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婚途-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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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的准儿媳只有梁珈一个,认为她亲手培养出来的女人,才配得上她儿子。别的人入不了她的眼不说,连接近周邢琛,也是不被允许的。
梁珈心里咯噔一声,想不到周母的感觉竟然这么准。
但周邢琛的事情,哪能事无巨细全部汇报?她斟酌了一下言辞,笑着开口,“这哪能?刑琛今天过生日,就是和朋友去喝了点酒,别的没什么。”
竟是全然不提任澄颜的事情。
“真的?”周母还有些不相信,纹得细细的眉毛严肃地立起,“没有一个女人?”
梁珈正待开口,却听楼上传来周邢琛清朗的声音,“妈,你想那么多干嘛?梁珈这么‘贤惠’,我怎么会去找别的女人?”
重音刻意落在“贤惠”两个字上。
他显然是在去卧室的途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梁珈抬眼望去,周邢琛颀长的身子随意地趴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的讽刺毫不掩饰。
第3章 恭敬不如从命()
翌日清晨,太阳才刚刚在东边露了个脸,梁珈就被闹钟吵醒。
看着备注上面的三个字“醒酒汤”,不觉叹了口气,莫可奈何地摇摇头。
起身梳洗一番,便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
生姜和葛根洗净切片,煮沸后放入食醋和红糖。做这些的时候,梁珈想到周邢琛昨晚说的“贤惠”二字,倒觉得自己真的应了这个形容词。
不过,得亏他昨晚说了这句话,周母才罢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思,只淡淡挥挥手让他们上去休息,顺便交代了她第二天早起做醒酒汤。
早餐和醒酒汤一并端上桌,周邢琛和梁文瑞已经衣冠整齐地等在长桌边上。
梁珈将煎蛋和烤吐司放到两人身前,摆好餐具。周邢琛正要动筷,却忽然吸了吸鼻子,蹙眉指着她面前还剩的那碗棕色液体,“什么奇怪的味道?这是什么?”
“醒酒汤。”在周家,梁珈向来是有问必答,她试了试瓷碗的温度,然后小心翼翼地端到他面前,“你喝了会舒服一点。”
“就这?”周邢琛厌恶地看着碗边漂浮的生姜末,“我已经酒醒了,不用喝。”
“叫你喝你就喝。”一直没有说话的梁文瑞开口了,还把那碗往儿子面前推了推,“小迦一大早就起来给你做的——你之前不是有喝酒头疼的毛病么?试试总归是好的。”
既然母亲发话了,周邢琛也无法违抗。
“多事。”不能对母亲发火,他只好不悦地瞥了下梁珈,端起碗来灌了一口。
才一入口,那辛辣带着酸甜的口味就在味蕾蔓延开来,说不上是什么口感。
周邢琛紧闭着嘴唇,慢条斯理地咽下去,好看的剑眉略微皱起。
“怎么了?”梁文瑞一直观察着儿子的神色,此刻自然明白有哪里不对。
周邢琛拧着眉,扯了一张餐巾擦了擦嘴,又拿过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惜字如金地回答,“难喝。”
梁珈有点不安。
这种情况下,不管错在谁,周母会第一时间怪罪她的。
她张了张嘴,试图用科学说服两人,“醒酒汤本来就不太好喝”
“我看你该提高提高厨艺了吧?”话没落地,梁文瑞就冷冷地打断了她,“太久没做饭,手艺生疏了?”
又是那种熟悉的严厉神情。
这么多年来,梁珈已经形成了习惯性的反应,虽然心理上不见得认同,但身体却仍是不受控制地微一瑟缩,“不是的,妈”
梁文瑞摆摆手,表示不想听她的解释,周母略微思索一下,沉吟道,“还是得再去给你报个厨艺班啊,不然刑琛以后可怎么办?”
“我”梁珈还想说些什么,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
在这个家,梁文瑞一直是女王,从来没有对错,有的只是服从。
桌上的氛围变得有点沉闷。
“妈,你让她做这个,的确是大材小用了。”周邢琛脸色肃然,不快的表情一剥离,他又恢复了平日里运筹帷幄,翻云覆雨的镇定,“做饭是佣人的活,你怎么让周太太学厨艺?”
“哦?”梁文瑞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过去,因为周邢琛平日里实在鲜少说“周太太”这个词,“那照你的说法,周太太应该做些什么?”
周邢琛把煎蛋切成小块,用银叉将最后一块蛋白送进嘴里。瞥了一眼面前有些不知所措的女人,漠然开口,“周太太?周太太只需要学会如何在床上伺候自己的老公就可以。”
这话说得直白,一时间梁文瑞和梁珈都愣在了原地。
周邢琛竟然公开在母亲面前说这种话?梁珈抿了抿唇,脸上莫名烧起来,一时间目光不知道该放向哪里。
而造成这状况的始作俑者却丝毫未觉,用纸巾擦擦嘴,整理了领带,便去往玄关处换鞋子了,“去公司。”
大厅的门一开一合,偌大的空间里又陷入了寂静。
气氛有点儿压抑。
梁珈站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因着刚才的变故,不太敢去看梁文瑞的眼睛,“那个,妈,我”
正想着要选一个合理的由头解释清楚,对方不带起伏的声线却已经传了过来,“别的事情暂且不论,就这个。”
她精瘦的手指向桌上没怎么动的早餐,声音较之前尖锐些许,“刑琛他每天工作那么辛苦,早上就吃一个煎蛋,怎么扛得住?”
这次,梁珈倒是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立刻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刻意将声音压成顺从的模样,“我知道了妈,我这就给他重做一份送去。”
梁文瑞这才满意起来,将目光撇向一边,不再追究。
梁珈暗暗松了口气,几不可见地深呼吸一次,接着熟练地将桌上冷掉的早餐扔掉重做。一式两份,一份端给养母,另一份用保温饭盒包起来,准备送走。
这样折腾下来,自己的食欲自然是没有了的。
但这无所谓,没有人在意她这个领养来的童养媳是否吃过早餐。说不定她当真坐下来进餐的话,还会因为耽搁了送饭的进度而被埋怨。
开车到了周氏楼下,保安热情地打招呼,还帮她把车停进车位,“梁小姐真是贤惠,又来给总裁送饭?”
虽然外界在传总裁不喜梁小姐,但眼前的这位主着实是知性优雅的典型,让周氏的下属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梁珈礼貌地微笑,一缕柔软的发垂到颊边,“他工作辛苦,我理应如此。”
提着饭盒进了大厅,前台都认识她,所以并不阻拦。
轻车熟路地进到电梯按了26楼。电梯里空无一人,梁珈对着反光的金属电梯壁整理了一下妆容。
很好。
连发丝都分毫不乱。
周家人向来要求她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公众面前,这些年来已经养成了习惯。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梁珈一字步走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口,抬手正打算敲门,却见黑色的实木大门没有完全掩住,露出了一条不窄的缝隙。
缝隙内,任澄颜愉悦的笑声传出来,听着倒真像刚出谷的黄莺。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室内的情况:
任澄颜站在周邢琛旁边,刻意将柔软的身子贴近他的座椅,似乎在向他请教什么,时不时掩着艳红的唇娇笑一两声。
这算什么?办公室调情?
看样子,她似乎来得很不是时候。
梁珈原本伸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放了下来,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现在进去打扰必然会惹得他不高兴但若一直等在这里,手里的早餐凉了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
正犹豫之间,熟悉的冷清声音已经缠绕上耳廓,“看够了没?”
梁珈一惊,目光再次朝门内伸去,却见周邢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了头,漠然地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避无可避。
既然已经被发现,倒好过她在原地纠结。
理清利弊之后,梁珈又归于平静。
她将背挺得笔直,弯起唇角推开门,缓步走到他办公桌前面去,好脾气地对上他的视线,“我来给你送早餐。”
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饭盒,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要偷窥他在工作时段的生活。
周邢琛从她进来起就一直盯着她的身影。
此刻,他扫了扫那精致的饭盒,把手里正在签字的原子笔搁在桌上,眸光锐利,紧紧笼罩住梁珈,声音却依然闲散,“又是我妈让的?”
梁珈垂下眼睑,轻手轻脚地替他把早餐盒打开,推到他面前,她唇畔的笑拿捏得刚好,巧妙地避而不答,“天凉,趁热吃。”
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事实又和他猜想的情况相符。
周邢琛抱起手臂,审判一般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是木头?”
她这副微笑端了这么多年,竟成了面具,任何时候都不肯拿下来哪怕一秒?
听到他这样说,梁珈条件反射地愣了一下神。
木头吗这不就是周母所期望的训练结果?
只是一瞬的失神,茫然的表情尚未流露,她很快反应过来,唇角笑意更深,正色道,“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情”周邢琛重复了一遍,“嗤”地冷笑了一声,笑意未达眼底,“逆来顺受,就是你想做的事情?”
还没等梁珈回答,他已经抬起手,一把将饭盒推到任澄颜的面前,语气平淡,“你不是说今天起得晚没吃早饭?吃吧。”
“这”任澄颜有些受宠若惊,心里暗喜,顷刻又摆出一副惧怕的样子来,瞄了一眼梁珈,“可是梁珈姐”
“她送给我,我送给你。”周邢琛已经再度拿起原子笔,在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清冷的声音如同四月的春水,“没什么不对的。”
这下,即使是她这个外人,也能看出周总对梁珈的厌烦了。
任澄颜想了想,迅速应承下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就将饭盒取在手里,翻出里面的叉子。
有了周邢琛撑腰,任澄颜的胆子大了不少,她看了看神色淡淡、不言不语的梁珈,眼睛一转。接着,手里拿着叉子将饭盒里的食物翻了个遍,把涂吐司的炼奶弄得一片狼藉。
末了,她为难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娇滴滴地一皱眉,“可是总裁,我最近减肥,吃不了甜食。”
周邢琛头也没抬,拿出另一份文件快速浏览,似乎完全忽略了还站在办公室的梁珈,“吃不了,那就扔了吧。”
第4章 后果自负()
看样子,她又帮总裁解决了一件令他头疼的事情。
任澄颜心里笑得开怀,自觉距离周太太的位置又近了一步。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犹豫了足足十秒,“那好吧。”
接着,眼梢斜斜一带办公桌前平静如水的梁珈,里面的得意之色快要满溢出来。纤细的手指将饭盒拈起,摇曳生姿地走到垃圾箱面前,连盒带饭地一同扔进垃圾桶里去。
——那饭盒原本不是一次性的。
直到看见垃圾桶里的饭盒跟纸屑汤汁粘成一团,任澄颜才惊惶地回过头来,用一根手指压住下唇,“梁珈姐,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的饭盒也扔进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给你捡出来?”
说着作势就要伸手。
梁珈好笑的看着她演戏,着实有些无语,现在的她,是根本不把这些敌意放在眼里的。
说实在的,任澄颜的段位,还是太低了点。
思及此,梁珈宽容地抿起唇,笑容可掬地摇摇头,“主要是那饭盒太过于不起眼,实在不怪任小姐看不清。不过,既然已经扔了,它就成了垃圾,咱们干干净净的,还是不要去碰了吧。”
毫不显山露水的一句话,却直接回击了个彻底。
这女人,居然暗指她不干净?毕竟刚才是她提出要去拿饭盒的。
任澄颜气得不轻,但碍于周邢琛在场,也不能随意发作,于是只好干笑了两声,“梁珈姐果然大度。”
“你是刑琛公司的人,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我周家的半个人了,对你大度是应该的。”梁珈将齐腰的波浪卷理到身后,全然不在意。
明明她一字一句都在暗示任澄颜只是一个下属而已,但偏偏让人找不着话的漏洞,气得任澄颜咬牙切齿,却偏偏不敢表现出来。
梁珈自然不想在周邢琛面前抢什么风头,只要自己没吃什么大亏就无须介怀。眼看任澄颜吃瘪,她也知道见好就收,懒得再和她一较高下。
她把目光转向周邢琛,眼里是一贯的温柔顺从,“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的认真工作。”
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来,“对了刑琛,工作间隙记得休息,不要太累。”
这叮嘱的腔调太过柔和,搞得他几乎要相信这是她真的在关心他。
周邢琛的注意力终于从文件转移到了她身上,耐人寻味地看了她好久,才终于薄唇轻启,“你就这么急着回去交差?”
梁珈两条小腿呈一定的角度交叉,站成一个非常淑女的姿势,对答如流,“我不想让妈等得太久。”
再说,他不是也不想让她在这里影响他和秘书“工作”么?
剩下的这句被她截住了话头,没有说出来。
现在这种状况,不能因为一时心直口快而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周邢琛生气的时候有多难搞定,她是见识过的。
不同于她的谨慎,一旁的任澄颜却并不这么想。
因着刚才的经验,梁珈在她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捏出绵软的声气,“梁珈姐,既然周夫人还在等你,你就别在这耽搁时间了,赶紧去吧。”
反正看周总那么讨厌梁珈,她帮他将人赶走,说不定更能讨他欢心。
果然,话音刚落,周邢琛手里的原子笔就再一次重重拍在办公桌上,语气里尽是不耐烦,“出去。”
任澄颜吓了一跳,惊吓平息后,心情却雀跃的很。
以她的观察,周总是真心看不惯那位内定太太的,连说话的态度都这么恶劣。
那这样说起来,她的机会岂不是更大了一些?
梁珈也难得看到周邢琛明里发脾气的模样,不过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向来比常人强出几倍不止,见此状况也没有太吃惊,垂下眼睫就往门外走去,不料才走出两步,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站住。”
这下,饶是梁珈脾气好,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了。她在门边站定身子,慢动作转过身去,眉眼间虽然看不出不耐,但笑意也淡了些许,“到底要如何?”
“我没叫你出去。”周邢琛觉得有点烦躁,她无动于衷的模样在他心里攒了一把火,愈烧愈烈。他伸出一只手来,随意勾了勾食指,“你过来。”
梁珈不明所以,但见他神色认真,不似戏耍,还是抬步走到他桌前。
这回轮到任澄颜脸上挂不住了。
刚刚周邢琛明明说了一句“出去”,不是叫梁珈,那么,还能是叫谁?
她站在后面,目光在周邢琛的背影和梁珈脸上逡巡了一圈,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煞是好看。
然而既然上司已经发话,她又不能装作没听到,只能忍着脾气打了声招呼,收拾起自己之前带进来的一沓文件,最后还瞪了眼梁珈。
任澄颜的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出咔哒声,逐渐远去。
梁珈把一只手轻轻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别闹了,我真的要回去。”
这样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周邢琛的怒气更甚,“梁珈,你到底有没有心?”
心?听起来是个多奢侈的字眼。
梁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周邢琛从座位上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他比她高了一个头,站直了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的眉宇间凝结着冰霜,“怕是能让你懂的,只有黎胤一个人吧?”
黎胤?
这个名字甫一从他嘴里说出来,梁珈的身体就微不可见地一颤。
他怎么会知道黎胤的存在?从何处得知?
第一次,她因为心虚而不敢看他的眼睛,默默把目光撇向一边,“你不要老是听信那些无中生有的传言。”
“听信?传言?”周邢琛高深莫测地俯视她。
梁珈定了定神,眸光缓缓上抬,终于和他对上,“嗯。”
“别的我不多讲。但这黎胤嘛,的确算得上是你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了。”周邢琛的声音带着些蛊惑的味道,一字一句地慢慢叙述,仿佛刻意要让人绷紧心里的那根弦,“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从他说得第一句话开始,梁珈就知道,关于她和黎胤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得八九不离十。
再挣扎也没用,她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无波无澜,“你调查我?”
周邢琛抬起头,看向窗外。楼下的车辆川流不息,他的语气平淡得犹如谈论天气,“你本就是我周家的人,调查你有什么不应该?”
“你是周家家主,当然没什么不应该的。”他的视线一移开,头顶的压力骤去。梁珈知道,现在跟他理论完全是自讨没趣,干脆应承下来,“所以?”
她完全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惊慌表情。
相反的,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镇定和淡然。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想看到,当他完全撕下她的伪装面具时,她究竟会是什么表现。
“所以,我觉得你有必要看看这个。”周邢琛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琥珀色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出现的丝毫变化。
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以一个极其休闲的姿态走到自己的抽屉边上,从柜子的里面拿出一张纸,轻飘飘地搁在她面前。
梁珈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仍强迫自己伸手去拿。
薄薄的一张a4纸掂在手里,仿佛没有任何分量。
那是一张账单。
从梁珈成年起,就瞒着周家的人联系上了黎胤。她将自己的首饰和包包偷偷卖出,用于资助黎胤,每个月固定去银行打款。
而这张账单,就是这么多年以来,她在银行给黎胤的所有转账记录。
周邢琛“啧”了一声,明明是叹息的语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