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福到了-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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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也能呢？
云牧的脸色更加青白了三分，他的嘴唇好似在一瞬间干燥到失去了所有水分，不得不用牙齿来咬一咬确定一下活性：“你想怎么做？”
“父君当初为了掩饰我真正的力量，所以用晦气来做遮掩；鬼界倒是另辟蹊径地得出了一个真正的结论，但谁能分辨出晦气所带来的结果和我身上力量所造成的结果呢？”若非如此，当初父君也不会用了这个计策。
“无论如何，这些事都不需你插手。”云牧几乎没有思考，便过度地投了反对票。
反而是忆韶，虽然脸色难看得不下于云牧，他握着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他仍扬了脸看向云牧，沉声道：“不如认真听一听阿言的计划。”
云牧看着忆韶，半晌，没有再说话。
我下意识地闭住了双眼，从前的记忆好似突然被什么东西惊醒，铺天盖地地朝我扑来，将近万年的岁月，压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来。
这般还算静好的岁月，是父君和母后抛下大数责任、是流风和云牧牺牲掉本该张扬跋扈的岁月来为我换来的。
有多安宁美好，就有多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有勇气缓缓睁开双眼，面对这个已知的事实，咬了咬嘴唇，我道：“瞒光鬼王同大哥关系甚好，除了他本身热情好客，难道没有一点儿别的什么？”
许久，云牧点点头，我相信，鬼界之事，虽然云牧从来没有参与，但流风不至于不向他透露一星半点儿。
“鬼界七大鬼王各自盘踞，谁都想成为唯一的君主，瞒光鬼王拉拢大哥，想必有借势的打算。”
更何况，依我在鬼界所看到的来说，鬼界众人已经快形成了一个认知，若是天族插手，定然是站在瞒光那边的。
但毕竟是有七个鬼王在的，早期可能会有所联盟，若是谁同瞒光鬼王结盟，相当于也搭了天界的一趟顺风。
“如果鬼界的人真的以为我的力量能够毁天灭地，那结果就是显而易见的。”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季寻带我去了如梦之境的“织梦网”之术，是温晴鬼王教给他的——电光石火之间，我想明白了温晴当时真正的打算——若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无法为自己掌控，还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威胁，那何不设法除掉？恰好有那样一个人，恰好有那样一个术法，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我心中微微发凉。
“若我去鬼界帮大哥，证明我的力量可控，或者说，我能控制住我的晦气，随便哪个说法，都足够堵住天界的悠悠众口；而当初其他的担忧，也可以因此化解。”我缓缓道。
云牧的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没有言语。
我紧张地盯着云牧，手下意识地一直在用力，一直在用力，想要拼命给自己一点安慰。这件事，说起来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但云牧和我，谁都不敢保证，结果会按照所说的方向走去。
更何况
我确实不能掌控自己的力量。
这才是最大的关键。
“我去同父君和母后说。”半晌，云牧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点头：“我要先去鬼界。”
云牧轻叹了口气：“父君和母后就在鬼界。”
这点，倒在我的意料之中。
传言是从鬼界开始蒸腾的，父君和母后自然要去打个招呼，以示郑重与重视。
只是，我已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就这么下去了。
那个父君编造出来的谎言，已经千疮百孔，风吹即散，若我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躲下去，谁知道这些事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大约，原本父君是想我应“预言”早早嫁人了结，但眼下，应该是不可能了。
“也好。”忆韶悠悠出声。
他许久没有说话，而他的气息又太过熟悉和安心，我几乎要忘掉了他的存在，蓦地转脸看向他，这才猛然发现，他的手还紧紧地握在我的手中，而我刚才一直在下意识地用力，他那一双白皙的手在被我捏得青筋直蹦，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我蓦地松开了手，他的手便开始泛红，衬着他白皙的手腕，显得分外醒目。
“对不起。”我低声道，伸手帮他搓了搓手指。
忆韶却是笑了，只伸展活络了一下手指，便灵活非常地在我的眉心中敲了一下，继而转脸看向云牧，恳切道：“二殿下，也许可以按照阿言说的办。”
“快刀斩乱麻，”忆韶冷静道，“虽然有风险在，但眼下是最好的机会去让阿言过真正平静的生活。”
云牧之前便已被我说动，不然也不会说出要去向父君母后禀告的话；现在忆韶又来添柴加火，云牧的神色便愈加松动了起来。
“阿言的力量不可控，但有二位殿下在，有我在，相信不会让阿言置于危险之中。”忆韶一脸澄净，之前的惨白早已不见，好似都是我的错觉；他好像忘了方才才被我惨遭毒手，便又照着我的手握了过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而且，我相信阿言。她，是可以控制住她的力量的。”
许久，云牧终于像是被忆韶的话打动，他转过身去，十分平静：“那就走吧。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父君母后决定。”
我和忆韶对视一眼，这话意思是，我可以不去天无涯，直接跟着云牧一同去鬼界见父君和母后！
霎时，心中的重负终于有所松动，我拉了忆韶，快步地跟上了云牧。
第283章 来到鬼界（）
鬼界迎君道。
流风站在路旁，一袭清雅白衣随风飘扬，分外清逸；只是他的脸色可就没有这么好看了，一贯地面无表情，只目光沉沉地盯着我和云牧。
站在我身侧的云牧，脚步蓦地一顿，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原本满怀坚定，但在看到流风的那一瞬，好似一瞬间沉入了深海之中，铺天盖地而来的都是压力，让我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关系。”忆韶在我耳畔轻轻道，我转脸看向他，他那双犹如曜石的眸子中闪烁着点点星辉，好像有着拨云散雾的作用，之前的迷茫和畏缩被他轻柔地安抚了下去，沉入深海之中的坚定重新浮出水面。
心中渐渐安宁，我深吸了一口气，刚要抬脚，身旁蓦地递过来了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一股令人心安的暖意传入手心；这次，我不用转眼，便知是谁在给予我这温暖的力量。
举步上前，流风的眸光一直紧紧地落在我的身上，半丝不转移。
等到我行至流风面前，流风一言不发地望着我，倏忽将目光转向了云牧，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带了一丝压抑不住的躁怒：“云牧，怎么回事？！”
云牧的目光闪躲了一下，轻声道：“阿言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流风丝毫没有波动的眼眸中有一抹闪动，他的面上终于浮出了些不耐，似是在掩饰什么。
“都知道了。”我抢在云牧前面，盯着流风道。
流风沉郁的眸中有一丝慌乱闪过，很快，他的面部表情又恢复到了没有表情，却让人莫名地觉得多了几分冷凝，他的脸部线条本就比较冷硬，此时更加像是雕像一般，刀劈斧凿似的硬朗。
“都知道了就不该在这里。”流风淡淡道。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总觉得之前对云牧所说的话又要在流风面前重新说一遍了，而且，恐怕会更加难——流风并不似云牧那般容易被我说服。
“见了父君和母后再说吧。”云牧却比我更加心虚，根本不敢去看流风的眼睛，只略低敛了眉眼轻声道。
流风瞥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只转身而去，背影都散发着一股怒气。
心中又是微微一滞。
忆韶紧握着我的手一直未曾丢开，大约是注意到了我的不安，他的手下又多用了两分的力气，那股暖意便愈加深厚了些。
父君和母后此次来鬼界，自然是变装而来，若不然，在鬼界正逢纷争之时，天界便是明确地站在了瞒光鬼王的这边，这等误会，肯定是不要的——不然，六界何以平衡？
说来说去，父君和母后出现在这里不过还是为了一个我。
思及此，心中的愧疚便如潮水，翻滚而至。
一个偏殿里，踏入殿门，入目的便是端坐在里面的父君和母后，父君略扶了额头，母后眉眼之间都是忧色。
“父君，母后。”
“君上，娘娘。”
我和忆韶同流风、云牧一同向父君母后行礼。
父君放下手，瞥了我一眼，沉沉的眸子闪过了一丝无奈，我正但心他会震怒，岂料父君竟是无奈地笑出了声：“阿言果然来了。”
“父君”没有迎来想象中的训斥，不知为何，反倒让我眸中的热潮涌动，下一瞬便要落下泪来。
母后冲我招了招手，我乖顺上前，母后伸手在我的头上摩挲了两下，轻叹道：“阿言本可以不这么聪明。”
“阿言本就不聪明，”眼泪似要夺眶而出，我强忍了眼中的酸楚，抬脸努力地朝着母后挤出一个笑，生怕我的眼角一松，眼泪便要滚落下来，“若是聪明，早该猜出来了。”
每思及此，我都会忍不住地羞惭，明明有很多时候，我都应该猜出来的，为什么我什么都不明白？还曾经不孝地埋怨过父君母后，将那么重的担子留给了流风和云牧，可究其根源，都是因我而起的。
“父君，母后，阿言已经决定，要留在鬼界帮大哥。”深吸了一口气，我沉声道。
父君和母后脸上已经没有了惊讶，想来云牧早已传了云信给他们，早已做好了心里建设。
“不行。”父君母后并未出声，流风便厉声道，他蓦地转眼看向我，眸光愈加锋利起来，落在我的身上，愈加压抑起来。
“大哥！”
流风并不理会我的哀求，只将目光转向了父君母后，一脸拒绝同我交流的表情。
父君叹了口气，道：“阿言，你明白后果吗？”
“明白。”我沉声道，看向父君，一时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父君会在我的脸上看到一丝犹豫。
“那好。”出乎意料地，父君竟干脆地答应了。
事情顺利地不仅让我意外，显然也出乎了流风的意料，他吃惊地看向父君，一向沉静如深潭的眼睛中出现了波动，流露出一抹焦虑：“父君！”
父君轻叹了口气，道：“既然阿言长大了，不愿意再躲在羽翼之下，那就让她试试吧。”
顿了顿，父君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声音温慈了下来：“阿言，你若想去做，那就去做吧。你是天族的公主，声名包裹在那一片晦气之中，确实太委屈你了。”
“虽然许你在鬼界，但，天赋不可太过外显，懂吗？”父君在我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满眼担忧。
我点点头，我身上的力量被隐瞒了万年，事到如今才揭露出来，又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风儿。”父君蓦地转脸看向流风，声音倏忽又威严了起来。
流风上前来，眉目低敛。
“阿言有些难免冲动，你要看着她些。”父君轻叹道。
流风沉默半晌，抬起眼眉，面上仍是冷峻一片，眸中光芒闪烁，似有什么话想要说，半晌，他重又低敛了眼眉，轻轻道：“是。”
这一声“是”轻飘飘地如同风中的飘落的柳絮，单薄而又绵软无力，下一瞬便要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忆韶仙君？”许久，母后好似才注意到了我身边的忆韶，眸中有不忍与痛苦翻滚而过。
忆韶上前来，冲母后微微俯身行礼，温声道：“娘娘放心，忆韶会陪在阿言身旁，不会让她陷入任何危难之中。”
母后勉强一笑：“有劳仙君。”
第284章 殊途同归（）
穿堂风过，带了一丝鬼界特有的幽幽冷意。
我和忆韶乖顺地站在一旁，看着流风在案前凝眉翻看着案卷，周身散发着的都是“阿言勿近”的气息。
一时之间，鬼界的风便更加幽冷了起来。
若松仙君前来送卷轴，见到我和忆韶，倒是吃了一大惊，下一瞬，便板了一张冷冷的脸，站到我和忆韶三步之远的地方，眼眸之中全是焦虑，他转眼悄悄看了一眼埋首于案间的流风，叹了口气，回过脸来沉声道：“殿下，此处不是玩笑的地方。”
我心中微微叹气。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有些话我恐怕要解释个无数遍。
流风仍然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我心中微颤，低声对若松道：“我来帮大哥。”
“”顿时，若松的脸色有些一言难尽。
半晌，若松有些咬牙切齿道：“殿下是认真的么？”
“”我轻轻点点头，“是。”
“君上和娘娘”
“知道。”忆韶听不下去若松的连环追问，冷着一张脸打断了他的话，代我回答。
“”
“”
下一瞬，忆韶和若松二人大眼瞪小眼，脸色一个比一个冷，犹如两根冰棍，直挺挺地立在了我身边，一个赛一个地冒着冷气。
“若松。”案后的流风终于抬起头来，淡声叫了一声。
若松冰棍儿立马好似受了暖风拂面，一瞬间便冰消雪融，一张冷脸上也有了几分活泼之色，急匆匆地捧了手中的案卷冲到流风面前。
流风同他耳语了两句，若松这才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一张从来面无表情的脸难得出现了别样的神色，半晌，他才保持着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匆匆从我身边离开，末了，还依依不舍地转头又看了一眼，还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好像在确认自己确实是身在现实之中——结果是必然的，于是，若松便如同梦游一般飘了出去。
看着一脸茫然的若松，不知为何，我竟被他逗乐了，于是眉心之中便又被弹了一下，我不满地抬头，便见忆韶一脸平静、语重心长地对我道：“阿言，你可是有未婚夫的人！”
经他这么一打岔，我竟又笑了出来。
只嘴角刚弯了弯，便听到流风的声音幽幽传来：“不是要留下帮我吗？站在那里做什么？”
一时之间，我几乎疑心自己幻听了——流风，是不生我的气了吗？
我还以为，流风起码要两天不会理会我。
当下激动地拽了忆韶窜到了流风面前，流风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我的手上，眸光沉沉；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这才惊觉，不知从何时起，我已习惯了在惊慌不安时抓住他的手来寻求安慰了。
脸上微微发烫，刚松了忆韶的手，他蓦地反手抓住了我的手，冲我粲然一笑，一刹那，鲜花满地，烟花满空。
“咳。”流风轻咳一声，忆韶却浑然不在意，只又抬眼望了一眼流风，并不在意流风此时面无表情甚至眸中隐有寒光，唇角的笑意更加浓烈了起来，灿烂得夺人心魄，却丝毫没有攻击性。
流风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轻咳了一声，轻嗔道：“过来看卷轴。”
“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来帮忙，就什么都不看不管？”流风虽如此说，但声音到底缓和了下来。
我顿时放松了下来，立马顺杆子往上爬，笑盈盈地凑到了流风面前，支了下巴朝案上看去，道：“那大哥不如给我讲一下，鬼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流风瞥了我一眼，眸中又闪过了一丝无奈，半晌，他伸手在我的额上点了一下，叹道：“你看若松见你什么反应，还猜不到？”
“我来的时候，觉得也挺平静的嘛。”我挠了挠头，虽说若松看到我的时候是有些惊恐，但我来时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下意识地便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流风顿时磨牙，哭笑不得地看着我道：“才说你聪明，你怎么”
语气颇是恨铁不成钢。
我怔愣了片刻，忆韶悠悠道：“阿言还不谢大殿下亲自出门相迎？”
忆韶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我这才猛然想起，我才下鬼界，便看到流风一身冷气地站在迎君道那里等我了，那周身的气场，哪个不开眼的鬼敢往前凑？
竟是把这些给忘了。
这样一想，便觉不安，试探性地看向流风：“传言到了什么程度？”
流风的面色骤然一寒：“在入‘织梦网’之前，鬼界就有关于你的力量的传言，那次便引来了温晴和绝陵两个鬼王，恐怕还有暗处没有来得及露面的其他势力，直到你中了‘织梦网’之术后，传言才渐消。这一次传言比上次还要凶猛许多。”
“为什么？！”我有些想不明白，“我都中过一次‘织梦网’之术了，居然还有那么多人相信这个传言吗？”
“上次你不过是情绪失控便毁了整整一条路，这次更是破了从泽鬼君的围困之术，还”流风顿了顿，有些不想说下去。
我知道流风是在顾忌我的想法，深吸了一口气，我看向流风，道：“如今我已经知道我身上存在的不是晦气，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流风这才轻叹道：“从泽上次被你伤到魂灵，到如今还没有完全养好，这个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传言便越传越嚣张了。”
“现在还没好？！”我吃了一惊，这就是真正的力量吗？到了此时，我终于明白父君当初联合战神夫人将我身上的力量掩饰为晦气，是多么机智的事情；这一结果，真真是很晦气啊
罢了罢了，无论是晦气煞气，还是超乎常人的力量，殊途同归，结果看上去都是一样的；这么说起来，好似我这顶了一万多年的晦气名声，也没有委屈到哪里去
流风见我对此事惊诧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顿时温软了下去，欲言又止。
第285章 未婚夫（）
流风不言不语地看着我，许久，他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苦笑。
不知为何，却是猛然想到了采非脸上的那道伤口。虽然那道伤口并不是我划的，但，也过了许久才愈合。
难道我自身的力量难以自控也就算了，这力量的余威居然还连绵不绝、经久不衰么？
这
“从泽被你伤了，若是温晴知道你来鬼界的消息，一定会”
“找我算账？”我打了个寒颤。
“嗤”忆韶站在我身边笑了出声，我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