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驯化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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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藏蓝色云纹袍的年轻男子走进来,脚步声铎铎,不知怎的,姜琬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转头看去,便见到了傅英。
他嘴角挑着,好似在说,终于被我找到了!
这在姜琬意料之中,因早知会在京都遇到傅英,只是没想到那么快,但那一丝慌乱很快就消失掉了。
她而今是谢氏的干女儿,身边又有杨少夫人,傅英,能对她如何呢?
013()
小姑娘微侧着头,眸色似阳光下的湖水,波光潋滟。
不知她在想什么,但傅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微微一笑道:“姜姑娘,原来你在燕京,我说怎么找不见你呢。”
旁边的薛香玉一愣,诧异得看向傅英。
这个人她不可能不认识,京都赫赫有名的济宁侯,皇上很是器重的大将军,在萧耀南征北战,立下战功之时,皇上也频频派出济宁侯,攻城掠地,可说是炙手可热。但傅英居然认识这个才来京都的姜琬?
主动说话,摆明是要告诉薛香玉,他们是老相识,在傅英还没有说出更叫人误会的话来,姜琬露出惊讶的样子:“我刚才正在疑惑,是不是认错人,原来真是傅公子您。”不等傅英做出反应,她向薛香玉解释,“上次在嘉州,我帮傅公子指了路,举手之劳,傅公子却一直很感激,曾登门道谢,没想到在京都又遇见了。”
她说得又快又清楚,傅英脸色一沉。
那是他去她家里,替之解围的话,谁想姜琬却拿来糊弄薛香玉,明明真相是,他为了救她,杀了恶人,而姜琬应该以身相许报恩。
薛香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顺便就向傅英介绍,“侯爷,母亲认了姜姑娘做义女,她现在居于我们杨家”说着朝外看一看,“傅姑娘不曾来吗,不然正好也认识下,妹妹可以多个朋友。”
傅英的妹妹,姜琬没什么印象,在史书上留名的女子实在太少了,她记忆里,除了谢氏,便是几位拥有皇后身份的女子。
她们寥寥数语,便是将他初时的意图给搅黄了,此时自然不好道出真相,傅英目光落在姜琬姣好的脸上,锋利如刀。
“我回去告知妹妹,定会邀请姜姑娘来家里坐坐的。”
语气里有种古怪,唯有姜琬听得出来,傅英定是气坏了。
活该,谁想当他侧室呢?她假装不知,拿了刚才挑得两样首饰:“就这些吧,我觉得很好看。”
加起来不过才几两银子,比薛香玉想象得便宜多了,不由对姜琬多了几分好感,因为她的节制与自知之明,不像有些品性坏的,也许就顺杆子往上爬,利用杨家来抬高自己,而姜家一家都是老实人,没一个要这要那的。
薛香玉买下来,递给姜琬:“要不要去别处看看?”
“不了,我们这就走吧?”姜琬不想给傅英机会,省得找到机会纠缠,“我得去看着妹妹,她学起武功来太疯了。”
薛香玉扑哧一笑。
这姜二姑娘吧,也是个妙人,不爱红装爱武装,在院子里天天练枪法,嘿来哈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杨家是将门呢。
“那走吧。”薛香玉站起来。
路过傅英身边,姜琬丝毫没有停留,目不斜视,傅英想到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想到那个靠在墙上,楚楚可怜如昙花一样的小姑娘,心头怒火越来越盛。原本依他的想法,姜琬今日见到他,必定会措不及防,他再随口说几句,薛香玉就会认定,姜琬与他发生过什么,可结果,姜琬镇定得令人发指。
哪里还是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
傅英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臂。
好像烙铁似的,姜琬吃痛,侧眸看向他:“傅公子,你这是作甚?”
满脸惊讶,好像不知道原因。
可现在她再装,傅英也不相信了,他已经明白,那时候姜琬根本就不是天真,分明是狡猾,将他给耍弄了,早知道她是只狐狸,他早该将她吃了!
“姜姑娘,你荷包掉了。”傅英蹲下身。
姜琬一怔,朝地上看去,果然就是她的荷包。
怎么可能
刚才还在身上的,怎么走的时候掉了,她眼眸微微睁大。
薛香玉也回过头来。
那天他去姜家,姜琬还他金珠,便是从这个荷包里拿出来的,倘若金珠还在里面,他倒要看看,姜琬如何挽救!因这金珠是他们傅家才有的,退一步讲,便薛香玉不识,像姜家那样贫寒的人家,怎么可能会有金珠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是有人送姜琬的。
他捡拾得时候,悄悄摸了摸,如果有,便想法弄出来,然而只有零碎的东西,都是小小的,没有珠子的轮廓。
傅英怔住了,过得会儿,俊脸又猛地发红,暗道,难道她竟然把他的金珠扔掉了吗?这么值钱的东西,且还是他给她的礼物!
男人的意图,她已经看出来,还真有些后怕。那金珠,在去燕京时收拾行李,她曾犹豫过,毕竟是可以卖钱的,但想到傅英嚣张的样子,似乎自己就是他掌中物了,便是不想用它,扔在了家门口的河底。
幸好,扔了。
这阴险的男人!
她提醒傅英还她荷包:“多谢傅公子。”
傅英看向她,小姑娘红润的嘴角微翘,似乎有些嘲弄,那一双美眸又散发着异样的光彩,使得他从没有哪一刻,如此迫切的想要占有一个女人。
实在太可气了!
然而,他偏偏没有办法,毕竟薛香玉就在身边,傅英勉强忍住,将荷包递给她,淡淡道:“不必客气。”说罢转身出了去。
看着他的背影,薛香玉若有所思。
回到杨家,姜琬去看姜琰了,刚才那话也不纯是假的,这小妹妹是有点癫狂,练武能练一天,她怕没有卫凌看着,妹妹会受伤,故而经常要提醒她去休息。
薛香玉去谢氏那里回话。
“只花了八两银子,那些贵的,她一样都不要。依儿媳看,姜姑娘当真是品貌俱佳,也难怪母亲会收她为义女。”
谢氏点点头:“我之前在阿耀那里,听到她为父亲说情的话,便知是个聪明人。”
“不过今日有一件事颇是奇怪。”薛香玉道。
“何事?”
“在珠宝阁遇到济宁侯,他认识姜姑娘,听说在嘉州,姜姑娘曾为他指路,济宁侯还登门道谢过。”
“这么巧?”
“是啊,儿媳也觉得蹊跷,因济宁侯并没有同傅姑娘一同前来,而且也没有买任何首饰,那么何故去珠宝阁?总不至于是路过看一看,便走罢?济宁侯不像是那么空闲的人”
谢氏已经猜到了,哂笑道:“傅英喜好美色,定是在嘉州就看中我这干女儿了!”
“母亲的意思,他是一直在找姜姑娘?”
“怕是如此。”
薛香玉眼眸一转:“难怪,我们临走时,他拉住姜姑娘的手臂,还给她捡荷包。”忍不住问谢氏,“母亲,那我们该如何?”
“能如何?傅英这小子家中美人不少,可并无成亲之意,看中琬琬,许是想要她去做妾。”谢氏冷笑声,“琬琬现是我干女儿,他这美梦就不要做了,除非”顿一顿,“罢了,先不用理会,你自去忙吧。”
薛香玉点点头:“母亲,我让绪儿来陪您?”
“好,叫他过来。”谢氏听到孙儿,满脸笑容,“我给他念话本听。”
婆媳正说着话,周嬷嬷进来道:“夫人,二殿下传了捷报去宫里,说已经攻下万州,在回京的路上了!”
“这么快?”谢氏又惊又喜。
“听说是策反了一个副将,里应外合,不过三日就攻入了城内。”周嬷嬷笑道,“许是都在半路了,没几日就到京都。”
“好,好!”谢氏大笑,“那真的能在春节之前就赶回了呢。”
这个好消息很快就在京都传开了,人人都称颂萧耀的神武,柳氏也松了口气,这样,她很快就能看见丈夫了。
依据谢氏的说法,丈夫在后方,应该是能平安的。
姜家一家都在数着日子过,在临近年节的融融喜庆中,这日城中突然锣鼓大响,鞭炮震天,姜琬吃惊得走出了厢房。
看门的婆子道:“姑娘,二殿下领兵回京了!”
姜琬急忙忙就去见谢氏。
谢氏正当要出门去看萧耀,说上两句话,看到姜琬来了,知道她惦记父亲,笑着道:“要不你随我一起去?”
“好!”姜琬一口答应。
柳氏与姜琰也快步而来。
谢氏道:“大妹,你就在家中待着吧,外面冷不说,人也拥挤,你这身子万一伤到就不好了,我同琬琬去,看到姜大夫,一定会让他过来的。”
如此,柳氏也不好执意要去,姜琰也留在家中陪母亲。
二人坐了马车去城门口。
为防百姓乱道,兵马司一早出动,将他们全都拦在两边,留下一条直通禁宫的大道,供将军们骑马行走。
难以数清人数的军队从远处而来,如踏雷声,轰然震耳,也如一条长龙,摇头摆尾,并不曾见之发威,但这整齐的步伐,从容的姿态,已经宣示了一种胜利。
为首的男子骑在匹漆黑的战马上,穿着银白色的轻甲,身披猩红大氅,在风里摇曳似乎道旌旗,随着他的出现,城下已经传来齐天的声响,被大元赶到北方的燕国子民,全都跪了下来,高呼楚王千岁!
这大概就是书中所写,萧耀颇得人心罢?姜琬这回亲眼遇到,也是开了眼界,但很快她就挪开目光,去找父亲,不知父亲此时在何处。
身边的谢氏,脸色却有些复杂,朝兵马司指挥使何望使了眼色,他立时便命百姓们停止喧哗。
萧耀行到谢氏跟前,翻身下马:“姨母,您怎么过来了?我回宫复命之后,自会来看您。”
“那也不知要到何时了。”谢氏细细打量他一眼,“没受伤便好,快去见皇上罢,皇上也甚是想念你,这回你得多陪陪他。”
萧耀答应。
正当要走,耳边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殿下。”
姜琬要问父亲的事情,当然不敢激怒萧耀,喊什么表哥了,这声叫得特别尊敬。
灿烂的阳光下,姑娘仰着头看向自己,雪肤乌发,挺鼻红唇,眼眸好像星子,闪闪发亮,其实他刚刚入城时,第一眼就看见了姜琬,也不知为何,明明隔得那么远,她却好像璀璨的明珠,将他吸引过去。
只她当时没看他,似乎在寻找什么。
四目交接,男人眸色莫名。
姜琬挂念父亲,又叫了声:“殿下。”
殿下?
萧耀才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暗道不是已经认了他做表哥吗,怎么这会儿又叫殿下了?淡淡道:“何事?”
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姜琬咬唇,早知道叫他表哥了,气气他,反正叫殿下也没有什么用,看上去他一点不想理会自己呢。她瞬时泄了气,心想恐怕自己问起父亲,他大概也不会搭理吧?
014()
谢氏瞧见这一幕,开口相帮,原本让姜琬过来,也是为姜大夫。
“阿耀,姜大夫可随你入城?”
萧耀道:“不曾。”
谢氏忙道:“那他可在燕京?”
“在城外军营里,有些兵士因赶路复发旧疾,我叫他留在那里。”
父亲平安归来,姜琬总算松了口气,可想到母亲,又不太满意,她在等着见父亲呢,自从分别之后,母亲就一直在承受着这种煎熬。
姜琬想了想,鼓起勇气,打算再试一回。
“殿下,您可否让父亲入城一趟,与家母见见面?家母很惦记他,寝食难安。其实也不用多长时间的,不会耽搁父亲予兵士治伤。”
她垂着头,小心请示。
“不行。”他道。
拒绝了!
那一刻,姜琬忍不住暗地里骂起萧耀,什么开国皇帝,什么战神,往后再也不想跟他说话了正当绞尽脑汁得想些不好的词语出来,耳边却听男人道:“马上就要到年节了,到时姜大夫自会回来。”
姜琬大为惊讶,马上抬起头来。对上男人目光,急着问:“殿下的意思,父亲能跟我们一起过节?”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又问:“能待几日呢?”
那一刻,脸上满是期待。
眼角眉梢,有笑意蔓延,如春风般暖人。
“你想要几日?”萧耀看着这姑娘,想到她曾哭着为姜保真求情,暗道,真是父女情深,不过姜保真随同他们去打仗,也算立了功。
姜琬眼眸转了转,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姜保真能一直留在家中了,她往前没尝过什么父母的疼爱,这一辈子颇是珍惜。可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犹豫会儿:“能不能等上元节之后?”
毕竟是求人,她有点紧张,睫毛微微的发颤,阳光似在上面跳动,一闪一闪的。
“可以。”萧耀道,“就到上元节罢。”
寻常这节日,都只得七日的假,但现在父亲能有半个月,姜琬颇是欣喜,说道:“多谢殿下,也恭贺殿下今日凯旋。”
眼眸弯弯,像极了月初夜晚天边的银钩,那似乎是她第一次向自己道谢,萧耀嘴角微不可察得挑了下。
谢氏却觉姜琬太过生分了,她认姜琬做义女,确实是看中这幅容色,但而今也清楚了这孩子的品性,自是希望他们小辈们能处好关系,将来才能相依相扶,笑着道:“阿琬,阿耀肯定是不会亏待姜大夫的,他是你表哥,别再叫殿下了。”
姜琬暗道,可萧耀不喜欢她叫表哥啊,上回便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要叫了,指不定又触怒他。
好不容易父亲能回来半个月,她才不想搞砸呢,可谢氏好心,又不好敷衍,低声道:“干娘,我晓得,只是还不太顺口。”
自己这外甥儿生得一张好脸,只可惜投入沙场之后,越来越是冷厉,这干女儿许是害怕,谢氏拍一下萧耀的手臂:“阿耀,往后对你表妹和善点,就像对浩儿一样。”
杨学浩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谢氏入宫,常带着这儿子,他们二人一起玩乐,累了一起睡觉,姜琬能跟杨学浩比吗?
他们是什么关系,他跟姜琬又是什么关系?
前者是正儿八经的表兄弟,后者是萧耀略略挑眉,亲过一次的关系,别人永不知道,唯有他一人知的关系,他看着姜琬,眼神晦暗不明。
姜琬心咚咚直跳,不晓得这目光什么意思,她都说了不顺口了呀,不用担心来高攀他这个亲戚的!
她垂下头,有点承不住被这样注视。
见小姑娘脸都红了,萧耀挪开眼,翻身上马:“姨母,我先走了,过几日我来杨家看您,还有表哥。”
黑色骏马飞奔而去,他身上大氅也扬了起来。
谢氏对姜琬道:“快回去跟你母亲说这个好消息罢。”
二人转身坐入马车。
宫里此时早已摆下接风宴,三殿下萧烨一直在殿门口徘徊,见到萧耀疾步迎上来道:“二哥,你总算回来了!父皇天天念叨你呢,说迟迟不归,生怕二哥受伤,恨不得派人再去看一看,幸好你平安到京都了。”
“劳你们挂心,”萧耀拍拍他的肩膀,“我这趟回来,应该会多待一阵子。”
听到这话,萧烨笑得更是欢喜了:“那再好不过!”
兄弟二人并肩走入文德殿。
萧耀请圣安:“儿臣见过父皇,娘娘。”
去年从惠妃升为皇后的许氏,面上掠过丝不自然,当初她被封后,出于谦逊说自己这辈子都及不上章怀皇后,甚至让萧耀无需喊母后,结果萧耀竟然真的没叫,而皇上也似乎不觉得何处不对,并没有一句怪责。
皇后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吞。
皇上萧廷秀令儿子起来:“阿耀,辛苦你了,快坐,这一路风尘仆仆的,顶着雨雪,朕听说路上很不好走吧?往后就在宫里待着,反正元国也不剩几座城池了,到时候随便派几位将军去清除了便好,你不要再冒这种危险。”
随便就灭了大元,那是玩笑话罢,萧耀心想,元国虽然遭受重击,但那京都附近的军事重镇,地处优势,可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他的父亲希望他回京,也只能听令了。
四皇子萧泰这时挪到萧耀身边:“二哥,你回来,又能教我武功了呢。”
他是荣妃所出,生得浓眉大眼,性子十分开朗,与萧耀平常走得颇近,萧耀笑道:“我是该考考你了,该不会趁我不在,松懈了罢?”
“没有,”萧泰道,“等用完膳,我们就去。”
萧耀答应。
坐在下首的荣妃,眉开眼笑。
皇后看在眼里,朝公主萧娥姿使眼色。
那是她亲生女儿,也是宫里唯一的公主,结果萧娥姿浑似没看见,根本懒得去问候萧耀,这二哥连母后都不叫一声,倒不知母后为何要对他客气?
看萧娥姿不听话,皇后一阵头疼。
众人用了接风宴,萧廷秀为萧耀立下战功,又赏赐了黄金珠宝,请宫中乐姬奏乐庆贺,好生热闹了番,才散席。
皇后看萧廷秀有些微醺,扶着他去延福宫歇息。
帐幔下的烛光幽暗,萧廷秀看着皇后身上青色的翟衣,杏黄色的凤鸟,在这瞬间,似乎看到谢嫣,她对他盈盈一笑,颠倒众生。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那身影又消失了,还是皇后那张脸。
萧廷秀微叹口气,靠在床头。
只当他是看到萧耀,有所感慨,皇后趁机就说起萧耀的终身大事:“二殿下最是年长,今次回来,皇上该让他成亲了罢,您不是很想抱孙儿吗?再者,二殿下若不成亲,烨儿身为弟弟,也不合适早于兄长的。”
听到这话,萧廷秀睨了她一眼:“怎么,你看中谁了?说说看,哪家的姑娘,合适烨儿?”
“妾身只是打个比方,烨儿刚到弱冠之年,却是不急。”
“那你说耀儿该娶哪家的姑娘呢?”
皇后连连摇头:“妾身哪里敢做二殿下的主,这当然要皇上您来挑选了,我可没有什么主意,倒是听说杨夫人很是着急,频频与一些姑娘会面呢,她是殿下姨母,想必心里已经有主张了。”
他的小姨子吗?萧廷秀沉吟片刻道:“阿耀才回来,等过些日子再说。”起身脱去龙袍,“朕才发现出了汗,去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