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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庶族-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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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六并无任何动容,只说道:“有劳。”

    文子欺这时候插了话进来,“姊夫大老远来一趟,先歇几天是正经,正好白渊还有些琐事要处理,是吧白渊?”

    薛六眉头一挑,立刻看透了文子欺的花花肠子,这厮害怕回家挨训,正是要打着他的幌子拖延。

    宋尹为难的看着薛六,“实不相瞒,某来之前,官家特意嘱咐过要立时动身,此外牵扯到梁刺史之事,皆需尽快回京处办才好。”

    这明摆着是堵死了文子欺的后路,他如丧考妣仰天长叹,怨念世道不公!

    薛六爱莫能助的看着文子欺,说道:“既然官家有令,那遵从便是。”

    宋尹至此才算是由衷的舒了一口气,他来之前,还真怕薛六为难于他,这家伙当年可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违逆上谕也不是一回两回,一旦他跟文子欺合起伙来抗命不归,宋尹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如此,明日一早便动身,薛先生跟诸位勇士若还有什么要事未办,需尽快了结了才好。”

    这边商讨好了动身事宜,叶长安等人的确是要抓紧预备,尽管众人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但到底是要去离家遥远的洛阳城,心理上的建设远比收拾行囊要重要的多。

    此外隋衍亦要与他们一道进京,一个边陲小将得以入洛阳城飞黄腾达,理应是件高兴的事,此时却不见他有任何溢于言表的激动之情,反而一个人在练武场上操练,打累了便坐在场上发呆。

    叶长安刚从帷帐中出来,耳朵边还回绕着吕二口一系列的豪言壮语,一人嚷嚷了一个时辰都不消停,整个洛阳城都要装不下他。

    是以她看见有些消沉的隋衍时,便颇为好奇的走过去。

    隋衍见叶长安过来,仍旧要与她比划,“你来的正好,正无聊呢,来,比划两下啊?”

    叶长安翻了个大白眼,径自坐下来,“你还能不能有第二种人生追求那,整天只知道傻卖力气。”

    “哼,不卖力气难道还卖脸吗!所以说你们女人就是浅薄。”

    “哎哎,能别整天瞧不上女人成吗,女人都招你惹你还是对你始乱终弃了,有本事你一辈子别跟女人打交道啊!”

    隋衍不想与她掰扯,后仰着身子看天。

    边陲虽然艰苦,但天格外好看,隋衍想着,明日大概就看不到了,所以说那些嚷嚷着要进洛阳城的笨蛋委实没见过世面,洛阳城的天哪有这样好看呢。

    “我说,你这么苦大仇深的是为甚,进洛阳城难道不比这里有前途吗?”叶长安问他。

    “洛阳城有甚,哪里比得上这里自在。”隋衍干脆仰躺下来,“你以为那里是什么好地方吗?”

    叶长安若有所思的看他,心里想的是,每个人都有他们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个动辄只会喊打喊杀的少年,原来也有他不可言说的深沉。

    跟隋衍这般沉默的反抗不同,文子欺表现的十分焦躁,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一个人在大帐里踱来踱去,他这一晚上转的圈都能绕洛阳城走一遭了,明日一早就要远行的人,为何如此想不开,不为别的,他不想回去。

    文子欺对洛阳城倒也没有十分哀怨,若说吃喝玩乐招摇过市,没有比洛阳城还带劲的去处了,他一个被人捧在天上的大公子,日子怎么过都滋润,哪像这荒凉不堪的破地方,待两天就莫名的灰头土脸。

    可文子欺一想到回家要面对他爹那张铁铸的脸,脑子里就有一万个不想回去的念头在叫嚣,他当年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跟着秦未在杀场上混,一多半都是因为受不得他爹闹的,可能因此得了什么毛病,一回家就浑身不得劲。

    虽说这次薛六回京,文子欺如何也不能丢他一个人回去,无奈自己这一关怎么也过不去,心说只能对不起兄弟了,还是趁早跑了吧。

    文子欺打定了主意要跑,这就不敢再耽搁,先把脑袋抻出去望了望风,见巡夜的小兵暂时不在视线范围内,做贼似的弓着身子溜出去,恨不得把自己缩减成一块炭球。

    兵营的大门自然不能走,要走就走后面的围栏,文子欺一早就打探过了,这围栏虽然造的比一般的要高,倒不至于能困住他,只要躲开了人,出去的机会还是很大。

    文子欺好容易溜到围栏下,躲在粮草帐子后面观望,兵营里的围栏大都要加一些防范,比如围栏用的木头都削的非常尖,或者干脆派人守着,梁建章大概格外怕死,很奇葩的在每根木栏上多加了一道匕首一样锋利的铁片,那尖头磨的不比匕首差哪去,反正遇上命不好不长眼的鸟落在上面,可以当场开膛。

    考验个人真功夫的时候到了,文子欺深吸几口气,蓄了满身的力气往前冲,正待一鼓作气起跃之时,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慌忙收了去势,扭头就往藏身的地方跑。

    他没命的跑回头,却不期然撞上了另一个躲在这里的人,方才因为惊吓而跑岔的气,此时一股脑都涌上脑门,差点当场吐血。

    心说这都是什么鬼,大晚上跑路还能遇上同道中人!

    这位当真是同道中人,文子欺强压着砰砰直跳的心肝,好容易等巡夜的人离开,又叫眼前这张脸惊的差点咬掉舌头。

    正是与文大公子心有灵犀的隋衍小将。

    反正不知为何,这俩人就是天生的八字相克,打第一天认识就互相看不顺眼,见面连个笑脸都欠奉,此时因为做贼相遇,反倒有些难兄难弟的宿命感。

    “你作甚在这?”

    “你想跑?”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了还不忘互相哼一声,然后发现此情此景实在不宜置气,因为他俩必须靠在一起才能勉强藏住身体,于是只好暂时互不计较。

    隋衍说道:“你居然想直接跳过去,真是异想天开,知道跳过的人都什么下场吗?”他瞅了瞅文子欺裆下某个地方,下场不言而喻,估计能直接进宫当内侍了。

    文子欺下意识的加紧臀部,逃跑的心思顿时去了一半,为了过两天舒心日子把自己搞成个残疾,委实是得不偿失。

    “说的好像你有办法出去一样。”文子欺不甘示弱,“还不是一样躲到这里来了。”

    “我自然是有办法,这围栏有一半是我督造的,你说寻个漏洞还不容易吗,哪像你这么想不开,直接奔着开膛去的。”

    文子欺:“”

    看在隋衍有办法出去的份上,他决定暂时先忍了这口气。

    隋衍倒也没藏着掖着,招招手,“跟我来。”

    俩人就这么一道鬼鬼祟祟的往隋衍所说的地方去,那地方离这里不远,没多大功夫就到了,正待靠近围栏之时,忽有一瞧不真切的黑影出现在视线中,看身型约摸是个人,就站在围栏旁,好像专门等他俩似的。

    他俩不约而同的脑袋一炸,心说坏了,这下是真的跑不了了。

第31章 洛阳城() 
隋衍跟文子欺一前一后愣在半道,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黑影里的人现身,正是宋尹。

    “二位是出来散步还是赏月呐?”

    “好巧啊姊夫,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哈哈想不到你也来赏月啊哈哈!”文子欺藏在隋衍身后,恨不得把自己跟他并成一个人。

    天上的残月应景的隐入了云中,边边角角都不想配合他,三个男人站在乌漆抹黑的夜下,这画面要多诡异就多诡异。

    宋尹比他们早来一时半刻而已,要问为何这样巧,自然是全赖有心人提醒。宋尹来之前还将信将疑,以为文子欺不至于下作的半夜逃出军营,没成想一抓就是俩,若非对文子欺的尿性了然于胸,一准让他蒙混过去。

    “这是明日要回家激动的睡不着了吧。”宋尹走过来,“巧了,我乍来此地亦是难眠,既然二位了无睡意,不如去我那喝杯酒,隋小将也一并过来如何?”

    文子欺强行揽住隋衍的肩膀,哥俩好的哈哈一笑,“姐夫难得有兴致,我们自然乐的去,走走别客气了都!”

    宋尹的脾气文子欺知道,他愿意装没事的时候就趁早配合,假如这时候他们要是故作聪明的说什么困了要睡觉之类的托辞,一准要倒霉。

    隋衍不情不愿,的确是想推了,但架不住给文子欺强行压着,心想要不是遇上这个丧星,自己没准早跑了。

    “认命吧兄弟,遇上我姊夫,你就算是栽了。”文子欺跟隋衍咬耳朵,“你放心,我姊夫好说话着呢,不过千万别指望灌醉他,不然你会后悔的。”

    有可能的话,隋衍真想一拳头把他打到围栏上头开膛破肚,这家伙真的糟糕透顶了。

    于是乎,妄想半夜逃出兵营的难兄弟,只得沦落到跟宋尹彻夜小酌的结局,谁也不知道三人都聊了些甚,反正天亮之时,一个被抬出去,另一个要赖别人搀扶,一身酒气,双目通红,一副执手相看泪眼后又诉尽衷肠的模样。

    倒是宋尹还好端端的走出来,半分彻夜酗酒的样子都没有,见着了薛六说道:“薛先生若是准备妥当了,便即刻动身罢。”

    “随时都可以出发。”薛六看看烂泥似的两人,“便寻辆马车,把二人装进去,看样子不到晚上醒不了,宋郎中好酒量呐。”

    宋尹拱手,“还说得过去吧,他俩近乡情怯,难免易醉,倒是宋某该谢过薛先生。”

    薛六嘴角一抽,深觉现如今在官家跟前混的人越发能言善辩颠倒黑白,乡还相距甚远,这得情怯到什么时候!

    一行数人,醉酒的醉酒,受伤的受伤,须得套两辆马车,速度难免要受限,而去洛阳城的路远比想象中还要遥远,一边是近乡情怯,另一边是远离故土,心中各有各的忐忑。

    相较于其他人的忐忑,吕二口在见到洛阳城城门之时,那点忐忑顿时烟消云散,他激动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南天门外。

    洛阳城门巍峨耸立,还未到跟前,便已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即便叶长安他们无数次设想过洛阳城的雄伟宽广,但真的看在眼里的时候,仍旧震撼,若把常乐县放在这里头,也就最多占一两个里坊大小。

    “老大!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我们真的来到洛阳城啦!”吕二口此时半分也不觉得自己丢人,他就是小地界出来的,就是没见过这么高大的城楼,虽然不懂其意义何在,但不妨碍他赞叹。

    叶长安说道:“你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洛阳城。”

    是那座只看到洛阳二字,就会生出隔了千山万水之困的都城。

    “老大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然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文子欺笑话两人可笑幼稚的对话,“这才哪到哪,城门还没进那,等到了内城,你是不是得晕过去呐!”

    反正吕二口现在就想晕了,才不管他的嘲讽,谁叫他们天生有代沟。

    虽然没人会真的笑话他,但吕二口的确是有些露怯,此时不过将进外城门,离内城还遥远的很。

    这么远远看着,城门口排了许多等着勘验进城的人,宋尹走在前面过去打招呼,他有皇命在身,自然是可以通融。

    叶长安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洛阳城比别处高,字比别地大,城门口排的队都长,除了无限麻烦之外,与别的地界没什么差别,进去了不过还是四四方方的把人困起来罢了。

    她看了眼薛六,这厮自从进了洛阳地界开始,脸部表情就越发的少,尽管因为满脸胡子的原因,有表情也都是藏着掖着,可在别人或激动或沉默的面对洛阳城的时候,薛六看上去就平静从容的不太正常。

    “郎君之前是欠了别人银钱吗,如何一副要面对债主的模样?”叶长安凑过去小声说道。

    薛六笑,“叶娘子是在注意我吗?”

    每当这家伙想欲盖弥彰的时候,就会表现的非常欠揍,叶长安不戳穿他,“可不是吗,往后跟着郎君混,总要打听清楚你的过往,万一背了一屁股债被人杀上门,我们也好提前划清界限。”

    薛六摇头,“你还真是现实。”

    “人在道上混,可不得现实点吗?”叶长安哈哈一笑,骑着六顺哒哒哒往城门走。

    一行人进了外郭城,需绕至西明门进内城,入西明门时,便要例行下马查验,按照规制,叶长安等庶民不得御马而入,即便宋尹讲明因由,城门小吏也着实为难了许久,最后不得不赖文大公子之面,这才得以通融。

    一入西明门,叶长安他们这些小庶民立时就会感受到阶级之别,他们从常乐县逃出来的时候皆灰头土脸,连身正经衣裳也无,幸而进洛阳城之前,已在驿馆中沐浴更衣,饶是如此,跟城中的衣着光鲜依旧格格不入。

    而在他们将至外城门的时候,一行人的踪迹便已经进了大司马耳中,一行几人,男女人数,以及样貌穿戴,事无巨细。

    在说到薛六之时,大司马的眼皮子动了动,“能确定是他吗?”

    汇报之人谨慎道:“有八成确定。”

    之所以只得八成,全赖薛六那一脸黑髯,一张脸遮去了五六成,是个人也不敢肯定。

    大司马不悦的皱眉,“官家那里如何说?”

    “已在太极殿候等。”

    大司马的脸色晦暗不明,“梁建章可有送至廷尉府?”

    “这个,好似是没有,看样子官家想面见他。”

    “呵,文公的这位东床当真越发能干了那,到底是官家想见,还是文公想让官家见呢。”

    梁建章待罪之身,进出宫门需有官家手谕,在行至阖闾门之前,便有随行小吏跟宋尹说道:“宋侍郎,是否该将梁建章送至廷尉府呢?”

    宋尹看了眼那小吏,笑了笑,“官家命某将罪臣带回,自然有面见之意,送至廷尉府如何妥当。”

    这话堵的小吏不敢再言,梁建章这种身份牵扯良多,进了廷尉府就难保还能活着出来,千里迢迢带他回来,要是不明不白丢了命,岂非白费力气。

    不过梁建章仍旧不能入阖闾门,除了宋尹与薛六,其他人暂时都不得入内。

    宋尹进去之前,想起自家小舅子来,“子欺是否该归家瞧瞧你阿姐呢,不是念叨一路小外甥了吗,我数月不在家,心中甚是挂念他们母子二人,不如子欺带我回去先看一眼?”

    文子欺抓着脑袋嘿嘿傻笑,这些人中,他是不需要进宫的,偏厚着脸一路跟到宫门口,无非是想拖延回家的时辰,有可能的话,能跟薛六一道家去便是最好不过,只可惜到底没逃了宋尹的眼。

    “那什么姊夫啊,我这不是怕长安他们初来乍到的不适应吗,有我从旁照应着,他们心里也踏实些,阿姊那里第一眼想见的人自然是姊夫你嘛,我去了不是惹她生气吗,要不我还是等着姊夫一道”

    宋尹板起脸,吓的文子欺不敢再白话,方才被他拉下水的叶长安等人并不打算配合他,闹的文子欺好不尴尬。

    “你不回家也成,宫中几位贵人也常念叨你,先进去请安问候也是得。”

    “那那我还是回家吧!”文子欺一想起要面对宫中那些妇人,便宁愿回去被他阿姊拧耳朵。

    赶在宫中内侍过来之前,文子欺一溜烟跑了,撇下他要照拂的这些兄弟们,跑的头也不回。吕二口纳闷,不是说小白脸在洛阳城很有面吗,关键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谁追在他屁股后面讨债吗?

    文子欺在的时候聒噪讨人嫌,他这么一走,好似又有些空落落的,眼前壮丽巍峨的宫门,望而无际的宫殿,还有一排排面无表情的门将,无不释放着难以承受的压力,尤其薛六与宋尹进宫之后,滋味更加不好受。

    官家跟前的冯内侍亲自到宫门外接迎,话说的十分客套,其实就是来进行入宫前的最后一次例行检查,也不知是常规如此还是只对他们这样,看起来官家此人非常小心谨慎,不然何须对几个庶民如此顾忌。

    轮到要查验叶长安的时候,冯内侍出于好奇多端详了几眼,这一端详不要紧,倒让冯内侍想起了一个人来。

第32章 表忠心() 
冯章久在官家跟前混,见过的人不论高低贵贱,皆不计其数,自有一套处世原则,并不似有些士人见到庶民时那般嫌恶,更不会问不该问的话,他奉命出来说白了就是搜身检查来的,可又不好做的太明显,因为那样很容易得罪人。

    他跟宋尹客套几句,倒是没怎么查验薛六就请他进了宫门,这俩人是眼下往后都不能得罪的,至于那几个庶民,暂时还不得入内,依着官家的意思,须得好生查验一番,可在看见叶长安的时候,他忽然就改了主意。

    隋衍他是知道的,不必细究,另外吕二口孔小刀几人,就是半大不大的几个少年,依照他的观察,都是些涉世未深之人,眼睛还藏不住心,浅显的很,这种人不会有甚胆子干出格之事,至少现在不会。

    他的确没想到这之中还有一个女子,且眼下看来,这个女子比任何人都有存在感,她一身布衣,手抄袖静立一旁,不慌乱不卑亢,不自觉的就占了主导之势,关键模样生的也不俗,而且很有几分故人的样子。

    官家的意思并不见得多么看重这几个庶民,至于见还是不见,那得看是否值得见,所以冯章这第一眼的印象至关重要,他若回去说一句不足为道,那官家往后便不会在意他们,相反若他说一句有问题,官家可能很快就会除掉他们。

    “既然是个小娘子,便不必细究了吧。”冯章跟查验搜身的内侍说道,原本要上前例行搜身的内侍立时就停手退下。

    这就等于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甭管叶长安往后是好是歹,留一手总是于己有利。

    叶长安心领神会,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冯章道:“官家敬重几位勇士,特命某来赐赏。”

    吓唬完了再赏俩甜枣,这是题中应有之意,赏的也不算多,一人两方银锭,反正要是实在不想见,打发银钱就很说得过去了。

    叶长安他们这些人生活称不上拮据,但银锭绝对是头一回摸,不止不嫌少,反倒觉得自己一定是发了财,抱着俩银锭,后半辈子都不愁了的模样。

    冯章将诸人反应尽收眼底,呵呵一笑,“官家日理万机,时间有限的很,劳诸位在此等候,若今日不能传诏,且等来日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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