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江湖不易！-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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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向来不怎么喜欢这个绰号的白溪在这时候听了便更是恼火，一脚直直踢上了白渊的脚踝，“你讨厌死了！”
“哎哟。”白渊一脸疼痛地抱住脚踝就坐倒在了地上，眉头都纠蹙到了一起，不住地揉着方才被踢的位置。
“啊……我，我也没有很用力吧。”白溪一脸惊慌，蹲下身来帮着查看，“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啊，是不是踢到哪儿了？”
“扑哧。”见白溪一副担忧慌乱的样子，白渊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你就知道骗我！不想理你了！”意识到受骗的白溪气呼呼地站起身来，转身抱起了窝塌里的白秋月，道：“秋天我们走！不和坏人待在一起！”
说罢，白溪还愤愤地对着白渊“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踏步离开。
地上，白渊则是一脸好笑地用手支着脸，意犹未尽地勾笑着看着白溪离开的背影。
这个小子，还真是有点意思……
转眼间，便又将近一年年末。
温度越降越低，终于到了岳向阳恨不得把棉袄都裹上的日子。
每到年岁之末，总有不少需要操办的东西。且按照老规矩，云梦仙门的子弟，需在新旧年岁交替之际，于仙山泉中净身静心。
这于岳向阳而言，如临大敌。
同上一次的“如临大敌”感不同，这一次的危机感，是另一个层面的。
上一次，岳向阳尚未修成丹气，所惧之处独“寒冷”一词可盖之。而这一次，已经能够调运灵气御寒的岳向阳，更担心的却是“静心”二字。
在仙山泉修行，为的就是静心，但如若是和白不易一起，岳向阳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持住“冷静”。
“今年还要一起去吗？”岳向阳伏在白不易的桌案前噙着笑，“去年我们过去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般‘亲近’呢。”
“一起。”
“哦？不怕静不下心吗？”岳向阳勾着一抹坏笑，伸着手指来到桌案之下白不易的腿上，轻轻刮了刮。
“……”白不易停下笔，看着面前顽劣的少年，“你不闹便不会。”
“可你知道我这人的，看到喜欢的人就是忍不住闹一闹。”岳向阳将头枕在桌案上一脸安详，“我在‘那边’的时候，虽不说高冷，但充其量也就是个好动的角色吧，‘闹人’这个属性，算是被你给激发出来了。”
指尖轻触桌案觉察到一丝冰凉，白不易腾出手垫在了岳向阳脸下。
岳向阳愣神一瞬遂而眉目含笑，枕在白不易温热的掌心上，岳向阳一派温情地看着眼前人，只语不言。
这时，抱着白秋月而来的白溪，正好看到了两人在桌案角侧万般和谐的这一幕，不禁失了言语，呆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目光移至门口，白不易言：“何事？”
“啊，三师兄，”白溪回过神来，脸上红热一片，“因为过几日我会下山一趟去采购些物品，不知道师兄有没有需要……”
岳向阳忽的将脑袋从白不易的手上抬起，道：“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我也打算下趟山呢，买些有年味的东西，顺便也给秋天买些小礼物。对了，你是叫白溪吧？”
“是。”
“谢谢帮我照顾了这么久的小狐崽儿，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动东西？我买来送你啊。”岳向阳笑得灿烂，看着个头不大却已是一副小大人模样的白溪。
“没有关系的！帮助师门料理内务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白溪心甘情愿，不计这些的。”白溪回答的有些慌乱，亦或说是受宠若惊。
“你不说，我可就随便买了？到时候可不许说不喜欢？”岳向阳又道。
“啊……我，我真的没有……”白溪连连摇头。
“没有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也行啊？”岳向阳逗弄人的心情又涌上心头。
“向阳。”白不易轻声提醒。
“是，是，不欺负你家小师弟了。”岳向阳对着白不易吐了吐舌尖。
“……”
于是这日，岳向阳果真就拉着白不易要到了许可，抱着白秋月，三人一同来到了皇城的街市。
岳向阳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便是给白秋月买了一顶高高的针织帽。一方面是抵御了寒冷，另一方面也完美地遮住了白秋月的两只大大的狐耳。
然后，岳向阳便开启了购物狂模式，但凡是白秋月指着要要，把玩在手里不丢的，岳向阳便全数应下，潇洒走人，留白不易一人在身后结账买单。
“这是什么……磨牙的吗？”
在一处店铺内，岳向阳颇有兴趣的驻足下来，把玩着其中一件商品。
“是呢这位爷，您家里要是有个换牙的小辈呀，那这磨牙膏便是再适合不过的了，既能帮着长牙，又能补充营养。”一旁的女子忙跟过来道，看着岳向阳怀里的孩子，又补充一句，“这个孩子的话，现在吃正和适合呢！”
“嗯……听起来不错。”岳向阳摸索着下巴，“要不买回去试试？”
看向白不易，岳向阳的目光忽然被门外匆匆而过的身影吸引，瞳孔倏地聚焦。
那是……！
发现了什么似的，岳向阳忽的心跳急速了几拍。
忙把怀里的白秋月递给白不易，岳向阳只留下一句“你们先逛。”便跑出了店门，汇入了人群。
“等等！”岳向阳一边喊着，一边追着绕过几处街道。
终是在一处无人的狭窄胡同里停下，岳向阳所追的那人，回身望了过来，噙着一抹礼貌的笑。
“岳公子，好久不见。”
第121章 身世（七）·谢礼（）
“果然是你……夜尚卿！”
看着对面那人一副不乏精神、干净利落的样子，岳向阳半悬的心也算是放下，但仍旧是忍不住疑惑，道：“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怕被发现吗。”
“说来话长，有些事情暂时不方便与岳公子讲，但这次相遇，着实是意外。”夜尚卿道，“看起来，你和他相处得很好。”
“自然是好的，虽然有点小插曲……”岳向阳挠了挠脸颊、别开眼神。
“啊！对了！”想起什么似的，岳向阳忙道，“你上次和我说的，走失的皇子，他身上的玉佩是个什么图样的？”
“我没说过吗？”夜尚卿思索片许，“是云海托日纹。”
“……是不是太阳纹上还间或了血红纹路的墨绿色玉佩？”岳向阳低声发问。
“你怎么知道的！”夜尚卿变得激动，上前一步扣住岳向阳的肩膀，“你找到了皇子？！”
“我也很震惊，但……好像是这么回事。”岳向阳颔首，“只是他早就远离世俗纷争，我不知他是否还愿意去触碰这些前尘往事……”
“如果可以，能带皇子来见我吗？”夜尚卿严肃起神色，“无需岳公子费心，我自当亲自与他讲说。”
“这……我问问他。”岳向阳道，“那若是他同意了，在何处找你呢？”
“三日后，午时的荷月酒轩，我会安排人接待。还望皇子在那是能把玉佩挂于腰间作为辨识。”夜尚卿道。
“如若……他不来呢？”虽不愿提起，但岳向阳还是不得不如此发问。
“……”夜尚卿敛下眸色，淡笑而言，“那便算我空等一场，徒耗二十年吧……”
“……”
从巷子里出来，岳向阳意识到自己方才东跑西跑的，早就忘了回程的方向。但这份担心没有持续。
只前行不足几步路，岳向阳便看到了伫立在面前，抱着小秋天的白不易。
“我回来了。”岳向阳笑道。
“嗯，走吧。”白不易颔首，与岳向阳并肩，继而前行。
可这白不易越是安静，岳向阳就越觉得别扭。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去见了什么人的，却不仅没有发问，反而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闻不问。
无心街市，岳向阳终是憋不住，发问道：“你……不好奇我去见了什么人？”
“我知道他，”白不易淡淡回应道，“是关于二师兄的事吧。”
“嗯……”
岳向阳不自觉地瘪下了嘴角：不爽，超级不爽！。
白不易这人，总是一副对何事都了然于心的模样，明明还是个不足十八岁的少年，却已经刻板无趣如此了。
这样可不行，要是任由下去，到了中年、老年，那得多可怕！岳向阳甩了甩头叫停了自己可怕的猜想，便开始琢磨起如何一改白不易的性格这件事。
“不是要给白溪带礼物吗。”白不易顿下身来，“想到带什么了吗。”
“啊……我忘了……”岳向阳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买些甜点回去给他吧，小孩子都喜欢这些东西的。”
“好。”
于是在一处甜点阁，岳向阳买了一整套的糕点蜜饯礼盒。
“怎么买这么多？时限之内他一人是吃不完……”话语未尽，白不易便顿住，意识到什么似的。
“对，他一人是吃不完。但我看白溪的性格，肯定是个愿意分享的人，对他而言，定是独乐不如众乐，所以便买的多些。”岳向阳说着，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礼盒。
白不易颔首，一副受教的模样。
待清单上的东西全部被买尽，两人才大袋小袋地提着，抱着孩子回到了山门之内。
一回到云梦仙山，岳向阳便来到了白斩风的房间，将夜尚卿的话转告给了白斩风，自然，隐去了白斩风身世的事。
“神神秘秘的，怎么搞得这么邪乎？”白斩风一头雾水，“你别是想整我吧？”
“我整你作何？整你，我还不得被赵麟给削死？”岳向阳脱口而出。
“不是，这又关阿麟何事了？”白斩风现下几乎已经能够体会到岳向阳口中的他种意味，蹙眉而向，“你不是想把我和阿麟凑一对儿吧？”
“我可没说！”岳向阳举手表示无辜。
“我警告你最好别这么想，你当天下人人都和你似的断袖吗？阿麟取向很正常，我也正常！”想了想，白斩风又补了一句，“而且阿麟是有喜欢的人的。”
“哦？”岳向阳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说的啊。”白斩风道。
“这样啊，那他没告诉你是谁？”岳向阳觉得生趣，隐隐憋忍着笑意。
“没说，他这人，谨慎的很。”白斩风略带不爽地吐槽一句，“好像说了就能抢了他的似的。”
“那肯定咯，白二师兄这样风度翩翩、潇洒倜傥的英杰才子，确实容易……”岳向阳话里有话地说着，但很显然，白斩风只能听出他理解的那一层意思。
“我怎会做出夺人所爱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实在觉得白斩风榆木脑袋无法交谈，岳向阳便摆了摆手，道：“反正就是等全天下都知道他心悦何人了，你也猜不出来。还有，三日后的事情不要忘了。”
“你……不用你提醒，不会忘。”
本想争执一番的白斩风见岳向阳忽的转换了话题，也便不再计较，沉下性子来。
离开白斩风的房门，见天色尚早，岳向阳便提上甜点亲自送来了白溪房前。
白溪未曾想过岳向阳竟会亲自把东西送来，惊喜之余却又推脱不下，只好留下了这高高叠起的谢礼。
虽然没与人说过，但白溪素爱甜食。
入夜，开心地辗转难眠，白溪带上糕点，偷偷起身来到门廊边坐在了石阶上。
打开第一层，里面间隔地摆放着几枚精致的绿豆流心糕和蔓越桂花糕。清甜的味道，在随着盒盖打开的瞬间，扑鼻而来。
好精致……都舍不得吃了……
白溪正念想着，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是白渊。
第122章 年末（一）·偷香（）
白渊这人，在白溪看来，简直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坏家伙。
在人前，白渊倒是一副稳重识体的模样，但私下和自己一起时，却是什么毛病都出来了——耍赖逗骗、轻下妄言等等。
虽程度不甚，但这种反差，仍旧让白溪感到不可思议。
只是，在这种想要分享什么的时候，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他呢？
白溪其实很清楚，纵然白渊是个“坏家伙”，但本质却是个好人。此前，自己有好几次遇到麻烦，都是白渊站出来解决的。
“这么晚不睡，在这里干嘛？”
一道轻悠悠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白溪吓得忙盖住了盒子，闻声而向，怒道：“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很吓人的！”
“我只是在正常的走路啊？”白渊无奈地笑着摊摊手，眼神瞟向白溪手中护着的东西，“我说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原来是在这里偷吃？”
“我……我没有……”
这句话说得没底气极了，白溪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烫尴尬难捱。
白渊倒是无所谓的样子，自然地坐在了白溪身边，继续道：“不用怕，我不是也没睡？互相握着对方的把柄，咱俩算是抵消了。”
“那个……”似乎没有在听白渊说话，白溪轻轻发语，“你喜欢甜食吗？糕点蜜饯什么的。”
“不怎么喜欢，怎么了？”
“啊，没事。”白溪脸上划过一丝失望，忙作势准备起身，道，“不早了，得赶紧去睡了。”
“如果是你送的，我倒是愿意尝尝。”
“……诶？”白溪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什么？”
“你是不是想感激我，给我送点东西吃？”白渊托腮浅笑，直勾勾地看着白溪。
“没……没有……”白溪下意识解释，被人盯得毛毛躁躁得，终于软下气势来，“是……有。”
“那拿出来吧。”白渊伸出一只手，“对于礼物，我是来者不拒的。”
这个人，脸皮真厚！
白溪打开盒盖，递了过去，道：“喏，随便选。”
“哎呀，不行，我手脏啊。”白渊纠起了眉头，“这么晚回来，就是因为去做了打扫，现下手也没洗干净，怎么能吃东西呢。”
“你何时这么讲究了？”见白渊一副为难的样子，白溪也只好投降，“那你带回去，有机会吃。”
“不带，我不喜欢甜食。”白渊拒绝的倒是直接。
“不喜欢拉倒，谁还逼着你了！”白溪板着脸又是一副要盖上盒子的模样。
“哎哎哎，我没说不吃啊。”白渊忙道，一脸乖巧，“你手总是干净的吧，喂我一个不就好了？”
“嗯？……喂你？”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白溪的脸，在黑夜之中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飞速变红。
不待白溪发话，白渊便道：“这有什么，喂个吃的而已，你我都是男子，有何好介怀的？”
“对……对，都是男子嘛……”白溪调整呼吸，“那，你选一个。”
“这个吧。”白渊指了指一枚淡月色的桂花糕，“看起来不错。”
“嗯……”
虽然努力的说服着自己，白溪的心跳还是快的几乎能被捕捉声响。自己变得这么奇怪，罪魁祸首完全就是那两个人！
伸手将桂花糕递至那人嘴边，白溪只觉不忍直视，下意识紧闭上了眼。
忽的感觉眼睛上覆盖了什么，白溪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慌乱之时，自己的唇上仿佛掠过了一个什么软软的东西。
“你蒙我眼镜干嘛！”
白溪推开那人的手，蹙眉不解地看着正鼓着腮帮嚼着糕点的白渊。
“嗯？不是你自己选择非礼勿视的吗？我就帮你档得彻底一点了，不然你偷看怎么办。”白渊边嚼边道。
将最后一口下咽，白渊一副被噎到的表情，“嗯，果然好甜……”
“不喜欢吗……”白溪轻轻地问道。
“喜欢，比想象中美味多了。”
总觉得白渊笑得看起来怪极了，白溪觉得有些别扭，便收拾了东西起身，道：“什么时候想吃，就来找我吧，会给你留的。”
“嗯，晚安。”
“……晚安。”
回到房间，白溪关上门抵靠在门背上，淡定的神色不再，白溪满目惊容。腾出一只手紧紧捏在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白溪轻喘着气。
奇怪，太奇怪了，总觉得哪里不正常！
清晨，带有凉意的曦光唤醒了大家的睡眠，而唤醒岳向阳的，却是额间的一枚温温热热的吻。
这是岳向阳和白不易的约定，不能用除吻以外的粗鲁的方式唤人起床。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恍惚间岳向阳好似回到了家中一般，“早啊，不易。”转念一想，岳向阳又笑着发语，“你说，我是不是叫你念之显得更亲切些？”
“……随便。”
“不要说随便，不然你会后悔的。”
已是衣着完善的白不易淡淡看向赖在床上衣冠不整凌丝乱发的岳向阳，道：“如何后悔？”
“要我看，叫你不易和念之都不好，不过‘孩儿他爸’这个，我就很喜欢~”岳向阳坏笑着用手撑起下巴，趴卧在床上，袖襟垂坠，露出一段白皙紧实的小臂。
“或者‘亲爱的’、‘宝贝儿’、‘老攻’，我觉得都不错。”
“……还是唤我的名字吧。”白不易轻蹙眉头别开眼眸，不去看岳向阳不断对着自己散发出的，那份该死的诱人。
“快些准备吧，今日去仙山泉。”白不易提醒。
“啊？今天？”
算算日子，也确实是到了不得不去的时候了。
不由感叹起时间飞逝，岳向阳终是坐起了身，道：“可现下我是着实见不得你脱衣服。一看到吧，就想乱动一通，戏弄一通。”
“不可，”白不易正色，“仙山泉是至洁之地，净物之所，不容乱来。”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岳向阳打趣着，看到白不易的眉头终是越蹙越紧凝结成团，才大笑着又倒在了床上，“哈哈哈哈，白不易，我只是逗逗你嘛，你还当我真敢这么做？”
白不易一脸不置信地盯着岳向阳。
“也是，我真敢。”
第123章 年末（二）·自作（）
仙山泉，清雾缭绕薄云伴生，一如既往清幽冷寂。虽依稀伴有鸟兽残影，但只现一瞬，便又没入了密林之中。
云梦仙山本就地处偏寒，再加之入冬，仙山泉，作为一处活水泉，便更是冷得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