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江湖不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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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或许可以。”白不易打破了这份安静。
言罢，白不易伸手上前，左右对侧二三根绳作交换，相互勾替搭来，手指上下打开一拉，一道空间立体形状的花绳便呈现在了岳向阳眼前。
“你这……开玩笑的吧？？”岳向阳惊讶地左右看看，“这都能翻成功！”
“继续。”白不易道。
“噗嗤，”岳向阳笑了起来，“我说不易，你这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还是很喜欢玩这些小游戏的嘛？”
“……”白不易的目光转到了岳向阳身上，“第四关，我大概知道如何通过了。”
“诶？你，你不是在玩游戏吗？怎么还在想着迷关的事情？”岳向阳有些不满。
“刚才的图式，和第四关的迷阵构架很是相似，我曾试过里外两方，终不得通过，但……”
白不易看着手中的花绳，“看似平面的图形，只需一些操作，便可化作空间构架。这关的突破点或许不在地面之上，而在之下。”
岳向阳半张着嘴一脸佩服的看着眼前的人，道：“如果说这一关真的就这么通过了，那我们可是就要去到第五关了？”
“是。”
“哇，简直开挂了嘛！我还什么都没做，就躺赢到了第五关？说好的修炼呢！”岳向阳表面是在抱怨，内心却高兴得紧：我才不要在这种地方历练！乐得清闲，乐得清闲！
见白不易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岳向阳会悟地上前继续翻解。
“对了，不易。我自听闻这左道几近是修罗炼狱，可为何我们还能安稳的在这种地方翻花绳啊？”岳向阳玩着玩着，忽出一语。
“我布了阵，他们进不来。”白不易淡淡地应着。
“……，和你在一起，我果然放心很多……”
岳向阳淡笑着道，似是紧张地微微咬了咬下唇。低低的目光，飘忽在花绳之上。
火符燃烧的通明，慢慢光线也暗了下去。
洞内的两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睡下。
岳向阳披着白不易的外衫，靠倒在他的肩头，睡得很沉，全然一副无防备的模样。白不易则是正坐着给予人依靠，眉目轻合，不知是在浅睡还是在闭目养神。
最终，连火符仅剩的一点光芒也熄了下去……
第72章 迷关（四）·暗道（）
“啊——超爽der——”
岳向阳伸着长长的懒腰起身，转了转脖子扭了扭腰。精神抖擞地回头对着白不易道：“我从没想过靠人身上一晚上还能睡得这么舒服。”
白不易起身拍了拍衣摆，对着岳向阳正色道：“这一关，需要你助力。”
“……”岳向阳板着脸无语地盯着白不易径直往外走的背影，委屈地嘀咕道：“真是没有一点情趣，刚起床就说这种事情，真实典型的要江山不要美人。略！”
岳向阳扒着自己的眼皮，对着白不易伸出舌头扮了鬼脸。
谁知这时候白不易竟回过身来，吓得岳向阳忙摆正身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对着一边吹了吹口哨。
“……，跟紧我。”白不易道。
感觉手腕的红线吃了些力度，意思是白不易在招唤他了，岳向阳便三两步跑上前老老实实跟在了白不易身边。
说到这红线，岳向阳也曾仔仔细细研究过一番。
这红线看似有形，实则无形，可穿墙可没土，但总是会指向白不易的方向。
白不易若是想让岳向阳跟紧，这红绳就会收紧力道拽他一拽，像是有谁拉着这绳子的一端提醒似的。
岳向阳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会不会就是月老的红绳？会不会只有他二人能看见这绳子？
行至一森严的巨门石墙之前，那门上，赫然呈现着巨大的赤尊玄武刻像。
岳向阳忽的有了种“古堡探险”的兴奋感。
“昨日我探过此关，你跟着我的指引走，切莫乱动乱碰，应是无碍。”白不易道：“入门，你走右。”
将剑插于门眼再拔出，石门便打开。进入之后，面前有两处通道，分别通向左右两侧。
听随白不易的指导，岳向阳便从这里开始，与他兵分两道、独自上路了。
在通道之内，岳向阳并没有遇到暗关，但通过掉落在地上的一些兵器和部分被新损坏的石孔，岳向阳基本判定这是白不易“干的好事”了。
继续前行不多时，未有注意脚下，岳向阳被一级台阶绊得一倒，下意识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忽的想到自己会不会不小心触动什么机关，岳向阳弹也似的收回了手。
怎么湿湿的？
岳向阳捻了捻手指，又反观回墙壁。
观察一番，岳向阳发觉，这迷关之内的墙壁上，有的地方是干燥的，但有的地方却又像自己手摸到的那处一样，略带水渍。
顺着红线的指引，岳向阳一会儿里走一会儿外拐，不时就在这环形的迷关内失去了方向感，全然只能靠着红绳指引前行。
忽然，手腕上指引方向的那股力道消失，红绳软软地搭在了自己手上。
岳向阳心中一阵惊慌，忙道：“不易？白不易！你在哪儿！你还……”
“我在对面。”
白不易的声音隔着石墙传来。
“不易！”
岳向阳心里一阵安慰，直接趴在石墙上去听着那边的声音，企图离对方更近一些。但倏地，岳向阳眸色一惊。
“不易……白不易。”
“怎么了？”
“这墙里面……有水流的声音。”
白不易闻言，伸手探了探墙壁，回忆来时路上有潮湿的墙壁点，再加之门外雕刻的玄武像……
“向阳。”
“恩，在的。”
“可会水？”
“诶……？游泳吗？会的会的，我水性还算不错。”岳向阳应着，内心忽的有些不安，又道：“但……要是在什么山洪瀑布的里面，定是不行。”
“通往下一关的路线只有这一条，便只能一搏。”
白不易的声音传来。
岳向阳反倒是觉得安稳起来，便道：“谁没在年轻的时候冒过一两次险，你说，我一定做着。”
白不易颔首，对着墙面道：“玄武乃是龟蛇相乘的一种灵兽，为水神。此关门外刻着的玄武像，想要守住的，恐不是这通迷阵，而是蕴藏在这迷阵之内的，某处水渊。”
“那要如何找到水渊？”岳向阳觉得生趣，便发问。
“你看天顶，刻有星宿之图，对应着石门阵内的……”
“我看不懂。”岳向阳直言，打断了白不易。
“……”
“说结果。”岳向阳继续理直气壮。
“……，将有水渍的石墙推转位移。”
“好……个鬼吧！这怎么可能？我刚刚看过的，这就是普通的墙，推不动的。”
“龟蛇相乘，阴阳相济。你我若同时发力，兴许会有所不同。”白不易解释。
“那……我试试？”
岳向阳摊开手掌试着调运起灵力。
很好，只是一点的话还能控制得住。
“左二门。”
白不易发令，与岳向阳同时来到对应的位置前。
“推。”
“彭”
两扇石墙像自动门一般左右对开。
“前行十二格，右门。”“左八，右。”“前三拐转，左。”“……”
随着一阵阵轰鸣声，一道道门墙被打通，直至最后一扇。
站在石门前，此时岳向阳和白不易已是相隔对角，处在最远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岳向阳捏紧了手心，调运起最后一团灵气。
然后他听到了：“推。”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岳向阳半眯着睁开眼，感觉自己在向着一处黑不见底的水底沉浸。
他想伸手去抓住远处水面透进的光，老了几把却是徒劳，自己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不断地下拖，下沉。
好黑……好冷……好可怕……
你……在哪儿……
白不易……
在哪儿……
岳向阳再憋不住气，几口气泡吐出，岳向阳闭上了眼，任由着身体不断沉浸，坠落下去……
“咳……咳咳咳咳！”
岳向阳忽的坐起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醒了？可无事？”
“你觉得这像无事吗……咳……咳咳！”岳向阳只觉得鼻腔、肺部、还有大脑都被呛得阵阵刺痛。
诶？……这声音……不是白不易？
岳向阳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一脸纳闷儿地看向那人。
黑衣红裳的大叔……
恩，看服装，估计不是个好人。
“真是怀念呢……”那人轻笑着舔了舔嘴角，“我这地方，已经不知多少年再没见过生人了……”
第73章 梦魇（一）·湖畔（）
这是……第一关的入口？
白不易站在一瀑山泉之前，半抿着嘴。
那时，他和岳向阳在第四关内打通了最后一道门时，整个会场瞬间形成了一道巨大的传送符阵，金光耀目，根本无法睁开眼。
待视觉适应了周围的环境，白不易已是身在此处，身边，岳向阳却不见了踪影，四下找寻一番也是无果。
怎么会岔开……
白不易的脑中忽的闪过了月下老人的一句话：“诛心草，在梦魇湖湖心。梦魇，背阳而向，方能寻得。”
背阳而向……背阳？
难道说，这“阳”是指……
白不易愣愣地站在九环迷关的入口处，手心，越捏越紧。
忽的想起什么似的，白不易抬起了手腕，那里，一条牵引出去的红线赫然环绕着。
梦魇湖，湖畔。
“大叔你谁。”
面对这位自称“已有多年没见过生人”的男子，岳向阳只吐出了这一句。
“……哦？”
被岳向阳直勾勾地盯着，男人心里有些惊讶好笑，“你当真是毫无畏惧之心，不怕我的？”
“怕你作甚？”岳向阳调整了坐姿，环胸抱臂看着面前的人。
“这……”
那男子似是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这小人儿，我喜欢。”
“哎，您老别。被个大叔喜欢，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岳向阳忙双手交叉的在胸前比了个拒绝的姿势。
“不喜欢大叔？好，那这般呢？”
话音一尽，面前“嘭”的一团烟雾，那名男子消失不见，转而代替的，是一位悬立于半空的、身材火辣、衣着暴露的卷发女人。
那女人拨弄了一下头发，挤弄了一番眉眼：“这般，可还满意，恩？~”
大叔……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岳向阳嘴角抽了抽，道：“别，你若是一开始便是这副模样我到还觉得没什么，只是你中途转变成这样，我……这有点难以接受啊。”
“你这小人儿，要求还是挺多？”女人不满地瘪了瘪嘴。
面对这样一个“坦荡荡”的女子，岳向阳眼神不知该往哪儿放，别开脸，问道：“老叫我小人儿，前辈您是有多大？”
“少说几百了吧。”女子不以为意地转了转自己的发缕。
噗……
岳向阳一口老血半吐。
想着这人可以自由幻化形态，确乎不像是寻常仙门修士能够做到的事情，心里信了他三分。
“那请问，前辈您是何方神圣啊，能有上千岁的高龄？”岳向阳忍不住发问。
“哦？你都到了这里来了，却不知我是何人？”女子背手掩笑，目不置信。
“不知，我只想通关来着。”
这前辈越是皮，岳向阳就越是放得开，把那点基本的道德礼仪全数抛在了脑后，聊着聊着竟还觉得挺开心的。
“那好，那我便告诉你，我，即是梦魇。”
女人傲慢地挑了挑眉，稍略收拢了手臂，身材更是凸出的淋漓尽致。
“咳。”
岳向阳尴尬地咳了一声，总觉得一个大男人这样实在有些辣眼，道：“你……先把身体变回去再说。”
“变回去？变回什么去？”梦魇一边说着，一边靠近过来。
目光躲闪不及，岳向阳略有些紧张地道：“刚……刚刚的样子啊！那个大叔不是挺好的！”
“哦，那个啊，那又不是我的本体模样。”梦魇不以为意道。
“那前辈为何不用自己原本的模样示人？”岳向阳反问。
“我？哈哈哈。”梦魇一脸骄傲的模样，“自然是因为我的模样太骇人了。”
“……”
第一次见到如此自信地告诉别人自己模样骇人的人，岳向阳只觉得活久见。
觉得自己的处境大概没那么危险，岳向阳开始思考起自己的事情来：白不易去哪儿了？我该往哪儿走？接下来怎么办？
等等……梦魇？这个名字很熟悉啊……
岳向阳纠着眉头捏着下巴思索了半晌，才一拳落在另一只摊开的手掌上：“这里难道是梦魇湖！”
“是啊。”
梦魇说着，又“嘭”地变成了一位俊朗少年的模样，靠在了一旁的树边。
岳向阳见状忙上前拉住梦魇的手：“前辈，你这湖中心可有一株叫诛心草的植物？”
“恩，有。”梦魇扬了扬下巴。
岳向阳闻言心里甚是高兴，心念着自己和白不易之所以会来到这种地方，不就是为了这诛心草吗！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故意套近乎似的，岳向阳顶了顶梦魇的胳膊，道：“那个诛心草，可否借我用一用？”
“没门儿。”
“……”很好，秒答，还是毫无悬念的秒答。
“除非……”梦魇用眼角看了看岳向阳。
“你叫我爸爸。”
？？？
你，是幼稚鬼吗？
岳向阳内心此时只有一个大大的礼貌的微笑，很高冷的那种。
“爸爸！！！”
只一秒，岳向阳就跪趴在了梦魇少年的“石榴裙”下。
“哈哈哈！乖！乖！”
梦魇抱着肚子狂笑起来，眼角的泪珠都挤了出来，看向了岳向阳。
抬眼，看见背着光、笑得眼角含泪的梦魇，岳向阳忽然有些恍惚，想着是不是看错了，揉了揉眼又看向梦魇。
那人此时已是收敛了表情，全然一副得意的模样。
刚刚这人脸上的……那种强烈的孤独和悲伤感……是错觉？
“能认识你，我很高兴。”梦魇说如是，笑得温柔。
“呃……”岳向阳的表情变得僵硬，“能不说得跟绝别一样吗？搞得跟我下一秒就要挂掉似的……”
“什么？挂掉？你说的这个我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但死亡，恐怕是一种必然吧。”梦魇说得一脸云淡风轻。
“啊？！为什么？！”
“你不是想要诛心草吗？能扛过诛心草的人，上千年来，我也只遇到过一人。”
“那……其他人呢？”
“都死了。”
“死了？？”
“是啊，喏，你看，”梦魇说着指向那一片微微氤氲着暗色雾气的，指尖轻划。
一处湖面的雾气散开，湖水泛起黑红的颜色，里内依稀模糊地翻滚着类似人的骸骨一般的东西。
当初来到这里第一次见到尸骸之时的那种恐惧感又席上心来，岳向阳胃里一阵翻涌。
第74章 梦魇（二）·初遇（）
“所以真的很可惜，好不容易遇到了个说话的人……”
梦魇一脸无奈，却又一副早已习惯离别的表情，“是你要去寻诛心草的，急着送死，这我也没办法了。”
“这……当真是这么严重？”
“不然呢，你以为？”
梦魇在挨近岳向阳一侧坐下，靠在树边。
许是太久没说过话了，梦魇显得极有耐心，娓娓道来……
心魔，生于心，幻于形。
其乃修真人士在修炼途中最大的障碍，一有闪失，走火入魔，便是前功尽弃，万劫不复。
而且，就算是成功压制了心魔境界突破，心魔也不会随之被清除消失，只是暂时被压制。
故想要修仙飞升者，必先清心寡欲，不受七情六欲摆布，消除心魔，方能成就大道。
而有些饱受心魔折磨、甚至精神崩溃几近走火入魔的修士，会通过各种方法，甚至是画阵入梦的方式来到这梦魇湖，去求得诛心草。
诛心草，顾名而得其意，诛心。
修真人士，在触碰诛心草后，均会强制性接受诛心、
相传，若是能在诛心后存活下来，心魔便会烟消云散，元神将得到安宁，丹定于心，神识升华。
故此，修仙之路便将再无坎坷，修成飞升亦将不再是难事。
但是，连心魔都不能克止，更何况是接受诛心？
孤注一掷前来求解脱的修士，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只有一个结果：死亡。
“可是……你不是说还有一个人成功过吗？那人是何人？为何能成功？”岳向阳不住发出疑问。
“因为这人很特别啊，可厉害了。”
梦魇笑了起来，竟真像是一副未经过苦痛的少年的模样。
“……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恩？”
一阵风吹过，歪辫束起的凌乱的发缕，尽数撩扰在岳向阳的脸上，一时间，他不能再看清梦魇的表情。
风止之后，岳向阳面前现出的，依旧是一副淡笑着的脸。
“我啊，谁也没等。”梦魇垂眸淡笑，“谁也不会再回来。”
“……”
“你不是想知道那个人的故事吗？”梦魇抬手，点在岳向阳的额头，“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额间一抹昏黄。
春华秋叶，昼影斑驳。时光轮转，溯影颠宵。
一转眼，便是身在六百年前。
岳向阳伫立在一个城镇里，茫然的四处望着。
这里，没有欢声笑语，没有人群熙攘，只有一派死气沉沉，时不时有一两个蒙着素色面罩的人端着什么匆匆而过。
“这场瘟疫……真是来的要命……”
“眼看稻谷都要丰收了，却造了这等祸害……”
“我们的镇子……恐怕再也不能……”
周遭各房各间，病恹恹的各种声音纷纷传至颅内，不绝于耳。
光影变幻，岳向阳只觉得自己像是看了一场世纪电影。
“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