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玫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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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坛门口绑架伊琳时顺手捡的,里面全是伊琳改扮男装的道具。
“穿上这个,打扮成伊凡的样子。”弗莱恩一边凝神静听,一边解开包袱,把男装、太阳眼镜、假发一一递给伊琳:“风之精灵们说,特莱斯失忆了,完全记不得巫伦尤克一战后发生的事,快,别让他发现你就是圣玫瑰公主,否则他会杀了你的。”
伊琳咬一咬唇,分清缓急,立刻将眼下恩怨抛到一边,利用神术掩去白肤黑眸,换上妆扮,瞬间变了模样。
比起愣头青弗莱恩,她更忌惮的是那掀起漫天烟火、性烈如炎的特莱斯。
“弗莱恩!”不过顷刻的功夫,特莱斯已如一团炙火冲到弗莱恩跟前,一把抓住弗莱恩的臂膀就往来路跑:“你聋了还是咋的?叫你半天都不出声!”
“干嘛啦!搬山的劲儿,你练抽筋断骨爪啊?痛死我啦!”弗莱恩哇哇乱叫,使劲甩脱特莱斯的铁钳,一边摸着被掐得生疼的手臂一边抱怨:“嗨,你咋好的这么快?多躺两天不行么?”
“你个损友,敢情想咒我长眠不起啊!”特莱斯白弗莱恩一眼:“告诉你,我脑子出了乱子,有些要紧事儿记不起来了,本是想找你问问,哪知路上碰到绿胡子老头。。。额你爷爷果尔图,他正与几个风族元老在讨论奥斯丁这些天发生的怪事。。。哼,我得凑凑这个热闹,你去不?”
见特莱斯脸色阴沉,弗莱恩有些莫名其妙:“怪事?什么怪事?”
“什么?你还没听说?”特莱斯不能置信地瞪着弗莱恩:“这样重大的消息,风之精灵竟没有传递于你么?”
弗莱恩思及先前两夜一日都自闭‘风莫言’中与伊琳缠绵缱绻,自然错漏了许多风之精灵的报讯,不由面上一红,急忙细聆精灵耳语,蓦地大吃一惊:“什么?圣玫瑰公主现身奥斯丁,治愈顽疾,普济众生?怎么可能?!”垂首躲在弗莱恩身后的伊琳只觉当头一棒,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特莱斯这才留意到伊琳,上下打量一番,狐疑道:“你是谁?看起来有点眼熟的样子。”
“啊,哈哈,他是。。。我家新来的小厮。”弗莱恩连忙扯着特莱斯往外走,打岔话题:“圣玫瑰现身奥斯丁这么大的新闻我居然错过了,哇,我真是逊呐!依我说啊,奥斯丁那个八成是假货,有问题!陷阱!”弗莱恩一边嚷嚷一边朝跟在后头的伊琳挤眉弄眼,寓意自是叫她珍惜生命远离危险,但伊琳却装作没看见,自顾自跟着两人往奥斯丁而去。
是谁?是谁竟然冒充圣玫瑰公主?那个假扮她的人,到底有何目的?
她决不能听之任之,芙莲已将圣玫瑰公主的秘密使命告之于她,她终于明了,她的身份与她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倘若不能完成圣玫瑰公主的使命,那么等待她的,就永远是如现在一般,兜兜转转于各路男人的掌心,被争夺、霸占、玩弄,再无任何反抗的余地和恢复自由的希望。
“哼,管她真假,叫我遇上就是她的死期。”特莱斯鼻子哼哼,一脸不以为然:“一个妖女还能普济众生?必是妖言惑众,妖术欺世!”
弗莱恩把自己发展成表情帝也没能说服伊琳回头,只得放弃,抬眼瞥见特莱斯杀气腾腾的模样,忍不住哀叹一声:“你不会真的要杀了圣玫瑰吧?拜托哦,她都不认识你的伊莎贝拉好不好?”
每次有人提到堂姐伊莎贝拉,特莱斯的心中就一阵抽痛,刚要发作,只听得弗莱恩又苦口婆心地絮叨道:“特莱斯,十几年的朋友了我才跟你实话实说直话直说哦,其实伊莎贝拉的死也不能完全怪鬼王的啦,你觉得世上有“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就一定要回报”这个理吗?我们有接受的自由,但也有拒绝的权利吧?如果说鬼王有罪,只不过在于他拒绝得太不近人情、太不懂委婉转圜之道,如果他好好得说一番漂亮话,就像我们以前从我家老头子书柜里偷来的言情小说里写得那样——‘我满身污秽,自觉配不上纯洁的你’‘你还年轻,将来还有更好的选择’‘请相信我现在正做的抉择是如何的艰难和无奈,但这一切都是为着你的光明前途着想’云云,或许伊莎贝拉就不会伤心到香消玉殒了,可是那不符合鬼王的个性啊,他一个久居深墓的远古吸血鬼,哪懂得拒绝的艺术啊?!依我说,在伊莎贝拉这件事上,鬼王唯一不该的,就是给伊莎贝拉看他为圣玫瑰公主所画的肖像,直截了当地对伊莎贝拉说出‘因为你不是她,所以我永远不会爱你’这样绝情的真相来。。。”
“伊莎贝拉为了鬼王甘愿沦为血族!就为了能与鬼王通婚!”特莱斯打断弗莱恩,怒火中烧地一头红发根根倒立:“知道吗,她为了他是如何决然地抛弃了尊贵的火族公主的身份,为着他受尽帕特里亚元老们的指责和唾骂,为着他默默隐忍低声下气,甚至跪着求他把她变成吸血鬼,只求能陪在他身边一直到天荒地老!她早就知道他不爱她,但她所求也不过只是这么一点点卑微的温柔,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狠心,连半分希冀、半分颜面都不给她?她不过是这么一个痴情又柔弱的女孩子!”
弗莱恩张嘴又闭嘴,脸上浮起一丝歉然,眼角瞟一瞟伊琳,想说什么又打住了,只是讷讷地劝道:“特莱斯,好兄弟,我,我就是信口说说,你别气,别气哈。”
“伊莎贝拉回到帕特里亚之后,缠绵病榻,受尽病痛,一直到死。”直过半晌,特莱斯方才平息激动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他望着午后斜阳,脸色微微苍白,嗓音有些暗哑:“你知道她临终跟我说什么?她说,也只有圣玫瑰公主那样举世无双的人儿,方才能配得上他。”
“哎,哎。。。你家堂姐竟是这般心地纯善、胸襟广博,实在令人万分敬佩哈。”弗莱恩搔搔脑袋,轻声轻气道:“那个,既然伊莎贝拉都能想开、放下,你也就别再迁怒了啊?横竖你都送鬼王去陪伊莎贝拉了,不如放过圣玫瑰吧?黄泉路上二人行刚刚好,三人行就嫌太挤啦,啊?”
“但至少,如果圣玫瑰从来不曾存在过。。。如果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特莱斯双拳紧握,褐眸迸射出利刃一般的光芒:“伊莎贝拉就不会受到如此羞辱。”
“啥?!”弗莱恩怪叫道:“特莱斯王子,您这是典型非健康式的迁怒心态哦!”
特莱斯鼻底一哼,不置可否。弗莱恩无奈耸耸肩,回头冲伊琳做个鬼脸,用意自是:“你看他行事这样偏激,还硬要跟来!”伊琳的注意力却不在弗莱恩和特莱斯身上,她的目光早已被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包围着的奥斯丁中央广场上的一方擂台吸引了过去。
“到了,就是这儿。”特莱斯拉着弗莱恩挤到一边,跟着涌动的人流扑到台下,抬首一望,蓦地惊呆住了,好一会儿才涩涩地道:“圣玫瑰果然貌美绝伦,倾国倾城,难怪鬼王琉黎如此钟情于她。”
弗莱恩只朝台上匆匆一瞥就眼观六路搜寻被拥堵在群众中的伊琳,听到特莱斯评价颇不以为然:“这等水平你就觉着够美了?特莱斯,你小子显然没见过啥世面耶。”
“哟,听你的口气,仿佛见过大世面似得?”特莱斯嗤笑:“我母妃索旦朵乃是帕特里亚火族第一美人,堂姐伊莎贝拉的美貌在我火族也是数一数二,但她俩加在一起都不如台上的女子风华绝代、千娇百媚,你倒还嫌人家不够美?”
“嗨,一百分我给她八十五啦。”弗莱恩随口敷衍特莱斯,他见过伊琳之后,方知其他美人全是普通美人,唯有伊琳才是真正美得惊心动魄、勾魅慑魂,不似特莱斯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冒牌货的身上,他只顾寻找伊琳的下落,终于,他瞅到三排人流之后被两个肥胖的贝缇大妈当酥糖饼一样左右夹击动弹不得的伊琳,刚想出声叫唤,蓦地发现她背后一个异常高大的影子。
那影子戴着一顶斗笠,薄纱掩面,看不清样貌,一头稀罕的深紫长发垂及腰际,臂肌刚健,指如银钩,正向伊琳的咽喉探去。
☆、罗德岛前章(一)
“伊。。。”弗莱恩看见斗篷影子的刹那,心头蓦地一跳,刚想大叫伊琳小心,却愕然发现那影子消失无踪,他张口结舌,用力眨巴眼睛,方才惊鸿一瞥也没能瞧仔细,禁不住怀疑自个儿是否昨夜精气尽耗以至白日头晕眼花,误将倒影当人影。然而就在弗莱恩呆愣的档儿,伊琳已突破贝缇大妈们的重重包围,挤身来到跟前,与特莱斯并肩而立,正逢特莱斯将凝注在台上美人的目光转回,落到了伊琳的脸上,瞬间,特莱斯心头一跳,神情有些恍惚,倏地伸手过去拨了一下伊琳腮边的碎发。
朗朗晴空,艳阳高照,站在身侧的这个灰发少年,五官雅致,颈项纤美,肤如凝脂白玉,长睫似蝶振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得空灵清韵,令人目不转睛。
几乎是无意识地,特莱斯深深呼吸,一切就如预料中一般纷沓而至,沁入心脾的是丝丝缕缕仿佛游魂般虚无飘渺难以捕捉、又仿佛菟丝花般缠绵悱恻刻骨铭心的独特异香,而那丰润若花瓣的两片粉唇微微弯起,荡开一抹浅浅笑颜的刹那,特莱斯的神魂已被震慑,再也移不开半寸目光。
“你。。。究竟是谁。。。”恍惚间,特莱斯轻声垂问,却被鼎沸的人声压了下去:
“哗哗,那就是圣玫瑰公主?好美啊,真真绝代美人啊!”
“美是美,可惜是只妖孽!听说了没,她的食物就是术士的精魂哪!”
“啊,当真?这么美的女人竟然会吃人,哎哟,鸡皮疙瘩都爆起来了,好可怕耶。。。”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她专吃各族的高阶术士,行径遍布圣陆,先是降临在波兰格勒神族,然后是奥斯丁贝缇人族聚所,接着跑去巫伦尤克鬼族,跟着又是帕特里亚火族。。。今儿早上还听说她混迹温基柯德风林,吃了好些个风之精灵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啊,传闻她所经之处,各族能人异士失踪者不计其数,且嗜好挑拣年轻俊俏的壮丁下手——都说越美貌的女人越狠毒,此话不假!”
“哎呀,要是照这么说,那么多有权有势的异族术士都被她榨干了,她岂非术力强大的能称霸圣陆了?”
“那倒还不至于吧,否则她怎会被波兰格勒大王子擒住,吊在这台上鞭挞示众呢,可见妖孽始终是不入流的角色,就算挖空心思旁门左道,终归抵不过名门王族的正牌实力啊!”
喧嚣声此起彼伏中,宏伟高台之上但见一人横空出列,长身玉立,面覆一枚半截银色面具,在烈阳照耀下莹润如玉石,一袭雪白宫骑装熨帖斐然,风姿蹁跹,每一个步子都迈得仿若流风回雪、流星赶月。
台下众人只觉被一团璀璨光芒所慑,一阵晕眩过后,方才回过神来,爆发出更为热烈闹腾的唏哗。
能够如此容倾天下的,若非神族大王子、泽西?波兰格勒又会是谁。
特莱斯与弗莱恩曾与泽西数度面缘,此刻再遇泽西,虽仍觉惊艳却未再惊讶,不知为何两人齐刷刷转头去瞧伊琳的反应,心内不约而同都产生一个念头:
糟了,他(她)可别给这声名狼藉又盛名天下的花花公子勾了魂去。
然而,当瞧见伊琳眸光闪烁,面沉如水,目中明显腾起一丝恼怒嫌恶之意,紧紧咬得下唇现出一排深深烙印——两人立马放下一半心:‘还好,她对他没啥好感。’但随之,又提起另一半心,惊忖道:‘难不成,他(她)与泽西早就认识了?’
念及此,弗莱恩顿时涨红一张苹果脸,醋意冲上脑门,他单纯归单纯,人并不傻,脑子一弯儿便拐到那一条路且越拐越远,直接联想到在自己之前伊琳究竟有过几个男人,得到她初夜的又是哪个男人,她一见泽西就是一副恨煞的摸样,莫非泽西也曾是她入幕之宾?莫非她的第一次就是给泽西这个浪荡子霸占的?
至于特莱斯,心中则更五味杂陈,他不是看不出身边这个叫伊凡的灰发少年有些蹊跷,若他真是普通贝缇如何能生得如此不俗容貌,更不用说,他颈口微露的一段冰肌雪肤相较帕特里亚任何一位花样少女都要来得细腻柔滑、白皙无暇,而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淡淡异香更是引人遐思——他当真是男儿身吗?若他是女扮男装,那他。。。她到底是谁?!!蓦然间,一种融合了惊惶、失措、纠结、挣扎甚至痛苦的思绪填满特莱斯的大脑,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感觉到在所有被他遗忘的东西里,没有一样能比这个疑惑来的更重要、更。。。揪心。而当特莱斯神情复杂地凝视伊琳的时候,伊琳的目光却始终恍若未闻,只一味关注着高台上的迎风伫立的人影,这又让特莱斯感到没来由得烦躁,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嫉妒,那一刹,他甚至想伸手遮挡她投向别的男人的视线,跟着将她带到一处无人之地,扯开她的襟口,仔仔细细验明正身。。。
正当台下二人各怀心思,台上的泽西已然发话,一手指向身侧绞刑架上吊着的,一个浑身缠满铁链的白衣女子:
“众位看清了,这便是妖族同党,那位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圣玫瑰公主。”
闻言,方才热闹非凡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千百双眼睛齐刷刷盯着白衣女子,四周寂静得只余枝叶檐角雀儿啼鸣。
“圣玫瑰公主的传说纷纭流传之久,足以迷乱世间愚眼,却始终躲不过明者智者之心。”泽西薄唇微抿,不怒自威,一双翠玉绿眸清浅如碧,神情凉凉淡淡,吐出的话语一字一字击打在伊琳的心房上:“经确凿查证,圣玫瑰于半年前出现在波兰格勒边境领地普朗郡,而后被本王识破其妖孽本性,擒之囚禁神族王宫之内,孰料其狡诈多端,色诱神族二王子得以逃离,本王一路追捕,不想其藏匿巫伦尤克鬼域,故技重施狐媚鬼王琉黎?巫伦尤克,吸取鬼王精血,最后害得鬼王国破人亡!此等‘圣玫瑰公主’,真正妖孽投胎,霍乱圣陆,乃是不折不扣的邪魔妖孽!”
“胡说八道!”特莱斯蓦然一喝,连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冲口而出:“你凭何说她祸国殃民?你可有证据指她杀人谋命?!”
“证据。。。自是有的。”泽西的眼角一瞟,余光溜过人头涌动中的特莱斯,也溜过特莱斯身边的灰衣少年,唇边渐渐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跟着随手一招,一名侍从应声捧上一堆衣物堆在台上。
“看见了么?”泽西一边指着脚下衣物,一边盯着伊琳的方向,姿态益发轻松自得:“这些都是半年来圣陆上离奇消失的术者遗留之物,我圣陆各国衣物布料均有不同,且不少望族门中仍保留着在襟内绣上自己名号的习惯——本王已与各国户部名册悉数对照,这些都是在圣玫瑰现世圣陆之后失踪的术者,且失踪的时间、地点皆是圣玫瑰经停之时、之所,譬如神族宪兵卫第六分队队长达文、巡夜卫第十小组组长马克、还有护城骑士团第七排的副统领杰夫;譬如鬼族灯塔守卫乔安娜、强尼、斯图格、安东纳;再譬如途经奥斯丁的火族士兵和魔族侍从。。。他们无一例外都在圣玫瑰出现当地的同一时刻被噬精魂,若单单只是其中一桩倒也能说纯属巧合,若全数皆然——敢问世上可有如此巧合?”泽西抽出一柄长剑架在白衣女子的颈项上,声色俱厉地喝道:“妖孽,你吸尽我圣陆术士精魂,杀戮无数,恶贯满盈,今日落入本王之手,待罪伏诛,是谓罪有应得!为着死去的无辜亡魂,本王愿以一己之手沾污造业,除去你这千年遗祸,以还我圣奥古斯都陆一世太平!”
白衣女子自始至终神色苍白,低垂着眼一言不发,直至此刻才略略抬起眼来,一双清澈湛眸如星点墨,对着泽西轻轻一笑,用只有他俩听得见的音量道:
“你死心吧,她是不会来的。”
泽西斜眼瞄向人群,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那笑意没半分渗进眼去:
“她来,你死;她若不来,你也是死。”
闻言,白衣女子不怒反笑:“可惜了,你这一番处心积虑终究要付诸东流,只因她永远也不会爱你,她待我的关心和好处,你连一分一毫都求不来。”
泽西笑容一僵,眼中狠戾未及褪尽已是手起剑落,刹那只见登高台上,冷冽寒芒划过长空,宛若流星陨石。
而比流星陨石更快的,是一抹由无数光线织成的七尺长绫。
长绫在寒芒中碎裂,纷纷扰扰如雪花漫天,雪花落地的瞬间,高台上多了一人。
那人灰衣灰发,墨镜遮目,身段纤弱秀丽,却以一条光术幻化的长绫截断了泽西的剑招。
“她不是圣玫瑰。”灰衣少年斩断白衣女子身上的锁链,将她搀起护在身后,面对泽西、面对台下乌压压一片千万民众,抬眼不知望向天际何处:“真正的圣玫瑰公主。。。是我。”那音色婷婷袅袅,低柔婉转如空谷幽兰,雅韵柔和若山间秋月,话音余韵未落,少年已摘去灰发眼镜,举袖在面貌上轻轻一拂,刹时,一头水墨青丝披肩而落,芳容娇颜遗世独立、风华绝代,点漆黑眸宛若曜石、清亮无浊,身姿体态婀娜风流,馥郁异香令闻者心弛神摇。
台下本已是寂静,这会儿更是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周围树丛中的鸟雀仿佛也被其容光所慑,停止了叽喳鸣叫。
在场的女人们表情各异,自怨自艾有之,羡慕妒忌有之,咬牙切齿亦有之,但男人们的反应则几乎如出一辙,无不瞠目结舌,口水滴答答,情不自禁地流下来,说是情不自禁,只因当口水滴到地上的时候,他们的眼神仍是痴呆呆地盯着那蓦然跃上台去的灰衣少女,大脑小脑四大皆空,徒留一抹身为男儿最原始本能的想念——普天之下,竟真有如此秋水为神玉为骨的女子。。。就算她化作妖孽又如何、狐媚惑主又如何,倘若能享其彻夜温柔,即使最后被吸食精魂而亡也是甘之如饴的美事一件啊。
而台上相比台下浪漫遐思的气氛则如利箭紧绷在弦,一触即发。午后烈阳当空,云层翻涌,忽来一阵杨柳拂面,竟透着些许凉意。泽西薄唇紧抿,一头银发随风飘舞,斜眼睨着从天而降、五步开外的伊琳,口气也不知是酸是涩抑或是嫉:
“我就知道,你待这贝缇奴才宝贝得紧,必定看不得他作我剑下亡魂。”说着抬起雪白的袖子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