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佞臣盯紧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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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刀!
“裴敬甫!你快走啊!快走!”
裴敬甫瞠目,眉头狠狠一皱。
她这样的做法,在他看来就是在寻死。
庄澜完全没想到赵元善会跟他来这么一出,一时竟忘了反应,直到看到裴敬甫重新拾回佩刀那一刻,才反应过来推开她。
赵元善死死抓住庄澜的剑柄,抢不过庄澜,便下了口。
庄澜本就恼火,又被突然咬了一口,怒火更甚,见裴敬甫已经超自己冲过来,他狠狠的扬手将赵元善推开,迎上裴敬甫迎面而来的一刀!
女人的力道根本敌不过男人的,赵元善被重重的甩在地上,右手手心一阵剧痛。
她还没来的及查看手心的情况,便看到庄澜的手下已经朝她冲了过来。
正爬起来,一只手突然揽上她的腰,将她一把薅了起来。
赵元善抬头,是裴敬甫。
他的脸不知是不是月光的缘故,显得格外苍白,没有血色。
额上还有一些细细的汗珠。
转眼,庄澜握着的佩刀插在泥地里,单膝跪地,用以支撑自己的身体,而另一只手则捂着自己的左腹部,面色痛苦的望着他们。
裴敬甫的身子虚晃了一下,但很快就站稳,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腕,便往林子深处逃去。
裴敬甫的速度很快,赵元善被他拉着差点跟不上,但还是拼命的跟上他的脚步。
夜太黑,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能跟着裴敬甫跑。
庄澜的人现在一定不会这么放过他们,在没有安全之前,他们不能停下来。
女人的体力总是不如男人的,尤其是赵元善这样的官家小姐,山林小路坑坑洼洼,赵元善跑的途中又不小心踩到裙角,一下子重重的跌了下去,膝盖磕在了一块石头上,痛的赵元善闷哼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裴敬甫停了下来,见她跌倒,转身屈膝蹲在她身前搀住她的双臂,要将她扶起来。
庄澜的人说不定正在后面追他们,赵元善真的很想立即爬起来,但膝盖和手上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完全不能集中。
裴敬甫察觉到后面不远处的动静,道:“快起来,他们追来了。”
“我走不了了。”
裴敬甫蹙着眉头,沉着脸看她:“你若是安分点回太师府,现在岂会有这样的事情?”
虽然赵元善不是很乐意听这样的话,可他说的的确没错。
她也没说别的什么,坐在地上,推开裴敬甫,“你走吧,还是别叫他们抓到你,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
右手手掌锥心的痛感让赵元善再也无法忽视,她觉得自己的手黏黏的,借着月光一瞧,才发现自己整个右手掌已经全是血渍。
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受伤了。
裴敬甫自然也发现了,拉过她的手腕,看到她掌心那道并不浅的伤口。
月夜中的眸子沉了沉。
他没再说什么,将她拦腰抱起。
赵元善惊呼:“你干什么?!”
“我不需要一个女人来断后!”
然后抱着她,片刻不停的继续往前奔去。
第二十章()
赵元善知道;这是庄澜所说的;裴敬甫的心高气傲。
像裴敬甫这样的人;总有一种不屑被弱者来保护的‘傲骨’。
更尤其是女人。
赵元善牢牢的攀住裴敬甫的肩防止过度的颠簸。纵使裴敬甫受了伤;还抱着她;脚下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懈怠。
她抬眼借着月光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坚毅的下颌;看似凉薄的唇,没有血色的,以及那双戒备四周查探方向深邃的眉眼。这样的情形;让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带着她成功逃脱天狼人的围困时,也是这样的夜色。
那时候裴敬甫也是像现在这样;无论受了什么伤;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吭一声。
赵元善的心突然有点复杂起来。
到了一座吊桥边,裴敬甫将她放了下来;屈膝跪地;一只手触在地面;凝神倾听。
片刻;起身;查看了下吊桥下的情况;对身后的赵元善说了句:“你过来。”
赵元善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到裴敬甫身边。
裴敬甫一手搂住赵元善的腰贴紧自己,一手抓住吊桥的绳索。
赵元善身子一僵;双手有些无措。
“我受了伤;带着你根本跑不了多远,他们能杀我的机会只有今夜,所以他们不可能轻易放过。”裴敬甫没有看到她脸上的那丝无措,对她说话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不想摔的粉身碎骨,就抱紧我。”
赵元善只得伸手牢牢揽住他的肩颈。
裴敬甫朝来时的路看了一眼,抱着赵元善躲在了吊桥下的悬壁上。
裴敬甫一只手抓着吊桥下的木桩,一手抱着赵元善,脚踩在岩石上,耳朵敏锐的察觉到越来越近的步伐声,对她低声嘱咐:“不要出声。”
两人紧紧挨在一起,静默不动,四周万籁俱静。
裴敬甫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面上,她的个头只及他的耳朵下面,因为挨得近,也便自然而然的凑在他的脖颈处,他身上那股子淡淡的清香混着男人微汗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
她能感受到他胸膛里的跳动。
赵元善耳根一热,她甚至可以听得到自己心突然放缓强有力的跳动声。
她更加有点莫名的不知所措。
桥上的人很快接近,并毫不犹豫的上了吊桥往前方追去。
又过了片刻,当确认四周范围内没有人的时候,裴敬甫抓着她翻上去。
将她扶稳以后,裴敬甫还是因为伤口和体力的原因有些不支,扶在吊桥边,喉头涌上一阵腥甜,闷哼一声,吐了口血。
“裴敬甫!你怎么样?”赵元善见他吐血,有些惊慌,连忙过去扶他,却被裴敬甫伸手拦住。
“无碍。”裴敬甫硬撑着,拭去嘴边的血渍,没有任何停顿,抽出佩刀开始斩吊桥的绳索。
十几刀下去,吊桥彻底被斩断。
裴敬甫终于还是无法继续硬撑,在吊桥断开的那一刹,他单膝一软,反手将佩刀插到地面,支撑着自己,又吐了一口血。
赵元善错愕的看清了他背上早已被浸透的大片血渍。
他果然是在硬撑!
赵元善咬咬唇,柳眉微微蹙起,也不说别的,来到他跟前将他搀扶起来,“我们现在得赶紧找个地方,先处理你的伤口。”
裴敬甫也没有多言,指了一个较为隐蔽和安全的方向,由赵元善搀扶着过去。
最终,他们在一处溪涧边上停了下来。
今夜的月虽然明亮,但溪涧四周皆被草木笼盖,月光被遮去了大半。
就在赵元善想着要不要生点火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一抹火光。
赵元善回头,有些惊喜的看着裴敬甫手中的火折子,“你怎么会有这个?”
“随身携带的。”有时候在夜里办事,总少不了火折子,现在正好用得上。
裴敬甫忍着身上的伤,从怀中拿出之前她给他的龙血散,对她道:“把手给我。”
“怎么?”赵元善望着他手里的龙血散,先是愣了愣,低头看自己手心那道开始血液凝固的伤口,顿时了然,“我这伤口无碍,你的伤最重,还是”
话未说完,手腕就被裴敬甫拉了过去。
“我不喜欢与人废话。”裴敬甫借着火折子的光查看她的伤口,伤口几乎划破大半个手掌,若是再深一点,便能见到骨头了。
他松开她,抬眼正色道:“我第一次见到敢直接在锦衣卫手里抢刀的人,这伤口再深两分,你这只手就别想要了。”
“我知道庄澜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
裴敬甫轻嘲她的自信:“你这样的官家小姐,是不是都这么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的应该是你才对,明明你不来的话,他自会将我安然的送回太师府,可偏偏你来了。”
“若是你与我一开始分别就好好回到太师府,你我二人就不会到现在这种地步。”
裴敬甫板着脸责备她,让赵元善有点委屈。
她不过就是有点担心他罢了。
赵元善知道自己多事了,但裴敬甫的不领情还是让她心里不大舒坦:“若不是我当时去拦着庄澜,你怎么会有伤他的机会?你此刻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他杀不了我,你那时的行动根本就是多余。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即便今夜我在庄澜手里逃脱,那么你父亲又会不会放过我?”
“我当时也只是生怕你真的被庄澜杀了!”
“呵?”裴敬甫冷声一笑,“我不是早就被你置身于生死线上?你还怕我真的会死在庄澜手上?你的父亲,赵太师不也是想要我的命?”
“你不要误会了,我不希望你死,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易!”裴敬甫说话很不中听,让赵元善觉得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就像好心全都是喂了狗一样,“你若是死了,我便得入宫。不然,我怎么会去冒这个险?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裴敬甫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没再说话。
赵元善真的有点生气,这个人果然是没有感情的!她冒险帮他,却成了他口中的多余!
裴敬甫也不是喜欢多说无用的话的人,眼下最先要做的,便是处理他们二人的伤。
“把你的衣裳脱下来。”
赵元善错愕的看着他,跟没听清一样:“什么?”
裴敬甫重复了一遍:“脱衣裳,没听清?”
“裴敬甫,你怎么这么下流!”赵元善怒视着他,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他居然会突然对她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
裴敬甫冷笑:“你想的是什么?我要你的衣裳,不过是为了包扎伤口,你的手若是再不处理,届时真的废了也不要怪我!”
赵元善脸一红,顿时有些尴尬。
原来他叫她脱衣裳是这个意思?
“说话不说全,不要怪被别人骂!”赵元善怒视他一眼。现在没有包扎的纱布,的确只有自己里面这件棉麻中衣可以临时的包扎一下。她走到树后,裴敬甫立即转过了身。
她不放心的冲他背影嘱咐:“你不许回头!”
裴敬甫微微侧首,没有理会她,静静的守在不远处。
赵元善很快脱下里面那件中衣,出来。
那件中衣很快就被裴敬甫用刀划成一条条布块。裴敬甫的伤势不轻,背上又还在流血,他正要帮赵元善处理手掌上的伤口,奈何因为失血,视线便有片刻的昏花。
背上的疼痛感其实很清晰,也不好受。
赵元善看出来他的不支,收回自己的手,“你还是先处理自己的伤口吧,这里我不认识,要是你真出什么意外,我是拿不出什么办法的。我的伤我能自己处理。”
裴敬甫沉默片刻,将龙血散和火折子交到她手里,“仔细处理好自己的伤。”
便拿着布块去了溪涧边。
赵元善还真是佩服裴敬甫,也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她极快的拭去手掌上多余的血渍,撒上药粉,缠上布条。
包扎伤口这种活计其实她并不会,手掌被她包的又厚又难看。她又怕裴敬甫会因为身子虚脱又没有火折子,掉到溪涧里,所以匆匆包扎完便拿着火折子去了裴敬甫身边。
裴敬甫的衣裳已经解开,褪在腰际,露出麦色结实的肌肤。正用布条沾了水,擦拭背膀上的血渍。
赵元善在他身后几步之外停了下来。
微弱的火光映着他精壮的背部,以及上面那道触目惊心的伤。
虽然讲究非礼勿视,但赵元善不是第一次见他裸着上身的样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了。
她走了过去,拿住他正往自己背膀上清洗血渍的布条,在他身侧道:“我帮你。”
一阵凉风吹来,掀起灯火幽微里的赵元善的发,衣裳猎猎。吹得她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因为身上少了一件衣裳,她有点冷。
裴敬甫看她一眼,没有松手,然后不悲不喜的收回视线,“不用。”
赵元善一把将布块夺了过来,蹲在他身后,“身后的伤你够不着,有人帮你还不好?”
裴敬甫顿了顿,不过也没有拒绝。
第二十一章()
赵元善细细替他清理伤口;动作十分轻柔。她出身富贵;什么都有下人打点。处理伤口这种简单的事情倒是可以;但包扎她就不大会了。
替裴敬甫的伤口上了药;她拿着布条愣了愣;还是学着那日裴敬甫缠纱布的样子给他背膀上的伤缠上。
动作虽然生疏不畅;但还算过得去。
微凉的指尖触在结实温热的肌肤上;一时之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裴敬甫一向不喜欢别人离他这么近,更遑论是接触到他。
但赵元善是个例外。
他不仅不排斥她;心里反而还悄然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之前从未有过。在与赵元善接触的某些时候,这样的感觉总会让他的心有点莫名的浮躁。
裴敬甫不喜欢这种感觉;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的心境有这种异样的浮动;他一直都很冷静,在他看来;冷静是所有一切目标的前提。
赵元善将绑在一起的布条从他的肩膀绕到腋下;将伤处缠了两圈;最后恰好能在他前面打结。
赵元善蹲在他背后;双手拿着布条从他腰际横过去;发现那样打结不顺手;于是理所应当的绕到他身前。
裴敬甫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跪坐在自己面前专心手里的事情。她垂着眼,柳眉描画的精致,眼睫微卷在眼睑下倒映出稀疏的阴影;檀口轻轻抿起;两边耳垂挂着的镂花银边翠玉耳坠摇晃,与微光下她细嫩白皙的脸相得益彰。
她给自己受伤的手包扎的布缠的毫无章法,手因为受了伤,给他打结的动作都显得十分僵硬。
“好了,是这样的吧?”
裴敬甫收回视线和思绪,垂眼看自己胸口上方的那个死结。
他没有说别的,将衣裳缓缓穿好。
赵元善沉默了会,对他说:“你放心,我不会再让我父亲对你做出今天下午那种事。”
裴敬甫系腰带的手一顿,忽然抬眼看她,眸色毫无波澜。
赵元善接着道:“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的人,不管哪个人先落了水,船都会翻。所以,今后你且放心,我不会再让我的父亲有为难你的行为。”她顿了顿,“只要你能助我不进那皇宫。”
裴敬甫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我今后须得靠你才能活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们现在等于是相互依存不是吗?”
“相互依存?”裴敬甫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睨着她:“你以为,今日下午那事,是你父亲头一次做?”
赵元善抬眸,她当然知道她的父亲不是第一次这样对裴敬甫,她的父亲将裴敬甫当做一把刀,对他一直都没有半点宽容。
裴敬甫转身背对着她,“裴某本就不是这趟浑水里的人。”
赵元善咬了咬唇,从地上起来,对着他的背影说道:“可你已经深陷其中了,裴大人现在偏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与我交易不是么?!”
裴敬甫眸色一沉,转过身,看着气焰有些嚣张的她。
虽然不愿承认,但她说的是事实。
“如果你不是太师千金,早就已经成了裴某刀下亡魂!”
“我当然知道你的本事,裴大人,就算你心高气傲,但有时候迫于局势不也是无奈的吗?现在大人是不得不与我牵连上了。不要怪我说话直接,就算裴大人不愿承认被一个女人要挟,但以裴大人现在的地位,有时候的确是要仰仗一下我这个太师的嫡千金不是吗?”
裴敬甫握着刀的手指微微收拢了一些。
赵元善观察到他脸上的阴鸷,她现在说这些话是裴敬甫不爱听的,但她就是须得这样刺激他,“我知道裴大人讨厌我,但我也只有这样一条法子,况且我所提的交易,对裴大人来说并不算吃亏。如果可以达到目的,又何须在意什么别的说法?我不认为,裴大人真的是一个为了别人的眼光而去做事情的人!”
“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裴敬甫面若寒冰,“赵家的人都是这样自以为是?元善姑娘,不要妄想试探裴某的底线!”
“如果裴大人想杀我,今夜就不会救我了!”
裴敬甫轻嘲:“不过是因为你死了,我不好交差。”
“这道理难道不是一样的?裴大人即便讨厌我,不想承认一些事实,但你已经被我拉到这趟浑水里了。”
裴敬甫紧紧握着手里的佩刀,冷着脸,半天没有说话。
他以前从来不会想过,赵元善会跟自己有什么牵连。
身份和地位,他们不会有过多交涉。
可是如今
“裴某很好奇,元善姑娘为何一定要抓着裴某不放?”裴敬甫缓缓靠近她,逼得她步步后退,“如果裴某知道当初自己救的人如今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麻烦,当时便会任由那天狼人糟蹋了你!”
赵元善定住神,无惧的对上他:“可你还是救了我。”
“我后悔了。”
“即便现在后悔了也没有用了,现在裴大人还是得与我合作。”
“”裴敬甫轻哼一声,“裴某无话可说。”
说罢,拿走她手里的火折子,转身离开。
“你去哪儿?”赵元善追上他,在他停下来的时候也跟着停了下来。
“捡些干柴生火,这火折子撑不了一个晚上。”裴敬甫语气沉沉,听起来没有一点温度,“你若是冻死在这里,恐怕我也不必再回去了。”
“我跟你去!”赵元善小跑几步到他身边,他身上受了那样重的伤,拾柴肯定不如她便利。
裴敬甫斜眼睨她:“怎么,怕裴某会直接扔下姑娘走了?”
赵元善:“你这个人很冷血,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会真的丢下我,方才你也说你后悔当初救我了。”
裴敬甫收回视线,没有再理会她。
想了想,赵元善又添了句:“我才没有你这么冷血,我也是怕你在我眼前是死撑着的,到时候你要是突然昏倒在哪里,我找不着你,冻死在这里了,得不偿失。”
裴敬甫依然没有理她,但也没有拒绝她跟他一起去。
见他不理自己,赵元善有些恼,“裴敬甫,你多说两句话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