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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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法醒来,也许正是因为杀人鬼的我和白井混淆在一起的缘故。
越是理智,就越被压制,其中的原因我已经明白了。
若将我和白井作为等值四,那么如今的我只是四分之一,只是高川这个灵魂属于“优等生”的一半。面前的杀人鬼则是四分之三,完全的白井加上杀人鬼高川的疯狂组合。
就像杀人鬼高川说的一样,他想要失控,因为失控就是他的本质。
虽然在经历过夜访山羊工会分部之后,我觉得自己已经十分了解杀人鬼高川的强大,可事实上,他比我自以为是的了解更强大。
他是如此纯粹,正因为纯粹才成为杀人鬼,只要拥有哪怕一丁点自控力和矛盾思想,就无法成为“鬼”,鬼既不会交涉也不会妥协,因为纯粹的他就是一个天然的绝缘体,拒绝受到外来物质的污染。
我用仅剩的右手抓着匕和“鬼”战斗,用不间歇的思考去判断和解他的行动,尽管如此,或者说,正因为如此,才完全占不到半点上风。杀人鬼的行动简洁明快,但即便知道了,也无法适应。他永远比我快一步。
尽管身上的伤口不断累积,然而这里是梦境,就算被割破喉咙,砍掉脑袋,只要我否决自己的死亡的话,应该就不会真正死去。
在彻底扭曲的梦的世界中,优等生高川一边承受着被伤害的痛苦,一边不断思考着。
思考是理智的来源,然而思考需要时间,即便是瞬间百念,也需要费刹那的时间。思考就是分散jing力,就算是对战斗本身的思考,也会因为解和分析浪费jing力。这就是优等生高川和杀人鬼高川之间的区别,不需要思考的鬼,拥有无以伦比的集中力和反应时限。
思考完善了本能,本能却战胜了思考。
也许这才是战斗的本质。
即便如此,就算优等生高川放弃思考,也无法战胜杀人鬼,因为当质相同的时候,自然是量大的一方更具优势,而且,一旦放弃了“思考”这个本质,是否会生更加可怕的结果?
是否,会完全失去理智,成为和白井一样的野兽?
“真是愚蠢”也不知道是在说谁,优等生高川自言自语着,被杀人鬼一拳打中下巴,身体如螺旋般飞起,继而被跃至半空的杀人鬼抓住脑袋砸在地上。巨大的**撞击声中,优等生高川如破烂的布娃娃一般弹跳着滚动着,躺在地上,似乎再没有站起来的气力。
只有对方无法拥有的,才能成为扭转胜负的关键。优等生高川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然而思考仍旧急剧运转。自己和杀人鬼不同的地方,如果说,优等生拥有唯一能够越杀人鬼的特xing,那么仍旧是自控和理智。
完全感觉不到才能的运作,完全无法锁定袭来的杀人鬼。可是如果这是梦境的话,如果这是我的梦境的话
是啊,我想起来了,怎么会忘记了呢?
一个问题,梦境究竟是如何产生的?梦境的本质是什么?
答案是,思考。
ri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因果或许并非必然,但是若不思考的话,梦境就没有构造的源泉。
高川和白井的思考,创造了这个奇异的战场。
如果说,杀人鬼高川是不思考的,是失控的,那就代表,在思考的其实是白井。
如此以来,结论就十分明显了,白井并没有真正成为野兽。与此相反,他以匪夷所思的控制力和思考度cāo纵着这个战场,将原本属于两人的梦境,拉近他所在的方向。
自己和异化者白井在思考的质量上存在差距吗?优等生高川并不这么认为,那么自己处于劣势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思考的方向不对。
优等生高川感到自己思维的度正在加,如同流光一样,瞬息间划过脑际。
杀人鬼扑来的身影,因为思维的异常加,反而变得缓慢起来
如果这个梦境有一部分属于我自己的话
至少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不要去变幻环境,将所有的思考限制于自我范围,至少在身体上驱除白井思维的限制,并非毫无根据的妄想,在自己认为可信的范围内,判断自己这副躯壳能够达到的境界。
“我的度,我的力量,和杀人鬼是相等。”优等生高川如是说。
于是在杀人鬼手持菜刀落下的瞬间,优等生高川以前所未有的敏捷跳到十米开外,度的剧增甚至让他不得不将匕插在地面上,才控制住冲刺的惯xing。
啧!杀人鬼看向他的眼神变得yin霾。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挣扎,真是令人讨厌之极,干干脆脆地受死不就好了?”
“所以说你的话太多了。”优等生高川的手中幻化出一副黑框眼镜戴到脸上,“之前你说过这个梦境无比真实。暗示我,如果我在这里死去,真实中也会死去。那么,死掉的“我”究竟是优等生高川,还是真实而完整的高川呢?
如果是真实完全的高川,那么杀人鬼高川也会死去吧。在我面前的你,并非单一的杀人鬼高川或白井。我想,杀人鬼高川是不想死的,所以他不会造成真实高川死亡的状况。
那么答案很明显,会死的是我——优等生高川。
这样的话,又有一个问题,实际上只是“人格”或“思维”这种存在,并没有实体的“优等生高川”,到底怎样才会死掉呢?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优等生高川认为自己死了,或者放弃了其存在的本质。
呐,白井,实际上,你只是想把高川变成野兽吧?”
杀人鬼沉默着,绷带包裹的脸上,逐渐裂开了一个如弯月般巨大而狰狞的笑容。
“不愧是优等生。你知道吗?像我这种一点特sè也没有,给人印象淡薄的旮旯生,最羡慕也最讨厌你这种脑袋聪明的家伙了。”
“是吗?其实我有很努力地去关注那些不合群和存在感薄弱的学生,每逢过节都会给他们寄贺卡,对我的支持度有很大比例来自他们。只是学长并没有遇到像我这样的家伙而已,真是运气不好。”
“啊太不好了。明明好不容易可以出风头了,却变成现在这种结果。”杀人鬼那竖形的瞳孔,是宛如火烧云般的红sè。那是积蓄了多久的不甘、愤怒和悲哀?优等生高川似乎又看到了,那天在森野被杀害的树林中,白井学长张开双臂,似乎要将森野残留在这里的气味都吸入肺部般的情景。
尽管被大多数人忽视,可是森野却选择了他,她是唯一认同他,看到他区别于他人的特xing,认为白井就是白井的人。
也许,就连自己的父母,也无法看到他灵魂中的独特,只是将他当作“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不同的普通孩子”,关注他,并非出于人类本质上存在的独特xing,而只是“我们的孩子”这种关系上的独特xing。
然而,唯一能够理解他的森野却死了,死在她最好的朋友咲夜的手中,死在他的亲眼目睹之中,这是理所当然不能接受的吧?
自己没有杀死恶魔附身者咲夜的力量。
也知道就算杀死咲夜,森野也不会回来了。
“那个女人,是对自己的死亡无动于衷的类型。可是,我得到了一个情报,她的爱人是你吧,高川,杀死你的话,不,把你变成失控的杀人鬼,让你亲手杀死那个女人,就是复仇的最好方式吧!”
无可辩驳,无法挽回。
白井就是如此憎恨凶手,憎恨自己,憎恨这个让森野死去的世界。
所以,如果真的有一个神,决定让世界毁灭,重新来过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何等天真的想法。”杀人鬼用菜刀切开自己的胸膛,将肌肤左右撕开。他大声喊道:“可是,如果真的有哪怕四十亿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想要看看那样的世界!”
愤怒的龙卷风从杀人鬼开启的身体中钻了出来,迅扩大,彻底取代了人体的形状。
113 梦的终结()
我被一团巨大无比的龙卷风包围住了。我站在风眼中,十米之外就是风壁,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向上眺望,也没有尽头。我走上前,将匕伸入风壁中,匕
立刻化作粉末,一截截地消失在狂风中。我不由得退回中心地带,思考着该如何应付当下的局面。这个巨大的龙卷风并没有缩小或偏移,只是不断地在原地旋转
着,把我囚禁其中。
如何才能从脱离这个噩梦?
我低下头,看着失去的左手,想着它恢复成原样,想着它从一开始就没有失去。在经过几次尝试后,断臂果然浮现点点荧光,重新构成了左手。按照同样的方
法,我想像着自己没有受伤,被剖开的胸腹和其它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不过这些恢复并非完美无缺,留下了十分明显的疤痕。
醒来后会变得怎样?我一点概念都没有,不过至少不会死去。
现在来考虑一下如何才能从梦中醒来吧。
虽然听说过有人可以控制梦中的一切,但是大多数人其实做不到这种事吧,至少我从来没有做到过。尽管也曾希冀自己睡着后能做某些美梦,但没有一次达成,
刚醒来时我清楚这一点,之后关于梦境的记忆很快就会稀释。梦是在潜意识中生的,一旦知道这是梦境,并试图改变它,表意识就会开始运作,将像是处在巡航状
态中的大脑唤醒。
想要“有意识”地cāo纵梦境,似乎和梦境形成的因素悖逆。
此时此刻的“我”,应该也是一种潜意识的存在。
尽管有人声称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但他们都承认一点,那就是在进入梦境的时候,无论自己是人,还是动物,或是其它东西,一旦确定后就很少再有改动,就算有所变化,也大都是恢复成自己“本来的形状”。
像杀人鬼这般将自己变成龙卷风,甚至能够禁锢梦中的另一个意识,确实出了普通人的能力范畴。也许,在杀人鬼心中,这就是自己的“真实”吧,这个狂暴而巨大的愤怒之涡。
此外,应该也和他占据了四分之三的梦境控制权有关。
如果能让杀人鬼高川回归,就可能拿回属于自己的完整控制权,然而,控制梦境和从梦境中醒来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身为潜意识的优等生高川,与同为潜意识的杀人鬼高川,都处在剧烈活动的状态,也就是说,高川本身正处于梦境最浓烈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表层意识的行动几乎冻结,身为潜意识的“我”,如何才能触那个特定的机关?
我能想到的只有三种方法。之一,让表意识开始活动;之二,让构成梦境的基石崩解;之三,让梦境的演化走到尽头。
仔细想想吧,噩梦进行到了何种阶段时,人们才会悚然惊醒?
走投无路?亦或是彻底死亡?两者同时具备了三种方法的全部因素。
在被逼至极限的状态,为了不让“死亡”的概念从意志上实现,身体的自卫本能自然会唤醒表层意识,这和无法依靠催眠责令死亡的原理大致相符。
自我梦境的主体就是自我,存在的基石也是自我,自我的消失,梦境自然失去了继续存在的基础。
在这个高川和白井的意志纠结在一起的梦境中,最关键的主体和基石就是“白井”和“高川”。
这个梦境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埋葬“优等生高川”。
也许,说埋葬并不正确。若“优等生高川”拒绝死亡,杀人鬼能够做到的,大概就是像现在这般,化作巨大的牢笼将其囚禁起来吧。
可如此一来,也许彼此僵持的两人都会继续沉睡下去。
分析到这里,醒来的关键已经十分清楚了。
只要“优等生高川”死亡,杀人鬼就会成为唯一的“高川”而醒来。
只要“优等生高川”死亡,梦境的基石就会崩塌,梦境的目的达成,演化就会走到尽头。
只要“优等生高川”死亡,为了不让主体死亡,身体的自卫本能会唤醒表意识。
这三个选项,哪个才是正确?
或许,“优等生高川”能够期待的,就只有“濒临死亡”这个选项。
“要试试吗?”优等生高川告诉自己,必须下定决心。
我想我找到了回家的路,这单最后的工作,就是我回家的关键。
他如此想着,离开中心地带,走到风壁前,一边走,一边念诵着:“血肉如草木,荣耀如昙,草会枯萎,会凋零,然而死亡并非终结,一如真理永远长存。”
龙卷风一如既往地旋转,没扩大一分,也没缩小一分,没强化一分,也没削弱一分,它仿佛就这般亘古永恒地存在下去。看着它,优等生高川的心中充满了悲壮的情感,然而他默默念诵着末ri真理的祷言,那种悲壮便不再澎湃,仿佛化作一片汪洋大海,变得无比深沉,无比平静。
我不会就此消亡。他如是想。
我不会就这样死去。他如是想。
我不想就这样死去。他如是想。
随后,他跳入了出去,看着自己在漩涡中打转,而自己的身体也在迅风化,一点点地消失在风中。
“就算变成尘埃”
喉咙消失了,紧接着是下巴,鼻梁,眼睛
心中念诵着末ri真理的祷言,坚信着痛苦无法磨灭自我的意志。在他的存在彻底湮灭的刹那,梦的世界就像被拔掉了电源般,霎时间变成一片黑暗。
梦,完结了。
意识,有了波动。
微弱的光,迅填满视野。
现实的状况,就像是飞驰在高路上的车流,转眼间灌入刚苏醒的大脑。
明明自己没有闭上眼睛,却似乎经历了两个世界,但是,现在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才是现实。
匕,就在左手中。行李箱,就在右手中。
身后,隔着两个车体的空间没有任何扭曲,在那里正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有种刚从梦中醒来的恍惚感,有种刚从噩梦中惊醒的悚然。但是我明白,自己并没有失去什么,自己没有迷失在无至今的梦境中,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就是“优等生高川”的胜利,即便醒来后,关于梦境的记忆开始淡薄起来,这种胜利的喜悦却不会消失。
白井仍旧和最后一次在现实中看到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全身缠满了绷带,身体薄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宛如野兽般蹲在地上,夜风静静吹拂着长长的带子。
他睁着竖形瞳孔的血红sè眼睛,却好似死去般没有半点生气。明明是同样的身影,然而充塞其中的悲伤和失落却深深撼动了我的情感。
“白井”
没有回答。
那个梦境就是你最后的解放吗?
“够了,已经足够了。你已经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不是吗?请不要露出这种遗憾的表情。”
我将行李箱提起来,手指按在机关上。
“到地狱去见森野吧,因为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天堂了。”
对准白井的一侧,枪口全部打开。
“替我和咲夜向她问好,白井学长。”
白井再也没有闪开,就这么静静地,在暴风雨一般的子弹中,变成了无数的碎片,在夜风中,和血sè的雾气一起飘散。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吗?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从今往后,每当我解开上衣,就会看到那也许将永不消失的,宛如十字架般的伤痕。
“你的意志,我确实地收下了,白井学长。”
114 十字架()
如同气胎爆破般的一声巨响,我转过头,一个巨大而沉重的yin影顿时映入眼帘。它来得如此迅猛,我刚挪动脚步,它已经砸在身旁不足一米的地上,犁出一条长长的沟壑,土石飞溅中,传来机器卡壳的声音。
我认出那是富江的电锯,连忙放下遮挡脸前的手,朝激战中的现场望去。
富江有些狼狈地落在地上,但是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这都托了那一身特殊战斗装的福。
和她相距十米相持的风衣男也没什么好形状,风衣已经被切得破烂,伤势看上去挺严重。他伸出手掌,仿佛推动或抗拒着面前的什么东西,一直维持这个姿势,还在不停地喘息。
另外,比利和番狗部队的士官已经不在路中心,在凹地中不断响起枪声和拳脚交加的声音,显然正旗鼓相当打得惨烈。
“真是吓了我一条啊,玩泡泡的扑街仔。”富江站直身体,抓住右手手腕,活动关节。因为戴着奇怪的面罩,笑容显得格外诡异。“没想到,那些泡泡不仅能够吸收动能,还能积蓄起来一口气爆。不过,那种规模的力量,你还能爆几次?”
风衣男没有说话,从那伫立的身影上也看不到任何动摇。我不禁想到,这些邪教的中坚份子,都拥有这般狂热、强烈而坚定的意志吗?反思历史上多个因信仰而成立的军队,圣十字军也好,纳粹近卫队也好,大概也相差无几吧?
信仰无关乎地位,无关乎**,无关乎金钱,无关乎生死,这才是它真正可怕之处。
如洪水猛兽一般,如天灾一般,就这么泛滥在我身边的世界里,若没有一定的契机,你甚至看不出来。也许那些看似清廉正直的官员,也许那些平ri和蔼可亲的邻居,也许那些不惜代价鼎力支持你的朋友,也许那些和你擦身而过的陌生人,一转身就会变成末ri真理的信徒,这么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连白井也死了吗?”风衣男擦去嘴角的血迹,第一次开口了,“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选择了,我可不想让那个孩子孤孤单单地走在黄泉路上。”
“一定要打下去吗?就算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
“人生当如夏。以胜利为目标的生活,我早就腻烦了。”风衣男摘下风衣的兜帽,出嘿嘿的笑声,“这是我的选择,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轰轰烈烈地战斗后,就算最后像野狗一样死去也不错。小姑娘,教你一件事,并不是正确的事情才有价值,也不是胜利才有价值。所谓的人,就是死后什么都不会剩下的生物。所以,不要老是追求结果,多享受一下过程吧!”
他如是说着,看了我一眼,用力跺了一脚地面,摆出继续战斗的架势,朝富江勾了勾食指。
“来吧,一起上来。我一个人,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