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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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没有趁手的家伙,这火一时半会烧不起来啊,大殿里哪有什么地方可躲,咱岂不是要把自己烧死在这里吗?”
文子欺忽然从地上站起来,沙哑着说了一句,“都跟我来,我知道哪里能出宫。”
“花蚊子,你可终于活过来了!”叶长安激动不已,“快,邢山,不管烧不烧得起来,先点了再说!”
她收集了大殿中所有用来燃灯的煤油,拽下易燃的缦帘,全部堆放在大殿门外,然后毫不犹豫的把火种仍在上头,由于煤油的作用,小范围的火瞬间燃烧起来,没多久便蔓延了整个殿门。
文子欺领他们走的是大殿里的密道,这大概是皇帝专用逃生通道,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五个,别管文子欺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得到了大家非常一致的崇拜。
“花蚊子,你到底没白在宫里混啊,这样的密道都知道,太牛了!”
在叶长安的概念中,宫里的密道都应该是那种可以通天的,怎么说这一路走出去,那也该出了洛阳城吧,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么容易就出城了,早知道如此,还拼个什么劲。
“先别高兴的太早。”文子欺一盆冷水浇下来,“密道通向哪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宫中的密道没有一条是能出宫的。”
“”
不能出宫的密道挖来干嘛,躲猫猫玩吗?宫里的贵人们还有这等癖好?
因为文子欺的这句话,大家的心重回谷底,皆做好了出去可能就会遇上守兵的准备。
宫中的密道虽然不能出城,但环境都不错,一路都有夜明珠照明,并且有无数条岔道,文子欺凭感觉选择,越走心里越没底。
岔道多的好处是追兵难以在第一时间判断他们走的是哪一条,不好的地方就在于,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走的是哪里,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出去,谁也不确定会遇上什么。
终于在走到尽头的时候,他们不得不面临要出去的现实,密道出口是在上头的,看来他们是走到了某个大殿的地下,文子欺在前面谨慎的打开出口,大家皆屏气凝神。
出口打开的一瞬间,叶长安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以及某种生物吐气的哼哧声。
“这是马棚?”
叶长安噎住,心说谁这么爱开玩笑,居然把密道出口放在马棚,是为了方便骑马逃跑吗?
四人陆续出来,看看周围,确实是个马棚,因为马棚比较偏僻,故而暂时没发现有人搜到这里,而且叶长安还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六顺。
这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那,叶长安咂嘴,还当以后再也见不着它了,毕竟身为一个没有什么用处的马,让人宰了是迟早的事,谁知道它还能在宫里的马棚混的如鱼得水,看体型保持的也不错,一点都没饿瘦。
叶长安过去解开六顺的缰绳,决定这次带它逃命,“大家都挑一匹马,这里我熟,我知道怎么出宫。”
六顺见了老主人,倒是没认生,还很给面子的哼哧了一声,叶长安顺着它越来越光滑的毛,“六顺那,你可给我长点脸,这次逃命就靠你了。”
“妹子,你挑匹像样点的马逃命呀,这肥猪似的玩意能不能跑得动那!”邢山担忧道。
“老伙计了,跑不动也不能把它丢在这里,没事,别看它肥,关键时候会发疯。”
叶长安夹了夹马腹,很好,六顺给面子的跑了起来,四人一人一骑,暗夜中,迅速的往宫门处跑。
宫城大殿方向,远远看去居然也火光四起,应该是叶长安那把火起了势,宫里亦是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搜捕他们的人。
六顺这个人来疯,大概是许久没有机会出来放风,乍然得了自由,跑的无比欢快,还不时要哼哧两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它出来了,这还不算,专挑热闹的地方跑,要不是叶长安拽着,它估计得跑去大殿烤烤火。
“妹子,你靠不靠谱啊?”邢山替她捏把汗,“你确定咱不是去自投罗网吗?”
六顺的不安分终于引来了搜捕的兵,本来要出宫就不容易,还想着能尽量不引起注意,哪怕到了宫门再拼一把也好,谁知道离宫门还老远就露了。
果然坑人还得数六顺。
叶长安有点拿不住它,情急之中,她狠狠拽着缰绳强行掉转马头,岂料这一下又刺激了六顺,常乐县中发疯撞墙的六顺又回来了,前蹄一扬,只差把她甩下去,紧接着长啸一声,疯了似的飞跑起来。
“来人呐,他们在那!”
不用指,六顺自投罗网的朝着人家飞奔而去,把搜捕兵都吓懵了,这些人是强盗土匪吗,完全有恃无恐啊!
六顺这样发疯,跟着它的马也一起疯,四人四骑就如同失了准头的离弦箭,直朝着人群中横插进去。
搜捕兵被撞了个人仰马翻,自然是拦他们不住,但也没放任他们跑,紧接着都跟在后面追杀起来。
洛阳城中同样乱成一片,从天黑乱到天亮,文府的火还在烧,宫城的火也没停歇,整个洛阳城都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公孙直带兵终于杀进城,只是苦于找不到叶长安,情急之下只好连番发送暗号,希望她能看见找过来。眼下的洛阳城已经不再是他们眷恋的那个地方,焦躁,杂乱,颓败,到处都是即将腐朽的味道,尽管痛心不已,但公孙直要做的仍旧是不断破坏它,把它推向更加不复的深渊。
天将亮的时候,有越来越多的百姓涌上街头,他们惊慌,无措,不知道刚刚安定下来的洛阳城,为什么又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人间地狱。
不知又是谁喊了一句:“官家死了,大魏朝灭亡了!”
而后就是更加难以控制的暴动,惊慌逃命的百姓,群龙无首不知何去何从的守军,还有时不时就会烧起来的某座建筑,分不清谁是谁。
就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公孙直晃然看见了一匹打人群中飞奔而来的马,马速之快叫人瞠目结舌,骑马的人正是叫他望眼欲穿的将军夫人,他有心拦上一拦,无奈他掂量着身板可能没有墙硬,只好识时务的让开道,再然后,这匹马就直向着一面墙撞去。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见死不救
疯六顺在脑袋撞墙后,终于清醒了几分,不跑了也不嚎了,晃晃悠悠原地转了三圈,然后身子一歪,直愣愣往地上倒。
叶长安从马背上跳下来,七晕八素的站住脚,感觉自己回到了人间。
“叶将军你还好吧?”公孙直上前来,不确定的看着她,“您怎么还往墙上撞那?”
“废话!那是我要撞吗?”叶长安踹了六顺两脚,这货死猪一样哼哧两声,没有起来的意思,“找人把它拖起来,让兄弟们快撤,洛阳城不能留了。”
公孙直捂着小心肝,心说不是将军夫人疯了就好,“叶将军,皇帝是真死了吗,我听大家都在传,莫不是真的?”
“是真的没错,花蚊子杀了皇帝,我们放火烧了皇宫,然后消息是我故意传的,为的就是制造全城混乱,所以,还有问题吗?”
公孙直干笑两声,那还等什么,跑吧,将军夫人干下了这等惊天伟业,再不跑,那还等着被高安的人抓走当祭祀品吗!?
于是趁着混乱,公孙直叶长安率领所有人撤出了洛阳城,一路往西北方向而去,绕道潼关,走的是河北郡,如此,只是为了避免跟高安大军遇上。
殊不知前来迎接他们的隋衍,为了尽可能快点进洛阳,冒险越过潼关直往洛阳城而去,尽管他们快马加鞭赶在了高安前面,却是刚好跟叶长安他们走岔了。
而心急回去见秦将军的叶长安,则甩下众人,一个人骑快马赶去潼关,她此时并不知道高安已经退军,一心念着秦未安危,冒着跑死马当危险,日夜兼程五日后,终于抵达潼关交战之地。
此时大军已经陆续撤回长安城,只留下了高热昏迷的秦将军以及一小队护卫军,除了要留下来等叶长安的消息外,更因为秦将军病重走不得。
从高安撤军后,秦将军就倒下了,于是周行做主留下一部分人看守,他比谁都心急叶长安能快点回来,因为只要她一来,无论如何都能让秦将军转醒。
第152章 想打人()
秦将军的临别威胁言犹在耳,叶长安生怕回来晚了他悔婚,临到大营的时候还收拾干净了身上的伤,就为了见他的时候好看点。
谁知道秦将军沦落的比她还要惨,干脆人事不省。
叶长安看见他半吊的腿,心一下就沉了下来,“周将军,他这不是假腿吧?”
“瞧您这问的,假腿还吊着做甚,是真的。”
“确定还能用吗?”叶长安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周行:“”
就没见过这么诅咒自家夫君的。
周行走到秦将军床前,亲自戳了戳他的腿,给叶长安示范,“叶娘子瞧见没有,软和的,有肉,还热乎,喇一刀的话还能出血,说不定秦将军还能疼醒,你要不亲自来喇一刀试试?”
叶长安一颗心才算放回肚里,只要秦将军全须全尾就成,就怕他弄条假腿来糊弄她。
“试试就不用了,我哪里舍得,再说也不敢。”
周行心说幸亏他没上当替她试,将军夫人实在太阴险了。
“周将军,他这是怎么了,烧了多久,怎么还没醒?”叶长安坐过去,冰凉的手捂在他脸上,瞬间就热乎了,“这是要烧化了啊!”
“将军腿摔断了,身上有伤,操劳了几日就倒下了,受伤发热加上连日劳累,可能就不那么容易醒,孙郎中说问题不大,再有一两日怎么也能醒了。”
“怎么会摔断腿呢,秦将军身手那么好,不是说他不休息就把他敲晕了吗?”
周行翻了个白眼,心说谁敢把他敲晕啊,“秦将军他被偷袭,从马上摔下来的,您一走,战况紧急,将军也是没招,我们人手不够呀。”
叶长安的心揪了一下,得是疲劳到什么程度,他才会被人偷袭成功,就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周将军有劳了,公孙直他们还在后面,估计明后天应该会到,兵营里的事就劳烦您帮着打理了。”
“得,你还跟我客气什么,秦将军就靠你唤醒了,加油哦!”
周行做了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表情,让人怪难为情的,难不成秦将军醒不醒还认人吗?
他走后,叶长安沾了一方凉帕子给他捂在脸上,秦将军的脸热的烫手,她非常担心他给烧傻了,“秦将军那,你这身子骨不太行啊,每次回来你都睡着,是故意睡给我看叫我心疼吗。”
“怎么这么不叫人省心呢,腿都给摔断了,看样子摔得还不轻,回头要影响成亲的呀,实在不成,你坐轿我骑马好了,啊,就这么定了。”
“还有啊秦将军,花蚊子的家人都没能救出来,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我琢磨着成亲的事又得延后了,这种时候咱们也不好办喜事你说对吧。”
“还有啊,我一把火烧了宫城,官家也死了,不知道高安回去会不会跳脚,没能亲手杀了他,实在不甘心。”
叶长安絮叨了半天,也不管人家能不能听得见,大概是诚意感动天,过了没多久,就感觉秦将军动了动,并且不安的哼了两声。
“秦将军?”叶长安拿下捂在他脸上的帕子,并且拍了拍他的脸,然后惊喜的发现他的眉头动了一下,“秦将军,我都回来好半天了,再不醒就太不给面子了吧,最多再给你半个时辰呀,不然我可要准备拿刀喇你腿了。”
秦未:“”
他好容易睁开沉重的眼皮,听到的就是这么血淋淋的威胁,被她差点用帕子捂死就算了,还要面临体罚,还是见血的那种
他这是找了个什么媳妇?
“呀!秦将军你真的醒了,快睁开眼看看还认不认得我。”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秦未没脾气的醒来,本来面对的是一张朝思暮想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想糊一巴掌上去。
“我要是再不醒,估计就让你活活捂死了,谋杀亲夫也没见这么心急的吧。”
“谋杀亲夫哪能呢,好容易骗到手的。”
“是啊,哪天不想骗了就拿刀喇一下呗。”
“秦将军,敢情你都听见了,你偷听我说话!”
秦未嘴角一抽,“还能要点脸吗。”
“不要了!”叶长安豪气的放弃了脸皮,直接扑上去,在他温热的脸上吧唧一口,“可想死我了,你不醒我心急嘛,说什么你听听就好,别当真啊。”
“那你先给我解释一下,腿断了不能成亲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从哪开始怀疑我身子骨不行的。”
叶长安:“”
居然那么早就开始听了,秦将军这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啊简直!
“秦将军那,你这样是不对的,怎么能故意套我话那,再说了我那是关心你,腿受伤影响形象啊,当然不好成亲了是不是,如果换你坐轿子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秦未干脆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久别重逢是件美好又让人期待的事,此时此刻,他只想让她闭嘴。
再说下去,他就想打人了。
腿受伤了算个什么事,能上战场能滚床单,万夫莫当,更别说成亲这样的小事。
秦将军身残志坚,以伤病之躯把她按倒在床上,整个人都是昏沉状态,但丝毫没影响技能发挥,直把某人吻的跟他一样头昏脑胀。
不知过了多久,秦未停下来,脸埋在她脖颈处,细密的喘着灼热的气息,仿佛用尽了力气,方才短暂的清醒正在缓缓消散,他的眼皮又开始沉重起来。
他身上烫人的温度带来某种难以言述的触感,叶长安瞬间感到体温飙升,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发热,只觉脑袋一片空白,脑海中所有的念头通通弃她而去,成了个不能思考的傻子。
她的手放在他完全散开的发丝上,温热的汗水让她想起来他还在发热,“秦将军,看来运动有助于发热啊,这样出汗是不是会好一些?”
秦未懒懒的应了一声。
“那要不要喝什么药啊,喝过药再发散一会,说不定明日就好了。”
叶长安准备起身拿药给他喝,却被他按住,“别动,陪我睡会。”
她只好老老实实躺下,琢磨着反正天也不早了,连日赶路也怪累的,睡就睡会吧,说不定这样抱在一起还有助于发热,于是重新替他盖好被子,两人就这么蜷缩在一起,没多久便齐齐睡去。
大帐外头,周行察言观色,听见里头没了响动,特意吩咐晚食就不要送了,连看守的人都支配走,防止两个久别重逢的小年轻干点什么难以描述的事。
依着他的经验来看,如此非常有助于散热,没准儿明早晨秦将军就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
不过眼下看来,久别重逢的俩人有点叫人大失所望,睡的还是天昏地暗。
再后来,叶长安就被热醒了,此时入夜已深,兵营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她耳边尽是秦将军不怎么平静的呼吸声,他身上的温度热的吓人,好像一个人形火炉,在这一方被褥中,如同置身蒸笼,她感觉自己已经有七八成熟了。
但是她不敢动,生怕热气散了,为了让他尽快发散出来,她只好紧紧贴在他身上,如此一来,热度更加难以忍受,没多久她倒是先出了一身的汗。
然而秦将军的身上依旧干燥炽热,于是她琢磨着要不要将秦将军唤醒,然后喝点散热药什么的,实在不行,她也可以勉为其难的配合他运动。
而秦未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一直昏昏沉沉的,他数日担惊受怕,在她回来前,即便睡着也并不安心,好容易她回来了可以安心睡一会,却因为两人贴太近而使他更加的难以平静。
昏沉中,秦未脑袋里车水马龙的出闪现了许多画面,有年幼时,在陆府刻苦拉弓的景象,再到他成人,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再到后来他生死一场,然后遇上她。
一切的一切年代久远,又好似近在眼前,他经受了那许多波澜坎坷,可是放到眼下跟她相拥的热度中来,一切又那样不足为提。
于是他下意识的收紧了怀抱,想要把她刻进骨子里,如此才能让他心安。
但叶长安就不那样舒服了,她几乎要喘不过气,稍微一动就会发现全身都处在麻木状态,再这样待一会,她应该会全身瘫痪。
“秦,秦将军,你醒了吗,要不要起来喝点药?”
叶长安试图把他推开一些翻个身,却不料秦将军忽然反应激烈的把她锁住,压得她更加窒闷,而且此刻的秦将军力气惊人,她竟是如何也推不动。
“长安”
他沙哑着念了她的名字,就如同猫挠了心,她七晕八素的闪现了许多念头,她从来不知道这两个字如此动人,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从他嘴里念出来,什么压寨相公一夜春宵霸王上弓之类的,无不促使她干点什么将秦将军占为己有。
于是征服力爆表的某人使出了吃奶的劲,一个翻身就压在了秦将军身上,成功的做出了霸王硬上弓的第一步。
秦未:“”
第153章 秦夫人()
月色缭绕,夜空有几分迷朦,斑斓的投影被尽数挡在营帐外,大帐中除了他们彼此营造的灼热气息外,什么也混不进不来。
在这之前,叶长安一度并不理解亲密二字,更不知道人与人到底可以亲近到什么程度,在她的印象中,她跟谁都是保持距离的,包括父母,包括兄弟,她可以为他们拼命,会因为他们伤心,愤怒,但却不会毫无保留。
直到后来遇上秦将军,然后跟他越来越亲近,她认为这就是人与人之间最为相近的距离,可直至眼下,她才否定了之前所有的认知,原来人跟人是可以毫无保留的。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有次听彦娘说过,人这一辈子最能相信,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如果哪一天你对一个人毫无保留了,那就预示着将会被他打败。
其实直到现在,她都不能完全反驳彦娘的话,纵然人是要依靠自己,或者不能避免信错人,但还是要给予有可能的人以信任,就比如眼前,她非常愿意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这个男人,因为她可以确定他也是这么想的。
秦将军看似粗暴,实则很温柔,他几乎完全都是在顾及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