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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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话说回来,假如秦将军真的杀了阙勒,那柔然可汗一定会因此大做文章,他一方面盼着阙勒死在大魏,另一方面又能利用阙勒的死在我边陲寻事,你们这些丫头从来过的都是太平日子,体会不到边镇百姓的艰苦,柔然人都是心狠手辣的。”
“真的好复杂啊,难为秦将军要跟他们斗智斗勇,真的不容易呢。”
这些小娘子们没有忧国忧民的复杂心思,听的就是热闹,根本闹不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叶长安听了一遭倒是有个疑问,为什么她觉得长公主好像很了解秦将军的样子呢,他们很熟吗?
“哎呀我们来蹴鞠吧叶娘子!”徐应桐倒是不怕晒,直嚷着要见识一下叶长安有什么本事。
叶长安推拒道:“实不相瞒,我的确是不大懂规则的,恐怕踢不好扰了娘子们的兴致。”
长公主却说:“你不要有压力,就当你们平时玩的那样,规矩不难,让她们给你说一说就是,难得来一回,玩玩不必当真。”
长公主这样说,叶长安便不大好推脱了,为了贺大公子这桩亲事,她真是操碎了心。
叶长安被徐应桐拉着下场蹴鞠,长公主满含笑意的看着她们,心下却是好奇,秦白渊如此善心大发的收留几个庶民在家里,莫不是叫叶长安的这个姑娘,当真跟陆谦有什么牵扯?
时至正午,于伯做好了饭菜,却不见叶长安跟小胖子回来。
“将军,不然您先吃好了,兴许叶娘子他们有事回不来,在外面用了也说不定。”
秦未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像样,一言不发的坐了小半个时辰,他倒是不饿,只是在想事情,听于伯说起叶长安,喉咙里才勉为其难的哼了一声,她才不舍得在外头花银子吃饭,这个时辰不回来,一准是不缺饭吃。
“不必给她留,你吃你的。”秦未端了饭,也让于伯坐下一块吃。
于伯点头应了,将军这话的意思,那就是要留的。
“我不给叶娘子留,我给小胖子留着,他饭量大着呢。”
秦未:“”
为什么他觉得叶伯近来越发奇怪了那!
“于伯,你别净跟着裹乱,那丫头没你想的那样娇弱。”
“是是,叶娘子是我见过的最不娇弱的娘子了,但是毕竟年纪小嘛,又没了爹娘,怪可怜的,您把他们带回来,不就为着这个吗?”
秦未闻言放下碗筷,想了想说道,“于伯,你有没有觉得她像谁,我是说有没有几分眼熟。”
“您不说我倒还忘了。”于伯想起那日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恍然大悟,“莫不是她莫不是那个孩子!”
就说将军为何收留几个外人在家里,这在以前根本是不能想的,将军最不喜欢家里人多,光忍一个文公子,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
秦未敛着眉头,“时间大致对的上,但我仍有疑问。”
“这么说,叶娘子是光文十年生人吗,那便对的上,对的上,您见过叶娘子的生母吗?”
“她很早就过世了,就在十年前。”
于伯有点坐不住,“这个太巧了,不瞒您说,昨日我见叶娘子做公子打扮的时候,便觉得她有几分像陆将军,后来再看她,却又像她母亲多一些,我只当是花了眼,听您这样一说,确有可能她就是陆将军的骨血那!”
秦未只是不语,他最开始的猜想跟于伯一样,但经不起细想,因为不解之处还很多,叶长安很明显什么也不知道,也就是说,那个女人是把秘密带进了坟墓。
“你觉得她像老师吗?”
秦未倒是认为,看久了叶长安,便会觉得她其实谁也不像,还有她失踪了的父亲,以及那个潜入长乐县的柔然人,阙勒绕这么远的路来攻占一个长乐县,其中必有因由,只是眼下,他还未能顺清思路罢了。
于伯道:“仔细分辨来说,其实是不太像,但隐约又有几分影子,可如果时间都对的上,至少七八成是错不了的,况且单凭长相并不能说明什么。”
有些因素只会更加迷惑人,一旦你觉得是,便会因此干扰正确的方向,秦未闭上眼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心里有数便罢,不要在她跟前说什么。”
这丫头本来就认定他是别有用心,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于伯心里拐了一个弯,心说如果叶娘子真的是陆将军的女儿,那不是更好了吗,这岂非是天大的缘分吗!
叶长安在长公主这里混了一顿午饭,但是这顿饭吃的代价太大,她已经断断续续踢了三局,长公主大概是中了蹴鞠的毒,观赏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开始的时候,叶长安想着随意混一局便罢,于是只随意的传了几次球,自觉不带什么技巧性,寻思着这种一看就是门外汉的技术,长公主大概也不会有继续欣赏的念头。
但是踢到将要结束的时候,徐应桐哭丧着脸跑来对她说,“完蛋了,要输了怎么办,我不要输啊,输了脸上会被涂粉的,长安你要努力给我传球呀,就像你最开始那样,我们配合的多好那!”
叶长安觉得她怪可怜的,万一她输了心情不好,回头不理睬贺公子了岂非得不偿失,想想临门一脚,不能前功尽弃,就助她进一个也罢。
于是这一脚就被长公主看出了点意思来,非说她有前途,要她上场再来一局,第二局的时候,右军的几个女官好像特别能针对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一局的原因,反正是打定了主意托住她,她被缠的没办法,唯有应对。
然后第三局的时候,长公主便对她下了命令,让她做这一局的球头,道是不赢下三个球,便要让左军所有的娘子们全身涂粉,这一来徐应桐就先炸了锅,直言若是她不赢下这一场,便打死也不去见贺添。
这下叶长安没了退路,只好硬着头皮上,怎么说这也是关系人家贺公子一辈子的大事,她踢几个球又不少块肉,反正看这架势,长公主以后也不能放过她,索性就这样吧。
长公主坐在看台上,饶有兴致的看叶长安打马虎眼,比鞠球本身还有意思,这位叶娘子,让她进一个球,她绝不进一个半,用三分力气能解决,绝不再多一分,也不知道她省着一把力气去做甚,都是论斤论两使的。
明明身手不错,开始的时候偏要藏着掖着,也不知道该说她知分寸不出头,还是说她偷奸耍滑。
身边有女官顺着长公主的心思说道:“这位娘子好像不太会什么技巧呢,不过胜在灵巧有准头,看来民间的玩法跟我们还是不太一样。”
“你这就说偏了。”长公主插空喝了口凉茶,“蹴鞠的区分不是看民间还是士族,而是看目的为何,便是咱们玩,不也分了竞技跟观赏的不同么,我再问你,技巧的目的是为何?”
女官想了想说,“最大的目的是好看吧,有看头才有趣啊。”
“所以说白了,有效的进球才是目的,假设也让你们去竞技一场,便知道如何取舍技巧了。”
那女官听的似懂非懂,自来蹴鞠教的便是如此,兼具杂耍观赏与竞技性,本来就是玩闹的把戏,又不是上战场打仗,直来直去的玩有什么意思。
长公主笑而不语,越是看起来没意思的,才越值得细看呢。
待叶长安她们回来,便听徐应桐一路嚷嚷,“叶娘子真的好厉害呀,我丢给她什么样的球,她都能一脚踢进,刚才那个多险啊,我被右军的娘子撞了,差点就把球踢飞,她居然也能救回来,长公主你看到没有!”
叶长安尴尬的跟在后头,埋冤徐应桐实在缺心眼,这有什么好嚷嚷的呀!要是闹得长公主再让她踢一局,她一身老骨头都要废了。
“踢的不错。”长公主夸道,“难得你是个好的,我得赏你。”
长公主说要赏,立时就有女侍端了东西过来,叶长安忙推拒,“长公主,无功不受禄,我是不能收的。”
开什么玩笑,她才不会拿人手短,但凡收了这赏赐,往后定然纠缠不清,长公主是个什么馅的还瞧不清楚呢。
叶长安态度坚决地推脱,长公主不好太过勉强,便放她走了,叶长安好歹松了口气出来,却是不见了吕二口。
第47章 被拐走()
叶长安一时没有头绪,这里不是长乐县,随便吕二口去哪都能让她逮回来,她自己都摸不清路怎么走。
小胖子好凑热闹,万一傻啦吧唧的冲撞了什么贵人,上哪捞去啊,实在不成就由他自生自灭,随便让人宰了还是卖了,让他不听话。
叶老大心里这样想,到底还是围着景明寺转了一圈,问了好几个侍卫,皆说没瞧见,心说难道是饿惨了自己回家了吗,要不要回家看一眼呢?
可怜巴巴的吕二口的确是饿惨了,但是他经受住了各种诱惑,想着老大还在里头,万一出来找不着他不太好,于是蹲在一颗不显眼的小树底下睡了一觉又一觉,感觉都要睡瘦了。
他在梦里各种鸡鸭鱼肉的时候,被一股甜蜜的香味给活生生闹醒了,不知是谁往他嘴里填了一颗饴糖,美好的滋味瞬间让他如坠云里,心说一定是菩萨看他可怜,给他送糖来了。
然而他睁开眼后并没有瞧见什么菩萨,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蹲在他眼前,瞪着大眼直勾勾瞧他。
吕二口胆子小,吓的差点窜上树,“啊呔!你是人是鬼!”
“嘘,你别大声嚷嚷,我给你糖吃。”
小屁孩从身上掏出来一大把饴糖,引的吕二口看直了眼。
他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饴糖,天下的糖难道不都一个味吗,为什么他嘴里的滋味比蜂蜜还要甜美那!
吕二口吞了下口水,强忍着去抢糖的欲望,问他,“你是谁家的小郎君,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那?”
“那你又是谁家的,不也一个人在这里吗?”
“那不一样,我能找着回家的路,你能吗?”
“我能啊!”
“那你家去吧。”
小郎君不上他的当,“我不回去,你来陪我玩啊,我把这些糖都给你,我家里还有好多,你要多少都成。”
“不是,小郎君啊,这不是多少糖的问题,我是来这里等人的,不能离开啊,你要出去玩,让家里的侍从领着你去吧。”
“给糖不行吗,那我给你银子,给你好多好多的银子,怎么样!”
“不要!”吕二口非常有骨气的哼了一声,老大说了,身外之财是最不能要的,得的越多死的越快,他这么有志气,岂能为几两银子折腰。
小郎君想了想又说,“那我给你大官做,这总该心动了吧!”
吕二口早就心动了,从说要给银子的时候就心痒痒,但是他得忍着,说到做官的时候,吕二口心下奇怪,这小屁孩到底什么来头,还能给人大官做,他别是遇上个皇亲国戚吧!
“你不说你是谁,我可喊人了啊!”吕二口吓唬他。
那小郎君果真害怕了,威胁道,“你要敢喊人,我立刻就让他们把你抓起来,说你抢我糖吃,你一定会倒霉的。”
好大的罪名啊,吕二口感觉自己可能是上了贼船,吃人嘴短,这小娃娃心太坏了!
“行吧行吧,怕了你了,你要怎么玩?”
“嘿嘿,我想去外城,你来背我啊。”
“为什么要我背你,你不是长腿了吗?”
“我累啊,我出门从来都有人背的,但是他们不让我出城去玩,所以我很可怜的,你就大发慈悲,背我出去玩一会,就一会。”
吕二口发自内心的可怜这些贵人家里的孩子,这不是活生生养成了废物吗,连城门都没出去过,这么大的郎君,出门还要人背着,太可怜了!
于是乎吕二就这么让一个小屁孩给拐走了,说人家是个小屁孩,其实比人家大不了几岁,站一块比较起来,还没有人家高。
但是走了没多远,吕二口就后悔了,背人出门这种事,真他娘不是人干的活,他本来就饿,现在更是两腿发软眼冒金花,连吃在嘴里的糖都没了滋味。
“你真的好好玩啊!”小郎君趴在肉垫子上乐不思蜀,感觉家里的被褥都没有这样舒坦,“你叫什么名字啊,要不你往后就来我家里当差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你家?你谁啊,要让我这么整天背着你,我才不干!”
“我住在我姑母家里啊,不用整天背我,陪我玩就成啦!”
吕二口心里一动,如果这小娃娃真的家世显赫,去他家里当差也不错啊,他这样整天闲在家里不是办法,大家都各自有了前程,就他一个人无所适从,他心里火烧火燎的,就想着也凭自己本事混出个人样来。
别的干不成,去当差也是好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啊,跟着我没有错的,吃香喝辣,还不用减肥,我就缺你这种体型的。”
吕二口:“”
这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呀!
“你姑母是谁啊,很厉害吗?”
“我姑母是长公主啊,很厉害吧?我说了不能惹我的,快,我们去城外。”
吕二口险些给跪了,喊长公主姑母的,那不就是皇子吗,他还真的遇上了一个皇子!完蛋了,他这样堂而皇之的背着一个皇子出城,会不会被当成乱贼打死啊?
吕二口背着的还真不是一个皇子。
稍微知晓点内情的都知道,官家膝下没有这么大年岁的皇子,要么已经成年,要么就还小,这娃娃得喊官家一声皇叔。
所以吕二口就算是把他背着卖了,大概也不会有人知晓,能为着他的失踪而担心的人,实在是有限,唯有照看他的那些女侍仆人急上了天。
刚开始的时候没人敢惊动长公主,后来实在找寻不见,便只能如实上报,长公主十分不悦,命人在城中搜寻,还不能闹的动静太大,怕惹出更大的乱子。
叶长安回家一趟没发现吕二口,便知一定是出事了,小胖子别的好处没有,一向不会无缘无故的走失,可是洛阳城这么大,她去哪找呢?
找秦未吗,想起秦将军那张训儿子似的脸,她就不怎么想去麻烦他老人家。
找花蚊子吗?他那张破锣嘴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秦未的。
叶长安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在大街上遇上了隋衍。
“隋小将这是在办公务吗?”
隋衍每日例行巡视各城门,穿着笔挺的官服,板着脸一本正经,看上去好不严肃。
隋衍见是她,松了松脸,从马上下来走过去,“你怎么又在大街上晃悠,闲的你,改日我沐休的时候,再跟我打一架啊!”
隋小将自打回来洛阳城当官,浑身都不自在,每日高头大马衣着光鲜看着挺威风,实际无比难受,还不如去练武场上打一场架出一身臭汗自在。
“打就打啊。”叶长安无所谓道,“不过我这会有事要求你帮个忙,怎么样,给不给面子那?”
只要能陪他打架,隋衍就非常好说话,“什么事还用求吗,兄弟一场,谁跟谁,说吧!”
“是吕二口找不着了。”叶长安把今儿去景明寺的事跟他简单交代,“洛阳城我不熟,生怕他惹什么麻烦,你要是能帮我注意一下便再好不过。”
“这个不难,只要他从城门走,我一定帮你问出来,小胖子那体型好认的很,你等着啊,我给你问问。”
以前怎么没发现隋小将这么好说话那,居然还是个热心肠,叶长安心中暗许,对隋衍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隋大校尉职务便利,找了几个属下过来问话,没多久便有消息递了上来,道是清阳门那里发现南安郡公,城门吏没敢过问,已经放行。
“糊涂!”隋衍心里骂这帮笨蛋不长脑子,但是也清楚这话不能骂出口,因为南安郡公的身份实在特殊,假若是哪位王殿下出城,他们一定不敢这样放任不管。
南安郡公乃安庆王殿下之子,安庆王便是先皇的长子,官家的亲兄弟,也就是被官家干掉的最大对手。
彼时南安郡公尚在襁褓,官家为示体恤,没有赶尽杀绝,封了个郡公后便放任不管,官家不闻不问,有点眼色的人都不会自讨没趣,横竖一个奶娃娃,无人问津也成不了前途,捡一条命混一辈子也就罢了。
后来长公主看他可怜,便做主抱回公主府里养着,长公主膝下无子,养一个奶娃娃也不在话下,官家睁只眼闭只眼,就算是默认了这事。但南安郡公在洛阳城也就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存在,磕了碰了,哪怕夭折了,谁也不会放在心上,恐怕在官家心里,真正是巴不得他自己消失了的好。
由此,城门吏不过问也就不是什么值得计较的罪过,隋衍心知肚明,只骑上马出城去追。
幸得二口小胖腿短志不坚,走两步要歇三刻,隋衍出城没多远就遇上他俩,强行把他们揪回来。
“有什么话跟你们老大交代了。”隋衍把小胖子丢给叶长安,“这小子倒是能耐,居然把南安郡公拐跑了,有前途啊。”
吕二口缩头缩脑一脸怂样,打看见隋衍的那一刻就屁也不敢放,知道自己可能是捅了大篓子,还有他们家老大一定很生气。
叶长安抿着唇不爱看他,跟隋衍道谢,“谢你帮忙了,南安郡公那边要紧吗?”
隋衍蹙眉,“怕是要追究小胖子两句,不过你放心,我尽量帮你周旋便是,好在人没事,长公主大概不会太过计较的。”
那厢长公主派出来的人恰也找到城门防卫这边询问,得知南安郡公找到了,便给带了回去,没多久果真传过话来,道是让带走南安郡公的人去长公主府一见。
第48章 糟心事()
叶长安跟吕二口从长公主府出来的时候,闭坊时辰已过,需得有赖隋大校尉的护送方能回家。
在洛阳城里当然不能任由她爬墙上房,过了闭坊时辰就得老老实实回家,毫无商量的余地,一路若没有隋衍开路,不知道要被抓走多少回了。
长公主倒是没有追究什么,尤其卖了叶长安几分薄面,没直接把吕二口宰了吃肉,后来南安郡公承认是自己要出去,还嚷着要吕二口进府伺候,理由是他身上肉多,让他背着比较舒服。
这个理由让人无言以对,毕竟长公主府上不会专门去养一个既费粮食又费衣料的胖子,南安郡公没遇上过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