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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帝后暗杀日记-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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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她的眼泪是真是假,但我只知道她是个演技很好的人,演技好的人演出来的戏总会让人信以为真。

    我见她娇弱的身躯跪在地上,还是躬下了身子,欲将她扶起来。

    她不愿起来,仍道:“求陛下开恩。”

    我也不愿再扶,便直起了身子,淡淡道:“戏多了,就过了,起来。”

    她不敢再驳我的意思,还是站了起来,擦起了脸上的泪。

    我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道:“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自私。”

    她轻拭掉了眼角的一颗泪,狡黠一笑道:“因为就算是再坏的姑娘,心里面都会住着一个好姑娘。”

    我不愿再留在此处,便道:“罢了,若有下次,朕绝不宽恕。可这一次朕愿意放过你和贤妃,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太后红着眼摇头。

    我笑而不答,转身离去。

    直到我走到了门槛前,才转头对她道:“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得的理由,大概是因为朕是个好人,也大概只是因为你们对朕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出了长乐宫后,我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永宁宫。

    如我所料,贤妃在我面前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了皇后身上,她哭得梨花带雨,说得声嘶力竭,演的很真情实感,所以这场戏我看得也很认真。

    我没有打断她的表演,也没有事后点出这是一场戏,我安静地看完戏后,安抚了她几句便走了。

    出永宁宫后,我就做了一个决定。

    我打算过几日就暗中把贤妃送出宫,给她一个安居之所,之后再向世人宣称她暴毙。

    反正这深宫中最不缺的便是暴毙之人。

    处理完今日的政务后已是深夜,我又无睡意,便拿了一壶茶,跑到了紫宸殿的屋顶上,坐着喝了起来。

    其间我多次被巡夜的御林军当成了意图不轨的刺客,直到他们飞身上来看清我的衣服和容貌后,才惶恐地又飞了下去。

    我坐的位置视野极好,能看清许多东西,比如从后宫那边过来的一道身影。

    身影未至,一道凌厉的掌风便已劈向了我的天灵盖,我不躲不闪,任由掌风落下。

    可当那掌风离我的头颅还有一寸之距时,便停了下来。

    紧接着我身后传来了一道清冷而熟悉的声音。

    “你疯了!竟不躲。”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邀请她坐下。

    皇后愣了片刻后,坐到了我的身旁,道:“你今日看上去极是忧郁,是太后气到你了?还是贤妃惹怒你了?”

    我摇头道:“都没有,只是发生了一些事,让我不得不开始想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后宫给散了。”

皇后的日记:十二杀() 
今夜的月又亮又圆;如水的月色泻在了我身旁之人的脸上;更衬得他那张脸像一块无暇的美玉。

    我不敢多看;怕看得越久;陷得越深。

    皇帝方才对我说了一句很古怪的话;他说他想要散掉后宫。

    我听后没什么感想;只是平静地给出了我的答案。

    “臣妾不许。”

    皇帝道:“为何?”

    “若陛下遣散后宫;那臣妾必会背上‘善妒’‘悍妇’的骂名,而臣妾一直都在努力成为一位世人眼中的贤后。”

    他苦笑道:“朕都快忘了,你从小便是朝着贤后的方向培养的。”

    我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讽意;淡淡道:“如果你当真散了后宫,而我又不幸成了你的剑下亡魂,到了那个时候;你不真成了连个枕边人都没有的孤家寡人?”

    他想了想道:“我还有景真和景善。”

    我轻笑道:“一个大男人孤身带着两个孩子;岂不是更凄惨?”

    他用手托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又道:“好像是很凄惨。”

    “所以你还是该留着后宫;若我不在了;你也不至于自给自足一辈子。”

    他听见“自给自足”四个字时;脸立马变得微红;片刻后才低声道:“那你可曾想过;若我真被你杀了,你当如何?”

    我平静道:“我会过得很好,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后;辅佐幼帝;垂帘听政,站到权力的最顶端,就像无数本史书上写的那样。”

    他有些伤感道:“再然后便把楚家江山变为崔家江山”

    我考虑了片刻后,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此话怎讲?”

    我淡淡道:“倘若景真有出息,那我定会全力辅佐,若他没有。”

    他接道:“那便取而代之?”

    我微笑道:“看破不说破。”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道:“皇帝可不好当。”

    我回想着他这七年来的操劳模样,道:“不是皇帝不好当,是你总把自己逼的太紧。”

    “到了这个位置后,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做那么多事,渐渐地我也主动想要去做那些事。”

    说这番话时,他的双眼看得很远,我知道他在看宫墙外的天地,在那片天地里居住着他的子民。

    “因为整个天下都将因我所做的那些事而有所改变。”

    他今日说话的语气格外平淡,可他今日所说的话却格外不凡。他随意的坐姿也再难掩盖他如今身上的气度,那是独属于一代英主的气度。

    爹的那场赌恐怕终究还是要输。

    他言罢,拿起茶壶,往嘴里倒了一口茶,笑道:“不说这些了,说得我都渴了。”

    我默默地看着他手中的茶壶,一言不发,半响后,他才反应过来,道:“你也渴了吗?”

    我冷哼一声后,他才依依不舍地将茶壶递给了我,还不忘叮嘱道:“没剩多少了,你省着点喝。”

    我接过茶壶后,不悦道:“陛下还想让臣妾给你留一口吗?”

    他委屈道:“不用了,但我确实还没有喝够,也不想在深夜里让宫人再烧一壶,费力又费时。”

    我将茶壶里剩下的茶一饮而尽后,将茶壶还给了他,不客气道:“偏不给你留。”

    皇帝接过茶壶后,摇了摇,又把茶壶口对着嘴倒了许久,茶嘴里也只可怜巴巴地滴了几珠水下来。

    待茶嘴里再滴不出水后,他才失望地放下了茶壶,极委屈道:“你真的没给我留。”

    他那双满含委屈之情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就跟盈出了泪花似的,惹人怜爱到了极点,我又不敢再看。

    因为色真的会令智昏。

    片刻后,他叹道:“罢了,下回我让宫人准备两壶茶,若那时你再来,我俩也有的喝了。”

    我不屑道:“寻常人在深夜里对饮消愁都是喝酒,只有你才会喝茶,还拿着茶壶喝。”

    他无奈道:“你知道我极少喝酒。”

    在皇帝身边侍奉的人都知道皇帝私下从不沾酒,在不得不碰酒的大场合里,他也只是浅尝辄止,意思意思,从不敢喝醉。

    这七年来,就连我都从未见过他醉酒的模样。

    我曾经也问过他为何不喝酒。

    他说,一来是因为他不喜欢,二来是因为他的酒品极差,怕醉后闯大祸。

    今夜听他一说,我又好奇道:“你常说你酒品差,但我始终不知你到底差成什么模样。”

    他摇着空空如也的茶壶,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微怔道:“你也不知道?”

    “我第一次醉酒便也是我最后一次醉酒,我记得那日是我十五岁生辰,师父从山下带回了几坛酒,她说女子十五岁及笄,那我也算是成年了,成年人就该喝酒。”

    我疑惑道:“女子及笄同你成年有何关系?”

    他无奈道:“那是师父的玩笑话,她最爱说一些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话。”

    我这才反应过来,瞧着他那张远胜世间女子的俊脸,失笑道:“你师父怕不是一直把你当女孩养?”

    他听后皱眉不悦道:“谁家养女孩会这般养?又让我干农活又让我做家务,还每夜逼着我去习武。若朕有个公主,朕定将她宠上天去。”

    言罢,他的双眼竟落在了我的小腹处,我瞪了他一眼后,他才收回了目光,轻咳一声继续道:“初时我还受不了酒的辛辣,但多喝几杯后也勉强能接受,再后来我便喝醉了,不省人事。”

    “后来呢?”

    “当我第二日醒来后,只觉脑子疼得很,丝毫回忆不起昨日喝醉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我全然清醒后我才发现自己竟被师父用麻绳绑在了椅子上。我问师父发生了什么,师父不说。她只告诉我,我酒品差到令人发指,日后别再喝酒了,昨日好在有她在,如果日后再喝醉,没人管得住我,指不定我要做出些什么反世道的事。自此后,我便再也不敢喝醉了。”

    我挑眉道:“听你今日一说,我倒更好奇你喝醉后是什么模样了。”

    他笑道:“你见到了定会后悔的。”

    “未必。”

    我二人又无话可说,沉默了半晌,我看着他手中的茶壶,忽然想到了昨夜的那碗红豆粥,便试探道:“昨夜”

    我尚未说完,他竟会意道:“那碗红豆粥是我做的。”

    我有些惊讶,道:“当真是你做的?”

    他略失望道:“我以为你能尝得出。”

    我垂首道:“我太久没吃过了。”

    我太久没吃过他做的东西,也太久没同他像今夜这样平静地交谈,谈到兴起时甚至还能笑出声。

    一语言罢,我们二人又沉默了。

    只因方才我话语中的“太久”两字太过耐人寻味,也太过惹人感伤。

    我与他都很清楚“太久”两字意味着什么。

    屋顶上的风刮得人有些冷,我想坐得离他近一点,这样便能暖和些。可我的身子却跟点了穴般无法动弹,也无法再像最恩爱之时那样随心所欲地依偎在他的肩上。

    这还是因为那两个字“太久”。

    终于,我发觉自己再说不出别的任何字,便说出了这三月来我们之间说的最多的一个字。

    “战。”

    他默然了半晌,道:“今日休战。”

    我也默然了半晌,道:“好。”

    他又默然了半晌,道:“明日也休战。”

    “好。”

    我补充道:“但后日不行。”

    半晌后,他低声应道:“好。”

    屋顶的风刮得人更冷了。

    建和七年五月初三

    今日下午,双双照常来我宫里唠嗑,她是个憋不住的人,待宫人被我挥退后,她便开门见山问道:“昨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听闻皇帝同你谈了番话后,便去长乐宫了。我还听闻皇帝走后,长乐宫里的那位余下的半天脸色都很是不善。”

    我笑道:“你果真是这宫中消息最灵通之人。昨日的那场戏差不多也演完了,皇帝争着要唱主角,我们这些没什么戏份的便老实在旁坐着,等着看他收场便是。”

    双双道:“看戏怎及得上唱戏有趣?”

    “好了,这一回你就别添乱了。”

    双双点头道:“好,我听你的便是,下回有热闹再去凑。”

    我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给她递了一块盘中的糕点,轻唤她闺名道:“双双,我想问你个问题。”

    她俏皮一笑,接过了我手中的糕点,唤了我的小名,道:“问吧,小灵儿。”

    “我知道你时常爱往皇帝那边送粥送汤,你应当是很清楚他的口味,不知他最中意的是哪道粥或是哪道汤?”

    问完后,我心中也觉有些愧疚,皇帝对我的饮食喜好了如指掌,而我却丝毫不知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

    我既没有问过,也没有过多留意过。

    双双听后一愣,想了片刻道:“他似乎不大爱喝汤,每次送汤他只是浅尝几口。若说粥的话,御膳房的红枣小米粥他倒夸过几回。”

    她说着便从盘中拿了一块糕,送入了嘴中,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你这位一国之母想通了也打算去替他送吃的。”

    我苦笑道:“我曾经也时常送,但后来便少了。”

    双双会意调笑道:“那看来今日之后怕是又要多了起来。”

皇帝的日记:十二杀() 
小朝会后我将堂兄留了下来。

    我端坐在龙椅上;而站在大殿上的堂兄则羡慕地看了一眼最后一位出殿的重臣。

    我笑问道:“堂兄急着下朝?”

    堂兄这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我;正色道:“臣不敢。不知陛下有何要事?”

    我道:“昨日杜太傅给朕请了一月的病假;可朕怎么越瞧越觉得他的请假折子上是你的字迹?”

    “陛下慧眼;那确实是臣的字迹。太傅伤得太重;实在提不起笔;昨日臣恰好在他家中,便替他写了那封折子。”

    我惊道:“太傅他受了重伤?折子上不是写的并无大碍吗?朕还以为是他玩心又起,便拿病当借口向朕讨假。”

    堂兄苦笑道:“那陛下这次可当真是误会太傅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也知道太傅对他自己的剑术有着谜一般的自信。”

    我回想了番太傅的剑术;有些想笑道:“莫非太傅他自不量力去找某位高人比试,结果被那位高人教训到生活不能自理。”

    堂兄微笑道:“陛下圣明。”

    我同情道:“不知是哪位高人不幸被太傅给缠上了?”

    “是凤破前辈。”

    “师父?”

    “是。”

    我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自打下山之后,我已经七年没有见过师父了。

    这些年来;我也时常派人去打探她的行踪;可她的行踪实在太过诡秘,前几日有人说在极北之地见过她;后几日便又有人说在西夷诸国有她的踪迹。多番打探;终还是无一个确切的位置。

    我也曾派人去过我的蜀地故居;盼望能在那里寻到师父;可回来的人却说;那两间小屋早已荒废多时;没有一丝人气。

    久而久之,我便觉得师父怕是已经忘了我这个徒弟,我同她这辈子兴许都无缘相见了;可今日堂兄竟对我说师父到了京城。

    堂兄轻声提醒道:“陛下。”

    我这才回过神;坐回了龙椅上。

    堂兄又道:“凤破前辈当下正在京城,若陛下想见她,定能寻到。”

    我苦笑道:“不必了,若师父想见朕,她有的是法子来见。若她不想见朕,就算她在京城,也不会让朕寻到她,就算寻到了,也追不上她。”

    堂兄感叹道:“凤破前辈确实是个心思难测之人。”

    我笑道:“罢了,不提此事了。你待会儿到太医院,要个御医去替太傅瞧瞧。”

    堂兄行礼道:“臣代太傅谢陛下的浩荡隆恩。”

    “又无外人,就别跟朕讲这些虚礼了。等会儿你到杜府时,再告诉太傅,过几日朕得了空便去探望他,让他好生养着,养伤时就不要老是想着他还能反杀。”

    堂兄道完遵旨后,又笑道:“知太傅者非陛下莫属,昨日太傅就已经开始给臣分析战局,分析完后杜太傅竟觉得他有九成把握能反杀。如果不是臣亲眼目睹那场比试,那臣还真要以为他和凤破前辈是势均力敌,而不是被碾压得不成模样。”

    “太傅连朕都打不过,是谁给他的勇气去和朕的师父打?”

    堂兄又笑道:“太傅说了,人活着,做梦就要做大点。”

    我补刀道:“梦做大了,伤也伤得要重一些。”

    言罢,我和堂兄又大笑了起来,也不知今日这番谈话若被躺在床上的杜太傅知晓后,他有何感想。

    堂兄离去后,我便如常批阅起今日的折子。

    待我批了一半后,便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暗中运起了内功。

    因为我发现大殿中来了位不速之客,那不速之客还是一位绝世高人,他的内力远在我之上。

    我稳住了心神。抬眼朝身旁侍奉着的伍好使了一个眼色,伍好了然后,强压面上的惊恐之情,便急忙出了殿,去唤御林军护驾。

    大殿很静,其余的宫人都如往常般立着,丝毫不知危机已至。

    我掌中的内力已运到极致,只待一触即发之时,能抢占先机。这时门外响起了极大的脚步声,御林军已到了大殿外。

    至此,危机已解。

    我有了底气,便笑道:“若阁下当真是来取朕性命的,大可现身一战,无需再躲藏。”

    紧接着一道久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方才没听你说这话,如今殿外护驾的人到了你才说,七年不见,你倒是越发惜命了。”

    周遭的宫人这才慌乱起来,连声道:“护驾。”

    待我听见那道声音后,早已散去了掌中的内力,对宫人道:“你们都给朕退下。”

    宫人们有些犹豫,我再次命令道:“退下,让殿外的御林军一并退下。”

    我见宫人们全数退下后,才笑道:“出来吧,没人了。”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身影便不知从何方落到了我身前,好似神仙下凡。

    十多年过去了,她的容貌就似从未变过,年轻依然,绝美依然,一如当年我初见她那日。

    七年未见的师父就这样站在了我的身前。

    我心里头的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两个字“师父”。

    师父嫌弃道:“别叫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见她的境界如今已深不可测,便恭喜道:“七年不见,师父的修行看来又有大成,出入大内简直是易如反掌。”

    “七年前,为师就告诉过你,为师有六成把握能杀皇帝,你当年还不信。经此七年修行后,为师如今则有了九成把握。”

    “还有一成是因为什么?”

    她笑道:“还有一成是为师怕你哭了出来,让我一时不好下手。”

    我笑道:“若你真要杀我,我便哭给你看。”

    “杀你又没钱拿,为师才不做这赔本买卖。”

    我又问道:“师父为何会突然来京城?”

    问完后,我心下有些期许答案。

    然而下一瞬,师父便直接道:“你别多想,反正不是为见你而来,最近京城中有大事,我来凑个热闹,顺带来看看你。”

    天子脚下有大事发生,而我却对此一无所知,这让我不得不皱起了眉头道:“什么大事?”

    师父笑道:“江湖上的事,同你们庙堂没有关系,你不知道实属正常。”

    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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