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暗杀日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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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爹一下朝,还未换朝服便又到了我的府上,屏退了屋内的人后,他很自然地坐到了主位上,端起了我亲自为他沏好的茶,饮了一口,方才说出了上面那句话。
我站在他的身前,看着他右脸颊上那道已逐渐被岁月淡化了的疤痕,平静道:“自然,陛下无子,皇弟晋王虽无才难继大统,可晋王世子却有治世之经略,陛下待他亦如己出。如今储君之位虽空悬,可就连三岁孩童都知道陛下百年之后定会传位于世子殿下。一旦世子继位,女儿便能入主中宫,母仪天下。”
他放下茶杯,神色不变,道:“本来一切是该如此。”
我微怔道:“本来?”
爹道:“前段日子我们才得知,原来陛下在民间留有血脉,更不巧的是留下的还是个男孩。那个孩子听说从小在山里长大,如今正在来京城的路上。”
我问道:“那他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现下看来,那个孩子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已经不重要了。”
我听懂了爹话中的意思,也终于知道了他今日真正的来意,在爹的眼中,一个将死之人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确不重要了。
但我对一些问题始终感到有些好奇,于是问道:“这是晋王的意思?”
爹笑道:“这是很多人的意思。”
“包括外祖父?”
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凡是和外祖父有关的问题,他常常很难给出答案。
于是他起了身,踱了几步,望了一眼外头的日头,拍了拍衣衫,才道:“这次让暗剑卫动手。”
派暗剑卫去除掉一个从山里来的普通小子,这让我觉得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但我没有笑,只是淡淡道:“未免太大材小用。”
爹转过身,看着我道:“闺女儿,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我摇头。
“你太自傲又太自负。”
我觉得爹冤枉了我,想我如此活泼可爱,平易近人,哪里是爹口中那样的人?
我想开口争辩,甚至想像同龄女子那般娇嗔嘤咛,可话到嘴边却又成了别的。
“外祖父应是不知民间尚有皇室血脉一事,若是知道定会阻止你们的行动。”
爹听后神色微变,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他又如同往常一般,十分平静道:“我不知道你的外祖父知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一件事。”
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后文。
“如果你不杀了那个小子,那么你将会嫁给他。”
话音落,爹不再看我,直接转身离去,留我独自站在原地,呆呆地开不了口。
但爹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下了脚步,他似是犹豫了片刻,才道:“对了,下次你沏茶时,别忘了放茶,白水的味道实在不大好。”
平兴十九年八月初四
如果我杀不了那个小子,我将会嫁给他?
我竟然要嫁给一个山里来的小子?开什么玩笑!
就算我同意,天下的人会同意吗?
世人都知道晋王世子才是我将来的夫君,那样举世无双的男子才勉强配得上我。
我不得不承认,昨日爹留下的话是有几分威慑力,一边是风华无双的晋王世子,一边是谁知道从哪个鬼地方来的野小子,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更遑论聪明如我。
于是今日早晨我便派出了暗剑卫,让他们按着爹给的时间地点去将那小子干掉。
到了下午,暗剑卫便回来了,带着一身剑伤狼狈不堪地回来了。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人,觉得嘴角有些抽痛,眼前的近十号人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他们身上的数十道剑伤虽不致命,但也足以让他们无力再战,身上有剑伤我尚能理解,可有的人身上竟然还有被犬兽撕咬的伤口。
这便让我觉得自己的想象力有些匮乏了,我实在无法在一时之间想象出这群放在江湖上也能称得上高手的人到底遭遇了什么。
我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温和些,平静地问队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队长说了很多话,但大约是一个意思:他们近十号人输给了那个小子。
队长说完后,也觉得这些话听上去不大好听,为了挽回他与队员们所剩无几的尊严,他不忘了又加了一句。
他道:“那小子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给了他们一个台阶,问道:“莫非他还有高手暗中相助?”
耿直的队长没有要这个台阶,摇头道:“没有高手,但他身边带了一只既像狼又不是的狼的怪物,毛色黑白,还生了一双诡异的蓝眼睛。”
起初听到队长描述的怪物时,我还愣了愣,但很快我便知道他口中的怪物是什么了,我突然想到清北派里一位师兄曾讲过,极北之地的蛮子喜欢养一种狗,那种狗乍看一下虽像狼,可性子却和狼大相径庭。狼残暴凶狠,极难驯服。但那种狗却温和友善,对主人忠心耿耿。
想到此,我纠正道:“那不是怪物,那是种狗,叫哈士奇。”
队长显然对这个名字感到十分陌生,断断续续地重复道,哈哈
我不耐烦地打断道:“看你们这副模样,想必那人受的伤也不轻。”
队长听后沉默了,将头埋得更低。
我看出了答案,却仍不敢相信。
“你们这么多人竟然没能伤着他?”
队长低声道:“属下无能。”
我觉得事情变得越发有趣了,有趣的让我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过。”
队长突然抬起了头,双目中多了几分生气和自豪。
“不过什么?”
“属下们重伤了那只哈士奇。”
皇帝的日记:二杀上()
建和七年四月初三
太忙;今日无更。
建和七年四月初四
太累;今日无更。
建和七年四月初五
又忙又累;今日无更。
建和七年四月初六
好吧;其实我没有那么忙也没有那么累;只是太懒不想写。
可我既然在几天前就下定决心要坚持写一段时间的日记;怎么能写了两三天便停笔了呢?
如此半途而废的人;怎能成大事?
写日记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否能坚持做好这件事。如果我连坚持写日记这件小事都做不好,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还谈什么坐稳江山!
所以从明日起,我一定要好好写!
建和七年四月初七
建和七年四月初八
。
建和七年四月初九
建和七年四月初十
当我默默地撕掉前面几页空白的纸后,终于艰难地拿起了笔。
我想了想;如果我再不动笔可能整本日记本都会被我撕掉;所以我今日一定要写点什么。
写点什么呢?
好像没什么好写的。
每日的生活就是那样,平静无波;我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按部就班地过着;就连皇后时不时的暗杀都不能将这潭死水掀起一丝波澜。
这样的日子实在没什么好记的;可字数终归要凑;要不我来回忆回忆过去的日子。
反正有字总比没字好;字多总比字少好。
再来,这年头大臣们常常说要变法变法创新创新,我想将日记写成回忆录也算是一种新意吧。
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将会回忆一些曾经发生的故事;并将这些故事写下来,为了使这些故事读上去比较连贯,我也就不再写明故事发生的日期了。(当然我也记不着了)
看着如今只能端坐在龙椅上,扮演着高高在上的帝王的自己,我越发怀念七年前那个穿着粗布麻衣,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所以我决定自己在落笔的时候能更多地站在那时我的角度,用那个时候的我的口吻来讲这些故事。
这些故事该从哪里讲起呢?我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定先提一提孩童时代的我。
我是在大山里的一个小村庄中长大的,从小我便没爹,和娘相依为命。
若说我的人生和普通人相比有什么不同,那得从我遇见我师父说起。
那是我八岁那年,我独自一人去山上砍猪草。正当我背着满筐的猪草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眼前突然从天而降了一位绝美的白衣女子,那时我惊呆了,以为是传说中的仙女下了凡间。
那位年轻的白衣女子就这样站到了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我还没开口,她便轻启朱唇道:“你好,小妹妹。”
我一愣,还未来得及说我不是小妹妹,下一瞬,她就喷了我一脸血。
再下一瞬,她就倒在了地上,脸着地,嘴啃泥,呈躺尸状。
我顶着一脸的血将娘拉了过来,娘看了看我满脸的血,再看了看地上的女子,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这来历不明的女子捡回了家。
待我和娘一边数着家中的钱,一边考虑着要不要好人当到底去镇上请郎中时,床上的女子就醒来了,醒来后,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从瓷瓶里倒了一粒药出来。当她服下这粒药后,惨白的脸上才渐渐有了血色。
接着,她口头感谢了我们一番,便准备走了。
正当她准备走时,娘留她吃了一顿饭,吃完饭后,她便不打算走了。
后来我问她,为什么当时你因为一顿饭就改变了注意。
她厚颜无耻地说,想要拴住一个女人的心,必须先拴住她的胃。
师父就这样爱上了我娘做的菜,就像我娘常说,当年我爹看上她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她的一手好菜。他还夸我娘做的饭菜胜过御厨的,我觉得我爹真是脸大如盆,说的就跟他吃过御厨做的一样(现在想想,是我太天真了)
紧接着我这个厚颜无耻的师父为了能日日吃到我娘做的饭,便向我下了手。
她先是大大夸赞了一番我生得极好,说我长大了决计是个大美人,可以进宫当娘娘的那种。
直到我娘委婉地点出我是个男孩这一点后,她才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结束了她的畅谈。
在她方才的那番畅谈中,我已经在残酷的宫斗中,凭借过人的美貌成为了最受皇帝宠爱的贵妃娘娘,想吃荔枝能吃个够,想泡温泉能泡个爽。
再然后她便说,男生女相好呀,大富大贵之命,但将来有权有势后,极有可能被歹人盯上,所以现在要防患于未然,先跟着她学武功,等武功学好了,什么杀手都拿我没法子。
师父说得很激动,然而我娘却听得似懂非懂。
至于我,则在一旁冷漠地数着她喷出的唾沫星子。
她见我们无动于衷,就加大了劝说的力度。
师父又说,这孩子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不学武就是暴殄天物,对不起国家对不起黑白两道。
我娘依旧没有心动。
她继续说,今天她大酬宾,买一赠一,只要我学武,她还能教我读书认字。
这一次娘动心了。
娘大字不识,教不了我,而我们家也没闲钱供我去镇上念私塾。
可娘却希望我能念书,她常说:“儿子,你那风流快活后就跑了的爹便是一个很有文化的人,你没见过你爹,所以你不知道,那有文化的人呀,整个人的风姿气度都不同。”
我娘虽然没文化,但是有脑子,所以她还是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接着她便问我师父,学费多少?
师父说,不用学费,只要包她一日三餐就行了。
我娘同意后,师父就留了下来。
她立刻从村里雇了人在我们屋旁建了个小茅草屋,每日学习时,我便去茅草屋里找她,每到开饭时,她便跑到了我家。
上午,我干农活,她睡觉;下午,我读书,她睡觉,偶尔起来指导我几句;晚上,我想睡觉,她便精气神十足地逼着我修行武艺。
虽然在大多数时候,师父的许多举动让我十分嫌弃,但有时我却觉得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有个温柔靠谱的娘和一个懒散不靠谱的师父,都说一家三口才是最幸福的,虽然我没有爹,但算上师父,也称得上是一家三口了。
可三年后,娘生病去世了。
在娘去世前的一晚,师父和娘谈了一个晚上。
我不知道她们俩到底谈了什么,我只知道师父走出来时,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她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小屋。
娘下葬后的第二日,我去找师父,却发现她在收拾东西。
我呆呆地问:“师父,你要走了吗?”
师父理所当然地说:“不走,留下来过年吗?”
我一怔,一时有些无法接受,我还未从娘去世的悲痛中走出,竟然又要面对师父的离去。
虽然从很早之前我便有一种预感,我觉得师父总有一日是会离开我的,她本来就不应属于这大山里,我总觉得她是属于外面世界的,她是一个外面世界里的大人物。她应该收一个更了不起的徒弟,而不是像我这样平平无奇的人。
但我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出来:“为什么要走?”
“没吃的,自然要走了。”
“我会做吃的,娘会做的,我都会做的。”
师父愣了片刻,意味深长地挑眉看着我。
我继续道:“我能比娘做的饭菜更好吃。”
终于,师父放下了包袱,无奈道:“上菜吧,没你娘的好吃,我立马走。”
我欣喜地点了点头,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其实这不是师父第一次吃我做的菜,以往有时候的饭菜便是我做的,只是我没说,我娘也没提,师父便全当是我娘做的。
师父吃完那顿饭后,决定留了下来。
时光飞逝,转眼间我便十八岁了。
那日,我正蹲在地上喂涧碧吃排骨,师父在身后叫住了我,说是有要事相商。我站起了身,疑惑地看着师父,紧接着便跟着师父进了屋。
进屋后,师父气定神闲地坐下,开门见山道:“你该下山了。”
我老实道:“我后日才下山去镇上卖菜。”
师父给了我一记白眼,骂道:“瓜娃子,为师说的下山是指让你出蜀地,去见见世面,莫非你真想在这大山里种一辈子地?去京城吧,天子脚下,当厨子也好,当杀手也罢,总比在这里有出息。”
我未料到师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所以一时呆住。
师父继续道:“要我说你就该干我的老本行,去当杀手。”
我见师父说这番话时神情认真,也只有认真地考虑了会儿,才道:“可厨子似乎要安全些。”
“但杀手赚得多呀。”
师父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又道:“不过杀手这一行最近是有些不景气呀,签杀手盟会前一定要考虑好,别学我动不动就解约,欠下了一屁股的违约金。至于这签盟会也是有讲究的,大盟会嘛,单子质量高,但潜规则多,什么乱七八糟的交易都有。小盟会要干净些,但资源差,都是些小单子,想混出头也难。”
我惊讶道:“杀手这一行竟这么乱。”
师父道:“你以为江湖有多干净?镇子上的评书听多了吧,条条框框的可不比庙堂上少。如果你真要入行,签约前先要看好条件,别到时候杀手当不成,被卖去当小倌了。不过你要去当小倌,师父肯定会拼了老命去凑钱。”
我感动道:“替我赎身吗?”
师父猥琐地嘿嘿一笑道:“给你捧场。”
我没有说话,只因我早已习惯将“妈卖批”三个字深深地藏进了心里。
“好了好了,为师不逗你了,你这耙耳朵,一逗耳根子就红,以后你娶了媳妇不知道要被欺压成什么鬼样子。”
说到最后,师父的语气中竟带上了几分怜惜之意,至于更多的则是毫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之情。
“其实最近有一个大单子,我正考虑接不接。”
我问道:“要杀谁?”
师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而问了我另外一个问题。
“你想去杀皇帝吗?”
“这个单子的难度会不会太大了些?”
我还有后半句没说出口,这他娘的分明是想让我去送死吧。
师父自然听不见我的腹诽,她微笑道:“杀皇帝当然很难,就算是你师父我也只有六成把握,但是”
我知道师父又开始卖关子了,她老爱这样做,话常常说一半,就是为了等我配合她的演出,提出疑问。
她常说,她这样做是为了看我有没有认真听她讲话,就像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常常要在课堂上抛出问题,如若不这样做,课上还醒着的一半学生怕也是要睡过去了。
于是我只有无奈道:“但是什么?”
“杀一个未来的皇帝却很简单。”
皇帝的日记:二杀下()
杀气。
很强的杀气。
此刻师父身旁无剑;可她周遭散发出的杀气却让我不寒而栗。
如果她不是我的师父;我会怀疑眼前这位绝美的女子今日的目标便是我。
这样的杀气使我感到畏惧;同时也让我想要拔剑。
因为这是师父多年的教诲。
她常说;杀手就是要快;当你感觉到杀气的那一刹那;你要比对手更快地拔剑。
可是此刻的我身旁也没有剑。
既然无剑;我们就只能这样沉默地对视着,直到门外的涧碧突然“汪汪“叫了两声。
师父周遭的杀气逐渐散去,她叹了口气;淡淡道:“方才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
最后一课?
我知道师父有很多古怪的操作,但没料到居然有这种操作?
为解疑惑,我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她仍淡淡道:“这你得自己参。”
我思考了许久才道:“永远保持警惕;就算是再亲密的人也不可完全信任;或许有一天你的枕边人也会对你拔剑相向。师父是这个意思吗?”
师父听后若有所思道:“你这解释不错。”
随即她似想通了什么,拍手大笑道:“对对对;为师就这个意思。”
我看出来了;她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她刚刚也许是真的想杀我。
她见我无言;又催促道:“愣着干嘛;还不滚去收拾行李;明日就下山。”
“我下山了,那师父你呢?”
“我自有安排。”
“可没了我,谁养你?”
说完这句话后;我吃了师父一记爆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