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佞臣盯紧了-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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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善用丝帕拭去嘴边的汁,道:“陆烬说了不该说的,趁你没出来,他就带着阿霖溜了。”
裴敬甫立马想到了陆烬跟赵元善说了什么,“陆烬还是跟你说了?”
“这有什么说不得?”赵元善手肘搭在桌上,凉风拂面,清爽无比,“你还怕我知道啊?”
第八十一章()
裴敬甫见她已经知道;便不再隐瞒:“我并非是有意要隐瞒你;只是我觉得;我跟芙仪公主之间那点小事根本不足以放在眼里。我也是怕你知道多心。”
他记得赵元善在临行前跟他说的那番话;还是怕她多心。陆烬跟他说过;女人大多都这样。
赵元善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吃手中的果子。
裴敬甫看着她:“你既知道了,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赵元善了解裴敬甫的为人,所以压根就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想让我说什么?想让我跟你哭闹不成?”
裴敬甫愣了愣;淡淡一笑:“那还是不必了。”
“我若是真的跟别的女子那样小家子气跟你哭闹,恐怕你早就不耐烦的把我丢出去了。”赵元善可知道他没什么耐心,女人的无理取闹只会招裴敬甫厌恶;况且;她也不是那等喜欢多疑无理的女子。
“若是别人跟我无理取闹,我的确会把她丢出去;但你没有跟我无理取闹过;不过我想;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把你丢出府去。”
赵元善忍不住打趣:“我要是寻常女子;裴大人还会这么说?”
裴敬甫顿了顿;“你也可以哭闹一下试试。”
赵元善忍不住轻笑:“我可做不来。”
——哪里还主动说要她试试哭闹的?
。
赵元慧与欧阳岚的成婚之日很快来临。太师幺女与内阁首辅大学士的婚礼办的极为风光体面。欧阳岚的父亲生前在朝中颇得王公大臣的敬重,而赵震在朝中亦位高权重,所以此次婚宴基本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前来祝贺;包括杨佑与三公主芙仪;还有五皇子杨卓也亲自来贺。
现年的杨卓不过才十三岁,这是赵元善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他。
上一世第一次见杨卓其实是在皇宫。杨卓是杨佑如今仅剩的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的母妃只是一个不受宠的贵嫔,杨卓在皇宫除了这皇子的身份,并没有其他的势力。即便如此,杨佑还是对其怀有防备,多数时间,杨卓都只得深居内宫,不能随便四处游走。
杨卓一直谨言慎行,在杨佑面前卑躬懦弱,但那也只是表象罢了。杨卓在帝王谋略上不如杨佑,但他能在后面主动与裴敬甫联手,也不并不代表杨卓就是无能之辈。
此时的杨卓五官还未长开,稚嫩还带着孩子气。他与赵元善面对面初次相识行礼,却不知道上一回他们二人的相见,是他登基帝王之座,亲手去绮华殿赐她毒酒了结。
“臣妇参见五皇子殿下。”
杨卓是第一次见裴指挥使的夫人,心里总有种莫名的熟悉。虽然赵震那个老匹夫很讨人厌,但赵震的女儿看起来着实顺眼的多了。
杨卓对赵元善的印象还算不错,温柔漂亮,让人总是平白的生出几分亲近感。
对这位裴夫人跟他皇兄的事情他早有耳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突然嫁给了裴指挥使,不过那其中门道他也无心去了解,那都跟他无关。
不过,裴夫人长得的确是漂亮。在杨卓的眼光里,赵元善是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里长得比较出挑的了。
芙仪对欧阳岚和赵元慧的婚宴并无兴趣,她只是想找个机会见见裴敬甫的夫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本来她对赵元善先前怀有一些恶意的揣测,但看到赵元善之后,心里大概也就想到裴敬甫为何喜欢这个女子了。
赵震在皇宫或是朝堂之上,总是喜欢一手遮天,替皇兄做主。不仅如此,还那个老匹夫也喜欢管她和五弟。可这个赵元善却很不一样,看起来落落大方,言行举止得体,又温婉可人。赵元善还主动跟她说话,福身行礼,让她先前的那些恶意的揣测消散了不少。
芙仪本来心里还对裴敬甫有些小心思,但她毕竟是个公主,也知礼义廉耻,裴敬甫对她拒之千里之外,裴夫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她若是再去骚扰别人,那可真是没有脸皮了。
婚宴结束后,也没少得了闹洞房。上官菁带头闹得最大,还呼喝着要欧阳岚今夜要‘善待’她的小姑子,最后赵元赫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将她强行拉走了。
赵元善看到今夜欧阳岚与赵元慧被闹洞房的模样,万分庆幸当初没人来闹她的洞房。
不过,谁敢闹裴敬甫的洞房啊——
——
两日后,六扇门内传来了无为猝死狱中的消息。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突然,原本无为的行刑之日就在七日后。听说,不知无为是从哪里得到的鹤。顶红,在狱中服毒自杀。
这件事最终无解,六扇门也并不是没有什么成果。六扇门通缉了李忘笙这几年,虽然李忘笙是在狱中服毒自杀,但总归也算是被正法了。
赵元善遗憾的是,她没有再见到无为一面。
次日黄昏,杨佑突然来到了裴府。
虽然现在她跟杨佑之间已经不再相干,但这样面对面,她未免还是尴尬。不过杨佑看起来倒是很自然,话里行间,仿佛都拿她当一个妹妹一般。
杨佑对自己恐怕一直都算不上是爱吧。
晚膳之前,杨佑拉着裴敬甫一同去院内比试刀法,赵元善则静静坐在一边观望。
杨佑的身手是不及裴敬甫的,但裴敬甫并未逾越半分,只是点到为止,与杨佑打了个平手。
杨佑将佩剑递给侍从,道:“裴大人跟朕比试的时候,总是不肯用尽全力。”
“是臣不及皇上罢了。”
杨佑一笑,看了眼边上的赵元善,接着说道:“今日朕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想跟裴大人说。本来朕可以传旨,但朕觉得,也该听听裴夫人的意思。”
“皇上但说无妨。”
杨佑道:“你知道朕的皇妹芙仪是朕最宠爱的妹妹,她有心事难解,朕身为她的兄长,力所能及之处,还是要帮帮她。”杨佑拍拍裴敬甫的肩,神秘笑道:“自凉州郡月台狩猎之后,芙仪便害了相思病,只怪裴大人魅力非凡,叫朕那皇妹日思夜想。回宫之后,总是在朕跟前说起裴大人。”
裴敬甫静默不言。
杨佑继续说道:“芙仪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这满朝文武,她一个也瞧不上,心思单单就在裴大人这里。朕想,芙仪既然心念裴大人,不如裴大人,就娶了她——”
此言一出,赵元善身子一滞,袖下的手不自觉屈起。
裴敬甫没有任何犹豫,淡然回绝:“臣一介粗鄙武夫,不值得公主青睐。”
杨佑道:“芙仪觉得你值得那就是值得。她满门心思都在你这里,这几日食不下咽,寝不能寐,朕看了着实不忍。那意思,便是非你不嫁了。”
——杨佑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芙仪下嫁裴敬甫。
裴敬甫明白杨佑是什么目的,他现在与杨佑是相互为利,杨佑想与他联手铲除心腹大患,但也怕他会成为后继的赵震,所以才想法子要制约他。
但如此明目张胆的想要将自己的皇妹嫁给他,分明是想要让他人揣测他们之间的联系。
裴敬甫不动声色的说了句:“那皇上的意思?”
杨佑道:“朕觉得,芙仪既然肯下嫁裴大人,裴大人总该不会驳朕这个面子吧?”
裴敬甫道:“皇上当着臣的正妻说这个,恐怕有些不妥”
杨佑转而问赵元善:“元善,你意下如何?”
赵元善沉默片刻,回道:“若是公主一心执意要下嫁给我夫君,皇上又有替皇妹解难的意思,臣妇无话可说。只是,公主难道真的愿意屈尊做他人的妾室?”
杨佑表面上说的客气,可实际意思却是毋庸置疑。天子的命令,真要是下了,他们岂有违抗的道理?
杨佑回道:“芙仪倾慕裴大人,并不在乎正侧之分。”
赵元善顿了顿,平静的回道:“既然皇上和公主都有这个意愿,又何须来问臣妇的意思?”
杨佑笑了笑:“裴大人是锦衣卫指挥使,若再为公主夫婿,朝野上下,恐怕没有人有这个殊荣。裴大人,你可得好好想想,可别伤了芙仪的心。”说罢,起身欲离开,“朕也该回宫了。下回再跟裴大人比试,裴大人可不要再故意让着朕。”
说罢,最后审视了赵元善一眼,转身离去。
自赵元善被从天狼人手中解救回京,她便突然决心嫁给了裴敬甫。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见到她。不过,虽然现在跟她没有怎么见面,但如今的赵元善的那份沉稳,是之前她根本没有的。
虽然后来跟赵元善突然之间再无交集,但他觉得,现在跟当初预想的结果发生偏离,其实也好。
当时的上巳节相遇,只是因为跟赵震之间的博弈。但如今,赵元善已经不是他棋局中的棋子了。
杨佑离开后,赵元善和裴敬甫二人沉默许久都没有说话。
赵元善什么也没有问,最后还是裴敬甫先问她:“你对此事真的没有什么看法?”
“你心中早就有数,我的看法还重要么?”——赵元善和欧阳岚大婚那日,赵元善跟芙仪公主带过一段时间,芙仪的确是倾慕裴敬甫,但绝没有杨佑说的那样,想要执意嫁给裴敬甫。
其实这只是杨佑的意思罢了。
杨佑突然演这么一出,很明显,他跟裴敬甫之间或许已经开始联手了。
裴敬甫见她神色平淡,甚至还有几分冷漠,料想她或许是猜到了什么。
沉默须臾,赵元善又道:“皇上的意思很明显,难不成,你还真的能抗旨不尊?”
若是裴敬甫跟杨佑私底下已经联手,那裴敬甫就不可能拒绝迎娶芙仪。
裴敬甫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没有说话。
赵元善知道有些事情无可避免,想了想,她还是对他说道:“皇上圣意如此,若是真要你迎娶芙仪公主,对你来说,其实也是件好事不是么?”
裴敬甫见她态度如此平常,突然觉得有些别扭起来。听罢她的话,突然轻笑,语气沉了几分:“好事?你倒是说说,这好在哪里?”
赵元善不可能直接跟他表明一些事情,她也看出他的不悦,不想再跟他多说:“有些事情我奈你不能,但我还是希望,不管事情发生到什么地步——”赵元善的语气变得几分清冷,一字一句清晰的对他说道:“不要对赵家过于赶尽杀绝,你若是能留点余地,我们便能好好的就这样过下去——”
裴敬甫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犀利的看着她:“赵元善,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仿佛已经说中了某种事实。
裴敬甫不由得暗自揣测,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从她纠缠他的一开始,她就好像知道自己一些事,但她却从来没有对自己明说过。
有一些意识,并不一定要说出来才有。在这瞬间,裴敬甫突然觉得他们之间,有一层无形的迷雾。
赵元善没再跟他说话,若是继续说下去,两人最终的结果都是不欢而散。
后来,二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夜晚,即便是同床共枕,他们彼此之间也都是各怀心思。
二人莫名冷战了一日。赵元善在下午裴敬甫回府之前,回了太师府。
正好这日,也是赵元慧的归宁之日。
赵元慧满脸都是初为人妇的喜悦,提起欧阳岚的时候,更是隐藏不住的甜蜜。这让赵元善有些羡慕。
她的妹妹嫁给了一个真心喜爱她的人。赵元慧脸上那种由衷的幸福,是她从未有过的。
深夜,赵元善心事重重无法入眠,便独自一人站在门外吹了会凉风,望着天上的弦月愣神。
“元善。”
赵元善回头,看到赵震正站在不远处,似乎才刚回来。
“父亲?”看到赵震今夜类比平时显得利落的穿着,赵元善疑惑了一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朝赵震走了过去,刚想开口问什么,就看到他袖上的破口。
那分明是被利刃划破的。
“父亲,你受伤了?”赵元善掀起那破口处,发现只是袖子破了,并未伤到皮肉。
赵震淡然的瞥了一眼,“没什么,走路不小心,被刮破了而已。”
如此明显整齐的切口,赵震却跟她说是刮破的,很明显他并不想告诉她真实原因。
“父亲,这么晚了,你是去哪里了?”
赵震没有直言回答她,沉默了一会,跟她道:“元善,你跟我来书房一下。”
赵元善心生疑惑,却还是跟赵震前去。
第八十二章()
到了书房;赵震让赵元善将书房的门关上。
赵元善照做了。今夜赵震让她感觉有些异样。
关上门的手还没有收回;赵震便在她身后说了一句:“你跟裴敬甫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赵元善动作一滞。
停顿片刻;她才敢回头;小心翼翼的看向赵震;但赵震的语气和态度都十分平静;看不出是悲是喜。
赵元善晌久才开口道:“父亲,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震没有回她,而是问她:“元善;你如实告诉为父一句,他有没有亲近过你?”
既然赵震已经知道,赵元善也根本没有再瞒着父亲的必要;于是垂下脸;双手交叠在身前,有些踌躇的绞着自己的手指;低低颔首默认。
赵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阖了下眼;即便没有寻常那般的愤怒;但看到赵元善承认之后;他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你们的事;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赵元善抬头,忙解释:“他从未强迫过我,是是女儿自愿的。”
赵震看着她;语气平静僵硬:“元善;你还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赵元善双腿一屈,跪在了赵震面前。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父亲,这世上每件事情都不可能都会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去进行,或许在你看来,我是做了一件糊涂事,但女儿做的决定,全是女儿自愿的。”
赵震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赵元善,颇为痛心。不过在此之前他也想了很多,事情到了如今这个份上,自己应该要早些预料的。
不过回来之前,他也想好了一些事。
赵震看着她:“所以,你们是不可能和离了?”
赵元善沉默不言,等同默认。
“罢了。”赵震叹了口气,他不相信赵元善和裴敬甫之间真的会有那种感情,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说什么,更何况,现在裴敬甫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
沉思片刻,他对跪在地上的赵元善说道:“你起来吧。”
赵震虽然面色不快,却并没有真的到达十分反对的地步,若是以前,父亲定会因为自己跟裴敬甫这事而与自己争执,今日却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父亲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反对她如今跟裴敬甫之间的关系。
“如果裴敬甫真的能对你好,那也就这样罢。”赵震又连着叹气,“只是为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真的会喜欢上那样的男子。”
他的女儿他了解。以寻常赵元善的眼光,根本不可能看上裴敬甫这般没有人情味的男子。裴敬甫只会那些阴谋阳谋,打打杀杀。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跟自己的女儿情投意合。
赵元善沉默伫立,低着头没再说上一言半语。
赵震对她摆摆手,“夜已经深了,你回去歇息吧,明日早些回去。”
赵元善并没有立即离开,须臾,她突然问:“父亲,我想问您一件事。”
赵震示意她说下去。
“之前我被百里伤抓走,他说,我是您跟他交易的筹码。”
听闻此话,赵震眉头微微一拧。
赵元善继续说道:“我想知道,父亲跟百里伤之间,究竟有过什么样的交易。”顿了顿,她继续问道,“父亲跟百里伤之间的交易,是否跟裴敬甫有关?”
有些事情,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几次疑惑,裴敬甫都是叫她去问她的父亲。
而从裴敬甫说起一些事情的反应和神色来看,百里伤跟她父亲十几年前的所谓交易,似乎跟裴敬甫也有关系。
赵震听到赵元善问的最后一句话,眼神之中仿佛有什么在不经意间绷紧。
赵震的神情令赵元善更为疑惑。
前世裴敬甫对她父亲心怀仇恨,她本以为那只是因为裴敬甫被父亲的压制和束缚,日积月累下来的仇恨。但如今好像并不止那样。
赵震沉默半晌,才终于开口:“没错,十几年前,我的确因为一些事情,跟百里伤有一笔交易。当时你的母亲正怀着你,百里伤便说,若是你是个男孩,便要送给他做弟子,若是个女孩,便要在十几年后嫁给他为妻。我当时同意了。”
纵然赵震的这番话让赵元善隐隐不是滋味儿,从小到大,父亲最疼爱的便是她,只是没想到,她也曾成为她父亲用来交易的筹码。
“父亲当初拿女儿去做筹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赵震一时语塞。那时他年轻气盛,又急于想要功成名就,他自小寄人篱下,比谁都想要有朝一日站在曾贬低他的那些人头上。在明枪暗箭里,若是想达到目的,必定要割舍掉一些东西。
只是,曾经再如何劝自己要心如钢铁,却还是抵不过人心底深处那最柔软的一部分。
“你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真的十分舍得。所以后来,我后悔了。”
赵元善是他的第一个女儿,他见到她的第一面是在她出生后的第三日,她睁开眼看到他,便对他笑了。那时候赵震从没有那么深的意识,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这个孩子是他的女儿,他应当保护她。
所以后来,他一直在想办法与百里伤毁约。
“元善,你可会怨恨为父?”
虽然赵震曾做过这件事情,但他并未真的就将自己的女儿送给百里伤那样的人,赵元善也不是不知道赵震这些年一直都在想尽办法护着她。她不是那等揪着事情不放的人,更何况,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