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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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缘何对我如此关注呢?”叶长安不怎么客气的反问。
她不喜欢与人兜圈子,这个薛六哪哪都透着怪异,更别说还有个来路不明又讨嫌的友人,不止翻她家墙头,还总是变着法的打听她的事。
再有昨天被她丢在大街上的那个佣夫,不知是谁把他移放到了巷子里,她才不信过路的那几个醉汉胡商能有这等好心,怕不是早就闹的人仰马翻了,至于那个佣夫的主人,恐是巴不得他冻死在外头的,如此才好借机生事不是。
常乐县进了人,除了昨夜那个来路不明的胡商,便只有薛六那位友人,尽管叶长安不能肯定什么,却也始终没有打消疑心,她认为薛六一定不是个简单人。
薛六但笑不语,起身去到窗边,探出身子拍拍捏面人的老翁,“我可以试试么?”
那老翁眼不离手,兼顾四方,笑呵呵的应着,“郎君请随意,小老今日忙不过来,东西都在,你只管做便是,是做来讨小娘子欢心的吧,你这个小娃会哄人呐!”
这老翁不紧好说话,看上去还很和善通达,薛六颇为好奇的打量他,照着他捏面人的样子,学着做起来,“您这手艺是打哪学的?”
老翁嘿嘿一笑,“别看我这哄娃娃的把戏不上台面,可是传了几辈的老手艺,里头的精细处才是要紧,可不轻意叫人知道呢。”
薛六挑了一根竹棍,揪了一团面在手里揉捏,叶长安这会就又有些看不懂他,他年纪轻轻却锐气全无,说话做事只得三分,端的叫人看不透,做起磨皮子捏面人这等极为沉闷无聊的活计时,又很自得其乐,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当个皮匠来的。
薛六捏了个小人,上色之前,只能勉强认出是个人,花红柳绿的穿戴好了后,也就只得三分像个人,他举着自己的杰作端详了一会,忽然用细竹签沾了一点青色,在小人的眼角处落了一点。
大概他对自己的杰作甚为满意,转身就递给叶长安,“之前得罪之处是薛某不对,叶媒官就莫要再计较。”
叶长安嘴角一抽,真是难为他这一番别出新意的道歉,这面人捏的独树一帜,堪称一股清流。
面人捏完,已经过了午时足有三刻,张知贤方姗姗来迟,她今日穿的甚为鲜丽,手里提了个小木盒,进门就招呼掌柜的,“我每次坐的那个小隔间有没有打扫干净呀。”
“这”掌柜的十分为难,他倒是能替老主顾寻个普通的座位,但她常去的那个独间却是一早就订了出去。
“莫要跟我打马虎眼,别的地方我是不会坐的,没有我可就去别家了。”
掌柜的无奈的看向叶长安,叶长安见状走过来,跟张知贤说道:“张娘子,薛郎君那里是有空位的,今日这种情况,你还是将就些,整个二楼都被县令大人给包了,让哪儿都不合适。”
叶长安开口就把窦县令给卖了,张知贤脸再大也不敢跟县令大人叫板,忍了一口闲气,不情不愿的朝薛六走去。
掌柜的擦擦脑门上的汗,不安的看着叶长安,他想说县令大人一早是定了位子,但就这么把他卖了真的好吗
叶长安笑笑,“掌柜的安心,大人今日顾不上你的,方才多谢费心了。”
张知贤寻到薛六的位子,却并没有坐下,先是挑剔的打量他几眼,然后道:“你是薛郎君吧,这里如此嘈杂,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如何?”
薛六呷一口茶,说的慢条斯理,“张娘子迟来了三刻,想来路上辛苦,不妨先歇歇脚。”
张知贤一噎,她打心眼里嫌弃这样的位置,也嫌弃薛六跟叶长安,但是张知贤分寸还有,尤其在人前不会外露。不过薛六的态度倒是很让她意外,不卑不亢还不容人抗拒,张知贤不能反驳,只好不情愿的坐在叶长安之前的位子上。
当张知贤坐下来对上薛六的目光,她不由怔了一下,以前没有注意过这个臭皮匠,现在猛然发现,他跟其他的郎君当真不太一样。
第11章 乱贼入()
如果说叶长安看待男子,会首先看他高几丈宽几许,眉里行间正邪与否,以及能否深交这类信息的话,张知贤便只看他是否配与自己比肩,以及能否托付终身,对此她很有自己的一套标准。在她眼里,常乐县中大多数的郎君都入不了她的眼,而她看到薛六的第一眼,就觉的这人不简单。
薛六虽然穿的怪寒酸,但是眼神却很从容,跟那些见了她目光或躲闪或谄媚的郎君大不一样,这第一眼的好感,令张知贤勉强接受了这个位子。
“我听闻薛郎君是西京人?”张知贤将拎着的木盒放在桌上,招呼店家过来,“给我端碗酪浆来,要甜一些的。”
薛六看了眼桌上的小木盒,“张娘子是从胡商处买的香料?”
张知贤揉了揉发胀的腿,“是啊,今年的香料好似不抵往年,香气太烈了些。”
薛六眉头一皱,不知为何,心里隐约生了一丝不安,他视线瞟向窗外,见叶长安离开,遂问道:“听闻张娘子与叶媒官有过节,却不知所为何?”
“她啊。”张知贤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些微嫌弃,“薛郎君来常乐县时日不长,怕是不知道她娘的事吧。”
薛六饶有兴致的问道:“确然不知。”
张知贤喉咙里轻哼了一声,跟薛六说起彦娘的事,“她娘啊,可不是什么正经女子”
叶长安手里举着薛六捏的面人扎进人堆,估摸着窦德仁这会理应派了人去搜查钱记,是时候过去瞧瞧的,然而实际情况是窦县令并没有派人去,倒是进了一帮泼皮闹场。
钱掌柜此时相当绝望,这些泼皮跟叶长安那帮小崽子混混不一样,只要有人给足了银钱,让他们杀人放火都行,平日横行乡里无恶不作,去店铺里欺诈钱财是常有的事,多数店家图个清净平安,大都愿意破财免灾。
钱掌柜算得上是老江湖,这种事不是没遇上过,上来就给足了银钱打发他们,但没成想他们压根不接,非说是来找人算账的。
据那帮泼皮所言,道是他们有个兄弟昨夜被两个胡商打的起不来床,重伤的那位兄弟说胡商就住在钱记,所以他们是来找人的。
钱掌柜对此心知肚明,找人不过是幌子,一准是有人出了银钱专来找茬的,不是找钱记的麻烦就是针对那帮胡商,所以这时候给多少钱都不好使,只能认倒霉。
十几个泼皮里外里将钱记封堵住,只给进不让出,外头的人见状不敢进来,里面的人惶惶着要出去,原本生意兴旺的钱记,顿时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康怀义此时正在钱记后院的房间内,开了一道门缝观察外面情况,见有两个泼皮进了后院,忙阖上了门。
“怎么回事,如何这时候会有泼皮闯进来?”康怀义看上去有些不耐。
屋内另外还有两个胡商,一个是昨夜一并出现在甲昌货栈的那位,另一个便是葛荣。
葛荣皱着眉来到窗户前,侧耳听了听动静,说道:“街市上常见这种以欺诈为生的泼皮,并不奇怪,或者只是凑巧进来,想谋些钱财。”
这话让康怀义稍安,但是忧心未除,他并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意料之外的岔子,眼下看来外面的这些泼皮似乎来者不善。
院子里很快响起了吵嚷声,为首的两个混混长的形容高大,所到之处皆一番闹腾,他们行事毫无顾忌,不紧将押货的伙计们打的东倒西歪,货仓里的货物亦难免遭殃,这哪里是来找人,分明是要打家劫舍。
院子里又过来几个泼皮,这下连旅舍房间也没能避免遭殃,皆被他们用脚强行踹开,无人的房间便只管翻找东西,见了人先要暴揍一顿才罢,整个钱记皆一片哀嚎。
“这叫只为谋钱来的?”康怀义彻底坐不住,眼睛看向屋内始终不置一词的人,“叶护大人,您看”
曹鲁用手指摩挲着脸上的疤痕,毫无波澜的说道:“杀了便是,这些人不足为惧。”他看向葛荣,“你抓的那俩人别忘记除掉,迟早都跑不掉,留在手里才是祸患。”
葛荣面上一怔,“是,叶护大人。”
说话间,闹事的泼皮越来越靠近他们的房间,房门处,葛荣与康怀义各置一边,破门之时,俩人藏于门后不动,那泼皮大摇大摆的进入,见屋内有人,便直朝他行去。
“喂!说的就你,转过脸来给大爷我瞧瞧。”泼皮见曹鲁毫无反应,便有些恼怒,正欲给他些教训,伸手就让人给挡住。
那泼皮震惊无比的看着曹鲁转过来的脸,一瞬间便被他脸上那道充满戾气的疤痕给慑了魂去,他张开的嘴巴还未来得及喊出一丝声响,便被曹鲁给拧断了喉咙,脖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叶长安过来的时候,钱记已经闹腾了好一阵子,她见钱记一片萧条,便知情况不对,转而进了对面的铺子打听情况。
对面的铺子此时同样热闹,皆是聚在一起议论钱记的,叶长安没听出个所以然,便去询问此间掌柜,那掌柜也不知道有没有亲眼瞧见,说的绘声绘色,“哎呀可不得了那,听说是死了人,十几个泼皮进去闹,最后跑了没几个,真是天降横灾,这是招谁惹谁了你说。”
叶长安眉头紧蹙,情况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为何会忽然有泼皮上门呢,这些泼皮虽然不讲道理,断没有随便杀人的毛病,除非是受人指使,要么便是有人激怒,难道是昨夜的那两个胡商真有什么问题
叶长安从铺子里出来,左右张望一番,忽见一人在钱记附近徘徊,而后又迅速离开,叶长安心神一动,认出那人是县衙的一名衙役。
县衙的衙役装作路人在钱记观望,这明显就是反常,那帮泼皮肯定跟县衙脱不了关系,叶长安毫不犹豫的穿梭进人群,尾随那衙役往县衙而去。
然而街市上人多拥挤,常常寸步难行,她只好转到人少的小巷,预备抄小路过去,陡然记起手里还拿着某人的杰作,低头一看,已经被挤变了形。叶长安实在不忍见一个眼角有泪痣的面人被挤成一团,尝试着去捏了两下,试图将它恢复人形。
面人上涂了颜色,她手上不可避免的被染上,捏了两下过后,她隐约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此味道极为寡淡,不那么容易分辨,叶长安把手指凑到鼻子底下仔细分辨了许久才嗅出一点端倪,却是忽然脸色大变,这颜料里有硫磺与麟粉的味道!
叶长安灵光一动,暗叫不好,绝然放弃了去追那名衙役,转身快步朝关家茶铺跑去。
文子欺蹲坐在县衙大堂,身边散了满地的过往商旅名册,他一边极快的查看上面登记的名字,一边问旁边的两个武侯昨夜巡夜的事宜。
两个武侯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晓得眼前这位是何方神圣,但是一点没妨碍他们心里的畏惧,这是做贼心虚的惯常反应,谁让他们昨晚上的确是偷懒饮酒了呢?
“这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有那么一两个胡商不懂咱们夜禁的规矩,您也知道,咱们常乐县的庙会就如同上元节一般隆重,所以这些胡商即便违反夜禁,咱们也不好惩罚”
“说重点,我问你们有没有遇见什么人,那个醉酒的胡商,你们竟是没看见吗?”
窦县令在旁呵道:“大人问你们话,不知道好好说吗,什么叫不好惩罚,我是那样要求你们的吗!”
两个武侯面面相觑,脑门上开始冒冷汗,“大人,那个醉酒的胡商是真没瞧见,至于遇见什么人”
文子欺一双眼睛始终在名册上快速排查,他明知道就算有什么人混进城,也断不会用自己的真名,但总是该有些蛛丝马迹的。那帮进钱记闹事的泼皮是他让窦德仁花钱雇的,为的就是去打草惊蛇,如果是衙役出面,有心人便会故意收敛不让人察觉,但若是一帮无所顾忌的人去闹事,就很容易露出马脚。
他们去了这许久都不见回来,多半是遇上麻烦跑了,普通的胡商,可没有治住泼皮无赖的本事。
“窦大人,你们常乐县过往的胡商不少嘛,这种名册登记可过于放水了。”
“是是,保证以后改正,往年其实并没有这么多的,今年不知为何猛然增了许多,我们人手不够,就减省了些。”
文子欺手上动作一滞,人数陡然增多定然不同寻常,可是只看名册又没什么线索,他扔下手里的册子,转而翻找了这之前一两个月的登记名册,一边还没忘了那两个武侯,“至于什么?”
那两个武侯思想斗争良久,心一横,吐了真话,“回大人,是卑职失职,昨夜我们的确是遇见了一个问路的胡商,是去往甲昌货栈的,那人是有些奇怪,长的也挺吓人,我们一时害怕就没敢多问,只怕遇上的不是什么好人,惹上麻烦。”
“长的有多吓人那,你们倒是跟我说说看。”
“当时天黑,我们瞧得并不是多清楚,但就觉的这人阴森森的可怖,隐约记得他脸上好像有道疤,我就只偷瞄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你说他脸上有道疤?”文子欺忽然抬起头,“那人可有这么高这么壮?”
文子欺比划着,紧紧盯着那两个武侯,见他们害怕的点点头,心道一声坏了,他扔下手里的册子,把窦德仁揪过来吩咐道:“给爷听好了,速派人去梁建章那里求援,另外你手下有多少衙役,通通都给我召集起来,那什么劳什子庙会赶紧停了,想活命的都给我滚回家关上门待着!”
窦县令吓的不轻,“大人,是真有柔然人进城了吗?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人少不顶用啊”
“不顶用也要顶着,还不快去!”文子欺像是被火烧了眉毛,匆忙吩咐了窦德仁,便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往文庙坊而去。
第12章 乱起时()
张知贤正说到兴处,说起彦娘跟叶长安,她简直有太多的牢骚要吐,横竖跟薛六也寻不到别的话说,便将那母女俩的事迹从头讲到尾,间或不咸不淡的嘲讽几句。
“在我们常乐县,没有人不知道他们家的那些破烂事,最可怜的就是叶坊正,媳妇闺女都不是自己的,末了还没落个好下场,出关几年,哪里还能回来,有娘生没爹养,所以叶媒官长成个小混混根本不足为奇。”
薛六手里捧着茶碗,听的十分投入。
张知贤都要把自己说饿了,连喝了两碗酪浆也不顶用,她对着窗户外头捏面人的老翁喊道:“捏面人的,给我捏个糯米团来,不要沾染颜色那,再裹一层蜜糖。”
老翁乐呵呵的应了,糯米团蜜糖都是做面人的材料,单独盛放着,捏个糯米团也容易的很,他三两下捏好,用竹签挑了,在熬制的蜜糖锅里滚了一圈出来,油亮亮的颜色看着就馋人。
等蜜糖稍凉,老翁从窗户外头递进来,“娘子您受累,小老摊子上走不开。”
张知贤看向对面的薛六,“薛郎君,便劳烦你帮我递进来吧。”
薛六白听她说了一遭故事,对此不置可否,遂起身去拿糯米团子,他正要去接,赫然瞧见那老翁伸进来的胳膊露了一截十分不协调的小手臂,手臂处的肌肤光滑结实,跟露在外面的相差甚远。
除此之外,在其手臂处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疤痕隐隐露了端倪,这疤痕所在的位置,正是柔然军惯常刺刻标记的地方。
薛六瞬间就想通了关键,毫不犹豫的狠狠捏住他的手腕。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老翁猝不及防,他本能的就要抽手,却暴露了与外形极不相称的气力,薛六哼笑,用夷言说了一个人名。
那人脸色大骇,心知已经暴露,便不再装模作样,迅速从身上掏了一个放信号的烟丸,赶在薛六抢夺之前放了出去。
“该死!”薛六去抢烟丸的时候被他钻了空子,那人趁机挣脱开,从捏面人的摊位上端来烧的火热的碳盆,一股脑丢向薛六。
薛六本能的闪躲开,滚烫的炭火从窗户进入茶铺,顿时引发一阵尖叫。张知贤离得近,好几块烧红的炭球迎面朝她飞来,她慌乱中举起手边装香料的木盒,脸倒是幸运的挡住了,但手就惨了点,正被一块炭球打中,她手上吃痛,木盒应声摔落,里头的香料不可避免的散落出来。
薛六大喝一声,“张娘子快躲开!”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动乱,那些流窜在街市上的商贩随时都可以点燃火信引发暴乱,孩童手里的面人,妇人们捧着的香料,各处可见可不见的火种,相继在很短的时间内点燃,不到一刻的功夫,文庙坊已经火光四现。
叶长安没来得及赶去关家茶铺,便叫四散逃命的人群给堵住去路,周遭不断有新的火光燃起,其实并不足以引发大火,最大的目的恐怕只是引发骚乱,但随着火点增多,不可避免的会烧到更加易燃的油料竹木等物,大火烧起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叶长安心里记挂孔小刀吕二口他们,眼下却有些寸步难行,她整个人被拥挤的人群推搡,站立行走都不容易,周边已经有几个小娃娃被踩踏在地,哭喊一片,叶长安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她心下着急,无奈之下,双手攀扶在身边一个块头高大的郎君肩头,借力腾起身子,又在他肩膀上踩了一脚,这才跳上路边的一处高台,正待寻找可逃离的路线,忽然被人群里突兀的刀光闪了眼。
叶长安眼神皱缩,猛地扑向那个手里带着家伙的人,堪堪抓住他欲要行凶的手,只不过被救的那位并没有预料到危险就在身边,就再次挤入了人群中。
叶长安死死压住他拿着刀的手,在不大的空间内进行着艰难的拉锯对抗,“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来行乱!”
对方是个身形强壮的男子,叶长安跟他比力气显然落了下风,只好趁身体靠近之时屈膝攻其要害,待那人吃痛之时,夺下他手里的刀狠狠刺其腹部,那人倒在人群中,然而并没有人注意他,因为这般倒下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叶长安至此才明白,这些胡商根本就是来屠城的,燃火只是引起恐慌,杀人才是最终目标,所有人身边都有隐藏的凶手,她能救一个却救不了所有人,不行,得想法子让大家尽快逃出城才行。
文子欺这会的想法跟她不谋而合,他从县衙出来,原想跑去文庙坊跟薛六汇合,没成想文庙坊已经一片混乱,他压根挤不进去,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