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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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如此啊,梁乙埋身份贵重,也就是说很重要喽?”林昭笑了笑,不经意之间已经在给拓跋石下套了。既然你承认了梁乙埋身份贵重,那好!后面谈到这个筹码交换的时候,自然就不便宜了。
“哼!”拓跋石冷哼一声,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此刻他隐约感觉自己有些轻敌了,这个林昭口舌伶俐不假,可似乎不止如此,在很多方便的表现都很厉害。看来自己有些小看他了,必须要小心应付才是。
只是绝对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否则后面的许多事情都会便的很难办,当即道:“别忘了,静州一战,宋军惨败啊。听说那是宋朝府州的折家军,是林侍郎你的岳家吧?不是说折家军百战百胜吗?怎么还是败在了我们西夏大军手中?徒有虚名罢了!”
“偷袭了折家军一直辎重运输队就这么狂妄?”林昭怎么可能承认,只得稍微变换概念了,折克行的主力变成了运输队。如此也算是尽力为大舅哥保全颜面吧!你拓跋石会信口开河。我也会信口雌黄。
“运输队?可当时我们可是俘虏了一位重要人物了。据说是折克行的七妹啊!”拓跋石有些恼怒,不得不搬出折文芯的事情来恶心林昭。
可林昭压根就不吃他们那一套,笑着佯作不解道:“拓跋将军怕是听错了,折克行将军的七妹正是拙荆。可拙荆而今正在府州城里省亲,怎么会出现在战场上呢?怕是你情报有误啊!
再者,将军如此,便是对我与折家的污蔑。我倒是可以理解,将军或许是无心之失。可我家舅兄可就不好说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让你尝到府州铁骑的厉害之处。”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林昭自然是不会承认的。拓跋石看在眼中,不由轻轻摇头,折文芯被救走是他们最大的失误,否则和谈何至于如此被动?而今所能做的只能是散播消息了,明明是事实,最终却变成了谣言,当真是无奈啊!
只是不知道,这些消息散播出去。是否真的能起到什么作用?当真能如太后所言,是软刀子吗?能杀人吗?
“林侍郎。我们言归正传吧!”拓跋石不想,也不敢再继续与林昭就这些小问题进行争执。气势上弱一点没什么,一直被林昭这样绕着,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正题?太后那边可是在等着,营救国相的事情刻不容缓。
他也知道,林昭这么做无非是想要先声夺人,同时故意激怒自己,让自己心情不稳,还趁机有所图谋。哼哼,就凭这些,就是我的对手吗?
尽管拓跋石一再强调自己不会上当,可是有些事情发生了,注定还是会有影响的。一番斗嘴之后,他的心情以及白杨林的气氛多少都受到一些影响,不经意之间也会影响到和谈。
“我们似乎一直都没有跑题吧!”林昭这边依旧打哈哈,还是那一招,故意挑动拓跋的情绪。
“没有,没有!”拓跋石心中早已无奈不已,可是台面上还是要表现的谦虚有礼,客客气气。说道:“那我们就尽快切入正题吧!我方首先要确认的是我国国相的安危!”
“好,一切都好,你们不必担心。”林昭笑了笑,梁乙埋的身份到底在那。所以即便自己与他有深仇大恨,依旧没有动他分毫。在理智方面,林昭一直控制的还算不错。
拓跋石点头道:“那最好不过,我们国相在宋朝做客时间久了,贵方何时送回呢?”
到底是外交场合,用词和理由都相当的有隐晦。明明是被俘了,却要说成是做客。这个倒是完全可以理解,古代人都爱面子嘛!明代英宗皇帝土木堡战役被瓦剌俘虏,被说成是北狩。晚清时期,英法联军逼近京师,咸丰皇帝突然跑去热河木兰秋狩去了。一个“狩”字用得妙,皇帝尚且如此,有头有脸的大臣就更不必说了。而今拓跋石这“做客”二字,也算是颇有精髓。
“既然是做客,可梁国相却是空而来啊,没有礼物不合适吧?而今要走了,总不能拍拍屁股救走吧!”林昭笑道:“他在大宋的花费可不少哦,这些该谁来承担呢?”
礼物什么的,完全就是虚晃一枪。一句话,说到底还是利益交换,林昭言下之意很明确,就是要西夏拿出东西来做为交换。堂堂西夏国相,那可是绝对的不便宜!
“礼物就免了吧!”拓跋石悄然推辞,少一个说辞,便少一个交换。
林昭却摆手道:“大宋讲究礼尚往来,空手而来,空手而归很不合适!若是不能如此,将来啊……那岁赐的事情,是否可以考虑撤掉啊……”
“不知道宋朝心仪什么样的礼物?两国相互在宋朝又花费几何啊?”拓跋石知道躲不过去了,索性直接面对。看看宋朝人到底是什么态度,究竟想要什么。
林昭笑了笑:“礼物嘛,我听梁国相说起过,他本来是想要将绥州送给大宋的。”
梁乙埋怎么可能答应这样无礼的要求?拓跋石很清楚,很显然宋朝人这是狮子大张口,竟然想要抢夺绥州的土地。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绥州地处要冲之地,掌控了绥州,进可攻退可守。无论对于西夏和宋朝而言,此处都十分重要。早在梁太后初到的时候,就曾经吩咐过拓跋石,在可能的条件下,收复整个绥州。
可惜自己尚未张口提出,林昭便来了这么一出,当真是……唉!只是绥州是想你要就能得到的?拓跋石冷笑道:“绥州?林侍郎说笑了,梁国相岂会做出这等事情?再说了,他哪里有这么大的权力。绥州乃是我西夏王族龙兴之地,是定难五州故地,岂可轻易相让?”
“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的,对吗?”林昭笑问道,和谈嘛!和做买卖一样,漫天要价就是了,至于你怎么落地还钱,慢慢讲。
“没有可能!”虽说梁太后有嘱咐,为了救了梁乙埋,甚至可以暂时做出一些牺牲。可是在这件事上,拓跋石委实没有那个胆量和权力。一州之地,岂能是谈判桌上说一下便成立的,那也太过儿戏了。即便是宋朝人已经占领的一部分,可终究是双方各有实力,处于相互对峙的状态,就更加不敢马虎了。
林昭笑道:“难不成是梁国相互信口雌黄,当真是……这要是传出去,对梁国相的声誉会有很大影响啊!”
“哼哼!”拓跋石没有说话,对方借用梁乙埋之口,败坏其名声,还处处压迫自己,当真不好处置啊!
林昭见状,又笑道:“还有梁国相最近几个月在大宋朝的花费,大概也就两三年岁赐的样子。”
当真是漫天要价,林昭才不指望对方真能给出这么多。他所要的是一种震慑,为的就是试探一下西夏人,看看他们对梁乙埋的在乎程度。说不定,同时还会让西夏人自乱阵脚。
价格开出去了,至于怎么杀价还价,那都另说!林昭看着,气冲冲的拓跋石,不由心中有些好笑。
今日就是要告诉他,这次和谈是大宋所主导的。
一句话,林昭是来立威的!(未完待续。。)
第四一五章 讨价还价
林昭这边漫天要价,拓跋石有些恼怒了,第一日的和谈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东阳兄,今日会不会有些过了?”回去的时候,种师道有些疑惑。林昭一张嘴就要整个绥州,有些开玩笑了。
林昭笑道:“不打紧的,绥州西夏肯定是不会给的,闹着玩的!”
“闹着玩的?公子,这和谈也能儿戏吗?”李承有些不解,他而今对外的身份是林昭招揽的家臣兼护卫,并未引起别人的怀疑。
“和谈哪有那么容易,第一天想要有什么具体的结果或者是进展,根本是不可能的。”林昭摇头道:“今日我就是存心找茬,让拓跋石不痛快,怒由心生之下再有个什么失误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再者,气势上要震住西夏,免得他们先提出一些过分要求,我们反而为难。我就是要看看,西夏人的反应和底线……反正梁乙埋在我们手上,主动权也在我们!”
这一切都是既定的策略,宋庭的软弱,导致宋朝在整个气势上弱了一些。林昭不希望因此而被动,所以只能在气场上震慑西夏人。得知了自己皇子的尊贵身份之后,林昭的信心和气势倒是更加充足了。
种师道笑言:“以前听闻东阳兄口才好,今日才算真正见识到什么叫舌灿莲花,口若悬河了。”
“你是这夸我吗?”林昭笑着打趣。
“只是这么一来,西夏那边会有什么反应呢?这和谈还能照常继续下去吗?”种师道有些担心,虽说他出身于武将世家。战争意味着功勋。可如果能够妥善和平解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战争终究是残酷的。
林昭笑道:“西夏的反应目前还不好说,且看看他们后面的态度吧!今日拓跋石首先便提到了梁乙埋,说明梁太后很在乎弟弟……”
“换回梁乙埋,西夏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那是自然!”林昭悠悠道:“要看看他们是否痛快答应,以前愿意付出的代价了,才好以此推断他们的真实目的。”
“东阳兄的意思是,此番和谈还会有变数?”种师道有些疑惑。
“没错!”自家事自己知,若非梁乙埋被俘的西夏人岂会停战?岂会拉下脸来和谈?本来他们俘虏了折文芯。可以和自己讲条件的。可是而今这个优势已经不复存在了。加之那晚在绥州占了梁太后的大便宜,那个女人岂会轻易善罢甘休?
成功和谈?谈何容易?
“这……”
林昭拍拍种师道的肩膀,笑道:“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却不得不防,彝叔兄尽早通知令伯父吧,府州和延州那边我来打招呼,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不知是种咏,种谔也休想闲着,梁太后要是真的动怒了,西北之地还不得烽火狼烟不断?
“好!”虽说事与愿违。可种师道也省的轻重,当即点头答应。
林昭转身看了一眼李承。眼神之中的意味十分明显,正是要他们尽快打探消息,加以佐证。实际上此刻,明月宗几乎是全体出动,正在为公子的大业服务。
唉!林昭心中暗叹一声,很是无奈!
这一次对他而言或许是个机会,是他自己无心插柳创造的机会,如果抓住了,对于巩固在西军和朝廷中的地位很有帮助。可如此一来,就少不得要有战事,将士牺牲,百姓受苦,他本意是不希望看到如此状况的。可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奈,有什么办法呢?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王朝的建立是无数的尸骨与鲜血堆积而成的,此刻林昭深有体会。
人在江湖,不!应该说是,人在庙堂,身不由己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明日继续讨价还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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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真这么说?”绥州城里,梁太后的表情很严肃,听到拓跋石的禀报之后,脸上不禁多了些许的怒意。
拓跋石大气都不敢出,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如实禀报的,只得点头道:“太后,宋使林昭当真很过分。”
“张口就要绥州,真亏他说的出来!”梁太后似乎一被林昭的大口气所震惊,心里很不痛快。
夹在中间为难的自然就是拓跋石了,林昭态度强硬,他能怎么样?本来梁太后让他趁机提出,西夏要回整个绥州的事情。却没想到林昭先开口了,也算是捷足先登,把他憋回来不说,西夏的处境也因此变得十分被动,自己在谈判桌上也的会十分难做。
“他说是国相之言,要礼尚往来,赠送绥州的。还说国相在宋期间花费不少,需要我们承担,费用则有三年的岁赐那么多。”拓跋石小心翼翼,虽然知道梁太后不满,可是宋朝使臣的要求还是得一一道来。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没想到他会狮子大张口啊!”梁太后有些无奈,整个绥州自然是不能给的,宋朝人也很清楚这一点,既然他们愿意和谈,愿意用梁乙埋交换,就绝对不会提出这等无礼的要求,所以这不是重点,也并非真实意图。
梁太后很聪慧,很快就判断出林昭的目的,无非就是恫吓,增加点气势嘛!也罢,也许是经历了绥州之乱,拓跋石最近变得唯唯诺诺,已然没有之前的豪气,在气场方面不如林昭也属于正常。至于真正的目的,林昭不会平白无故提到岁赐的,也就是说宋朝这次要在岁赐上打主意?
西夏本身很落后,百姓生活主要是游牧为主,农业与手工业很不发达,故而方面的状况着实算不上好。因此从宋朝方面获得经济利益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榷场也因此变得十分重要。
西夏人将他们出产的牛羊,皮革等,以及西夏特有的青盐贩卖给宋朝人,从而获取经济利益,换取一些生活用品。西夏对于榷场可以说已经处于一种依赖的状况,上一次因为与宋朝敌对,榷场关闭许久。
到最后,实在是撑不住了,梁太后才向宋朝服软称臣的。结果时间不长,两国又起了冲突,虽说是李复圭挑起的战事,有错在先,可是西夏人也不见得多占理。说到底,还是他们资质及咎由自取!
说实话,梁太后也不希望战事继续,毕竟这样下去对西夏是没有好处的。眼下国内已经是怨声载道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吃了这么大的亏,岂能轻易咽下这口气?再者,就这么灰溜溜的战败了,西夏国内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对她们本身的地位也有着莫大的影响,怎么能善罢甘休呢?
好在还有一点支撑,以往每年宋朝给西夏的岁赐不少,实际上和辽国的岁币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西夏称臣,在地位上略微低一些,只是名义上吃亏而已。实际上得到的好处不少,大宋王朝相当于是花钱买和平。
这笔岁赐对于西夏而言是一笔不少的经济收益,也正是因此,才使得她有坚持的底气。可是现在,林昭似乎看准了这一点,直接考虑在岁赐上动手。三年……哪怕只是三年,对于宋朝而言,或许省不下多少钱财,可是对西夏而言,可是少了一大笔的收入,以后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
梁太后轻轻摇头,看来以前当真是小瞧了林昭,这厮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抓住了人的命脉。
当真是麻烦啊!
“你且应付着点他,绥州的事情上绝对不可以让步,至于岁赐的事情你可以和他周旋,不过要等他自己讲出来,然后再和他讨价还价,切记不可表现的太过主动。同时自己也要强势一下,不要被他一个毛头小子给震住了。”梁太后沉思了许久,对拓跋石一番叮嘱。
“是!”拓跋石点头答应,面对林昭咄咄逼人的气势,他本身并不害怕,可是应付起来难免有些麻烦。尤其是涉及到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先请示一下梁太后总是没错的,至少自己心里有谱。
梁太后起身踱了几步,续道:“你可一定要记好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我稳住林昭,而且不能让他心生疑惑,你懂吗?”
“懂,臣懂得!”拓跋石唯唯诺诺,她能够清楚感受到太后言语之中的威势。
“懂?那自然是最好不过!”梁太后仍不忘记叮嘱道:“可千万要小心的,最好做到滴水不漏,他虽然年轻,可是就像狐狸一样狡猾,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看破。所以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该缓和的时候缓和,那个程度要你自己去把握!记住了,你要做的就是讨价还价。”
“是!”拓跋石好生无奈,本来很简单的一个和谈,而今变得好生复杂,好生为难。有什么办法,遇到这样的太后,这样的对手,当真是无奈。对于和谈将会走向何方,他只能轻轻摇头!
而梁太后的嘴角却突然变得有些冷酷,结局如何别人说了不算,她说了算!
当然了,有时候一厢情愿也只能影响事情的发展方向。可是最终的结局,谁说了算可就不一定了。(未完待续。。)
第四一六章 恰到好处的枕头
梁太后不服气是必然的,也许在此之前,她心中还有些犹豫,想着换回梁乙埋之后或许当真可以考虑停战。
毕竟,接连的战事,对西夏而言也是巨大的消耗,情况不容乐观。可是绥州吃了一个暗亏,折文芯被救走了,使得和谈突然之间有些被动。最重要的是她堂堂太后被占了便宜,这种事自然说不出口,可是心里却格外的恼怒,就这么算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既然来了绥州,那就好好谋一局。胜了自然是最好不过,可以多争取一些利益,挽回些颜面,败了也不打紧。反正结果不会更坏,不管林昭怎样,宋庭是希望和谈了,这就足够了。让林昭去闹吧,宋朝汴京的官员们会给自己帮忙的,所以并不担心。
拓跋石那边稳住,自己这边筹谋,至少也该给林昭一点教训才是,梁太后心中已然开始有谋划。她终究不是个安分的女人,事情自然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突破点选在哪里呢?还有那个“谣言”也不知道是否传入了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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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间的汴京已经是入夏了,天气有些炎热,最要命的是今年自从暮春开始就是大晴天,根本不曾见到一滴雨。
尤其是黄河沿岸与河北路情况最为严重,春耕虽然照常,但是禾苗的生长却无疑会受到影响,今秋北方的收成当真让人忧心。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春夏干旱。秋天会是什么状况呢?
先旱后涝的情况可是常有的事情。水灾原本不可怕。可是一旦黄河发水灾就可怕的。要知道,北宋都城开封就在黄河边上。黄河只要以泛滥,那直接是威胁皇朝安危,影响千万百姓的大事。
不得不说,北宋选择汴京为都城确实有些失策。四周平原无险可守,从军事防卫的角度而言根本不适合作为都城。再者便是这水患,黄河是一方面,还有汴京等诸多河流与漕渠。对汴京城也是莫大的威胁。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便捷的漕运,可是两下里一抵消,似乎也没什么优势了。当初太祖赵匡胤曾经有意迁都洛阳,身为开封府尹,基业尽在汴京的晋王赵光义如何能愿意?后来烛影摇红,太祖死的不明不白。太宗皇帝登基之后,迁都之事就再也无人提及。再者,古代社会迁都谈何容易?轻而易举是不可妄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