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佞臣盯紧了-第5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他真的要一五一十全部给赵元善说清楚,她即便是死,也断然不会答应跟他一起来这里。
李忘笙见状,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裴夫人,曾经你父亲来含光寺找过我,但之前我跟他从无任何交集,你知道这是为何?”
赵元善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李忘笙继续说道:“若是外人听了,恐怕会觉得很荒唐,你应该也知道我跟你父亲并无交集,我遁空门那几年也从不轻易见任何人,但你父亲就这么忽然找到了我,只是因为一个梦。他说那梦他只做过一回,可梦境中的事情回想起来很真实,却又不真实,外人听了会觉得荒谬,他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才找到了我。,他还跟我说起过罗刹眼和六合珠的事情,他做的那个梦,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赵元善不明白李忘笙说这件事情有什么意思,但对于梦这个字眼,赵元善尤为敏感。
“我父亲的那个梦是什么?”
李忘笙看了一眼裴敬甫:“自然是跟他曾经一位红颜知己的,他说,梦里的那些情形与现实截然相反,他没有取王家的女儿,也没有立足于朝堂,而是跟那位红颜知己在一起了,浪迹江湖。但他跟我说,浪迹江湖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赵元善沉默片刻:“浪迹江湖,的确不是我父亲的追求。”
“你父亲的心倒是很强大,他没有把这个梦真的当一回事,可这个梦却成了他寻找那位红颜知己的执念。”
赵元善知道李忘笙口中那位红颜知己就是裴敬甫的母亲。
李忘笙继续说道:“只不过,那位红颜知己早就死了。”
关于父亲和裴敬甫母亲的事赵元善也清楚。“我父亲也已经死了,纵然过去再有什么,也都不存在了。”赵元善看向李忘笙,“只是不知道李先生跟我说这事的意义是什么。”
李忘笙却是笑了笑:“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觉得这是你父亲的事情,你身为女儿总要知道的。”
片刻,赵元善问道:“难道李先生就没有什么疑问想问我?”
“纵然是有疑问,也还是要等裴夫人睡一觉醒过来。”李忘笙看了眼外边沉沉的天色,目光转向裴敬甫,“差不多了。”
裴敬甫颔首:“那就开始吧。”
李忘笙将锦囊中的罗刹眼和六合珠一并取出来,丢到了盛着水的碗里。然后取出一把匕首,划破掌心,将血滴入碗中。
赵元善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只看到李忘笙滴完了血,将刀递给裴敬甫。
裴敬甫也像李忘笙那样,划破了掌心,将血滴到碗中。那一碗清水顿时就变成了一碗血水,罗刹眼与六合珠忽然就被这层血水掩去了一切光芒。
她怔怔的看着,直到裴敬甫将刀递给她。
“元善,这个阵法也需要你的血。”
赵元善迷茫的接过那把已经被裴敬甫擦干净的刀,忽然抬眼:“我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我都已经到这里了,你即便告诉我也无妨。”
片刻,裴敬甫才终于说道:“元善,即便罗刹眼和六合珠能让活人重生,我也不愿用那种方法,因为那样的话,你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将会成为过去。
第一百章()
裴敬甫不知道如果重来一回他跟赵元善之间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但她现在还活着;他就要救她。他跟赵元善好不容易一起走到今日;那些过往如何能轻易的抹去?
“我向来不讲究什么重头再来;只会一直走下去。”裴敬甫道;“要救你;必定要填补你所缺失的地方。”
填补她缺失的地方?
赵元善瞳孔骤然一缩;她全明白了!
只是还没有说什么;赵元善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最后失去了意识,倒在椅子上。
裴敬甫见赵元善忽然昏倒;眉色之间划过一丝紧张:“元善?”
李忘笙道:“这沉香只对她有这个作用。”看到裴敬甫不解的目光,他继续解释:“因为她跟你我都不一样。”
“她说,曾有人在她身上用过罗刹眼和六合珠。”
李忘笙怔了怔;这点他也不清楚。“有些疑惑;或许等会就有答案了。”
“如果我的命真的可以救她,那我还会付出什么其他的代价?”
李忘笙摇头;“你既然都已经付出了自己的一半性命;就不会再有其他的代价——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在这个阵法施行之前;我们谁也不知道你的命还有多久;分给了她一半的话”
“起码;到时候我可以跟她同日死。”
——
赵元善觉得自己仿佛昏过去很长时间;直到外面一声惊雷,她的意识才彻底清醒。
她起身下床,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还不如来之前;她须得扶着床才勉强能站得起来。
外面的雨不知道下了多久;天色明亮,木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桌上的那盏熏香早已燃尽,只残存丝丝余香。
赵元善想找裴敬甫,只是还未行动半步,李忘笙便端着一碗汤羹从外面推门而入。
赵元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会觉得十分虚脱,她撑着桌面,开口就问:“裴敬甫呢?”
李忘笙将那碗冒着鲜香味道的汤羹放到她面前,“他等会就过来了。”
“他去哪里了?”
“自然是回了京师。”
“回京师?”赵元善不解。
李忘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然后自己又坐在她的对面,看了眼窗外边的天色:“现在已经是第二日辰时一刻了,裴大人他是锦衣卫最高统领,如果长久不知去处,会引人怀疑。”
赵元善还清晰的记得他跟裴敬甫是下午的时候来的,没想到自己这一睡,竟睡到了第二日!
李忘笙将汤羹推到她面前:“这能补气,对你的恢复有好处。”
赵元善直接问道:“裴敬甫他是不是用自己的命救我了?”
这点让李忘笙很意外,他没有想到她居然能想到这一点:“没错。”
而后,赵元善陷入了沉默。
她昏过去之前,首先想到的便是之前那个梦境里真栾和杨卓说的话。
裴敬甫竟然真的会把自己的命分给她!
“其实这个续命的办法是我师父以前告诉我的,本来应该早就忘记在脑后的,做这件事情之间,也没有想过到底会不会成功,其实不过是赌一把罢了,救你这件事情,除了赌,没有别的办法。”
赵元善抬眼道:“可若是没有成功呢?”
李忘笙停顿片刻,说道:“大概也就是折他一半的寿命。从给你续命的阵法开始,他一半的性命便作为了祭礼,不论成功与否,那一半的命都不再属于他。不过好在这个阵法没有失败。”
“那他现在如何?”
“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李忘笙对她说道,“裴夫人,不管过去你跟他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或是隔阂,但往后余生,还是要相互珍重。当时我说出要用他一半的寿命作为献祭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
赵元善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对李忘笙说道:“多谢李先生给我说这番话。”
——
裴敬甫回来的时候,看到赵元善坐在木屋门口,脚下步子便下意识加快走过去。
“你怎么坐在这里?”
赵元善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到是他,忙站了起来:“你回来了?”
但因为起的过急,赵元善的脚下一下虚晃,差点没站住。
裴敬甫搀扶住她,道:“杨柳渡不比京师,即便现在是夏末时节,你现在的身子也不能坐在这里吹风。”
赵元善对他笑了笑:“我还好,没有真的那样娇贵对了,你怎么样?”
“我没有什么事。”裴敬甫往四周看了看,道:“李忘笙呢?”
“他一刻钟之前出去了,去了哪里没有说。”赵元善说罢,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这是他叫我转交给你的。”
裴敬甫接过那封信,拆开,纸上只有寥寥几行。
赵元善见裴敬甫神色凝重,问道:“怎么了?”
裴敬甫合上信纸,望着雨雾下水面泛起的涟漪:“这回,真的是最后的诀别了。”
赵元善听得糊涂:“什么诀别?李先生可是出了什么事?”
裴敬甫将信纸递给赵元善,赵元善这才看到上面写的什么。
‘人各有命,我的宿命也到尽头了。千山万水,就此诀别。’
“这是什么意思?李先生他”赵元善忽然想起早上李忘笙跟她交代的一些话,现在想来,倒真有最后的嘱托那么几分意思。
裴敬甫问她:“你可知,为什么他会成为信众千百的无为高僧吗?”
原本在江湖上杀人如麻的第一剑客,最后却成了普度众生的高僧,赵元善的确疑惑不解。
裴敬甫接着说道:“罗刹眼原本是他从百里伤那里偷来的,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借助罗刹眼窥得天机。同时也窥到了自己的命运。”
赵元善想起第二次在含光寺内见到李忘笙,那时他对她说的那番话。
李忘笙早对她的事情了解,难道就是因为罗刹眼?
“自己的命运也能窥的到?”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些事情,赵元善根本也不会相信这种看似荒谬的事情。
“我也并不是很清楚。”李忘笙快意江湖的时候,他们无话不谈,但遁入空门之后,许多事情李忘笙也并未彻底跟他说清楚过。
裴敬甫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一定要追根究底的人,虽然这世上的事情有因才有果,但有的事情若是有了结果,也不一定就要去追溯他的本因。
赵元善将信纸收起来,陷入沉思。
裴敬甫转过身去牵马:“我们回京师吧。”
赵元善跟在他身后,忽然说道:“裴敬甫,你把你一半的寿命分给了我,难道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上一世即便是杨卓,那个最依恋她的皇子,都没有轻易这么做过。因为杨卓是皇帝,一个女子与江山皇权相比,根本微不足道。可对于裴敬甫来说道理也是如此,裴敬甫不是一个喜欢儿女情长的人,可李忘笙告诉她,裴敬甫知道借命这个办法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不必再问什么后不后悔。”
赵元善道:“裴敬甫,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如此待我。”
裴敬甫牵着缰绳的手一顿,回头目光迎向她。“我曾经允诺过你,就绝对不会食言。”
在凤阳镇那一夜他对她说过,不论何时,他都会护她周全。
“其实之前我们之间的那些话,我都没有真正的在意当真过。”那之前,赵元善与裴敬甫之间还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亲近。
“可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裴敬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翻身上马,对她伸手:“上来,我们回家。”
赵元善抬眼看向雨雾中伟岸英俊的男人,不知怎么,这最后一句让她心里莫名的生出一道暖流。
她伸出手:“好。”
——
赵元善在府中调养了好几日的身子,精神和气色都开始恢复正常。
关于借命续命的阵法,赵元善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本来也在怀疑这种方法是否可行,是事实证明,她身体的情况的确是比之前好很多了。
关于那天的事情,裴敬甫没有多说,也没有再问。只是那日回京师之后,裴敬甫与她待在一起的时日比以前多了不少。
他喜欢跟她待在一起,即便他不怎么说话,有时候他会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元善知道裴敬甫不善言辞,但他对她的温柔从来没有任何掩饰,他对她好,她也依赖他。
这几日赵元善都没有与赵元慧见面,一来是赵元善身子不好要养身子,而赵元慧则是要养胎,之前赵元赫战死边关的消息让赵元慧动了不小的气。即便是过了这几日,任凭欧阳岚如何低声下气的讨好赵元慧,赵元慧都没有理他,只认为哥哥的死也跟欧阳岚有关。
欧阳岚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来裴府求赵元善去开解开解赵元慧。
然而赵元善心中本就憎恨杨佑,欧阳岚又是杨佑那边的人,见到欧阳岚,平日温和的赵元善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可家中妻子心情郁结,欧阳岚实在是担心赵元慧会气出病来,只得硬着头皮:“我身为朝官,如何能忤逆天子?元赫兄与我曾经也是兄弟之交,虽然我无法左右皇上的心思,但害元赫兄这事我是万万没有做过,更何况,我若是真的跟元赫兄的事情有关,岂非是要让我跟元慧夫妻反目成仇?”
赵元善也知道这个道理。欧阳岚虽为内阁大学士,受杨佑重用,虽然表面潇洒风流,做事他还是极有分寸的。欧阳岚虽然不算什么真正的正人君子,但也不是那等阴邪小人,更何况,以前赵元赫与欧阳岚的私交的确是不错的。
赵元善沉默了会,冷静下来。她也怕赵元慧会真的因为这事想不明白,便去了欧阳府。
赵元善的到来让赵元慧欣喜了不少。那日夏蝉回来说赵元善得知哥哥战死的消息后便病了,后来这好几日都不知道裴府的事情,如今看到赵元善好好的,赵元慧便从床上下来,拉过赵元善的手,红着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元善抱了抱她:“你怀有身孕,最忌大喜大悲,见到我你就这么难过?”
“大姐,那日夏蝉回来告诉我你吐血昏了过去,我当时都要吓死了。”见到赵元善安然无恙,赵元慧这几日的心也算是彻底放下,“父亲和哥哥都不在了,母亲也虽大夫人去了那偏远的渝州郡,你若是再出什么事情,你要我一个人在这京师如何是好?”
“若是没有我,你不是还有欧阳岚?”
赵元慧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低着头不说话。
“元慧,活着的人,总要好好活着的,哥哥死了,我也不好受但欧阳岚才是那个会陪你一生的人,你别与自己过不去,有时候,还是要多理解他。他对你的确是真心的好。赵家的事情,我们一介女流没有办法去扭转,但你想想,你若不是嫁给了欧阳岚,现在兴许也被发配到偏远的地方去了。”
“我知道哥哥的事情跟欧阳岚无关,只是他是那凶手的臣子,我”赵元慧说起这事有点恨,“我气不过。难道大姐就一点气也没有么?”
“我如何没有?”赵元善缓缓舒了一口气,“只是有的时候,不要因为那些我们恨着的人,拖垮了自己,更何况,你现在还有了孩子,即便是生气,又有什么意义?将自己折腾出一个好歹来,那才是最不值当的事情。“
赵元慧沉默了很久,点头道:“大姐说的话,我记下了。”
第一百零一章()
半个月后;陆烬与阿霖成婚。
南镇抚使的婚宴并不算是有多气派;陆烬向来也不善什么人情往来;但因为与裴敬甫的关系的缘故;婚宴虽然不算气派;但也还算风光体面。锦衣卫;六扇门;三法司各个官职的人几乎都出席了婚宴
自那日赵元善开解,赵元慧与欧阳岚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欧阳岚顾及赵元慧的情绪,便什么都顺着她。因为不放心赵元慧一人来这人多的结亲宴;欧阳岚只好推脱了手头上的事情,陪赵元慧前来道贺。
陆烬是大老粗光杆子一个,高堂之上也就只有秦阿婆一个人。赵元善同赵元慧替阿霖梳妆打扮;欧阳岚一会寻不见赵元慧的人;便找了过来。
赵元慧对欧阳岚寸步不离显得很是不耐烦:“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跟着我。”
欧阳岚就跟在她身后,“我这不是怕你会磕到碰到么?”
“有夏蝉跟着我;你堂堂内阁首辅;总是守着夫人算是怎么回事?”赵元慧睨了他一眼;继续给阿霖戴上珠花;“你的那些同僚若是说你;你别觉得没面子。”
欧阳岚压根不在乎这个:“我护着我的夫人;怎么还成了没面子了?你现在怀有身孕,之前又胎气不稳,我还是看着你比较好。”
赵元慧嘴上说着不愿意;但心里对欧阳岚巴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的态度即位满意;她丢给他一个白眼:“那随你吧。”
今日裴敬甫被陆烬灌了不少的酒,欧阳岚也趁此机会灌了裴敬甫几杯。裴敬甫知道自己酒量并不是很好便直接拒绝了,谁料陆烬当场便调侃起来了:“裴大人是怕自己喝了酒会毁了你这不近人情的形象?你那日找我喝酒可不是这样的。”
欧阳岚有些吃惊,裴敬甫是个不会主动与他人随意往来的人,也从不沾酒,听陆烬这么说便有些好奇:“他居然还找你喝过酒?”
陆烬对于不关自己的事向来不留什么脸面,欧阳岚一问,他也就说了:“之前他们两口子有事没事闹和离——”陆烬只手搭在裴敬甫的肩上,“咱的指挥使大人被伤到了,可不就找我诉苦了?”
裴敬甫脸一黑,僵硬的看了陆烬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明显。
陆烬浑然不管裴敬甫是什么脸色,今日他大喜,难不成这姓裴的还要跟他比划不成?
欧阳岚笑了一声,故意问道:“裴大人是怎么被伤到了?”
“被自己的夫人主动提出合理,我那时候说裴夫人不要他了,他在我跟前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我还从未见过裴大人在人前哭成那个样子!”
在场宾客无不轰然一笑。
裴敬甫干咳两声,无比尴尬。
欧阳岚听到裴敬甫居然也有这种时候,心里觉得痛快,“果然还是大姐能制得住这抬着鼻孔看人的裴大人,大姐,妹婿这杯敬你。”
赵元善尴尬一笑,举杯回礼。
陆烬喝的一上头,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包不住话,继续向众人说道:“我跟你们说,那夜裴大人说的话要多肉麻有多肉麻,这裴大人一喝多了,这话说的比我还顺还多,他“
“陆大人。”裴敬甫再也忍不下去,立马抬起面前早被斟满的酒杯,“今日是你大喜之日,裴某理应还是要敬你一杯。”
裴敬甫心里暗暗后悔,那日他怎么会想不开,听了陆烬的话,还给他说那些?陆烬这大嘴巴,若是不制止,他那点底就要被全部抖出来了!
“裴大人这够意思,干了!”陆烬的注意力果然很快就被转移。
接下来欧阳岚跟陆烬陆续找理由灌了裴敬甫不少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