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来夫贵-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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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都是山路,且越往前走,地势就越窄。
宋彦昭出了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大泔水桶下面的隔层打开,将里面的账本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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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宋衙内去了()
德安这边,一大早营地里安静的有些过分。
福王的营帐内忽然传来一声悲痛的哀嚎,“王爷,王爷啊!”
帐篷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顾大夫仓皇的从帐篷内跑了出来。
“顾大夫,这是怎么了?哎呀,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有人一把扯住了顾大夫。
顾大夫脸色惨白,被人一把拉住的时候,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我要去拿药,我要去拿药。”
“顾大夫,拿药做什么?”来人听了顾大夫的呢喃,眼神闪了闪,脸上的神情却是更加关切。
顾大夫眼神渐渐的有了焦距,缓缓的盯在了来人的脸上,嘴唇抖了一下,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是啊,拿药做什么呀?”
来人顿了下,往前凑了凑,低声问道:“可是王爷不好了?”
顾大夫猛然抬头,身子往后退了一大步,眼神却闪躲了下,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呢?王爷怎么会有事?”
来人笑了笑,打了下自己的嘴,“嗯,是我不会说话,王爷没事就好。”
刚才那一呵斥好似耗尽了顾大夫所有的力气,他脊背弯了下,有些失神的呢喃:“对,你说的对,王爷不会有事的,对,我要去拿药,拿药,王爷会没事的。”
顾大夫有些颠三倒四的呢喃着,神色仓惶的跑了。
来人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嘴角勾了勾,悄悄进了西南侯的营帐。
“不行了?”西南侯挑着眉头,似乎有些惊讶,“药效似乎发作的有点快啊,我以为至少还得再等个五六日呢。”
“听说以前福王在金陵整日里饮酒做乐,风花雪月,想来身体早就掏空了,所以药性才会发作的如此快!”尹知衡笑眯眯的道。
“属下悄悄凑到帐篷哪儿看了一眼,福王的亲卫眼下都有些慌神了。”来报告的亲兵低头道。
西南侯嘴角翘了翘。
身为王爷的亲卫,没有保护好福王的安全,让福王受伤至死,消息传到金陵,只怕这些亲卫都得为福王陪葬。
“上午没事去找那些亲卫们聊聊,探探他们的口风。”西南侯吩咐亲兵。
“侯爷想招揽他们?”尹知衡皱了皱眉,“可别打草惊蛇了!”
那些亲卫可不是他们训练出来的兵。
“用敌人的人来对付敌人,对咱们并没有什么损失。”西南侯一脸的老谋深算!
尹知衡皱了下眉头,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咱们之前说的事怎么样了?侯爷可有找到人?”
提到这件事,西南侯眯着眼笑了,“嗯,估计今天下午就能送来了,到时候正常一起送他们回去。”
尹知衡听了,嘴角也高高翘了起来。
吃过午饭,营地里的士兵渐渐多了起来,他们一般会在帐篷里小睡片刻,然后再去建房子。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营地的宁静。
“侯爷,侯爷,找到宋衙内了,找到宋衙内了!”伴随着一声急切的喊声,整个营地里的人都被吵醒了!
找到宋衙内了?
很多已经躺下的士兵惊讶的坐了起来,侧耳仔细听了下,外面的人喊的确实是找到宋衙内了。
士兵们都激动的一咕噜爬了起来,掀开帘子纷纷跑了出去。
尤其是禁卫军的士兵兄弟,个个都是一脸的激动之色。
宋彦昭刚刚接管禁卫军的时候,天天高强度的训练他们,天天累成狗似的。
可真正到了这次救灾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没有宋彦昭那些累成狗的训练,他们根本就没有体力撑下来。
如果不是日日训练,他们也许玩就被洪水冲跑了,根本没有精神和意志坚持下来,更别提去救他们自己的亲人了!
尤其是和西南军的士兵一起救灾的禁卫军,感触更深。
同样是被灾民离开,或者有可能是救援过程再次爆发洪水,西南军的士兵内几个来回就筋疲力尽,站都站不起来,有的甚至直接被洪水冲走了。
而他们禁卫军的兄弟却大部分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在那一刻,他们对宋彦昭说不出来的感激。
他们不敢想象,如果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他们怎么能在这样的天灾中救出自己的亲人?
如果这是战场,他们可能只能是有去无回!
而且在救灾过程中,宋彦昭身先士卒,一直和他们一起坚守在最前线,他们心里对宋彦昭便只剩下了敬服与爱戴。
可是山洪暴发后,他们很多人都去找过,却始终没有找到宋彦昭的踪迹。
这让禁卫军的很多兄弟都黯然神伤。
眼下听到他们说找到了,怎么能不让他们激动。
帘账外,西南侯同样一脸激动的冲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尹知衡看起来也十分关切。
“找到宋衙内了?他人呢?现在在哪儿?可有受伤?”西南侯一把拉住来报信的亲兵。
亲兵神色一黯,语气有些沉重,“我们在山洪暴发的那座山谷里找到了宋衙内,我们……去晚了,唉!”
禁卫军的兄弟们心里一咯噔,纷纷涌了上去。
“我们衙内在哪儿?”
“我们衙内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宋彦昭一手提拔上来的指挥使焦急的跺脚。
西南侯眉头紧皱,大声喝道:“快说!”
报信的小兵往后指了下,语气沉痛,泪水流了下来,“我们找到宋衙内的时候,他已经被蛇咬伤了,我们赶到的时候,衙内已经,已经………已经去了。”
整个营地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个小兵抬着一副担架走了进来。
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脸色黑青,嘴唇黑紫,身体僵硬,正是中毒而亡的的症状。
最重要的是担架上躺着的人,面容正是宋彦昭的脸!
禁卫军的士兵们纷纷都涌了上去,面容悲戚。
就连西南军的将士也觉得心里一酸,他们也是和禁卫军一起,跟着宋彦昭救灾的。
救灾的过程中,一点一滴的被宋彦昭所感动。
眼下那个身先士卒的少年将军却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怎么能不让人觉得悲哀,悲痛!
整个营地都陷入一片悲痛的气氛中。
西南侯看了尹知衡一眼,尹知衡会意,悲喊一声,“哎呦,宋衙内,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呀,你让禁卫军的兄弟们以后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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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金蝉脱壳()
士兵们都心里悲痛,被尹知衡这么一嚎,更是觉得心里难受,不少将士都流下泪来。
泪眼朦胧中,也没有人去追究担架上的人到底是不是宋衙内!
毕竟那是一张和宋彦昭一模一样的脸,估计宋彦昭自己看到,都要吓一跳。
西南侯悲痛的抹了一把脸,“衙内也是为了救灾才遭此不幸,快将衙内抬进我的营帐,不要让他在外面再接受风吹日晒了。”
说到最后,西南侯忍不住哽咽,让众将士心里更加难受。
抬着担架的士兵准备起步,忽然被人大喝一声,“慢着!”
尹知衡心头一跳,看向说话的人。
不会发现什么破绽吧?不应该啊,他自己刚才看到这张脸,都吓了一跳,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说话的是禁卫军的一名指挥使,他正双眼发红的看着担架。
“别动,让我们禁卫军的兄弟们自己来!”
另外一名指挥使哽咽着道:“对,衙内是我们禁卫军的指挥官,应该我们来,让衙内住我们禁卫军的帐篷。”
尹知衡皱了皱眉头,这些人是当他死了吗?
他才是禁卫军统领好吗?
但两个指挥使的话却激起所有的禁卫军将士心里的悲壮之情,他们自动自发的站成了两排。
四名都虞侯直接站到了担架旁。
抬担架的小兵下意识的看向尹知衡。
尹知衡嘴唇噏动。
西南侯轻轻咳嗽一声,“禁卫军的兄弟想送送衙内,也是人之常情,让开吧。”
接着话音一转,“不过,不是本侯说话不中听,你们的帐篷到底小了些,本侯的帐篷宽敞,也能容下来吊唁宋衙内的人,衙内是为灾区百姓才遭此横祸的,总不能身后还委屈了他!”
禁卫军两名指挥使对视一眼,觉得西南侯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怎么能忍心让衙内住在他们狭小的帐篷内?
西南侯见他们没再坚持,便示意尹知衡,别节外生枝,引起他们的怀疑。
尹知衡摆摆手,四个小兵将担架给了四名都虞侯。
刚开始说话的那名指挥使闭了闭眼,高声喊道:“兄弟们,送衙内入帐!”
他的声音悲壮高亢,令听者心中随之悲痛。
四个都虞侯抬起了担架,随着担架往前走,所有的将士都目光随之移动,眼都不肯眨一下,直到进入西南侯的帐篷,许久都不肯收回目光。
西南侯长叹一口气,“本侯这就去找福王商议衙内的身后事!”
禁卫军指挥使上前一步,“我们禁卫军的兄弟要为衙内值最后一次勤。”
西南侯皱了皱眉头,最终点了点头,直接去了福王的帐篷。
韩云韬却挡在了外头,不让西南侯与尹知衡进去。
“王爷身子不适,刚刚睡下,侯爷与尹统领先回去吧!”
西南侯一脸悲痛,“知道王爷受了伤,原不该打扰,可眼下出了大事,不得不和王爷商议。”
韩云韬皱眉,“出什么事了?”
“找到了宋衙内的……遗体!”
韩云韬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西南侯。
半晌,他才猛然跳了起来,双眸瞪的老大,“怎么可能?”
西南侯脸色沉重,眼眶发红,“衙内现在就在我的帐篷里呢,身子都硬了,是被毒舌咬的……”
韩云韬顿时脸色大变,他明明在后山找穆瑾的时候还看到了宋彦昭,后来宋彦昭还跳下了悬崖去找穆瑾。
难道他没找到穆瑾,宋彦昭若是被毒舌咬伤,那穆瑾…………
韩云韬只觉得心头一缩,下意识的跳起来就往西南侯的营帐冲。
刚跑了两步,他又反应过来,转身奔了回来,重新挡在了帐前。
“我等一下就去看宋衙内,王爷正在休息,侯爷和尹统领先回去吧。”
西南侯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尹知衡往前站了一步,“宋衙内是我们益州路的小主人,他去世这么大的事,只有向福王殿下禀告才行,韩大人为何非得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见王爷?”
韩云韬眼神闪了下,似乎有些不自在。
“不是我非得拦着,实在是王爷有过吩咐,谁也不见,还请侯爷和尹统领不要为难我。”
尹知衡眯了眯眼,脸色沉了下来,“韩云韬,你遮遮掩掩的,莫非是王爷有了什么不测?”
韩云韬脸上闪过一抹仓惶,“没有,没有,王爷好好的呢。”
西南侯双手负在身后,神情淡淡的看着韩云韬,“云韬啊,我和你父亲也算是有几分交情的,一起在益州路十几年了,你们韩家也是益州路的老世家了,做事还是要为韩家的将来着想啊。”
韩云韬抿了抿嘴唇,神色似乎有些松动,犹豫片刻,忽然又抬起头,神色坚定,“侯爷多虑了,王爷真的只是睡下了,什么事都没有。”
西南侯脸色倏然沉了下来,他看了尹知衡一眼。
尹知衡会意,大步上前,就要往里冲。
韩云韬皱着眉头去拦,“尹统领这是做什么?来来人啊,拦住他。”
帐篷四周涌出五六个亲卫来,拦在了尹知衡前面。
尹知衡大怒,瞬间和他们战到了一起。
他带来的人忙加入了战斗。
西南侯则趁机一推韩云韬,掀开帘子进去了。
诺大的帐篷里空无一人!
西南侯脸色陡然大变,瞬间想起了金蝉脱壳四个字。
不好,莫非福王察觉了他们的计划?
西南侯脑子快速一转,韩云韬已经冲了进来,颤抖着声音喊道:“侯爷,你到底想做什么?”
西南侯猛然转身,冷峻的盯着韩云韬,厉声喝道:“我才想问你们想干什么呢?福王呢,你们把福王弄到哪儿去了?”
韩云韬脸色有些发白,“王爷,王爷不过是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了。”
西南侯冷笑,“胡说,刚才你还口口声声的说福王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我看分明是你在装神弄鬼,心怀叵测。”
韩云韬怒颜相对,“侯爷说话要讲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证据,”西南侯冷哼一声,“本侯这就让你看证据。”
说罢,他向着外面高声喊道:“来人,韩云韬伙同亲卫谋害福王殿下,罪不可赦,将他们给我拿下!”
话音一落,外面瞬间涌入一群手拿长枪的士兵,明晃晃的长枪对准了韩云韬。
第四百九十七章 有问题()
♂!
明惠公主的儿子,益州路军政的掌管者宋彦昭宋衙内在山洪暴发后,被毒蛇咬中,不幸身亡。
前来益州路赈灾救援的福王殿下被身边的经历伙同亲卫合谋害死!
两桩消息一出,震惊了整个益州路!
消息传回成都府,一片哗然。
明惠公主得到消息,当时就昏厥过去。
韩知府与彭仲春快马加鞭赶到德安,却被告知两人已经装敛,等回成都府之后才能再开棺。
彭仲春不同意,西南侯态度却很强硬!
据说福王临终前,将赈灾事宜托给了西南侯。
西南侯临危受命,重整禁卫军与西南军,禁卫军仍由尹知衡统领率领。
宋彦昭与福王的棺材被隆重的送回了成都府,择定两日后送回金陵。
译报已经快马加鞭送回了金陵。
整个成都府都笼罩在一片悲伤之中。
宋彦昭虽然才来了益州路半年,不管是政务还是军事方面都改革不少,让百姓们受惠甚多。
尤其是这次的洪灾,若没有他带领西南军和禁卫军,将受灾的百姓们一一的从洪水中救了出来。
灾民们对他感恩戴德!
两人的棺材回成都府的时候,灾民们和成都府的百姓们自动自发的站到了街两旁,整条锦江大街人头涌动,万人空巷,百姓们个个都面容悲戚。
当高头大马拉着两架上好的黑漆棺材出现在街头时,百姓们都哭了。
整个街头哭声震天!
棺材后面,是整齐划一的禁卫军,他们全都一身铁甲,手拿长枪,神色悲痛。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腰间都束着一束白色的腰带!
竟然是全军带孝!
锦江大街上除了哭声,就是禁卫军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他们每走一步,就齐声喊道:“衙内回家了!”
听的人心里发酸,眼泪不由掉了下来。
街面上二楼的一间临街的房子里,窗户半开,能清楚的看清外头街上的情形。
两个男人站在窗前,一着蓝衫,一穿玄衣。
蓝衫男子脸色有些苍白,满含酸意的看着外头整齐划一,满身悲壮的禁卫军,半晌,酸溜溜的道:“同样是死,你这阵仗可比我的大多了。”
玄衣少年满身的风尘仆仆,斜睨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街上的情形,眼眶微微湿润。
“人心换人心,我也没想到他们能为我如此。”
玄衣少年正是刚从岭南风尘仆仆赶来的宋彦昭。
他赶到德安的时候,正好碰上西南侯让人将他和福王的棺材送回成都府。
他只能快马赶到成都府,按照他们原先约好的暗号与福王汇合。
“可惜现在这个时候,倒没办法站出来,让他们被西南侯所伤,白白伤心一场。”宋彦昭提起西南侯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福王眼中则闪过一抹艳羡,他到荆州路的时间尚短,才刚开始改善吏治,就被派到益州路来赈灾。
不知道他在荆州路能否获得这样的民心。
福王心神恍惚了一下,转眼看到盛放着所谓的他的“遗体”的棺材,嘴角不紧抽了抽。
“你猜那具棺材里到底放的什么?西南侯不会丢几件衣裳和几块石头进去吧?”
宋彦昭略一沉吟,摇摇头,“不会,黄山做事向来细心谨慎,不会如此鲁莽,万一遇到人要求开棺,岂不是落人话柄?”
福王想想也是,不由拍了拍宋彦昭的肩膀,“好小子,现在都能和西南侯这样的沙场老将斗一斗了,这半年在益州路没白受罪啊!”
宋彦昭嘴角勾了勾,现在的他和一年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以前的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日会带兵练兵,会赈灾救人。
这一切的改变都因为他心里有了心爱的姑娘。
他想给自己心爱的姑娘最好的生活。
想起穆瑾,宋彦昭神思有些恍惚,事情紧迫,他都没来得及去看她。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在简阳,还是在成都府?
“你是怎么猜到他们一定会出手害我的?”福王转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他身上的伤尚未完全康复,站久了就有些体力不支。
当初宋彦昭夜半去德安找他,就猜到西南侯多半会害他,所以两人才定了金蝉脱壳的计策,商定如果形势不好,就让福王先行藏身起来。
西南侯谨慎又多疑,如果看到福王不在,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计策被察觉,怕反被福王设计,他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本王虽奉旨赈灾,但与西南侯并无利益上的冲突,不明白他为何要害我?”福王眉头紧紧皱着。
当初宋彦昭提起西南侯有可能会害他时,他也曾质疑过,不过宋彦昭当时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感觉。”宋彦昭斜倚在窗前,看着街上渐渐走远的队伍,脸上神情淡淡,轻轻抛出了两个字。
福王差点将嘴里的一口茶喷出来,被呛的咳嗽了许久,才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感觉?这个理由也太任性了吧?
“你是说你就凭着感觉,就让我装死?”他的嘴脸狠狠的抽了两下,瞪着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