做到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能做到。这种暧昧的结局,实在令人心中不甘。

    我回到房间时,看到真江如同睡美人一样平静安详的睡像,可是明明已经疲倦万分了,却怎么都睡不着。若有若无,又繁杂得理不清,也说不出来的思绪缠绕在脑海里,让我感到万分痛苦。

    我从真江身边爬起来,注视了她的睡脸好一会,如同自言自语一样,又生怕惊醒了她,这般轻声讲述着在这个镇子里所发生的故事。就像第一次进入末日幻境一样,和富江在一起编织着自己的冒险故事,但又有所不同,也许是因为这个故事,既没有完结也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除了灰色就是遗憾吧。这样的故事,是不可能受到读者欢迎的,就连是否有存在的价值,我也不能确定。

    可是,这是真实的故事,它就这么发生在我的身边。

    曾经的那些人。

    曾经的那些战斗。

    曾经的那些梦想和诺言。

    以及最后剩下的一个残破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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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第三数据对冲空间() 
在真江身边说着说着,我便不由自主流下泪来。我原本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近来哭泣的次数却实实在在地增加了。以往即便看了催人泪下的感人作品,也能够冷静地去剖析,去笑骂,数落那些人一次次重复犯下的错误,对那些偶然和性格所导致的不幸怒气冲冲,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流下眼泪。

    如今,我却真的哭了,不是感动,不是悲愤,只是因为为了那些无法预测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遗憾。

    我切实感受到了,自己还是一个孩子。

    然后,我的手开始颤抖,连身体都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某种巨大的恐惧在这个时间里,真实有力地捕捉了我。我清楚感觉到,这个恐惧并非来自于现在的境遇,也并非是未来的未知,而是来自于过去。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如今才使自己感到后怕。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完全不了解。是因为第一次碰到了无论如何也无法打败的敌人“沙耶”吗?

    甚至,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怕些什么。死亡是很恐怖的事情,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害怕的单纯是死亡的恐惧。

    我无法阻止这种情绪的产生,坐在真江身边,用毯子将自己包裹起来,可笑得像只鹌鹑,就这么孤独地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一秒中,又或是一分钟,一个柔软温暖的身体从侧方将我抱住。

    真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她的体温无视阻隔着我和她的毯子,灼热地传递过来。

    “不要怕,不要怕”她这么轻声地,反复在我耳边述说着。

    她的怀抱是如此有力,让我好似被拘束在一个狭小的箱子里,但却让我因此产生安心的感觉。

    不知不觉,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了,但在那之前,颤抖已经停下来。

    没有做梦。

    大概是快要醒来的时候吧,感觉自己是躺在一个严密的箱子里,被深沉的黑色笼罩。

    然而没有恐惧,什么都没有想,时间和空间都变得模糊朦胧,却能清楚感觉到身体被一种柔软温暖的感觉包裹着,这种感觉渗进体内,每一寸神经、血管、细胞和内脏都暖融融的,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深处分裂扩散,起初还有“异物”的感觉,但渐渐就觉得它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开始觉得意识快要苏醒时,因为贪恋这样的感觉,便死命压抑着自己不去醒来。可是越是这样,意识的苏醒就越加快速。

    就像是漂浮散落在海水中的拼图,在彼此的磁力吸引下陆续拼合。

    当我切实感受到“自我”的存在时,有声音钻进耳朵里。

    是湖水的声音。

    是发动机的声音。

    是划破波浪的声音。

    是人们来回走动的声音。

    然后我睁开眼睛,想要动弹,但是身体被什么压着,十分沉重,我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真江压在我的身上,如同章鱼一样紧紧搂抱着我,她那巨大的胸部贴在我的脸上,让我刚转头就陷了进去,不一会就感到气闷,神智也渐渐清晰起来。

    啊,原来那种柔软温暖的感觉,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虽然被拥抱的感觉很好,不过还是得抱怨一下,她的睡像实在太差了。

    我想将她搬开,可是手脚都被压住了,使不上力,而且她的睡脸平静舒缓,让人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唤醒她。

    睡了个好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过应该没太长时间,因为游船似乎还没抵达目的地。

    那么再躺一会吧,我这么想着,而且真江的姿势和表情也让人打心底感到一种被依赖的幸福感。不过没过多久,有脚步声停在房间外,然后节奏有力地敲响房门。

    “先生,快要到达码头了。”陌生的声音有礼地说。

    “啊,我知道了,一会就过去。”我一边说着,等到脚步声离远了,才尝试挣开真江的怀抱。

    真江顿时被吵醒了,一脸迷糊的表情睁开眼睛,但立刻又闭上,还试图将我重新抱住。我连忙推了推她的肩膀,将她彻底摇醒。

    “阿江,要下船了。”

    真江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坐起来,身体和头都在摇晃,似乎随时会倒下去一样。她什么话都没说,我也不期待她能很好地回答,只是帮她穿好衣服,梳理头发,整理仪容等等做了一些本来不是我该差手的事情。

    话又说回来,我应该是她的男朋友,而不是她的保姆吧。

    尽管如此,不知不觉,我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方式了。

    之后询问她是否要喝水或上厕所之类,她还是老样子,什么反应也没有,不过仍旧带她去卫生间。

    有时会下意识担心她这种状态,是否能在如厕之后清理干净,不过又觉得自己多想了。在碰到我之前,真江也是一个人过活的,这类事情当然能自己做。也许是这些日子,自己太惯她了,所以让她开始退化了?

    我在女卫生间门口边等待,顺便抽烟,烟是没听说过的外国牌子,从床头柜上发现的,应该是为客人准备的,真是细心。这艘游船虽然不大,但布置齐全而舒适,就连卫生间也分了男女,虽然方便,但是总觉得是不是太过了。

    而且,我还没有在船上看到有除了真江、桃乐丝和潘之外的其他女性。

    也许这艘船曾经搭载,并且在以后继续搭载各式各样的客人吧,不过现在湖的另一边已经被沙耶病毒封锁了,客人要从这个方向出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艘船如果没了用处,是否会改造成战船?真是那样就太可惜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从转角处来了一个年轻女性,穿着长裤制服,显得精神飒爽。是船上的工作人员,但应该不是底层的船员。她看到靠在女卫生间的入口处墙边的我,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生硬。

    我觉得她有一瞬间产生了某些糟糕的想法,这让我觉得十分尴尬。

    “你,你好。”我尽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更有亲和力一些。

    方张了张口,却好似说不出话来。

    她一副想过来又迟疑的样子,我连忙让到一边,最后干脆躲进了男卫生间。

    我心里一直想,这样的遭遇实在太倒霉了。如果对方的表情不那么丰富,而且更镇定些,自己也不会这么窘迫,毕竟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只是呆在女卫生间门口抽烟而已。

    我在水龙头处用冷水敷了敷面这才出了卫生间,真江已经等在走廊上了。当然,很不巧地又碰到那位女性工作人员,她显得有些在意蹲在走廊边自言自语的真江,似乎搭过话了,但却没得到正面回应。

    “别在意,她就是这个样子。”我连忙替她解围。

    “啊是,是这样吗?”她的笑容仍旧显得尴尬且僵硬,慌忙向我告辞离开了。

    果然,普通人要应付真江是很困难的吧。

    这只是一个在游船上短短一段时间的小插曲而已。

    当我们抵达甲板的时候,包括潘在内,小队的同伴都到齐了。潘经过这点时间的修养,气色稍微好了一些,至少走动的时候不需要人搀扶了。作陪的是穿水手服的巴菲船长,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女性站在他的侧后方,正是我和真江在卫生间碰到的那位。

    巴菲船长为我们介绍了一下,原来她是大副,两人是老搭挡了。在登上这艘游船之前,两人在更大的船上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据巴菲船长说,这位称号就叫做“大副”的女性,是个业务精深的好手。

    不过我倒是十分惊奇,毕竟我几乎没见过女船员,在很久以前,似乎船上一直有排斥女性船员的习俗,船员们都迷信有女人会倒血霉,据说到了现在,这样的说法仍有流传的空间。

    不过从装束来说,这两人的嗜好实在很奇怪,大副还好,但巴菲明明是船长却穿水手服。

    大副的视线不断擦过我的脸庞,果然还是在意之前的遭遇吗?不过我没有工夫去解释,毕竟也有些误解是越解释越尴尬的吧。

    “看吧,那些孢子根本进不来。”巴菲船长扫了一眼船后方说:“入口的验证机制是最先完成的,毕竟那等于是自家的大门啊。”

    从字面上大概可以明白“验证机制”之类的意思,的确,目及之处没有任何被沙耶病毒侵蚀的迹象,然而因为灰雾太过浓郁的缘故,可见度大概只有十米左右,探照灯的光束能照亮的地方也不会比这个范围大上多少。这艘船之所以能够路线明确地驶向目的地,应该采用了其它特殊的手段。

    这么一来,被孢子封锁的镇子和湖区,入口处的验证机制,加上被深重的雾气覆盖,不用特殊手段就会迷失的广大区域,这片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倒是封锁得固若金汤。

    “快要到了吧?”荣格再次确认道。

    “嗯,是哟。”巴菲船长交叉双臂站在甲板最前方,过了半晌,他指向稍微偏左的方向,“能看见吗?就是那里,仔细看的话可以看见一点闪光。”

    游船如他所指,开始转向。我朝那个方向凝视,起初还什么都看不见,但眨眼之后,似乎有什么在迷雾中闪烁了一下。我再三确认,的确是有一个光点,以三十秒为周期闪烁着。

    “那是灯塔。”巴菲船长说。

    随着距离的缩短,弥漫四周的灰雾渐渐变得稀薄,视野不断扩大清晰,那个指引方向的闪光也愈加清晰起来。那光并非刺眼的白色,而是稍微温和的暖黄色。

    众人都没有再开口,目光一瞬不瞬紧盯着那个方向,果然大家都想尽快见识一下这片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真实模样吧。这个城镇中的三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中,我已经去过两个,每一个都拥有自己的特点,这让我不由得对第三个期待起来。

    “这个地方似乎有些熟悉。”牧羊犬突然打破沉默,声音带着迟疑。

    “我也这么觉得,该不会两个人都出现错觉了吧?”魔术师说。

    “的确很熟悉,这是码头那一带的景色。”荣格确认道。

    虽然之前曾经有人稍微提起过,可是逐渐变得清晰的景色,仍旧让我产生一种荒谬的感觉。隐约的水平线,朦胧的建筑轮廓,风和气味都在让人产生既视感,这艘船就像是在湖中划了一圈,再次回到镇子的码头。

    不,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因为这片湖区的天空并没有孢子,湖面也没有被那些血肉感的荷叶与浮萍占据,空气中也没有那种刺激性的臭味和腥味。除了弥散着灰色的雾气之外,和被病毒感染前的湖区码头几乎没有区别。

    湖面是如此平静,船身驶过时才泛起白色的浪沫,从甲板俯瞰能够看到清澈的湖水之下,只是那里并没有半个水生生物。平和却单调,安宁中缺乏生机,该怎么形容呢?或许可以用上“墓地”这个词语吧,为了让久经征战的英雄们能够远离尘世的喧嚣,平静安眠而存在的地方——如果传说中的阿瓦隆真实存在,势必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吧。

    从码头出发,前往湖心,途径层层缭绕的迷雾,就能抵达另一个如镜中倒影一般,不存在于现实之中的码头,那就是码头区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世界——这样的说法,的确并非是无的放矢。

    “真不错啊,这个地方,你们真是赚大了。”我不由得赞道。

    “嘿嘿,是吧。”巴菲船长露出得意的笑容。

    码头遥遥在望,镇中建筑的轮廓也逐渐变得清晰,大约十分钟后,我们再次看到了那熟悉的木桥,仓库,建筑器械和仍旧完好的城镇。有不少人在岸边行走,在木桥的近侧还有孩子在嬉闹,待到距离更近时,我甚至从中认出了几个并不太过陌生的面孔,他们都是之前先来一步的难民们。看到我们的船,那些人开始发出欢呼声,一开始稀稀落落的,但很快就汇集在一起。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人们开始奔走相告,有更多的人往码头这边赶来。

    船快要靠岸的时候,前来迎接的人已经聚集了大约上百位。平民站在岸边朝我们挥手,身份更高的则站在木桥上,其中包括镇民代表,系色同学,席森神父,充当护卫的黑巢成员和几位医生。

    以及带着面具,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认不出来的咲夜。

    虽然夹杂着不同组织的人,但是在看到他们的一刻,我才终于产生“结束了”的轻松感。

    游船靠岸,放下登船板,我和真江率先跳上木桥,咲夜飞快地冲过来,一头扑进我的怀里。她死死地抱着我的脖子,脸埋在我的胸口,身体软得若非我支撑着就会倒在地上。我的胸襟很快就湿润了,听着从那里传来压抑着的哽咽声,我不由得紧紧将她搂住。

    “对不起,我”我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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