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帝-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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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座山峰不但极高，还极为广阔，乃是这越岭之中最高的两座山峰。此两峰之上，从山巅向越岭关以内，全都有军兵值守，周围设立烽火台，密置岗哨。
可以说，这两座山峰，也算是越岭关之地。山坡之上被开垦为田，再高至山腰处，则是种植了许多果树，山巅古涧之中，也是圈养了许多兽类。不过这些兽类，却是禁止军兵私自狩猎，乃是由整个越岭关统一供给。
甲午营所在之处，就在摘星峰的山脚下。
那是一片广阔之地，除了军营所在大寨之外，旁边还有一处空阔之所，乃是特意开辟出来的练兵之地。
秋高气爽，不过这越岭关内外都是一片肃杀之气。
石三儿刚刚提拔为副兵卫，劲头正高，集合了众人以后，昂首扬眉道：“报！甲午营集合完毕，请兵卫大人检阅。”
王墨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石三儿，他还是比较满意的。这石三儿本来就是越岭关土生土长之人，对周围的地形非常熟悉，关内事务也是多有了解，就是这练兵之法，看起来也颇有一些门道，在整个甲午营似乎已经有了些威望。
一百多人，每个人都是挺拔如标枪一般。
身上是单薄的粗布衣服，全部都打着赤脚，一个个精神抖擞，和昨天王墨刚来所见，已经有了很大不同。
“新兵先到一旁休息，原来已经练过三个月的老兵，给我看看，你们当初都练了些什么？”
王墨一声令下，五十六个人脱离了出来，站到一边，这些都是刚刚招募进来的新兵。
“来！咱们打一套破甲拳，给兵卫大人看看。”
石三儿一声狂喝，站在军阵之前，带头练了起来。
“呼哈！”
四十来个人一同操练起来，还别说，他们的出拳和出腿都极为整齐，就是出拳的那一声喊叫，也都非常整齐，四十多个人喊出来，竟然只有一个声音。
站在王墨旁边的几个禁卫都是暗暗点头，似乎当初看起来糟糕至极的甲午营，也并没有那么不堪。
不过，王墨又看了一会儿，就发现问题所在。
什么破甲拳，名字倒是好听，其实没有一丁点的实战作用，就是强身健体也说不上！唯一的好处，那就是这套拳法，在操练的时候非常好看，拳路大开大合，十分有气势。
这套拳法，根本就是为了操练好看，才给创造出来。
以王墨现在的眼力，石三儿他们还没有打完一整套，就看出了端倪。
这样的拳法，这种操练，碰到了妖兽，哪里有不送命的道理。
本来，王墨对于先前那个甲午营兵卫，丧生在豺族口中的李鸿，还有一些敬重。现在，却全部变成了鄙夷。这样子练兵，简直是害人害己。
“这个李鸿真正是一个庸才！”凌一啸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庸才还算不上，乃是一个蠢材！好好一个甲午营，可以说，全部给他断送在手里。”王墨附和了一句，再也看不下去，当即摆了摆手道：“罢了！都停下来吧。”
石三儿一愣，马上停了下来，他虽然不太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也看出王墨的脸色不佳。
“大人，是不是我们操练的不行！”石三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墨摇了摇头道：“不！不是你们的问题，是这套拳有问题。”
“那当初我们还跟着李大人学了一套破甲枪，大人要不要检阅！”石三儿道。
“不用了！记住，以前你们学的这些拳法也好，枪术也罢，上了战场就不要用了。非但不能杀敌，还会送命。以后你们这一百人统一训练，我自有安排。”
本来王墨还想看看这些人都学了些什么，如果他们已经有了些成绩，就把新旧这两拨人分开，也好因材施教。不过这一番查看下来，却是有些失望，不过也好，这样可以统一训练，全部按照自己的设想来。
这个时候，风凌骑马从远处赶来。
王墨看了一眼，笑了笑道：“恐怕你们这两个月的军饷有着落了！我让风凌拿我腰牌去了军机处，想不到这么快就赶了回来。”
那些士兵一个个呼喊起来，兴高采烈。
这两个月，因为兵卫一职缺失，没有腰牌。所以虽然石三儿带着他们做了一些训练，也完成了两次巡守任务，但是却没有办法发放军饷。现在王墨一来，倒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风凌来到近前，翻身下马，脸上有怒气。
“报小伯爷！我刚才去将军府军机处，哪里知道那人说小伯爷你是昨天报道，不能领甲午营前两月的军饷。”
“我不能领，那谁来领？甲午营两个月的军饷怎么办？”王墨道。
“那人说，还要再报城守大人商议！”
王墨和风凌说话，并没有避讳诸人，他们一问一答，众士兵的脸色可就难看起来。
石三儿上前一步道：“怎么会这样，当初都说了的！只要新的兵卫大人一来，我们就可以领军饷。”
凌一啸凑上前来，在王墨耳边道：“需不需要去活动一下！”
王墨摇了摇头。
只有他的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定然是昨日得罪了那周城守，此人马上就开始了报复。只是这报复的手段，却有些卑劣。
“风凌，此事就交由你办。以后甲午营军饷一事，由你每日去将军府按例催要。”
这般作为，有周城守那里故意刁难，其实王墨心里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他是故意借此事，来磨一磨风凌的脾气性格。
“凌叔，我们这次来越岭关，身上还有多少口粮。”王墨又问。
“大约还有十天的口粮。”凌一啸大约算了一下，马上答道。
“石副兵卫，这甲午营中，后天境界已经练透筋骨的共有几人？”
“一共二十八人！”
王墨点了点头，下令道：“把这二十八人找出来，明天跟随我，去山外进行巡守！”
第96章 练兵先练胆（一）（）
“小伯爷，这周城守好像不似难说话的人，怎么处处针对我们？”
刚刚回到帐中，凌一啸就不解的问道。在他打听回来的消息中，这周城守在士族里面的名声好像不差，大有助人为乐之风。
“凌叔，这位周城守却是和我不是同道中人。”
王墨脸上冷芒一闪，杀机隐现道：“若是有一天我击杀此人，怕是就真的为越岭关立下大功了呢！”
凌一啸也是一惊，他心里知道王墨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王墨心中抱负！可是，先前王墨看到公孙离人两兄弟的奢靡做派，虽然反感，但是在自己劝说之下，还能出席酒宴，可见不是不能容人。
他心里也嘀咕，这位周城守到底如何作为，竟然惹得王墨杀机浮现。
“小伯爷，这周城守可不是普通士族。他乃是镇关大将的亲族，又是太子嫡系。要知道周氏一族，还执掌大希朝最为富饶的江州，就是太子妃也是出身周氏。”
凌一啸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脸上却没有什么畏惧之色。周氏虽然显贵，但是未必比得了恒候。
王墨若是真要击杀周城守，他自然也要帮忙筹划一番。
“凌叔放心，我自然不会鲁莽行事。此议就算真要行事，我也会好好谋划，不会留下口实。实际上，这周城守算是罪不至死，但是有他在越岭关，却是不知道多少人要被他连累而死！”
王墨抬头望天，神色唏嘘。
天空之中一弯朗月昭昭，周围的很多星辰却是看不清楚，全部都隐藏在夜色之中。
“凌叔，你看这夜空！如果只有一弯朗月，群星昏沉，这景色也是扫兴的很，一派抑郁之感。只有明月昭昭，群星熠熠，这夜空才能够璀璨夺目，一片朗朗乾坤。”
凌一啸一愣，不知道王墨为何突然说起夜色，却听王墨又道。
“我大希皇朝也是如此。如果只靠檀帝一人，群臣碌碌，终是难以兴盛。只有圣帝贤明，群臣勤事，大希才能昌隆！”
凌一啸忍不住道：“小伯爷忧心社稷，让人敬佩。只是大希朝野，似乎没有到这种地步吧。不说檀帝春秋正盛，就是镇国之将也有不少。虽说近些年士族的习气越来越奢靡，但是却不至于颠覆社稷。”
“凌叔，我原本也是如此以为。可是这一路上所见，不过九牛一毛，昨日与周城守见面，更是多有感触。大希皇朝若是再不整治这股僚气，怕是难以收拾！”
王墨忧心忡忡。
来越岭关不过两日，但是所见所闻所感，这雄城边关，军事要地，竟然僚气重重，乌烟瘴气。可以想见，郡州、府衙、部落之间，定然更是糜烂。
“小伯爷莫要太过忧心。今天还是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巡守呢。”凌一啸道。
王墨点了点头道：“嗯！练兵先养兵。这周城守能够出题，我王墨便能够拆招！”
凌一啸眼珠子一转，恍然大悟道：“原来小伯爷巡守是假，狩猎才是真！”
第二天，乃是艳阳高照，深秋之季，难有如此好的天气。
王墨亲自披甲，又带上了八名全副武装的禁卫，领着石三儿那二十八个战士，浩浩荡荡地往摘星峰上面行去。
这越岭之上，却是不同于寻常山脉，非常陡峭崎岖。就是那些翻山越岭的龙马，也难以在这种路途上奔驰。索性，王墨和几名禁卫也都步行，没有带马匹。
眼看王墨领着众人朝着哨卡行进，石三儿紧走了两步，上前道：“大人，前面就是哨卡。马上就要出越岭关了，咱们巡守区域没有这么大！”
“咱们这次不是关内的例行巡守，而是出关巡守！”王墨道。
“什么？出关巡守？”
石三儿脸色大变，却提不出任何异议，他也是十分机灵的人，只是听声音，就知道王墨早有决断。
普通巡守任务，只是在越岭关之内的划定区域，来回巡查。以此杜绝妖兽偷偷潜入！这种任务十分简单，毕竟在越岭关内，基本没有什么危险，就是偶尔遇到潜进来的妖兽，也都是一哄而上，乱刀分尸。
但是出关巡守可就完全不同。
那是在越岭关以外，在边缘之地肃清妖族势力。经常会遇到战事！这甲午营的上一任兵卫，就是关外巡守的时候，被妖族击杀。
不仅是石三儿脸色一变，听说是关外巡守，那二十八个战士也都浑身一震。两个月前，他们还清楚的记得，在关外巡守之时，遭遇妖兽，身边曾经的战友一个个倒了下去。
那是惨痛的回忆。
看出石三儿畏惧，王墨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放心吧！”
石三儿看了看王墨，以及他身后那八名银甲银盔的禁卫，心里稍安。
转眼间，就到了哨卡之处。
来到近前，王墨才发现，这一个个哨卡竟然全都是城门楼的模样，黑色巨岩打造而成，十分坚固。每个哨卡之间，也有十丈高的石墙连接起来，普通妖兽要想潜入越岭关，真是万难。
“什么人？报上名来！”哨卡的守卫战士喊了一嗓子。
王墨把自己的腰牌递了上去，哨卡的战士看了一眼，便给与放行。
出了越岭关只有数百米，王墨就感觉到一股苍茫之气扑面而来，这片苍古大地却是自有气势。那些嶙峋山石，就好像杂草一样在山脉之中肆意铺开。或是一片片连成石林，或是一个个猛然间突兀而出！
周围的植被也是郁郁葱葱，仿佛是大自然肆意宣泄的狂放手笔。
“有瘴气！”石三儿突然喝了一声。
八名禁卫直接放开罡气，用于护身。而那二十八名战士却有自己避瘴的方法，他们从腰间一个口袋中摸出几片草药，含在嘴里嚼了个稀烂。
这是山间的星叶草，可以用来解除瘴气之毒。
“散！”
王墨大喝一声，众人只觉得风起云涌，一阵变换，本来眼前的那一大片瘴气，竟然全部消失不见。
这也是王墨有意为之，运用先天真气气场之力，把方圆二十丈的瘴气都一股脑扫除干净。
果然，石三儿等众战士看见王墨发威，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在他们眼中，这样子的能力已经超出他们的理解范畴，似乎只有关中几个将军才能够做到。
王墨既然出来带兵，自然知道士气的重要，趁此机会道：“都给我打起精神！大伙儿都是战士，要抛起自己内心中的恐惧。只有胆气充足，才能血气方刚。难道我大好男儿，还惧怕区区豺狼不成。”
这一声呼喝，加上王墨刚才力扫毒瘴，却是发挥了作用。
石三儿第一个打起了精神，其他人也都纷纷抖擞起来。亲眼看见王墨大展神威的时候，他们心中也充满了期待，原本的恐惧大大消弱。
第97章 练兵先练胆（二）（）
“注意！后排投矛，前排跟我冲！”
石三一声令下，带着十个人冲上前去，把面前一头豺狼砍杀！
这些豺狼就是越岭关特有的一种妖兽，皮毛灰褐，不仅凶残嗜杀，而且比一般的妖兽还要狡猾奸诈。拥有狼族的力量，还拥有狐族的狡猾，所以这些豺狼并不好对付。
每一头豺狼的皮毛都极为坚韧，普通的刀剑砍上去，甚至会发出铿锵之声，如果没有先天真气加持，就算是一刀砍在这些豺狼的咽喉上，也很难一刀毙命。
高高举起手中钢刀，石三儿用力砍下了豺狼的头颅，一脚踢飞。只觉得心中豪气激荡，从来没有这般舒畅过。
这已经是王墨带兵出关巡守的第三天。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一点点的恐惧可以在内心里慢慢滋长，最后吞噬掉整个人。但是同样，每个人心中也都有着一股冲天豪情壮志，也只是需要一点点小小的种子，便可以在内心生长壮大。
这三天，王墨就是一点点地把石三儿这些人心中的恐惧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大丈夫快意沙场，斩妖杀敌的豪情壮志。
石三儿吐了口吐沫，踢了踢脚下的妖兽，似乎是不敢相信，两个月前，自己许多战友就是被些妖兽一个个杀死。就是自己，身上也留上了永恒的印记。
他用上衣的袖子擦拭钢刀，当那些血迹印在衣服上面的时候，似乎内心有一种非常享受的感觉在滋长。
这头豺狼已经是他带队杀死的第二头豺狼！
是他自己带队，没有依靠深不可测的兵卫大人，也没有依靠兵卫大人身边那些仿佛天兵一样的精兵！
“实力不仅仅是力量和速度！勇敢、智慧还有配合，同样是强大的实力！”
石三儿还在不停地揣摩着兵卫大人的话，这两头豺狼其实就是依靠设置陷阱，还有默契的配合来击杀的。虽然设置陷阱的时候，有兵卫大人指点，这套简单有效的配合方法，也是兵卫大人传授，但是，最后这豺狼的脑袋却是他自己亲自砍下。
石三儿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非常强大。
不仅仅是他，他们一行二十八人，全都抹去了原来的恐惧，在亲自斩杀两只豺狼以后，他们内心中的畏惧，早被一种兴奋和荣誉感代替。说白了，他们不过都是新兵，需要真正的引导。
王墨似乎给了他们最重要的。
那就是战士的信念，还有战士的荣誉感。
王墨带着八名禁卫，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笑着点了点头。三天的关外巡守，总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练兵先练胆！
战士本来就是为了打仗而生，怎么能够心存畏惧。
任何人都可以恐惧，但是战士不可以。要知道，打仗的时候，恐惧这种东西是最具有传染性的，如果一个人畏惧不前，就会传染一百个人踌躇观望，如果有一个人逃跑，就会有一百人想要退却
相反，如果战士用命，士气如虹，那么什么都阻挡不了这样的雄师。
从第一天，王墨就发现甲午营最重大的问题。
不是没有军饷，不是营寨残破，而是这些人身上没有斗志！没有必胜的信念！
既然带兵，王墨当然要带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来，所以如果磨练意志，打破原来这些人心中恐惧的种子，凝聚信念，才是最为重要的！
只是有一点，王墨现在可能完全没有意识到。
他费尽心思，想让甲午这些战士树立自己的信念，但是包括石三儿在内的这二十八人，几乎都是把王墨当成了心中的信念。从出关第一天开始，王墨有意识表现出来的强大，在他们心中树立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影子。
“你们几个手脚利索点，把血放干净，皮毛等回去再收拾！”
石三儿擦完了钢刀，简单吩咐了一句，掉头找王墨汇报。
他只是远远地看到王墨站在山岗上的身影，心里就觉得一阵踏实，这种感觉很微妙，不过却非常强烈。这三天之内，并不是没有危险，但是只要有危险，就会被王墨挡下来，从无一次例外。
一而再，再而三！
石三儿再看向王墨的眼神中，就多了一种崇拜，一种敬畏。
“兵卫大人，我们又击杀了一头豺狼。”他的语气里满是兴奋，站在王墨身后，指了下不远处的一条峡谷深沟道：“大人，到那峡谷处，我们已经离开越岭关足有五十里。”
连他自己也不晓得，他现在说话的时候，底气充足，满是自信，跟三天前已经判若两人。
王墨站在山岗上，扫了一眼前面的深谷，又回头看了看负重累累的八名禁卫，下令道：“收拾一下，咱们回关！”
这些天，跟在王墨身边的八名禁卫也没有闲着，一是保护甲午营这些战士，二是尽可能打猎。他们的肩头上，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猎物。
不过，可千万不要以为在这越岭关外打猎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猎物，绝大部分都是妖兽。如果不是这些禁卫个个实力强劲，又装备精良，根本不可能猎杀！就是这样，也有几次出现了危险，全靠着王墨的实力，才化险为夷。
“注意！兵卫大人有令，所有人，回关！”
石三儿仿佛一只猿猴一样，从山岗上滑下，来到众人身前传令。此时的模样，却是真正有了一个副兵卫的气派。他帮助众人快速收拾了一下，清点了队伍后，又吩咐道。
“不要得意忘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