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暗杀日记-第4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道:“所以你错了,你的小师叔也错了,我们叼狗尾巴草哪里是因为故作潇洒?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和大家闺秀自然不明白,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能管个温饱就不错了,又怎会有钱去买糖吃?想糖味了,就从狗尾巴草里找。”
堂兄怀念道:“臣当年行走江湖,最落魄时被丐帮的兄弟们收留,也是他们教给了臣这个法子。”
叶非秋听后沉默了许久,道:“臣以为如今是盛世。”
堂兄道:“可盛世之下,也会有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我叹了口气,吐出了狗尾巴草,忽然又觉乱扔无用之物很没有公德心,便又从地上把狗尾巴草捡了起来,故作深沉道:“消除贫穷是登天难事,为臣者为君者所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减少罢了。纵使艰难,可总得有人来做,不然你以为朕为何放着厨子不当,来当皇帝?当十年皇帝,起码少活二十年。你看看这几百年来的皇帝,别说五十岁了,活过四十的都没几个。”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堂兄立刻道:“陛下是真龙天子,必能”
我苦笑着打断道:“堂兄不必说那些哄人的鬼话了,朕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就已做好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这后果自然也包括当个短命鬼。”
我顿了片刻,看向了不远处的屋顶,道:“再来我当这个皇帝也不是全无私心,不做皇帝,我顶破天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厨,可她却是远在天边的神女。世人常嘲笑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又有谁知癞蛤/蟆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怎敢真奢求能吃到天鹅肉呢?所以只有到了这个所谓的至尊之位,我才勉强能生出胆量站在她的身旁;只有握住了无上的权力,我才有资格说我能护她周全。”
此话一落后,气氛变得更为凝重,连池塘中的水似乎都静了几分。
堂兄和叶非秋面露愁色,久久无言,我这才发觉自己今日有感而发,屁话太多,坏了旁人心情,只得立马笑骂道:“朕在发表感叹,你们两个在一边忧愁个屁呀。你看看我们三个苦大仇深地站在这池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相约来跳池的。上回朕和叶非秋在黑市楼顶上就被当做了要跳楼的,别到了这将军府,又老戏重演。”
两人果真被我的烂话逗笑,脸上有了笑意的堂兄又不忘说起了官话,道:“臣等也是担君之忧。”
我一手拍了一人的肩,道:“担君之忧便算了,担君之乐朕倒乐得见到,继续查吧,别忘了这案子还没结。”
接着我们三人又打起精神,开始在池边查探。片刻后,一名暗卫到了我的身旁,道:“陛下,嫌犯们已排查出来了。”
“有几人?”
“四人。”
皇帝的日记:二十四杀下()
我道:“哪四人?”
“崔家三公子崔诗;厨子刘名;花匠马客;还有”
“还有谁?”
“还有十姨太辜琴。”
堂兄听后抚着下巴道:“被害者生前曾与人交合过;十姨太是女子;应可排除嫌疑。”
我不答;继续问暗卫:“四人现今在何处?”
暗卫道:“正在大堂外候着陛下。”
我问道:“可有查出这四人与死者有何特别的关系?”
暗卫道:“死者因出身低贱;年岁又小,入府后和别的姨太们都无甚交集,唯独和年岁相仿的十姨太交好。崔家三公子崔诗虽明面上与死者没什么交集;可在死者未入崔府前,二人曾经应是见过面的。”
我挑眉道:“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三个半月前崔诗带着四公子崔昭瞒着他们的爹娘去了百渡楼;那时死者还是百渡楼中的清倌人。”
我听后有些惊讶;问道:“崔师今年多大?”
“今年十七。”
“可有打探他平日里作风如何?”
暗卫跪下请罪道:“卑职无能,未打探到此节。”
我让他起身后;只听身旁的堂兄道:“若臣未记错;崔家的家教极严;鲜少听闻府上的公子伙同京中的那些纨绔子弟们挥金消银;这崔诗应也是个正经老实的少年。”
我笑道:“可正经老实的少年当久了;也总会做出些不正经、不老实的事情出来。三个多月前的那事;估计就是因为他这个老实人憋不住了,想着去放纵一回。这崔诗也算够兄弟,去那种地方;还不忘带上自己的弟弟;去见见世面。”
沉默许久的叶非秋忽然发问道:“那二人去百渡楼一事,崔将军可知道?”
暗卫道:“他们二人运气着实不佳,去百渡楼那日正好撞上了同在百渡楼的崔将军。”
我评价道:“刚上车就翻车,这运气确实不佳,这两个兔崽子被抓之后呢?”
暗卫待我说完后,才敢继续道:“回府后崔诗被禁了半个月的足,崔昭被禁了一个月的足,此事崔府上下皆知,所以属下才能轻易打探到。”
叶非秋问道:“明明是这崔诗带的头,为何这做弟弟的反倒被罚得更重?”
我笑道:“你当了爹后就知道,越是看重的儿子,越要对其严苛几分。”
堂兄道:“不过就算这崔诗和死者真有过一面之缘,也未必就能说明什么。”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问暗卫:“剩下的那两人呢?”
“叫刘名的厨子和死者倒也能称得上有过节。”
我奇道:“府上的厨子怕是连死者的面都见不到,这过节从何而来?”
“死者对海味过敏,一月前轮到刘名为死者备膳,刘名一时忘了死者的忌口,煮了盘模样新奇的虾丸。死者吃下后才发觉所食的丸子中竟含有虾肉,未过多久身上便因过敏起疹子了。崔将军知晓此事后,虽没有将刘名赶出崔府,但还是重罚了他一番。”
堂兄道:“所以这位叫刘名的厨子便因此对死者怀恨在心?”
暗卫道:“卑职以为不无可能。”
我道:“若真是如此,那厨子也是个奇人,自己做错了事被罚,反倒还对受害者怀恨在心。”
堂兄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不准他就是这样的奇人。”
我不置可否,道:“接着说。”
暗卫道:“至于那花匠,似寻不出同死者有何关联。”
我问道:“那花匠负责的是崔府哪片的花草?”
暗卫道:“就是陛下如今所在的此地。”
听罢,我们三人的眉头皆微皱了几分,随即我挥手让暗卫退下,让他们继续将四个嫌犯留在大堂外。
暗卫退下后,我问道:“此事你们如何看?”
叶非秋正色道:“三位男子似都有嫌疑,又似都无嫌疑。”
我斥道:“尽说他娘的废话,你在这边听了半天,就未得出些什么有用的结论?”
叶非秋面色不改道:“臣方才其实没怎么细听。”
我问道:“那你方才在想什么?”
叶非秋老实道:“臣方才在想为何这凶手不能是府外人,也许他行完凶后,就逃之夭夭了。”
堂兄道:“崔府的侍卫说了,凶案发生前后府内无可疑之人进出。”
叶非秋道:“凶手也许是绝世高手,并未走正门。”
我否道:“那也不可能。”
“为何?”
“因为在朕和皇后到崔府前的一个时辰,朕便已派了暗卫暗中盯着这崔府,一旦有可疑之人进了崔府,无论他是从何处,以何种方式进来,都逃不过暗卫的眼睛。”
“可若那人在暗卫抵达崔府前,就已藏身在了这崔府中了呢?”
堂兄反问道:“就算他能进来,可待他行完凶后,暗卫已达,他又如何出得去?”
叶非秋回道:“他既然出不去,那便也不必出去,索性就藏在这府上。”
我笑道:“你小子还得磨几年,你以为方才暗卫们仅仅就是去查个不在场证明?暗卫们除了查不在场证明外,还将崔府中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搜了个遍。”
叶非秋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书房,道:“那里也搜了吗?”
堂兄道:“书房的锁是崔大将军请天下第一锁匠穆老三所造,如无钥匙,几近无可能打开,而这钥匙全天下也只有一把,被崔大将军随身带着。”
叶非秋追问道:“如果那歹人偷走了崔大将军的钥匙呢?”
我道:“这天下间恐怕还没有人敢从战神身上偷东西。”
堂兄也笑着摇头道:“崔大将军让人摸不透的地方很多,除了他的谋略外,还有他的武艺。”
叶非秋又道:“万一”
我终于又未忍住,爆出了粗口,道:“你他娘的哪来这么多想不通的地方?”说着,我下意识挽起了大袖子,强忍住给叶非秋两拳头的冲动。
堂兄这回也未忍住,提醒道:“陛下注意你的言行。”
我深吸了一口,放下了袖子,稳住了心态,负手道:“叶非秋虽说了这么多无用之话,可有一条思路确实不错,此案的嫌犯是不只四个,你们都忘了还有一人。”
堂兄疑道:“还有一人是谁?”
我指着自己,道;“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朕这个嫌犯都是嫌疑最大的。”
堂兄道:“陛下怎可能会做出此事?”
我笑问道:“为何不会?”
叶非秋抢先答道:“因为陛下没有动机。”
“见色起意,先奸后杀,这个动机你们瞧着如何?”
叶非秋淡淡道:“这个动机不如何,有小师叔在,陛下怎会看上别的女人?况且小师叔的容貌同那女人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想尝尝山肴野蔌。”
“陛下就算要尝,也不会挑个模样远不如陛下的。”
我这才朗笑道:“你小子开窍了,嘴巴越发会说了。”
叶非秋一本正经道:“陛下教过臣,这朝堂和江湖不同,在朝堂上要学会滑,最好滑得就像一条游鱼。可这条游鱼就算再滑,也不能滑出陛下的手掌心。”
我带着报复的心思,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欣慰道:“孺子可教也。”
接着我们三人一边天南海北地扯着淡,一边查探这池塘畔,不出意料,喜闻乐见,仍无所获。
事后我反省了一番,莫非是因为我们专注于扯淡去了,所以才忽略了许多重要的细节。
随即我们到了大堂,依次传了四位嫌犯进来。
进来的第一位嫌犯是十姨太,来者瞧着不过二十,穿着素雅,模样秀美,行完礼后一抬首,一双哭得红肿的美目就入了我们的眼帘。
看来暗卫所言不假,这十姨太同死者的交情是不浅,光从这流眼泪的架势就可见一斑,只不过考虑到崔府后宅里的姨太们个个都有着能登台亮相的演技,我也不能全信眼前之人的眼泪。
师父更曾一竿子打翻一条船,说只有毛没长齐的傻小子才会相信女人的眼泪,还说后宫后宅女人间的闺阁情比绢花还假。
我也不知后宫中的女人们闺阁情假不假,但从她们在皇后的提点下,一致对我这个“外”的表现上来看,应该也假不到哪儿去。
照堂兄所言,这十姨太作为一个女人,其实本就无嫌疑,但我想着既然人都到了,那还是见了一见,问了几个问题。
她答得都没什么错漏,正当我欲让她退下时,却发觉她头顶上的金钗有些眼熟。
我道:“你头顶上的那支金钗,摘下来给朕瞧瞧。”
十姨太听后怔了一瞬,随即忙把金钗摘了下来,站着的叶非秋接过金钗后,递给了坐在主位上的我。
我把玩了一番金钗,只觉这手里头的钗越瞧越眼熟,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敛去,问道:“这金钗是从何而来的?”
她道:“回陛下,这支金钗是妾在千饰阁买的。”
我道:“这金钗可是你在千饰阁特别定制的?”
十姨太摇头道:“这金钗是京城里时下最火热的一个式样。”
“既然是最火热的式样,那你可知这府中还有何人戴这式样的金钗?”
十姨太话未出口,泪花又盈了出来,她伸手拭起泪,哽咽道:“旁人妾不知,可滢儿她有一支,当初还是妾同她一道去买的,我们二人都中意这式样的金钗,也不觉和对方撞钗有什么,便都买了下来。可谁曾想这钗还在,本好端端的人却说走就走了。”
我怕她再哭下去,整张脸要演一出水漫金山来,便让她收了声。
她收声后,泪流得更多了,看得我都不敢告诉她,杀了她滢儿的那支金钗,和她头上戴的一模一样。
十姨太退下后,第二位进来的是叫刘名的厨子,三十出头,矮矮胖胖,一进屋就跪着,片刻不停地哀嚎哭诉此案与他无关。
我问他,案发时为何独自一人?
他说,他这人无事时就爱研发新菜谱,可常常在厨房里捣鼓捣鼓着便没了灵感,每当无灵感时,他就爱去无人的地方找灵感。今日案发时他便正独自一人一心构想他的菜谱。
我听后未说什么,又提到了虾饺一事,他连忙又道,他怎会对十一姨太怀恨在心,反之,他还万分感激十一姨太。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如果不是十一姨太为他求了情,他在崔府上的饭碗早就丢了,至于今日为何拿不出证明,实属巧合中的巧合。
我见他感情极为真挚,哭得十分到位,便话头一转,跟他聊起了做菜,这一转转得他措手不及,慌乱间倒也能对得上。
由此观之,此人别的不说,在做菜一事上还是有些道行,搞得清门路。
聊到最后,我毫不客气地将他新构想出的那道菜谱给偷学了过来,之后便乐呵着让他退下,徒留下站在我身旁摸不着头脑的堂兄和叶非秋。
紧接着,我就唤来了暗卫,低声吩咐他带人去厨房查一些事。
第三个进来的是花匠马客。
马客一进来,我们三人的神情皆有所变,并非因此人模样身形有何过人之处,而是因为我们三个恰巧都是习武之人。
更巧的是我们三人还都是武艺不凡的习武之人。
武艺不凡的习武之人很易便能感知到同样武艺不凡之人的实力。
这进来的马客无疑就是这样一位武艺不凡之人。
纵使此人极力想要隐藏自己的内力,可这习武之人如若到不了花非花那个境界,又怎能随心所欲地隐藏自己的实力?
所有遮掩不过是徒劳罢了。
眼前这位看上去寻常不过的花匠决计是影剑卫中人。
皇帝的日记:二十五杀上()
“朕听闻案发时你如常在打理花草。”
“是。”
“无旁人能给你作证?”
“没有。”
“崔大将军书房前那一片花草皆由你一人负责?”
“是。”
“案发前;你在书房那片可曾见过旁人?”
“没有。”
影剑卫中人皆非常人;个个都训练有素;想要从他们的口中问出真相是一件难如登天之事。
马客的话很少;没有过多的解释;所有的回答皆是能简便简;滴水不漏。
言多必失;而言少便难失。
任凭我如何怀疑他便是我看到的那个身影,可我却从他的话语中找不出任何疑点,更遑论证据。
没有证据的定罪;那便成了何患无辞的欲加之罪。
最终我只能挥手让他退下,并让暗卫们好好盯紧他。
最后进来的是崔家的三公子崔诗。
十七岁的崔诗模样清秀,眉宇间有几分崔懿的影子;气质很是儒雅;生得有些老成,瞧上去和崔秀差不多大;着一身青衣;腰间同崔秀一样别着一块刻月纹竹的玉佩。
我打量了一番他的玉佩;笑道:“你们崔家的兄弟;是不是人人都有一块这样的玉佩?”
崔诗似未料到我有此问;愣了一番;才道:“回陛下的话,这块玉佩只有大哥、二哥、草民还有四弟有。”
“这是为何?”
“因为这是爹给我们的十五岁生辰礼物,剩下的两位弟弟还未满十五;所以没有。”
我道:“这崔大将军倒是不走心;连生辰礼物都送一样的。”
崔诗道:“草民想,爹此举不过是想告诉我们,他对我们兄弟是一视同仁的。”
我心里暗自腹诽,若真一视同仁,那日你和崔昭一同去百渡楼,就不会只禁你半月足,却禁了崔昭一月足。
腹诽完后,我又问道:“你们平日里都会戴着这块玉佩?”
崔诗摇头道:“不尽然,就拿草民而言,草民刚拿到这块玉佩的时候,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别着,可如今也只是想起时才会别上。”
接着我又问了几个与案件有关的套路问题,出乎我意料的是,崔诗回答时表现得极为镇定。
可崔诗的回答仍很无趣,就像崔秀一样,很难让人生出与他促膝长谈的念头。
堂兄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个老实的少年。
最终我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三个半月前你是否在百渡楼见过你的十一姨娘?”
崔诗道:“草民确实与十一姨娘在百渡楼有过一面之缘。”
我更为直接道:“一面之后,你是否就倾心于她了?”
崔诗连忙慌张道:“在草民心中,十一姨娘入了府后就是草民的长辈,怎敢有倾心一说?”
“虽名为长辈,可朕听闻她只比你长几月。年岁相仿的才子佳人间真生出些情愫来,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崔诗再度慌忙地否认道:“草民既没有杀人,也从未对十一姨娘生过逾矩之心,请陛下明鉴。”
我知再逼问下去,未必能有什么结果,便让脸被吓白了几分的崔诗退下。
我坐够了,站起身来,问道:“四位嫌犯都见完了,这回你们有何看法?”
这回叶非秋兴许是怕又被我斥骂,索性什么都不说,等着堂兄开口。
堂兄道:“除去十姨太这个女子,臣还是认为余下三人都有嫌疑。厨子虽言辞诚恳,可人心隔肚皮,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臣愚钝,着实分不清。花匠是影剑卫中人,案发时又正恰好在死者生前极有可能去过的池塘边,按理说嫌疑最大,可正因他是影剑卫中人,接受的是最为严酷的训练,对主人极其忠诚,又怎会轻易做出先奸后杀主人之妾这等事?”
他顿了片刻,道:“至于这崔家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