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地盘谁做主-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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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人,正是湛明嫣,湛思露和陆微暖。
几个小时前,湛思露劫持湛明嫣,要求湛蓝筝放她离开。湛家当即分成两派,一派以湛明儒为首,坚决不肯放湛思露,至于湛明嫣嘛,反正两个都是罪人,而且当女儿的都不在乎亲娘死活,旁人还管的来么?放虎归山是绝对不可,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还请掌门当机立断,擒拿湛思露这残杀无辜,甚至不放过血脉之亲的逆女;另一派没有主心骨,人数较少,诸如湛明磊之灵魂这样的,只是有气无力地希望不要漠视湛明嫣的命,湛思露既然连亲姐姐都能下手,如何不敢对亲母动手呢?还是不要心存侥幸,再怎么说,都是骨肉至亲,同为湛家人,相煎何太急呢?言语甚是诚恳,但力度显然不及湛明儒。倒是湛蓝筝一直沉默,只是紧盯着平静依旧,没有半丝焦躁情绪的湛思露。
“她是你亲娘。”湛蓝筝说。
湛思露笑道:“说句真心话,姐姐,如果老天爷要大舅母死掉,你表面悲痛,会不会暗自高兴呢?”
齐音然脸色灰沉,瞥了大女儿一眼——湛蓝筝面不改色,“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儿女之间的矛盾再大,沟壑再深,也不能超越亲情与道德的底线。湛思露,放了你母亲,她拼命到今日,也是为了你。”
湛思露手下一紧,湛明嫣发出一声压抑痛呼,那符咒似已入到脖颈皮肉内,湛思露侧耳聆听母亲的低吟,微笑甜美,“拿出点解决实际问题的态度来。”
湛蓝筝痛快道:“湛家人都让开。你走吧。”
湛思露一怔,“让她也跟着我走。”指指灰头土脸的陆微暖——她听了湛思露的话,眸内跳跃起希望之光,又忽然寂灭,换上恐慌。
“岂有此理!”湛明儒厉喝之声刚落,湛蓝筝说:“好。让她们三个走。”
“湛蓝筝!”湛明儒怒道,“你的脑子让门板——”他这话只说了一半,凤晓白就接受了湛蓝筝眼神的示意,悄无声息地点了湛明儒,令他无法动弹。这位老子万没想到自家闺女的胆子越来越大,眼内涌满勃然怒意,虽动不了,却恨不得用凌厉视线捆住女儿,鞭笞一番才能解恨。
湛明儒无法开腔,旁系那堆跟风的人也都沉默下来,局面暂时被湛蓝筝掌握住。在她的命令下,湛家主宅大开绿灯,湛思露挟持湛明嫣,带着陆微暖,连夜逃往西山。
此刻踏入西山地界,湛思露停下脚步,松口气,“安全了。”
“咱们去找姎妱神女?”陆微暖壮起胆子问。她这一路走得颇为忐忑,毕竟她当众出卖了湛思露,和盘托出各种私密。天晓得湛思露把她捞出来是为了什么。
湛思露拢拢斗篷,微笑间,三道疤痕舒展,恶心得陆微暖偏头不想再看。湛思露不动声色,将对方之厌恶尽收眼底,却从容又理了理额角碎发,冷道:“二舅妈妈,您不必恐慌。为求自保而出卖同伴,是可以理解的事。一个优秀的领导人应该有足够的实力让自己的属下不至于被逼迫到那般境地。这回我输了,才让您受到湛蓝筝的盘诘,不得已吐露实情。不是您的错误,而是我的责任。”陆微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湛思露继续说,“我们还活着,还有很多机会。只要找到姎妱神女,一切就都好办了。毕竟我们是为神女办事。这就有劳二舅妈妈了。”陆微暖恍然——湛思露是找不到神女的,而她陆微暖最开始就是姎妱的手下,自然知道该往哪条路走。
“您带路吧。”湛思露果然礼貌道。陆微暖犹豫一下,目光落到靠着枫树,微微轻喘的湛明嫣身上——这女人,湛家的千金小姐,经受多年隐忍,连月紧张,近日的囚禁和精神上的层层打击,此刻已破落不如一个乞婆,几乎没了生气。
“她会给咱们带来麻烦吗?”湛思露会意。
陆微暖心中一动,假意为难道:“湛明嫣终究不是神女的人。我能为神女引荐你,但是她嘛……你也知道,神女本就不喜玄黄世家,更是因为无涯和湛明婵的事,对湛家深恶痛绝……”
“也好。”湛思露格外痛快,“我本就没想带着她,太麻烦。毕竟我刚杀了我姐姐,她的亲女儿,她不可能不怀恨在心,说不定会背后捅刀。”
湛明嫣仿佛被棍子当头一击,嘴角泛起煞白,“你说什么……?湛思露!我是你亲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
深山人烟罕至,湛明嫣放开面子,拼尽力气去喊。枝上鸟儿惊起,落叶缤纷,宛若枯蝶坠落。
相比陆微暖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湛思露沉静地多,“我当然知道您是我亲妈。我喊她二舅妈妈,喊您妈妈,二十年了。我是您亲生女儿啊,妈。”
口口声声的称谓,让湛明嫣迅速软弱了,她靠着树干,身子无力地滑落着,举起双手要去掩面而泣,却绝望地发现,手掌沾满鲜血——那是湛思晴的血,被小女儿亲手杀害的大女儿的鲜血。几个小时前还是温热的,现在冷却了。
“都是我生的……不……不……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泪水滚滚而落,湛明嫣瘫倒在地,终究是紧贴住殷红而腥甜的双手上,失声痛哭,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时间不多了。”陆微暖积极地提醒,“万一湛蓝筝的人马追过来呢?她手底下人才济济,尤其是那个宗锦……”——湛思露脸色微沉,陆微暖聪慧地不再多提。
“妈,您走吧。”湛思露轻轻一叹,“杀了姐姐,我很抱歉,也很无奈。木已成舟,还好我活着,您不是膝下冷清。若我再有个闪失,你就真的老无所依了。”
湛明嫣虚弱而愤怒道:“你威胁我?”
湛思露挑挑眉梢,“我只是告诉您一个事实,并且给出合理建议。”
“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是你妈!不是敌人!”湛明嫣崩溃般地呼喊,“你是我的女儿!我生出来我养了二十年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你要用这样绝情的口吻,为什么要用如此冷冰冰的事实逼我就范?!为什么你杀了晴儿,为什们你劫持我,为什么你还要杀你外公,甚至没放过你的亲二舅……为什么啊……为什么你杀了你姐姐啊,你要我怎么办啊……”
语调急速转弱,抑制不住地流泪,“露露,我的女儿,你为什么啊……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守着寡,我为什么啊,我图什么啊……”
湛思露第一次露出明显厌恶的表情,“可以了。我最讨厌这样懦弱的哭哭啼啼,让我看不起您。妈妈,我从没求着您生下我,也没求您养我,更没求您守着寡养我!是您自己愿意这样做,就不要把选择这条路的责任推卸到别人头上来!”
湛明嫣吃惊地止住泪水,“……什么?”
“您把我生在湛家不是错。错的是把我当成实现您野心的工具。”湛思露冷静地说,“如果当年您肯踏踏实实地生活,不去追逐掌门的位置,那么您也不会把我过继到二舅名下。是您的这个举动,搅乱了一切——让外公警惕,让大舅打压,让二舅反感,也让我有了当掌门的希望,是您制造的这个机会,唤起了我的斗志。其实我是被迫走上这条路的,但无论如何,我走上来,就发誓要走好。所以妈妈,现在一切都停不了了。只因为当初您的不甘和随后的决定。”
湛明嫣仿若听了天方夜谭,再次无力地掩面,“我是为了你好啊……我是真的为了你好啊……当掌门,荣华富贵,呼风唤雨,让你不至于对湛蓝筝弯腰,不用对湛明儒、湛明磊那一家子奉承,不用再惧怕外面对咱们一家名分的议论指点,这有错吗?我说的不对吗?我是为了你好……露露啊……妈妈怎会不疼你?妈妈是真心为你铺路啊……”
“是为了您自己吧?为了压过那片死掉了,还永远在湛家宅子里存在的阴影。”湛思露冷笑,“湛明婵,我的姨母对吧?您恨她母亲占据外婆应有的位置;您恨你们共同的父亲害死了您舅舅应文思——如果他没死,应家就是玄黄第一家,您就是玄黄第一人的宝贝外甥女,意气风发,呼风唤雨,岂会忍气吞声,低调做人至今呢?但让您失去这一切的恰恰是您亲爹。多可悲,这一切都是您父母造成的,但您不敢恨他们,他们是您活下去的凭仗。于是您去恨姨母,她是您活下去的动力。您找到多少恨她的理由?她从小生活在亲爹娘身边,而您要忍受被戴绿帽子的养父的冷眼;她有两个同胞兄弟,而您孤立无援;您最最恨姨母的蛮横任性,尤其是对外公的无理取闹;相比之下,您只能十二万分地尊敬外公,把他当偶像去小心翼翼地呵护崇拜着。您心理失衡,痛恨姨母在家里拥有特权,所以您在刑房故意折磨羞辱着姨母,把她一点点毁掉。甚至过去这么多年了,姨母都走了这么久,您最喜欢的,还是关起门来,给我们絮叨当年姨母受刑的细节,一脸得意地回忆……那一刻我觉得您是如此卑贱而无能——”
湛明嫣哆嗦着趴在野草中,几乎要将自己埋入泥土里,湛思露冷眼看她卑微的样子,流露出最嘲讽的笑,“捏着回忆来安抚自己,这么多年还记得那么清楚,不是内疚,不是为吸取教训,而是因此陶醉,意 淫着。偏偏表面上还要一脸无辜的沉痛,妈,您真可怜。您比不过姨母,您比她多活二十多年,也没把她比下去。您在外公心中的地位就是硬不过姨母。并非姨母是婚生,是外公亲手带大的女儿,而是因为您只把外公当工具看,一个可以许给你更多美好希望的工具,姨母纯粹把外公当成一个父亲,去合情合理地撒娇任性。力是相互的,爱也是。所以妈妈——”湛思露挺直脊梁,高高在上对湛明嫣说,“您把我当成夺位的工具,又怎能指望一个工具会对您有额外的感情呢?”
湛明嫣沙哑地哭道:“可是妈妈爱你,妈妈利用你,这不冲突,真的不矛盾,我们是一家人,应该相互扶持……露露啊……” 她揪住湛思露那件斗篷的一角,“露露……”
湛思露退后几步,湛明嫣匍匐着,哀求着,赶着去揪住那斗篷的边角,“露露,看着妈妈,告诉妈妈,难道……难道你恨妈妈?”
湛思露平淡地说:“您有多恨外公,我就有多恨您。言尽于此,您下山路上小心。陆微暖,我们走了,带路。”
陆微暖赶忙应了一声,趁着转身,她斜了湛明嫣一眼,神色中隐带得意,做了一个口型——“活该。”
“陆微暖我杀了你——!”湛明嫣无法忍受被陆微暖羞辱,十指并拢唤起玄黄之力,那些奔出去的力量却被湛思露灵敏地挡了回来,弹到地上,巨大声响后,溅落的土块好似倾盆大雨,打得湛明嫣跌倒在地,浑身生痛。
“你护着她?你护着她?她是你什么人啊?!谁才是最爱你的人啊?!”湛明嫣拍打着泥土,歇斯底里地嚎叫,湛思露平静道:“她可以把我引荐给神女,重整河山,卷土重来。您能给我什么呢?回湛家任湛蓝筝折磨吗?”
“……你就是用利益来衡量亲情吗?”湛明嫣颓然,湛思露浅笑,“是您先这么做的,别怪我照样学样。您快起来吧,这个丑陋的样子真让我遗憾。我想姨母最落魄的时候也比您目前要强。陆微暖,我们走。”
湛明嫣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儿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跟着陆微暖,消失在前方的山坡后。
刹那,只觉得一切都完了,一辈子恰如浮云一朵,风来散去。水月镜花间自我沉醉,陡然乍醒,原是一场庄公梦。九天直入深渊,跌得痛不欲生。
“我母亲无辜被杀,我父亲不是我一个人的父亲,我被手足猜忌,被旁人瞧不起,我的丈夫被害死,我女儿却舍弃我,投奔那害死我丈夫的主谋与帮凶……”湛明嫣扶着一颗颗枫树,踉踉跄跄在山间小路,向着开阔处,失神落魄的走着。
她身后,朝阳冉冉升起。
“我一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两个女儿,我的大女儿录下了我的罪证,我的小女儿杀了我的大女儿,挟持了我,将我丢在深山老林……”她喃喃自语,往前走了几步,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红得朗润,骨肉之血和朝阳的色泽,诡异地混淆在一起,流转着,刺痛她的眼。
她恐慌地不敢再看,四下张望,一片金红的光辉正徐徐铺开在她站立的这方开阔的悬崖边,俯瞰:高崖陡峭,林深木秀,不知其丈;眺望:山下马路,小楼人家,一切都在晨雾的朦胧中,密麻地铺开而延伸着,在日出的光明下,裹着平淡而清新的羽衣,向着希望的天界飞翔。
那是湛家外的世界,最平凡的人家。
红日初升,住在里面的人会起床洗漱,做饭用餐,看看报纸和早间新闻,换衣换鞋,挥挥手与家人告别,上班上学。辛劳一天后,会等来晚上温馨的团圆。没有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也许时有拌嘴,却从不记恨。
一生追寻那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权力,浸泡在风风雨雨中,也不曾知道没有猜忌的日子该怎样过。她将行李一件件丢掉,去攀援顶峰,那上面该是黄金遍地,却没有爬到,就要粉身碎骨。
或许爬到了,那也只是光秃的山顶,凄冷阴森。
湛明嫣呆呆地想。
活到这把年纪了,从来不知道,湛家外的家,是怎样的感觉。
脚下就是。
那么,要过去看看吗?
嗯……
带着渴盼和好奇,她向前倾斜,倾斜,再倾斜,终于失去了重心。
风声呼呼,她睁大眼,一切景物,愈来愈近……
爸爸……妈妈……我下辈子……
平伸的臂膀在空中挥舞着,不知是迎接,还是告别。
绝不给你们当女儿了……
坠地瞬间,青山无语,万物寂静,一切终归寂寥里,再无波澜……
几重山峦后,湛思露忽然停住脚步。陆微暖惊讶地看到,少女恐怖而平静的容颜上,落下两行晶莹的泪水。
“接着走吧。”湛思露扬起脸,让并不炙热的阳光晒干泪水,“我,必须继续走下去。”
“刚才,秦医生对我说,表姑已被确认为脑死亡了。”
湛蓝筝站在监护室内的病床前,低低说。她身后是湛家主脉的人——比起半年前,人数减少的得令人心惊。
被纱布裹紧的湛明嫣,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她的周围满布各种先进的仪器,用来维持她无法主动的、微弱的心跳和呼吸。
“秦医生询问我,要不要放弃对表姑的生命维持,说白了……”湛蓝筝沉吟着,手指抚弄管线,“拔管子。”
“湛家花得起这个钱,但是没这个……必要……”湛明儒抱臂而立,考虑再三,勉强道,“她……已经死了。”
湛蓝筝回头说,“要是我躺在这儿呢?您养不养?”
湛明儒勃然大怒,“你摔成什么德性,老子都养得起你!”
“大概爷爷也会这样想吧。”湛蓝筝用正经的口吻说,“爷爷会醒来,会康复,即便是要决定表姑的去留,也该让爷爷来选。表姑是爷爷和应泳思之女,应泳思已逝,能决定的,也只有爷爷了。就这样吧,继续用仪器维持表姑的生命。”
手指从管线上轻轻离开,“还有问题吗?”
“你猜到湛思露会杀了湛明嫣?所以你放走她们?让她们自相残杀?”发问的是齐音然,这让湛蓝筝微微诧异,又很快了然,“我没想那么多。您也别想太多。”她委婉地安抚齐音然,对方一脸不信,搂紧湛歆爱的肩膀,“明儒……”似是寻求保护般,搭上湛明儒的胳膊,一家三口拥在一起,甚是温馨。
湛蓝筝弯弯唇角,一言未发,径自走出病房,沿着走廊回到前宅书房,还没推开门,咚咚上楼声,湛垚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猛地又停住,眼圈通红,不自然地活动唇角,似哭不哭的样子。
“怎么了?”
“……我妈……就是我后妈……陆微暖……”湛垚艰难地说,“……没了……”
湛蓝筝说:“哦?”
湛思露,下手快啊。
“刚来的情报……她被发现……”湛垚艰难道,“吊在西山深处的一棵树上……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
作者有话要说:湛明嫣暂且谢幕……毕竟还有仪器维持……所以要等湛老头醒来再说了。
☆、第十章 自取(解决陆微暖,长了点,见谅)
虽已入夏;深山幽风,还是浮了寒意,人的心绪也蒙上薄薄冻霜;不见那充满希望的朝阳之明。日已西沉,笼罩在山间的是一抹虚弱而瑟瑟的金纸色。林间冷寂;愈是往深处去,脚下愈松软而“喧哗”——层叠的落叶枯枝;在人体重力下辗 转,哀吟,一声急促嚎叫;断裂。
前方的路;越来越狭窄;周遭的光线,愈发黯淡。山深,林暗,风冷,各种声音鬼祟地此起彼伏着。黑沉的天,悄无声息地压下,仿佛窥伺的兽。阴暗而空茫的广阔天地若盖子般冷冷扣住其间生灵,审视处境,只感凄冷不安。
于是湛思露停下脚步,眉梢打了小结,望向眼前——刚走上一个陡峭的山坡,蜿蜒的峡谷便出现在面前。它有着刀削般冷漠的山壁,幽深如迷宫般神秘的姿态,任芳草如茵,绿满枝头,这谷间却如秋冬般草木稀落,卷着漫天漫地的白纸花,洒下死亡气息。初夏慵懒的暖风途径此地,也恐惧起来,小偷般顺着谷缝溜走,只余下仓促的呼呼声与阵阵阴寒。
三道疤痕安静地爬在脸上,湛思露便宛若一尊破相的女子雕塑,冷硬而残缺地站立。
“沿着此路一直前行,尽头处,便是姎妱神女的居所。”陆微暖立刻为她解惑。
可怖的疤痕因嘴角的牵动而拉伸着,陆微暖又忍不住别过眼——湛思露说:“一直走就是了?”
“对。”陆微暖低下头——这个姿态很好,可以不看丑陋的面孔,还能让人以为她是态度谦卑,“我每次来寻神女,都从谷间穿过。尽头有一方开阔的空地,背靠山崖,神女的宅子临崖而建。会有二三名枫树精在外看守,我们只需报上姓名身份和来意,它们自会通传引领。”
湛思露道:“然后就可以见到姎妱神女。”
“对对对。”陆微暖忙不迭点头,“可算是看到希望了。我在前面为您带路吧。”恭敬说。
湛思露淡笑,诚恳看向陆微暖,格外庄重,“二舅妈妈太客气。”挽起陆微暖的手,巴巴盯着对方的瞳孔,哀怨而忐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