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暗杀日记-第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一时有些恼,斥道:“你说你小子正书不好好读,哪来的这么多时间看这些闲书?”
景真认真道:“儿臣正书也读得很认真,所以儿臣才能月月都拿太学第一。”
我无言以对。
景真很好地继承了皇后身上的优良传统,从小就表现出了成为新一代传奇的潜质,才貌双全,品德兼备,干啥啥都行,做什么什么都出息。
再来他出身高贵,自幼就在云巅之上,我虽未正式立他为太子,但在朝臣心目中,在百姓眼里,这差不多是板上钉钉的事。如此一来,他便更是走到哪儿,就在哪儿被众星捧月般供着。
我见景真的双眼中那股自豪劲儿,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等他再长大些,一定要让他滚出去历练一番,吃点苦,受点难,也免得以后出一个刚愎自用、心高气傲的皇帝,苦了百姓。
景真出息,景善也很是聪明,听皇后说景善似乎对她的一剑有浓厚的兴趣,我那日知晓后,乐开了花,觉得有人能继承我的剑法了。
这两个兔崽子,一个是未来的皇帝,一个前途同不可限量。
至于皇后更不用说了,一生下来就被批是凤命,就是比寻常人高了那么几等。
一家四口,我总归就是在各方面被吊打,注定是要被压在最下面的那位。
我越想越觉伤感,皇后见我神色有变,伸出玉手安抚地摸了摸我的手背,对景真道:“好了,真儿也别为难你的父皇了,你的父皇操劳国事,自然没空瞧那么多闲书来给你讲。”
我虽伤感,但也不想就此认输,在孩子面前真把脸面丢了。我沉思了片刻,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说书先生口中的一个探案故事。
那是一个发生在西夷的故事。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朕比你们大不了两岁时,就常常去镇上卖菜,赚钱养家了。不像你们,再过个十年,出宫后都未必能赚到钱,管得了自己的温饱。朕儿时虽然无钱看闲书,但却听了不少故事,朕保证这个故事你们绝对没有听过。”
这回不仅景真和景善满怀期待地看着我,就连皇后都来了兴致,静候我的下文。
“这个故事发生在西夷,相传两百年前,在西夷的是列颠国里有一位叫洛克的神探,他最擅长的便是通过观察细小的事物,推断出整个案件的经过。”
我顿了片刻,等他们的反应,景真兴奋道:“儿臣只知道我们历朝历代出了不少神探,可竟不知西夷小国里也会出神探。”
皇后评价道:“无论何地都会有蠢材和天才。”
我见这故事他们都没听过,心里头涌上来的欣喜让我的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些,道:“朕接下来要讲的这个故事,便是发生在洛克身上最有名的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作墨字的研究。”
我刚说完故事名,眼见气氛调动到了最高点,马车偏不合时宜地停了下来,紧接着赶车的人掀开了帘子,对我恭敬道:“老爷,到了。”
皇帝的日记:二十三杀下()
京城中高端的府邸若按规模来论;大约能分为三种:大、很大、非常大。
若要一一举个例子;称得上大的府邸莫过于小崔府;犹记得当年初到小崔府的厨房时;我便大吃了一惊;这厨房比我山中小屋起码大了两三倍不止。
至于很大的府邸;晋王府自然称得上;当初我夜探晋王府时,站在大树上对地图对了老半天,才在无数间房中寻到了晋王的书房;可见那晋王府确实是非一般的大。
可若要论非常大,放眼京城,也只有这崔大将军的府能称得上了。听闻最先这座府邸小而陋;可随着府邸主人的步步高升;这座府邸也在不断地扩建修葺,最终便有了我眼前这一庞然大物。
按照说书先生的话来说;你一个臣子明目张胆地修这么大的府邸;不就是把野心放在了台面上吗?皇帝不来搞你;还能搞谁?就算不搞你;心里头定也是不舒服的。
要说我心里头真没一点想法;也不大可能。
我唯一的想法是;这么大的府邸,过会儿一不留神,怕是要迷路。
迷路的后果是又给皇后丢脸;不用想便知;回宫后绝对没好果子吃。
崔将军府大,其实也有它大的道理,如若没有这么大的府邸怕也装不下他那一家子人。崔懿发妻死后,他便开始纳妾,算上三个多月前刚纳的一位,如今他府上活着的还有十一位妾。
这个数量虽和皇帝的后宫相比算不得什么,可放在朝臣里绝不算少。
数量可观,听闻质量也不错,妾多了,自然子嗣也多了。
崔懿的美妾们共给他生了九个儿子,没一个女儿,九个儿子里莫名其妙地夭亡了三个,如今还剩下六个。最大的已二十出头,最小的才七岁,只比他的外孙大了一岁。
崔家的后宅不太平是出了名的事,宅里的妾室们斗得很厉害,崔懿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说是持有一种默许的态度。
反观宫里,皇后的铁血手腕导致了后宫中演不出一场宫斗大戏,无宫斗大戏可看的百姓们自然会退而求其次去看宅斗大戏,而崔宅无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好戏台。
崔宅里争风吃醋有之,明枪暗箭有之,你推我跳有之,堕胎绝孕有之,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她们斗不出来。
我听了几出崔宅大戏后都不得不感叹,这精彩度真不输先帝当年的后宫大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胜过当年烂尾的后宫大戏。
毕竟当年的后宫大戏演了半天,竟没把至关重要的太子给演出来,先帝着不着急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这些追戏的吃瓜百姓们都看得着急了。
至于结尾,众人皆知,太后之位被半路杀出来的小姑娘给抢了,皇位更是平白让个追戏的吃瓜百姓捡了漏,这不是烂尾,又是什么?
下了马车后,皇后让我看好孩子,她独自走上了前,同府外两位看守的护卫说了几句话。
几句话后,护卫面色巨变,朝我这边瞧了一眼,就差直接跪下。两位护卫终还是没有跪下,而是转身就跑,进去通传了。
不多时,府门再开,走出来了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那人不是崔懿,而是崔秀。
崔秀是崔懿的第一个儿子,皇后的二弟,二十出头,虽是将门之后,可从小不爱习武爱读书,如今在朝里领了个不大不小的文职。此人性子说好听些是温和,说难听些便是温吞,听闻他做什么事都慢,没学到他爹半点儿在战场上雷厉风行的样子。
我让跪着磕头的崔秀起身后,便笑问道:“怎么崔大将军不来接驾?”
话音落,刚起来的崔秀额间就冒出了冷汗,道:“回陛下,大将军他今日下午与友人有约,如今不在府上。”
我瞧了一眼皇后,只见皇后微微皱了皱眉,道:“将军他可有说何时回府?”
“回娘娘,应是黄昏时分。”
我叹道:“真是不巧。”
“陛下和娘娘莫急,微臣马上派人去传话,请将军回府。”
我笑道:“不必了,无须因为朕和皇后来了,就扰了岳父大人的雅兴。今日朕本也无事,索性就陪着皇后在崔府里候着岳父大人,也好让皇后和你们娘家人多叙一会儿旧。”
崔秀连忙称是,随后将我们迎进了大堂,一路上的家丁侍女早被崔秀打好过招呼,一瞧见我们进来后,就整齐地跪了一地。这一跪,顿时让我觉得自己回到了宫里,先前的紧张感也一溜烟似的不见了。
坐了一会儿后,进来了一位模样温婉的妇人,身着绫罗锦衣,瞧上去不到四十,眉眼很像一个人,我未想多久,便想出她像谁了,原来是像太后。
这一来,我也猜出了眼前的这位妇人是何人。
妇人行完礼后,皇后起身将她扶了起来,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真笑,喜道:“夏姨娘。”
这位妇人果然就是传闻中崔懿最宠爱的夏姨太。
夏姨太是大理寺卿夏京的庶出妹妹,太后的亲姑姑,也是如今这崔府里真正的女主人。
我的正牌岳母去得太早,听闻自夏姨娘进府后,皇后便交给了她带。所以眼前这位合该算是我半个岳母,也难怪皇后见了她表现得如此亲密。
为了今夜回宫后能好过些,我还是要在这半个岳母前挣挣表现,我刚打定主意,还未来得及表现一番,皇后便向我请旨离开,说要和她的夏姨娘说些闺房话。
我除了说准外,还能说什么?
皇后离开后,我一边看着椅子上安分的景真和不安分的景善,一边打起精神极为客气地和崔秀聊了起来。
崔秀人如其名,生得很秀气,才学很平平,说话很无趣,胆子又小,动不动就觉自己说错了说,想要跪下来请罪。在同他的谈话间,我屡次怀疑他是否真是崔懿的儿子,怎么除了容貌外,别的都没继承下来。
也不知崔懿剩下的几个儿子是否也是这副模样,想到此,我便好奇道:“怎么不见你的几个弟弟?”
崔秀道:“二弟他同友人出游了,另外几个弟弟,都未及冠,不懂规矩,微臣怕他们在御前失仪,便让他们老实地在屋内温书。”
我想到了坊间的传闻,又笑道:“说起来,朕倒有些想见见你的四弟。朕听闻崔家的四公子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崔秀笑道:“四弟他确实天资聪颖,今年不过十五,论文论武都远胜过我们这几个当哥哥的。”
“他如今可也在房内温书?”
“是。”
“听你这么说,朕倒更有些想见”
我话未说完,便见景真走了过来。
原来景善年纪小,有午休的习惯,坐了片刻后,他便撑不住了,眼皮不住地往下搭。景真见幼弟已然睡了过去,便不得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上前,对我和崔秀极有礼貌道:“父皇,善儿睡着了。不知舅舅这里可有客房,能让善儿小睡一会儿,我怕善儿在这睡会着凉。”
崔秀小声叹道:“大皇子殿下小小年纪这般明理懂事,微臣的四弟可比不了。”
我听后觉得有面子极了,大笑道:“是你的姐姐教得好。”
说完我起身,朝景善那边走了过去,景善的眼皮已经搭上了。我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景真在旁还不忘小声提醒道:“父皇轻些,别惊醒了他。”
我看了眼怀里抱着的儿子,又看了眼正抬头望着我的儿子,只觉人生如此,似也无所求了。
我动作虽轻,但还是惊醒了景善,景善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奶声问道:“父皇要带我去哪儿?”
“父皇带你去床上睡觉。”
言罢,我转头对崔秀道:“带路。”
崔秀一听后,便将我们引到了客房。见景善安然入睡后,我们几人才安心地出了客房。
出来后,我问景真:“弟弟睡了,你睡吗?”
景真摇头道:“儿臣想多在父皇身边待一会儿。”
我不禁又揉了一把他的头,道:“朕也想同你多待一会儿。”
我抬首后,见崔秀看我父子二人看得眼含羡色,便打趣问道:“怎么你也想要个儿子了?”
崔秀仍不大敢直视我,垂首道:“不瞒陛下,贱内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我听后笑道:“哦?那朕岂不是要当姑父了?”
景真欣喜地拉了拉我的衣角,道:“父皇,那儿臣是不是也能当表哥了?”
崔秀道:“有陛下这个姑父和大皇子殿下这个表哥,是那孩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道:“朕倒觉得他有岳父那样的爷爷,才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崔秀又惶恐万分道:“陛下言重了。”
大堂太闷,我便也不打算再过去,就和景真崔秀在客房外的院子里坐了下来,如此一来,也不怕景善醒来后见不着我和景真会哭。
我和崔秀该聊的话聊得差不多后,崔秀这个快要当爹的人对景真倒生出了兴趣。纵使他胆子小,坐久了,话还是变多了起来,抓着景真问了不少关于幼童的问题。景真对答如流,弄得我找不到话说,只能在旁边默默地喝茶。
茶喝多了,尿意自然就来了,我向崔秀道明后,崔秀赶忙起身要带我去净房,我让他坐下,在这陪着景真。他又欲让仆人带我去,我仍旧拒绝,还命他不得暗中派人跟着。
胆子小的人,小心思也少,崔秀极其听话,向我讲明了最近的净房所在后,便恭恭敬敬送走了我,也不敢让任何人在我身后远远地跟着。
我本就想独自一人逛逛这崔府,瞧瞧能不能发现些不该让皇帝发现的事,如今得到了这个机会,便也没按崔秀说的线路走,而是故意绕了路。
绕了几步后,我便渐渐地忘了崔秀说的路线,心里头不禁生出了担忧。
可我转念一想,崔府大是大,可同皇宫相比,那便不值一提了。
我想自己在皇宫这样的大迷宫里生活了七年多,区区崔将军府何足挂齿?我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怎会真在阴沟里翻船,在这崔府里迷路?
然后我就迷路了。
崔府的妾多,公子也不少,可家丁侍女似乎难寻,一路走来,没见到半个人影,想寻个问路的人都寻不到,正当我打算飞到屋顶上找路时,前方终于现了个人影。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人影一个左拐就不见了,我觉事有蹊跷,加快了脚步,想追过去。
可走到一半,我却放慢了步子,只因我发觉路过的一间房的门正敞开着。我好奇地瞧了一眼,这一眼之后,便让我不得不走了进去。
因为房内的地板上似乎正躺着一个人,我虽看不见那人的整个身子,却看见了一双脚。
此房是女子的闺房,一进房后,一股香味扑面而来。我立马屏住了气,以手掩住了鼻子,确认这只是普通的香料所燃产生的香气后,才敢呼气。
方才也不是我的错觉,地上果真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位美貌的女子,十七八的样子,发髻松垮,绸衣凌乱,露出了多处白肉,就连酥胸都现了一半出来。
女子面色苍白,美目静合,像是睡着了一般,可她白玉般的脖子上却有一处被利物所刺后留下的血痕。
大惊过后,我平静了下来,虽知救人应是无望,但还是俯下了身子,盼着她尚有一口气在。我的手探到了她的鼻边,片刻后,得到了答案。
她已经没气了。
随即我的目光顺着她脖子处的血痕到了地板上,接着我摸了摸地板上的血迹,血液未干,可见凶手刚行凶逃走。
我的头略一偏转,便又发现血迹旁不远处有一支金钗。
我拿起了金钗,同女子的致命伤口比照了一番,便推测出这金钗应就是杀人凶器,可金钗上没有任何血迹,大约是被凶手擦去了。
结合种种来看,这不仅是一起凶杀案,恐怕还是一起罪大恶极的奸杀案。
一时的震怒让我忽然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按照评书里的老套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若不及时喊人,手里头还拿着凶器,很容易就被第二个发现尸体的人当做凶手。
如果是在七年前,像我这种屁民一旦在凶案现场被抓住,估计连一句冤枉都喊不出来,就会被押往官府。官员们为图省事,更怕真查下去万一查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定会对我这种无足轻重的草民施以重刑,屈打成招,致使我含冤而亡。
当我想通此节后,赶忙准备把金钗放下,喊人过来。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下一瞬,评书里最老套的那个桥段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来者是一位衣着普通的年轻侍女,她的小脸已被吓得发白,双目圆睁,正盯着我、我手中的金钗以及我身旁的尸体。
她紧闭着的小嘴终于忍不住张开,惊叫了一声后,颤抖着说出了听书人意料之中的三个字。
“杀杀人了。”
若这真是评书,说书先生到了这时,决计会一拍案,说出听书人最不愿听见的十二字。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皇后的日记:二十四杀()
建和七年五月二十四
府上的姨娘们得知我和皇帝回了府上;皇帝那边我不知是何光景;我这边到了夏姨娘的房后;来了许多位姨娘在房门外侯着;说是想要向我请安。
我知晓她们的心思;既然来了;就绝不会只是简简单单地请一个安;请完安后,该有所提的必会有所提,该有所求的必会有所求。
夏姨娘知晓她们的心思;也知晓我的心思,便替我将那些人通通挡了回去。
我和夏姨娘先是各自问了问对方的近况,夏姨娘说三个月前爹又纳了一名妾进府;是百渡楼里的清倌人;今年不过十七。
我听后没说什么,我知道老牛吃嫩草是每个男人的通病;就算是爹亦不能免俗。
正如我也不知他是否也能免俗。
说着说着;夏姨娘又说到了她有一位侄女;心心念念想嫁给叶非秋;她瞧着她那侄女才貌家世都不差;和叶非秋站一块儿也很是相称;便问我能不能做个媒,牵个线,亦或者给皇帝吹吹枕边风;让他直接赐个婚。
我听后微笑道:“本宫听闻前段日子;九公主向陛下请求赐婚,陛下都没答应,说是要看叶非秋的意思,不能凑对怨侣出来。陛下的意思是如此,本宫也更改不得。”
“臣妇明白了。”
夏姨娘的面上无一丝失望之色,语气很是平静。
我又道:“既然是你的侄女,那便也是太后的妹妹,此事为何不让太后出面?太后她至少是陛下名义上的母后,陛下想必会卖她些薄面。”
夏姨娘温柔道:“娘娘也知道太后只是陛下名义上的母后,后宫中的女人所能倚仗的就是帝王的恩宠,若没了帝王的恩宠,那她便什么都不是,哪怕她有太后的尊位。”
夏姨娘说话的模样极温柔,可她说出的却都是实话,而实话往往是最残酷的。
没有恩宠的女人,连被人求的资格都没有,在娘家人眼中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弃子。
自上回贤妃一事后,皇帝虽没有大惩太后,可对她的态度终究还是冷淡了许多。皇帝如今已大权在握,若他真想让太后在人世上消失,不知有多少法子,事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