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寻真-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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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着,走到前院。
“我明日出外差,简单收拾一下,之前我买回来的盆栽,一起备上。”
“晓得,长公子,昨儿有望城商队的人上门,交付那位托人转送的节礼来。”
“恩,你也一样,有我想不到的东西,你想到了,给送的时候,也按这个法子来。”
“晓得晓得,我这就去安排公子出外差的行装。”
“恩,李伯费心了。”
“哪儿的话,哪儿的话!”
李伯摆着手出去了。
周大迷迷糊糊地睡了个好觉,可把他给累坏了,梦里都浑身酸痛,颠簸不安的。
“哎哎,你看他醒了!”
周二的媳妇推着自己家男人。
“轻点儿、轻点儿,被打的地方,疼着呢!”
“爹,那个下人真的醒了!”
周二的儿子和姑娘都捅了捅他胳膊。
“和你们说过多少回了,在外面,得叫大伯!”
“什么大伯啊,连个叫花子都不如”
周大缓过劲儿来,听着这些人的叽叽喳喳,心里五味杂陈。
“喂喂喂那个看守,他醒了醒了,能审了吧?”
周三儿一直修炼来着,这会看着他哥醒了,赶紧冲牢房外头喊。
“你们喊什么?审什么?怎么咱们就到这儿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不好好侍应我们,跟着那些下人胡说八道,给人家巡查锁进来了!”老二媳妇看着周二,埋怨的却是大伯子。
周大摸着心口,渐渐冷下脸色。
“哎呦,杀威棍没吃够怎么的?”
差役听着这边的吵闹,走过来,手里的棍子敲着牢房栏杆敲得邦邦响。
“不是不是,我们要告讼这个人,你快给传达一下去!”
周三儿不理会周大长了短了,只做自己的事。
“嘿嘿,告颂他什么?这不是你哥吗?”
“告颂他藏匿老母,不供养亲族!”
“呵呵行,我就是个传达的,等着!”
那位差役一边应着,一边随意地把手里的棍子一砍。
“啊!”
周三儿疼得就地打起滚儿来。
周二一家子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周大看清了。
周三给那位差役当头敲了一棒子。
敲得巧妙,把周三打得疼痛难忍不说,却不破皮,一点血迹也没出。
周二一家子互相抓揽着,远远地避开周三儿。
“娘,咱在家好好的,做什么非要来找那个下人啊我绣好的帕子正准备给人呢!”
“是啊,爹爹娘亲,这婺城是好地方,可一来,就被那人牵扯到牢里来”
周二的一儿一女撇嘴的撇嘴,拧鼻子的拧鼻子,抱怨不休。
“耐着会,一会过了堂,审理清楚了就没事了!”
“你也别瞒着孩子们,咱们不是没钱了么,婆婆进城要账好些天了,不见音信,这一家子都等着吃喝、支应事体呢!”
“娘,是不是那个下人拖欠咱家的账银?我就知道,你看他那穷酸相!”
“早知道见着他就先打一顿,拖欠账银还有理了!”
“嘶,你俩长点脑子行不,那是你们大伯,别一口一个下人的!”
“爹,你说实话,那个下人,不是奶奶看着可怜,捡回家养大的吗?”
“嘿,这你问你奶奶去!”
“姐,不用问也知道,奶奶给他钱放账,他想吞来着,奶奶一直监管着没让他得逞,这回肯定是出什么岔子了。”
“恩,弟弟真聪明,我也这么觉着,不然奶奶回回收账收的好好的,还添置一大车东西回家,这回就拖延这么久!”
“哈哈”周三儿捂着脑袋听了半天,忍不住大笑出来。
这一家子这聊天聊的。周三儿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对着周二两口子点了又点。
周二两口子斜着眼瞅了他一下,别转头不吭声。
“你点什么点,好像你不是靠收账过日子的?”
周二媳妇看老三点个没完,忍不住呛了一句。
“呵呵,我没说不对啊,哥哥嫂嫂调教的孩子不错,等会审理时候,就这么说!”
“行了,那你还掇掇点点啥!”
“大哥,你等会得和我们说辞一样啊,不然我和二哥得坐牢!”老三冲老二使了个眼色,转头和周大商量。
“是啊,哥,你看我拖家带口的,可在这牢里待不住!”
周大闷声问:“什么说辞和你们一样?”
“你侄子侄女说的你没听见?”
“我侄子侄女?我不是下人吗?”
“嗨呀,你看你这人,什么时候了还计较那些”
“二哥你慢些说,大哥晕着可能不清楚,大哥,我俩是被巡查按着偷窃和殴打人致死进来的。你看,咱家的院门没钥匙,往开弄怎么算偷窃?和你亲近玩笑地捶两下怎就是殴打了呢?大哥你想想,这种时候,可不能把亲弟弟给毁了!”
周二媳妇补了一句:“再说,你这不好好的嘛!”
第175章 是亲母子无疑()
周大没有言语。
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被这么对待了,还是心如死灰不想多说一句了。
就这么窝了一夜。
因为他们是临时锁回来的,没有审理结案,就暂时关押着。
地方也不是周大去认领老娘的牢房,是在地面儿上的。
第二天,排着别的小案件,一伙一伙的等着。
“这一伙怎么回事?”
值班的问堂邢师看了一眼排上来的这一家子人。
“最蔫吧的那个,是郑家族长的仆从,昨天家门被那两人撬锁不成,还殴打致昏迷,半夜才醒;另外,那两个男子极其猖狂,昨夜那仆从醒来后,就和咱牢里值守的伙计叫嚣,说他们要反告颂那仆从,说仆从不供养家族、藏匿老母!”
“呵呵,真是什么人都有,你给我说实在的,到底怎么回事!”
问堂的邢师听着案头这么一说,嘴里还直接道出周大的身份来历,就知道搭档的这货知道些底细。
“那周大和另外两个男子,是亲兄弟,周大自己打小儿被他们娘卖进郑家,他还算争气,得了当时还不是族长的赏识,后来给他消了奴籍。这辈子,到当前儿为止,这周大的例钱就没有往家里拿过,连着老婆和女子们的辛苦钱都给老娘送到手,供养着那伙子爷和太太小姐”
“那怎么就溜门撬锁还斗殴了?”
“呵呵,还不是钱供应不上,找上门来了?”
“怎么着,族长那边张嘴了?”
“嗨,那倒没,不过这种事儿,按着正理儿,也不是这周大倒霉的路数吧,您说是不?”
“恩那你支应吧,我应个景儿!”
“呵呵,怎么都行,哥哥这是给我学的机会呢。”
“你这给人应对的周至劲儿,有前途!”
“还有个事儿正好连扯着今天这个案子,前几日,有个老骗子给逮进来,值守的牢头报上来,说那个老骗子天天声辩,后来不叫喊了,只说自己儿子是郑家大人物的亲随,叫周大,正是这一家儿的事儿,我就并着处理了,给哥哥报备一声!”
“恩,是谁给你通的气儿?”
“没特别说怎么弄,只是管着周大的管事,请我喝了碗茶。”
案头说着,已经把一个红纸包悄悄递给了邢师。
邢师一个手指抠了抠鼻子,没再说话。
“名姓、事由都报上来!”
案头冲下面周大那一伙子喊道。
“我们,我们说,我俩是亲兄弟,我娘早年间捡着这个人,当亲儿子养大。
后来这人来婺城,拿着我们全家的钱找活路,我娘偶尔和他收账银。
前段时间,来城里收账,结果我娘没了音信。
我和我哥着急,就带着一家子寻了来,因为一直是我娘进城收账,我们没进家门的钥匙,准备撬开门,反被这人纠集了同伙诬赖我们偷盗,口角了几句,他就装死!”
周三儿口齿伶俐,把这前前后后的事体,说的一清二楚,把周大的忘恩负义和以怨报德抖搂的彻底。
“哦,这么个因由啊,差役,把他们的嘴堵上,隔到屏风后头。再有把牢里那个老骗子带上来。”
一会就有差役拖着个蓬头垢面的老女人进来,扔到当地上。
“名姓,告颂因由!”
“大人呐,我是鬼迷心窍做错事,我不敢了,不敢讹诈贵公子了!”
“恩,你认了就好,这事儿走处罚也行,你服刑役也行,你是打算怎么办?”
“大人英明,我认罚认罚!”
“恩,叫家里人来领,缴纳五两银!”
“五两银?”
老女人喊了一嗓子,真看不出来在牢里被折腾过。
“怎么?”
随着案头一问,两边的差役“咚咚”地杵着杀威棒。
“哦哦,交交交!小妇人有亲儿子在郑家做仆从,是郑家大人物的亲随,大人派人通知他一声儿。”
“名姓。”
“周大,乡下人家,没大名儿。”
“亲儿子?怎么证明?”
“啊?我生的还不是亲的?这还用证明?”
“你连绿耳境的贵人都敢讹诈,谁知道你说个人是不是真假!”
“哎呦我的大人啊,周大是我实实在在怀了十个月生的呀,证明?我想想。”
一旁屏风后面,周二一家子和周三儿,奋勇地扭来扭去。被差役揪住捆着的绳子,拿棍子闷住戳了几下胸口,安生了。
周二的一儿一女吓得不敢动,那个小子早就尿了裤子。
周大也给堵着嘴,难得的眼里泛出泪光。
“大人,咱们生孩子,都给上存录的,不然不是有役额吗?周大生前两天,他爹就冒着雪去村里给村长报上去了,生了第二天,和村长一起,去县上做的存录,还领了一斤米。您查县里的存录就行。”
“哦,这是没跑了的,只是这周大不是你捡的?做个存录说自己生的也可以呢!”
“嗨呀,这话怎么说的哦哦,大人怀疑的也有可能,可是我生了三个儿子,亲族、乡邻都是知道的,要说混淆了,也不可能,不是还有耳验吗?”
“嘿,耳验都知道,见识不少啊!”
“呵呵,大人,老妇人虽说是村里的,可是我家大儿子出息,在郑家当亲随,我每个月都来拿我儿子的例钱,经见的是比村里人多些!”
“行!邢头,做耳验!”
“啊,这就开始验啦?”
“恩,我们邢头雷厉风行!”
之前那个说自己应景儿的,也不摆架子,起身,下了台阶,到了当地上,那老女人跟前,手里拿着个小匕首,刚要动手,那老女人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
“啪”
邢师给了她一巴掌,立马安静了。
邢师揪住老女人的耳朵,用那个小匕首在她泛着黑油的那个耳廓骨上,戳了一下。
一点也不疼。老妇人心里嘀咕一句。
本来就不是切割用的。
邢师多一下都不看她,转身进了旁边的屏风。
那一堆人都被绑着跪着,邢师看着最寒碜的周大,撇撇嘴,把那个小匕首在他似红似黑的耳廓骨那儿戳了两戳。
那个匕首本来是黑的,戳到周大的耳廓骨后,从匕首的刃尖儿开始,闪起了一点红光。
像点了豆油灯似的,从刃尖烧到刀柄处。
邢师用魂力控制着,给了监着的这几人的差役一个眼色。
差役把屏风一收,邢师手上亮着的匕首和周大一伙子人,就都亮了相。
“是亲母子无疑!”
邢师只和案头亮着匕首说道。
边说,边持着匕首在审堂里走着,给那些审完的人和偶尔看热闹的,都展示了一圈。
完了才回到台阶上的审案之后,给了案头,一一详细记录。
“我的儿啊!快把娘给接出去啊!”
老女人一眼瞧见了能赎她的大儿子,放声哭喊。
第176章 一家人就得不计较()
“那个人就是你说的亲儿子?”
“对对对,我说的就是他!”
“行了,你和你儿子到一边儿等着,没问话不许出声算了,差役,给两个人的嘴堵上!”
案头盯对确认过这是对亲母子了,等于先了结过老骗子那个案子。
为了方便,干脆吩咐差役把两人的嘴堵上,拉到一边儿旁听。
对着被拖过来的那几人道:“你们还告颂吗?”
周二和周三“呜呜”着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
“恩,你俩是主犯,这个女人是从犯,都和那个老骗子收监吧。”
“呜呜呜呜!”
案头提着笔,认真地看着被拿出堵嘴抹布的周二和周三:“给他取出来,听听最后交待什么话?”
“我们怎么就得收监了?那是我娘,旁边的是我大哥,偷盗和殴打都不成立!”
周二慌忙附和:“就是就是!”
“你们这个案子,有几十个旁证,有你们亲自供认的证词,怎么就不成立了?”
“我们供认什么了?”
“周大是你娘捡来的,是你们放账的下人,所以你们撬人家门户,殴打人家!”
“刚才不是已经耳验过那是我亲哥了吗?”
“所以你们刚才是官闹?”
“啥是官闹?”
旁边好多看热闹的,又是笑话这俩又是替案头说明道:“傻蛋,你俩一直满口谎言,逗官老爷玩就是官闹!”
“没没没,不敢官闹,我们原本就是要告颂他不供养亲族,藏匿老母的!”
“你都说了那是你家捡的,你都不承认人家,怎么就让人家供养亲族了?”
旁边的人看不下去,替审案的大人着急,在下面怼这哥俩。
“你们瞎掺和什么大人,我们不是气头儿上吗,说气话说不是自家人,但是他不供养亲族、藏匿老母可是确实的吧,这刚才不就明摆着了吗?”
“哦,供养亲族?衙役,先把这俩堵上!”
“老妇人,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每月来婺城干什么?”
“唔呸,啊,干啥?大人我刚才说那么多,您问哪个?”
“哦,不知道啊,那谁替你交罚银也不知道喽?”
“知道、知道,我家大儿子!”
案头很纳闷地问了一句:“旁证的人都说,周大、周大媳妇、周大的四个女子都有例钱,每月都给谁?”
“咳咳,大人问周大嘛!”老妇人边说,边用眼剜了一下周大。
“那算了,人证物证齐全”
“哎哎,大人,我上婺城来,都是和大儿子拿例钱,他们一家子的例钱!”
“哦,想明白了?那你拿了那么多例钱,都干什么了?”
“咳咳我家大儿子出息,二儿子和三儿子在村里,没个营生,大儿子给的钱,就给两个弟弟将就着过活。”
“将就过活?”
“咳咳可不是嘛,给的那点儿钱,干啥都不够!”
“啥也不够?”
“咳咳,大人,这俺们自己家的事儿,够不够的,非得给您说清楚?”
“呵呵,有道理,我是觉着,那都啥也不够的,看来你这大儿子,要领你出去,够呛!”
“哎唔”又给堵上了。
“这里两拨分了男女关起来吧,周大放了。”
案头没了心情,直接审结。
这下周大也不用到处张罗着去牢里认人了。
那边儿他老娘抻着身子嗓子眼里喊,无奈被堵着,眼睛剜着周大,快要伸出手来了。
随后被拖着的周二一家子和周三儿,也没机会骂他哥没人味儿了。
“大人,那什么,我不告颂我两个弟弟,他们不就没事了吗?”
周大磨蹭着不走,最后挤出这么一句来。
邢师哈哈大笑,拍着桌子笑话案头:“哈哈,你个夯货,遇上称心人儿了吧?!”
“哥哥,您慢着点儿,笑大了小心腰!”案头也是觉得晦气,要不是郑家族长那头的管事打招呼,他理这蠢人!
侧了身答道:“行行行,你不告颂他们是没盗窃和殴人致伤的罪,但是无理取闹、恶意搅闹公堂,处罚更甚,你给他们选哪个?”
“那能不能和我娘那个似的,交罚银不?”
“行!一人五两银,连上你老娘的,一共三十两银,给钱领人!”
“”
“贱人!活该他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周大还没过审堂的门槛,就有人唾着骂。
“大人别生气,那就是个烂好人,倒霉的不是他自己,是他婆娘和那几个女子!”
“就是,这一下子,那婆娘和女子们,又不知道给这渣子怎么折腾,说不准都给卖了!”
“他家女子哪里那么值钱了,被他刻薄的,都一身病,谁敢要!”
“他婆娘不是怀着一个,生出来的刚好当新鲜祭品,他前头就送了一个不是?”
“没良心没血性的货,他婆娘真是到了大霉了。”
周大焦头烂额,那些嗡嗡的议论声,他都听着了,却一句也辩驳不了。
可是他能怎么办?!
那是他亲娘啊!
他总不能不管吧!
每回老娘来家里,伺候不到了,自己还得一宿一宿地跪着请罪。
好好的如了她的意送走了,自己还少受两天罪。
唉
周大长长的叹口气,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苛待了老婆和孩子,可是,她们是自己的东西,总归能打能骂,比兄弟和老娘要亲近
再说,她们就伺候着主家,怎么也能被赏口吃的、用的,不像老娘和兄弟们,就在村里,也没个来钱的营生,他不管,还真饿着他们不成?
这么想着,周大觉着自己和老婆孩子苦是苦了点,但那不都是一家人嘛!
这么一搅和,他被动的在监牢里好好睡了一晚,以致于他都忘了在牢里自己“唱小曲”那事儿了。
更是一如既往地没计较二弟和三弟对着他那凉薄的对待。
赶紧得回去筹弄银钱,先把老娘领出来。
年纪大了,在牢里
想到这里,周大才陡然回忆起自己唱曲儿的经历来,浑身一哆嗦。
啊呀呀,这可如何是好,他一个大男人
要不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都想不到牢里那么多乌七八糟,想象不到的折磨人的法子。
他都那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