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好乱-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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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不都习惯独来独往么?
几个月不见,他气色好了许多,基本不见当日在渊明阁的憔悴模样了,看到璃月询问的目光,他还笑了起来,清艳自然,道:“往年今日,都是我请你,今年今日,不如你尽回地主之谊吧。”
他这样说,璃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金缕这厮不知哪根筋搭错,死活嚷嚷要吃璃月亲手做的饭菜,璃月想叫苏吟歌代劳,苏吟歌却不肯,璃月恼怒,后来想想即便自己做的不好吃受害者也是他们,心里便平衡了,一口答应。
当下四人便来到江畔金缕大厅厨房一应俱全的楼船上,张罗午饭。
船上用的是煤炉,一共有十个,不过璃月可没有同时照顾十个锅的本事,因而就开了一个炉子,挑了些食材,刚刚下锅炖上,一转身,却发现玉无尘站在门侧看着她。
虽是皇家楼船,但空间有限,这厨间到底还是不那么宽敞,因而他往那一站,倒似这逼仄的空间盛不下他的温润华光,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璃月心底暗暗叹息,这个她第一次恋上的男人,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不管何时何地,再见他她却总也做不到心无波澜。
如说这世上真有她的冤家,他必是其中之一。
“要帮忙吗?”见她看来,他收敛了方才天马行空的思绪,问。
“不怕弄脏了衣服?”璃月看着他纤尘不染的雪衫。
他微微一笑,走了进来。
璃月扭头假装研究案上那几十个瓶瓶罐罐的调料,心却有些微跳。
他今天与以前不一样,虽然还是一样的出尘一样的笑,然而给人的感觉却不再是超然世外的那种无欲无求。
他渴望接近她,她看出来了。
是她上次临行前那句话给了他希望么?
其实她说那句话……好吧,她承认,那时她就是矛盾挣扎难下决定,所以才说了那样模棱两可的一句话。
人总是不断成熟的,以前,她很介意在他心中她的位置不如他父母,从未换位思考过,若是她的母亲仍在,他能取代母亲在她心中的位置?
答案显而易见:不能!
既然自己做不到的,为何要求别人去做到?如果他真能为了她六亲不认忤逆不孝,难道那样的玉无尘就真的合她心意了么?
他是他,他的家人是他的家人,与他相恋不一定要嫁给他,不一定要与他家人相处,既然可以互不干涉,她又何必如此介怀?
况且他也说过,等他父母百年之后,他会离开九华山。
至于玉九霄么,那样自以为是自大自私的一个人,或许让他做不上武林盟主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了。
“六月十五,你会来九华山么?”玉无尘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心不在焉的动作,问。
“月潇山庄会发英雄帖给我?”璃月反问。
“我请你来。”玉无尘道。
璃月抿唇一笑,道:“到时候再说。”顿了顿,转身扬眉看着他,问:“明知是我生辰也不带礼物给我?”
玉无尘垂眸看着她手腕,道:“我想送的东西,你已有了。”
“一样么?拿来我看。”璃月摊开手心。
玉无尘从怀中拿出一只红色锦盒,放到她手上。
璃月打开一看,顿时惊叹:“好漂亮!”
那是一条蓝宝石雕琢而成的精美手链,每一颗宝石都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精湛的雕工让那些宝石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华光璀璨绚烂夺目,结扣处还有银色的细丝缀着小巧的宝石珠子可以用来调节大小。
相比于现在流行的那些恶俗的金银手链手镯,这条特意定制的宝石手链无疑具备秒杀女人的强悍实力。
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爱美的女人,璃月也成功地被秒杀了。
手链的华美只是一方面,其中蕴涵的他的心意,才是她稀罕的。
“给我戴上。”她抬眸向玉无尘要求。
玉无尘听话地拿起手链,套上她纤纤皓腕,再轻轻抽紧缀着宝石的流苏。
璃月抬起手腕看了两眼,眉眼一弯,道:“谢谢!”
玉无尘刚想说不客气,她却突然小手搭上他的肩,踮起脚,在他颊边亲了一下。
眼看她一亲之后就要离开,他心中一急,本能地伸臂环住她的腰。
璃月后退之势被阻,不由仰头看他。
他的脸在她的注视下渐渐泛红,像是初绽的花蕾,春风拂过便一点点的展露娇嫩色泽,润粉无双,然那双眸子却仍是清而亮的,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略略蒙上了一层雾气。
“璃月,有句话我压在心头已久,我知你此时未必想听,但,再不说我怕是会抱憾终身。璃月,我喜欢你。”他双颊飞红,语气还算正常,然而急促的心跳声却透过两人紧贴的身体向璃月泄露了他的紧张。
璃月微愣,这句话,她原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亲耳听他说出口了,只因于她而言,他曾是那么遥远而不可接近。
即便这一年中早已窥知他心意,然而亲耳听到他说出来却还是有些如在梦中的感觉。
“你再说一遍。”她想确认这不是幻觉。
“我喜欢你。”他的语气由一开始的略微紧张转为了字字坚定。
璃月看着他,嘴角弯起,再弯起,倏忽踮起脚狠狠一口咬上他的肩,然后头一偏靠在他肩上不让他看见她表情,又是高兴又是伤心,道:“你倒是再忍着啊,你再忍着,看我还要不要你!”
“我知道,我错了,原谅我璃月。”拥她在怀中,他才知什么是切实的幸福,除此之外,一切的绸缪,一切的计划,都是虚无缥缈的。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不想失去她,你唯有,追上去而已。
楼船二层。
金缕坐在窗边,苏吟歌站在他面前。他之所以非要吃璃月亲手做的饭菜,不过是想寻个机会和苏吟歌单独谈谈而已。
“你存心挑战我的耐心么?”时间有限,金缕也不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
苏吟歌微微欠身,道:“我不懂太子殿下什么意思?”
见他装傻金缕眸光一扫,凛冽如寒风过境,冰剑般直刺苏吟歌。
苏吟歌全然不惧,挺直了腰杆与他对视。
“离开她。”金缕盯着他,命令的语气。
“太子殿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其他方面,我是你的臣民,你的命令,我该听。但感情上,只有赢家和输家,没有尊卑贵贱,要我离开,你恐怕只有两个办法,击败我,或是,杀了我。”苏吟歌不卑不亢。
金缕明眸一眯,冷遂如无底深渊。他自然知道,从感情上来讲,他此刻在璃月心中的位置绝对比不上苏吟歌,也是他一时失策,那几次璃月逢难都派苏吟歌去救,却忘了,苏吟歌虽暗中听命于他,却也是个正常男人,有可能对璃月动心动情,他只是没想到他真有这个胆量而已。
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可怕。
他是一国太子,不久之后皇上驾崩他还会升任国君,显然不可能如苏吟歌那么闲天天陪在璃月身边培养感情,要击败他……谈何容易?
可若是杀了他……万一事情没做干净让璃月发现,那么他这辈子只怕也别想入她的眼了,而且,说不定她还会为了苏吟歌找他报仇。
他盯着苏吟歌,修长的指在桌沿轻弹着,思绪却飞速运转。
有了璃月的感情在里面,他此刻倒的确不敢轻易动苏吟歌,且看璃月此刻对他态度也没什么改变,可见他设计皇甫绝之类的事情苏吟歌并没有告诉她,显然苏吟歌并不想与他撕破脸对着干。
他还是有所忌惮的。
有忌惮就好,他现在不能时时刻刻陪着璃月,但是陪苏吟歌玩玩,他倒还是有这个闲暇和心情的。
良久,他手指一顿,长眉一挑,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战,且看你我,最终谁能赢得美人芳心。”
苏吟歌见他退让,心中却没有半点轻松。
他们相识日久,金缕此人,什么承诺 信誉名声于他而言都是浮云,为达目的,他可以前一刻与你称兄道弟后一刻就拿刀捅进你心里。
和他打交道,你唯一的感觉就是累,无比的累,因为不管他是开心是生气,表面是虚伪是真诚,你都得时刻提防着他,一刻的松懈都将是致命的错误。
两人来到楼下大厅时,只见玉无尘和璃月正进进出出地布置饭菜碗碟,行动间眉目传情好不默契,那情景,仿佛他们是一对夫妻,而金缕和苏吟歌则是他们要招待的客人一般。
金缕和苏吟歌看得心中生疑,方才在山上见面时两人明明还是有些隔阂的,怎么片刻不见就这般亲密起来?
细细观察玉无尘,但见他双颊微红双唇微肿,他们可不会天真到以为他那唇是被烫的抑或自己咬的,那么可能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便显而易见了。
一瞬间,两人皆明白,自己一番争风吃醋倒让他人钻了空子占了便宜,顿时恨得牙根痒痒,哪里还有食欲?杀人的欲望倒是有点。
好在两人都是装腔作势的行家,即便心中气得要跳脚,表面却还是能若无其事地坐在桌边惊叹璃月也能做出这么多菜来,至于味道么……眼睛盯着她腕上凭空多出来的那条蓝宝石手链,谁还有心思去关注味道?
心中陈醋满溢,两个男人不断地化怒气为刀剑,透过目光去劈玉无尘,不料玉无尘十分淡定,压根瞄都不瞄两人一眼,一边优雅地每道菜品尝一点一边和璃月讨论这菜是咸了还是淡了。
璃月与他刚刚化干戈为玉帛,正恋奸|情热,也不去管另外两个男人作何感想,和他互动得好不欢快。
气愤啊气愤,即便两个男人都堪比忍者神龟,此情此景下也不由的红了眼抖了手,就差掀桌了,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救场。
“殿下,外面有个人给秦姑娘送礼物来了。”李逝站在楼船厅门外禀道。
又一个送礼的?是谁?金缕和苏吟歌都皱起了眉,玉无尘也放下了筷子。
“哦?是吗?带进来。”只有璃月最开心。
“人已经走了,只把礼物留下了。”李逝又道。
三个男人松了口气,璃月却奇怪了,道:“那,把礼物拿进来吧。”
李逝闻言,向岸上一挥手,道:“抬进来。”
抬?什么礼物要抬?这下连璃月也疑惑了。
说话间,两名侍卫便抬了一只箱子进来,璃月刚想过去看,金缕却抬手制止她,对两名侍卫道:“打开。”他是怕其中有诈伤了璃月。
两名侍卫劈开箱子上的锁,打开箱盖,只见里面一只麻袋扭来扭去,隐约听见有女人破口大骂:“慕容倦,你竟敢这样对我?你想死么……”
侍卫解开麻袋口的绳子,一个衣着光鲜形容狼狈的女人从里面钻了出来,趴在箱沿上大口喘气。
细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裴延熙。
当日璃月在永安遇险,慕容倦恰好被调出去办事,因而没能及时得到消息回来营救,然而待他返回永安后,立刻便得到了手下的禀报。
听说璃月在裴延熙手里吃了亏,他气得恨不能立刻去琛王府一刀了结了她,但考虑到燕瑝,这才生生压住,心思只要燕瑝能顺利夺回大权,琛王府的人早晚都是死。
此番裴延熙因为想做皇后而引得燕瑝要提前动手除去她,那么他有什么理由不将她交给璃月亲手处置呢?
于是乎,本该在永安就命丧黄泉的裴延熙才会活着出现在了这里。
璃月见箱子里装的是裴延熙,而她刚刚口中又骂着慕容倦,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璃月上次在永安受伤,罪魁祸首是谁金缕和苏吟歌心中也是有数的,所以在场四人,唯有玉无尘不明所以而已。
金缕当即挥退手下,令李逝关上厅门。
裴延熙缓过神来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顿时呆滞。
璃月抿着筷尖,乌眸滴溜溜地看着裴延熙,颇为为难道:“哎哟,我还没打算去找你你怎么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裴延熙心头颤抖起来,她上次在牢中那么折腾她,此番落在她手里,不要说变本加厉,即便是如法炮制她也得褪层皮。
眸光一转,突然发现玉无尘也在,顿时仿若看到救星,叫道:“玉公子,救救我。”
璃月站了起来,一脚踢开凳子,来到箱子前面,居高临下看着裴延熙,摇摇手指,道:“别白费力气了,既然到了我手里,神也救不了你。话说,你真的来早了一点,我的城池还没建好,把你安顿在哪里好呢?要不先在这江边建个水牢,你先泡泡澡,洗洗身上的风尘?”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东仪的郡主,燕瑝是我表哥!”裴延熙缩在箱中,面色苍白。
“是吗?可这与我有何关系?”璃月冷笑一声,抬首欲向厅门外唤人。
裴延熙看着玉无尘,一脸的惶急,哀求道:“玉公子你救救我,求你看在我父王和太后姑姑曾热情款待你的份上,求你救救我。”
璃月闻言,转身,问玉无尘:“要为她求情么?”
“既然是你的礼物,自然由你做主,我没意见。”玉无尘眸光明媚道。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沉了,裴延熙瘫坐在箱中,思考自己还有没有活命的可能。
对他这个答案,璃月甚为满意,刚想叫人进来,不意裴延熙一把攥住了她的衣角,仰头看着她问:“你原名是不是叫莫璃月?你娘是不 是叫秦苏苏?你右肩后是不是有片花瓣状的粉红色胎记?”
璃月动作一顿,皱眉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她……裴延熙真想苦笑,可此刻,除了告诉她真相,她真的找不到第二条可以保命的途径了。
“如果真的是,那你不能杀我。”她松开了她的衣角,缓了口气,坐回了箱中。
“为什么?”璃月更加不解了。
“因为你的养母,是我亲生母亲,你不能杀了将你养大的恩人之女。”裴延熙抛出石破天惊的一句。
此言一出,厅中四人皆都愣住了。
“养母……亲生母亲?你究竟在说什么?”璃月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盯着她问。
裴延熙仰头看着她,有些凄凉的一笑,道:“你没发现,我长得和你母亲很像么?其实,你不是秦苏苏的亲生女儿,我才是,我们从小就被调换了。”她褪下自己右肩上的衣服,将右肩后那枚刺青胎记给她看,那枚刺青本来被药水给擦掉了,她怕露出端倪后来自己又找人给纹上了。“我这枚胎记是纹上去的,你的肩后,应该有一枚与我形状一样的胎记吧?”
看到她肩后那枚胎记,听到她说的话,璃月犹如被五雷轰顶。
亲手弑母的罪和痛,她背负了整整十二年,而亲手弑父的罪,她也背负了两年,到头来……他们竟都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么?
她原以为自己的生命就是源自谎言,难道,这谎言之中还有谎言?
这让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她瞬间失控,一把掐住裴延熙的脖子将她抵在箱壁上,问:“这些你早就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裴延熙被她掐得直翻白眼,两只手徒劳地掰着璃月的手腕,喉中发出窒息的“咯咯”声,哪里还能说话。
璃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用劲过大,便微松了一些。
裴延熙呛咳起来,因怕她真的一时失手掐死自己,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边咳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咳咳……咳……就在前几个月,有个黑衣人来找我……说我不是真的郡主,是他告诉了我一切……在此之前,我也是……一无所知。”
“那黑衣人是谁?现在在哪?”璃月问。
“我不知道……”裴延熙刚一开口,璃月又一把掐了过去,怒道:“你耍我?!”
“我真的不知道,他来找我只是为了用这个来利用我,不过我知道他在东仪弄了一支船队贩盐,就在鸣金通衢一带,是我帮他们打通的关系,你可以去查,他什么都知道。”裴延熙急忙解释。
璃月盯着她,胸口起伏着,脑海中一片混 乱。
“月姐姐,既然她是你养母的女儿,你就放她一马吧,眼下,还是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比较重要。”一直坐壁上观的金缕突然起身,走过来为裴延熙求情。
璃月回过神来,松了手,顿了顿,一言不发就冲到门边打开厅门跑了出去。
苏吟歌见状,忙跟着冲了出去。
玉无尘坐在桌边目色深邃地看着裴延熙,不动。
“玉公子,要带她走么?”金缕转身看着玉无尘笑问。
玉无尘本想多问她一些关于璃月身世之谜的细节,但看金缕这样,显然是不肯给他机会了,若他真的将她带至别处问,事后难免引起璃月误会。
于是他摇摇头,出了楼船大厅。
见人都走了,只剩下面前这位慈眉善目为她求情的年轻公子,裴延熙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从箱中出来,万分诚挚地向金缕致谢:“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延熙没齿难忘,容后图报。”
金缕绽开一个牲畜无害的明媚微笑,彬彬有礼地温声道:“裴郡主多礼了。”转头向门外唤道:“李逝。”
李逝应声进来。
“接旨。”金缕道。
裴延熙本来不知金缕身份,此刻听他要颁旨,便知他必是南佛皇室中人,此旨定然是要命他的属下送她回东仪了,心中不由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