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世三生几回欢-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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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呢
“大师兄，我”
九妖话还没出口，便被解如意打断道：“好了。不要跟神尊置气了。他是我大南初的神尊，你的师父。你又怎么可以如此拂了他的面子？”
“嗯。”此时的九妖脑子里已然再无他想，重重的一点头，便就跳下了椅子。
将手中的茶碗放到案桌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夜了。我便不打扰大师兄您休息了！”
“好。你早点回去休息啊。夜了，神尊见你迟迟未归怕也是要担心的。”说着，解如意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心，呵了口热气后才替她打开门来，目送着九妖远去。
九妖往回走着，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解如意。见解如意又朝她再三挥手，便就再也没有回头。
而解如意看见她远去时踩在雪地里或深或浅的脚印，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来。
回了无鸠涯。
九妖却不好意思踏进半步。窝在梧桐树下，想着怎么跟陆压道君开口才好。
想起一个时辰之前，她还吵着陆压道君直吵吵道：“我再也不要见到师父了！”
现在一个时辰不到便就要回去。想来，他肯定是要不待见自己，要给脸色看的。毕竟那话说的委实是重了些。搁谁心里，理当都不是好受的吧。
正想着，雪下的越来越大了。正巧一片鹅毛般的雪花落在了九妖的眼眶上，雾蒙蒙的。
冷不防的，九妖深深的打了一个哈欠。有些迷糊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一动胳膊，难受的直咧嘴。
麻了。
抬眼见镰刀似得弯月还挂在树梢，直觉再不回去那得要冻死不可了。刚想收回目光，依稀见到远方一个削瘦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
第152章 后悔 2（）
那人手执了一把黑伞，伞上印着怀素二字。在这茫茫的雪地中显得格外惹眼。走进了九妖才看清，那人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师父，陆压道君。
他的眉，正浅浅的皱起。他的嘴角，正薄薄的泯紧。他的眼，一如漏洞般的深渊。不悲不喜。
此时的九妖依旧迷糊着。两眼半眯着，半个身子都给冻麻木了。
只见陆压一弯腰，便就将她拦腰抱起。一手托着九妖，让她刚好靠在自己的肩头。话也不说的转身，一抬脚踏便就上了巨石浮桥。
这油纸伞并不是很大。陆压故意将伞歪着，导致他大半个身子都落在空气之中，遭受着飘雪的洗礼。
一瞥眼，九妖见了。心中更是动容，觉得自己委实是有些对不起师父。
冷不防的，陆压张了张嘴，打破了此刻的寂静。他淡淡道：“妖儿。为师是神，才得意知晓他人的未来。往后发生的事情，是悲是喜，是好是坏。只要为师愿意，都能清楚的知道。”
正说着，他又长长的扬了口气，接着道：“为师不能因为知道其他人以后过的不好，将面临或灾难或病痛而都去施以援手。为师是神也是人”
话一出口，陆压便莫名的觉得有些后悔。细细一想，年少时的他也不是没做过擅改天命误人轮回的荒唐事儿。现如今九妖是他徒弟，他自混沌荒芜以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徒弟。
他怎么舍得九妖因为一时的善心而误了自己的终身
他不会，也不可能会。
九妖听了，没有答话。只轻轻的一点头。
两人一路走着，却是各怀心事。九妖心想，她明明那样对师父。明明在不久前之前还说了那么重的话给师父听。
待快要走到寝殿门口的时候，九妖突然开口道：“师父徒儿有负师父教导。还望师父责罚。”
陆压道君虽是听见了，仍是闭着那一双薄薄的唇。九妖眼一撇见了，只觉得心中越发的内疚和难过。她一定是真的伤到师父了。
进了寝殿九妖才发现，屋子里暖暖的。寝殿正中间的地摊上正燃着火炉，木炭也烧的正旺。映的整个房间的墙壁都红红的。
九妖心想，难不成，师父一直在等自己回来？这般想着，便扯着师父的袖子作撒娇状。
陆压还是没有应她，一收手便就把她给安置在了贵妃榻上。
九妖也才刚坐稳，撑着身子。一抬头却见他正转身，抬脚欲离去。下一瞬，九妖连忙拉住他的衣袍，更是内疚道：“师父，徒儿真的知道错了。”
说完，九妖才幡然发现，这句话，她对师父陆压道君说过不下数十次。
好像每一次都是她认错。扯着师父的袖子各种左右不依，撒娇打泼儿。然后每一次师父他都只是笑笑，嘴角弯弯的点头应下。
“错在哪儿了？”这一次，陆压还同从前一样问她。
声音总是轻轻的，从来都不会怒气冲冲，不会对她加一打骂。眼神也总是淡淡的，只偶尔皱着眉。
第153章 道歉 1（）
“徒儿不该顶撞师父。亦不该让师父替徒儿担心。更不该质问师父的错与对！”
好一会儿，她才一口气说完。
陆压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头。九妖却以为陆压要将她的手甩开离去更是下意识的抓紧。掰都掰不开。
“师父！”
话到这里，陆压的神色间终于流露出一丝不忍。
毕竟是唯一的徒弟，说来也还算乖巧。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更加未曾逼过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一直对视着。
最终还是他先败下阵来，抬手摸着九妖的后脑道：“好了好了。为师没事，你乖就好。下次可不敢再任性了去。”
“嗯嗯。徒儿一定永远陪着师父！”
这话虽从她嘴里说出来不止一遍了。可是每一次陆压听见，都觉得格外的让人舒心。
这是他的徒弟，唯一的徒弟。
一拂袖，陆压还是抬脚离开了寝殿。至于去了哪里，九妖并未追问。
待到早上，她才发现自己师父竟然在这大雪纷飞的夜晚照样坐在木桥边垂钓。
一坐，便就是一整宿。她看见的时候，已然是破晓。
厚重的白雪砸在他的身上，只隐约看见个人形。墨色的头发披在肩头俨然和白雪融为一体。九妖大步挎着白雪走过去。一弯腰盯在陆压身前。
却见他闭着眸子，雪花飘在眉间，显得特别有味道。嘴唇有些发白，许是冻的。
乘着陆压不注意。九妖便壮起胆子抬手拂过他的秀发，替他扫去身上的积雪。每一下，都格外的小心。生怕把他给弄醒。
忽然间，陆压睁开眼睛。两个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看的九妖有些脸发红。
师父的眼睛，不论什么时候都好看。
良久，陆压先开口道：“天凉。快进屋去罢。”
九妖摇摇头，道：“没事。徒儿陪着师父。”
正说着，她极度卖乖的抬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再看时却发现手上多了一把红木梳子。上面还刻着陆压的名号，坠了一串流苏铃铛。
“徒儿给师父梳头罢。”话一出口，便转至陆压的身后。替他一下一下的梳理起那要坠地的长发起来。
九妖一直都有注意到，陆压不曾束过发。向来都是任其垂于脑后，泄于腰下随意的用一根红色的扎布绑住。
九妖的手法很轻，很柔。生怕一个不顺，便就把师父给弄疼了。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师父的头发，如墨一般的长发里夹杂着几丝银发显露着老态。
当九妖替他束起墨发，用红色的发带轻轻缠绕固定，末了，还嵌了跟雕云纹的绿檀簪子。
将红木梳子收进袖中，九妖又献宝似得从怀里掏出怀里的一把小铜镜，立在陆压面前道：“师父你看，束起头发来。是不是比之前都精神多了！一个字——帅！”
她说笑着。陆压半垂着眼，有些出神。
曾经几时，也有一个人替他束过长发。只是年代久远，大部分事情脑子里也都记混沌了。
第154章 践行 1（）
良久，他竟一改常态，噗嗤一笑。道：“难道为师以前不帅？”
“帅啊。师父在徒儿心里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啦！”她话一出口才觉得好像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只好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陆压嘴角带着笑摸了摸她的头，并未答话。
料想当年，他一时心软将她捡回来的时候。也是这般的乖巧，从未惹过他生气。
嘴边总挂着的就是说要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百来年过去了，摩擦也好，错怪也罢，更是从未惹过自己生气。少有几次，气上心头，也总是拉着他的衣袖垂首，左右讨饶。
自打这日后，他便日日都由着九妖替自己梳理头发，浆洗衣裳。每每九妖投向他的眼神都带着询问，他也总是闭口不答，眼睛看着她，何事都开始由着她去。
也算是努力罢。那日九妖破了五重到六重的时候。满心欢喜的跑到他的面前，又是一阵卖弄，妄图得了他的称赞。
可他却毫不会意，一点儿都不懂她的小心思似得。只说了句：“继续加油罢。”
九妖这孩子听了，自然是心里难过，面上却不表露出来。暗地里，更是抓紧了的练剑，不敢怠慢一下，生怕下次陆压的一张俊脸，更加的无颜色。
忽悠一日，弥十一急冲冲的跑来盛宫，说木又真人传了话来。
说是师门这一次组织师兄弟们下山历练，不求尽善尽美但求有所长进，能够在人间多多行善，算是积攒功德。
也自然，有些曾经去过的师兄弟们不愿去了。
毕竟，曾有听闻，早年有些同门师兄弟下山历练险些饿死街头的。也正是因为此，才说要再组织一次，让师门的弟子们学会独立，不要总是居于南初群山，只知修炼仙骨，不知世事险恶。
弥十一通知完，便就朝着陆压行了个打理，转身去了。
这时九妖在庭中练剑，也听了个一二分。便收起曲水，凑到师父的面前，问道：“师父，山下好不好玩啊？”
陆压嘴角一勾，柔声道：“好不好，也唯有你去了才知道。”
话到这里，九妖更是觉得有趣，追问道：“那师父我可以跟着他们去山下吗？”
“你想去，那便就去罢。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正说着，他顿了顿。心里想的却是，这孩子走了，怕是没人给自己梳理头发了。
这下就要更是开心了。愣是两手抱着他的胳膊，左右摇晃道：“嗯嗯。师父最好了。”
七日后，一行人站在南初仙门的承仙殿前。各师尊也都来了这里给他们践行。
九妖站在人堆里，转眼扫过站在前方的的师叔师尊们。可是怎么，也没有发现自家师父的身影。
眼见着，木又真人亲自与解如意喝上了一碗烈酒，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如意啊，你可是我最为看重的一个弟子。本座希望你能带着这帮师兄弟们，开个好头。归来之时，具有所成长！为来日历劫飞升之时，攒些功劳才是。”
第155章 践行 2（）
将碗里盛满的烈酒一饮而尽，解如意一摔碗，朗声道：“弟子一定不负各位师尊师叔所托。归来之时，弟子定当意气风发。”
“弟子定当不负诸位师叔师尊所托！”
一行人齐齐的说出这句话，似擂鼓震震。正所谓意气风发年少时！
唯独九妖，两眼闪烁，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直到大家都列队而行，踏出承仙殿正式出发。九妖还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双明亮的眸子里似有泪珠流转。
别人的师父都来了，唯独她的师父没有来替她送行。
解如意本在门口清点人数，看着弟子们一个个的安全走出。数到最后发现，少了一个。
往殿里一瞥眼，解如意看见的不是别的。正是九妖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天空，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时解如意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可是她却浑然不觉。抬手轻轻一拍她的肩头竟然也无甚反应。最后他只好在九妖的耳边喊了句：“九妖！”
这时，她才机械般的转头，往后一个咧哫，有些颤颤道：“大师兄”
“你还发什么呆呢。大家都出发了，就剩你一个了。”正说着，他一拉九妖的胳膊，抬脚就是要跟上大部队。
九妖便就顺势被他拉出了承仙殿，临了，她还有些不死心的朝着半空中深深的望了一眼。
她的师父陆压道君，终究还是没来送她一送
下了山。
一行人很快自行的分成好几个小队。各自都由年长的师兄领着。到最后，九妖和大师兄解如意还有弥十一分在了一起。
等处理完也都夜了。大师兄便就带着他们走到了林子里一处僻静的地方。胡乱将地上的杂草一扫，把剑立在地上，随意的用一块粗麻布扎了一个简易的帐篷。
一擦额头的汗滴，解如意朝着她两道：“先随意凑合一点吧。等明儿下了山就好了。”
九妖一点头，便拉着弥十一一弯腰钻了进去。
两腿盘坐着，好一会儿没见解如意也进来，便一手撩开帘子道：“大师兄你怎么不进来。外面怪冷的。”
此时的解如意恰好在燃着一堆篝火，手中拿着一根细而长的枯木枝在火堆里摆弄着。见到九妖出来，便放下手中的树枝，朝着她道：“山里可不比师门里。晚上是有野兽出没的。你和十一且休息，我守夜。”
九妖看着他，只觉得那头碧绿色的头发随着篝火传出的热浪飞扬，印的他的脸红红的，显得格外温暖。
乖巧的一点头，朝着解如意道：“幸苦大师兄了！不如后半夜我跟大师兄换换。大师兄睡后半夜，我睡前半夜怎么样？！”
她这话也才刚出口，弥十一听在耳里，便也自告奋勇的也钻出帐篷，朝着这两人一拍胸膛道：“男子汉大丈夫，我也要跟大师兄你一起守夜。九妖师妹你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要跟我争了，好好休息！”
弥十一虽嘴上这么说着，只可惜脸上的张扬和好胜却毫不掩饰。
第156章 路途 1（）
看在九妖眼里，只觉得有些无辜。她是哪里惹到他了
解如意见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摸了摸九妖的后脑，推搡着让她进帐篷里。九妖本想躲开，却还是生生受下。
窝在帐篷里，九妖拢着双腿，两眼半合着没什么睡意。耳边至听着篝火燃烧而发出的“哔哔”的爆炸…声，时不时的还有火星子飞散到天空中。
正当她起了睡意，脑袋猛地磕在膝盖上，有些生疼。半呲着牙，捂着自己的下巴。而后掐着手指算了下时辰，竟然已经过了半宿了。
“大师兄。大师兄”九妖尝试性的朝着外面喊了喊。
半晌，也没有得到回应。
探起身子，撩开帘子一看，解如意正襟危坐，后背挺得老直，两腿盘坐目不斜视。而弥十一却是趴在他的腿边，睡得有些沉，口中还溢出点点鼾声。
山野林间的，本就虫子多。时不时的有几只飞贼扑闪着落在弥十一的侧脸上。解如意还相当细心的替他挡住扫开。一低头，嘴中挂着一抹温柔的笑。
那种笑，是九妖未曾见过的。当初刚认识大师兄时，他一脸暖意，嘴边却是清冷的话语。
也算是现在熟络了些，大师兄每每见她也算是好过平常。只是那嘴角，却是不曾笑的如此暖心。
突然，解如意一扭头，看见进退不是的九妖。眉眼弯弯的，柔声道：“怎么？醒了？”
“嗯嗯。醒了！”九妖一点头，便就顺势坐到了他的身边。
只见解如意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给九妖让出一方天地来，小声道：“是不是有点不大习惯？”一撇头见九妖不接话，便就继续道：“下山历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师尊说，我们此次下山是为了寻找一件宝物。”
话到这里，九妖来了兴趣，提起音调问道：“宝物？什么宝物？”
解如意笑笑，应道：“师尊说是传自上古的一块碧玺，传闻是女娲补天之时遗漏的一方碧玉。掉下凡间来，遭凡人捡拾，雕琢成了一块得以传世的碧玺。”
说道这里，解如意更是一字一顿道：“人间有传闻，得此碧玺者，得天下！”
所以，不论是哪个弟子带回来了此方碧玺，满门仙尊长老都将给予厚待！
这句话，解如意心里默默的说着，并没有说出来给九妖听。尽管九妖没有听全，心中却还是感到无以复加的震惊。
她曾在古书中看到过。凡间传世的碧玺，唯有历代帝王拥有过
自人间辟世而来，多少次因这块碧玺而血流成河。因这块碧玺而征战连年，百姓流离失所，群山巍峨不在？
南初仙门，不论弟子师尊还是长老，向来都是避世不出。此番弟子下山历练，缘何让自家弟子去夺一块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碧玺。
况且南初，不正是已悬壶济世，仁爱天下著称吗？！
九妖抬眉，望着漫天的繁星，心中不禁想到，这南初仙门要翻篇了不成？
第157章 路途 2（）
偏巧，解如意一个转身，回眸看着她。
她一愣神，反应过来干干笑了几句，开口道：“大师兄你不困吗？”
解如意一笑，淡淡道：“不碍事的。等明天进了城，再睡也不迟的。”
他话音刚落，九妖还没来得及接过话茬，便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的狼嚎。
嗷呜的一声起头，紧接着便就一声一声如同海浪翻涌一般接过，似怒吼似狂风。响彻了整个山谷。原本睡在解如意大腿上的弥十一被吓得猛地睁开眼，两眼迷离的看着前方。
又是一声狼嚎。嗷呜
弥十一更是害怕，猛地往后一缩窝进了解如意的怀中，口中略微颤抖的碎碎念道：“大师兄大师兄我怕。”
解如意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没事。大师兄在。”
九妖提着耳朵，皱着眉头凝视着远方。黑夜里除了这处燃了篝火，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隐约中，她借着依稀的月色，好像发现了什么。拉过解如意的手臂道：“大师兄。我们好像把别人的地盘给抢了。那群狼，要找我们算账的吧”
“师妹何出此言？”解如意盯着远处的狼群沉声道。
九妖没答话，却用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不远处。解如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颗参天的大树下，随意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