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词-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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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皆笑。
瑞庆帝瞅了瞅安静地坐在一边一语未发的长安,问道:“长安说说这是为何?”
长安撇了撇嘴,无趣道:“帝王心术,法不传六耳也!”
瑞庆帝抚手大笑:“哈哈哈,然也然也!”
瑞庆帝和子渭都笑得开心,长安的内心却是咆哮的,你们口口相传,法不传六耳的事,让我在旁边听着还非让发表意见是几个意思啊?!
笑罢,瑞庆帝叹道:“如今,朕是真的可以放心了!子渭,你比朕强!我朝在你手中中兴之日可期矣!”他又转头看着长安道:“长安,你一定奇怪为何朕这几日听政理政都把你带在身边吧?”
长安迟疑地点了点头。
“朕虽被颂着千秋万岁,却也不避讳说个‘死’字!一方面,朕确实是想加重你的分量,这样即使朕过身后,也没有人敢怠慢你!”看到长安急急想要说些什么,他忙伸手制止,“先听朕说!另一方面,你这次回来后,朕也看出来了,你太傅说的对,你有治国之才,朕也信得过你的心性!你兄长计策虽妙,真到那时,皇室的处境艰难是必定的!朕希望你可以快些成长起来,朕若不在了,你好辅佐你兄长,互为倚靠!”
长安不安道:“女儿实是惶恐,并无发现自己身上有父皇所说的治国之才!父皇莫要想东想西的,养好身体才是对阿兄最大的支持,才是江山社稷最大的倚仗!”
瑞庆帝笑笑也不再多言,只道:“你以后就懂了!到时候记着父皇今日之言便是!”
第二日,病中的瑞庆帝突发明旨,令诸王就藩,即刻出发,并规定王国有置军权,大国五千兵士,中国三千兵士,小国一千五百兵士。同时,稍有才德的宗王都被任命为其所在封地的都督或刺史,以此来实际分薄士族在地方上的权力。
顷刻间,举朝哗然。士族中,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士族重臣纷纷堵在正和殿外,要求觐见。瑞庆帝以身体欠安为由,一律不见。
各位大臣没法,只好令内妇觐见皇后,想说服皇后去规劝瑞庆帝。
皇后同样避而不见。
最后丞相不得不亲自出马,派出夫人,以担忧女儿为由,上请安折,请求觐见。
皇后这才不得不召见。
第24章 嫌隙()
不知是不是因为前一阵宗王就藩的事耗了心神,瑞庆帝这几日病情又沉重了些。
长安日日侍疾在侧,忧心忡忡。
“长安,你愁眉苦脸的做什么,父皇好着呢!”倒是瑞庆帝常常反过来宽慰长安。
每当这时,长安心中涌动的悔恨常常迅猛得要把自己淹没。江山社稷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词汇。可是,父亲,那么疼她爱她的父亲,可就这么一个!如果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她当时是有多蠢,竟会为了这个冷冰冰的词汇向那么疼她爱她的父亲羸弱的身体上压上最后一块石头!
“启禀陛下,皇后求见!”黄安急匆匆地进来禀告道。
瑞庆帝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意外,笑笑道:“让她进来吧!她也该来了,难为她能忍到现在!”
这种时候,长安无法如同瑞庆帝这般淡定自若地谈笑风生,只是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知的孩童了!母后的来意,她是心知肚明的。即使能够理解她的为难,却还是替父皇觉得悲哀!
看着从殿外缓步而入的绝色女子,连长安都觉得,岁月实在是厚待她。即使心急如焚,言行也依旧优雅如常,豪门士族的底蕴早已深深根植于她的骨髓。
长安规矩拘谨地给她请了安。这还是长安回宫后第二次见到她。皇后恼怒长安一回来就气病了瑞庆帝,也不喜她插言政事,很是冷了她一阵子。
长安刚要告退,却被瑞庆帝叫住了:“长安,你留下!”
皇后惊诧地看着瑞庆帝,许是想不明白他此举何意。
长安应诺,安静地站在瑞庆帝床边。
“我知你来意,但这次我是无法顺从你心意了!阿姮,对不住了!”
皇后瞬间红了眼眶。这个男人,一生未曾违逆过她任何的心愿。及至最后,唯一的一次拒绝,他仍觉得是他对不住她!
皇后从没像现在这般厌恶自己,却又因为自己的立场,不得做她自己厌恶的事,说着她自己厌恶的话。
皇后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仿佛是挣脱了什么桎梏,眼神从未有过的和暖清明:“您安心吧,臣妾什么都不会说,臣妾就是想看看你!”
瑞庆帝意外地看着皇后,然后喜悦一圈圈从眼角眉梢荡漾开来,如知慕少艾的毛头小子一般笑得不知所措。
皇后看到他这样,更是心酸不已。
“陛下许久不曾召见臣妾,臣妾以为陛下是怨怼臣妾了!”
“朕是怕你为难!”瑞庆帝叹了口气,“这种时候,远着些也好!”
看皇后泪水涟涟,长安忙递上帕子。
皇后接过帕子,看着长安道:“这孩子,如今也不同我亲近了!”
长安喏喏道:“我以为,您还在生我的气!”
“我是你母亲!说你两句怎么了?哪里还会真的同你计较、生气!你倒好,干脆远着我了!我平日里最疼的就是你,你真真是让我伤心!”
长安眼圈也红了,低着头,喏喏说不出话。
瑞庆帝拍着皇后的手背道:“好了好了,母女哪有什么隔夜仇!长安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不要太拘着她!”
“我哪里还拘得住她!”皇后说着自己先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长安和瑞庆帝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家人之间的隔阂仿佛也在这一笑中尽数消融。
许是见皇后那里没有什么回音,饶是裴相这么八风不动的人物也有些坐不住了。
如今能每日如常,顺利见到瑞庆帝的也只有长安了。长安每日以侍奉汤药为名,却日日被瑞庆帝抓着陪他处理政务。
长安从正和殿出来的时候,正好跟裴相遇了个正着。
相互见礼后,两人一时之间,却有些无话可说的尴尬。
隔阂已生。
其实外祖父对她是极疼爱的。两位舅父生的都是郎君,所以她这个唯一的女孩格外地稀罕。
宫外的小娘子时兴什么吃的玩的戴的,长安总能第一时间得到。外祖父母总怕长安人在宫中,反倒委屈地落在了宫外小娘子的后头。
长安总还记得幼年时,阿娘出宫不便,外祖父就常常把她抱回丞相府短住。怕她认生,就让她睡在他和外祖母的中间
记忆那么温暖,现实才会格外让人伤怀。她知道,如今并不是外祖父不疼爱她了,只不过是立场使然!这些世家大族把家族和姓氏看得重逾生命,更遑论只是一个喜欢的晚辈。
外祖父年事已高,却依然还是一派萧萧肃肃的名士风雅,让人见之心折。
他望着长安,神色有些欣慰也有些复杂:“许久不见,公主如今看起来倒是有些大人模样了!”
长安微微笑了笑:“外祖父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裴相无奈地点了点头:“不错!是关于宗王就藩的事!”
长安轻笑:“外祖父太高看我了!朝政之事我可不懂!”
“并非是问你朝政之事!你父皇如今被那几个寒门子弟蛊惑得整日想着削弱世家!可若世家真的势颓了,又有谁能扛鼎得起他座下的江山?就凭那几个寒门之子吗?他们祖上治理过江山吗?他们懂得如何行兵打战吗?”裴相说着说着便有些激动了起来,对上长安清粼粼的目光,他有一瞬间的怔愣,继而缓下了语气道,“你父皇如今这般看重你,你要多劝说劝说他才好!不要让他被蒙蔽了眼,误了江山!”
“祖父勿需心急,父皇圣明,必能明辨忠奸!我得父皇看重,更得照顾好的他的身体才是,如此才不负父皇对我的一番拳拳爱护之心!”
裴相有一瞬间的怔愣,惊讶于长安的变化之大。上一次见她似乎还是是团团的孩子气,如今这行事却已是滴水不漏。
“公主孝心固然可嘉,但裴家毕竟是你和太子的母族,裴家一倒,太子又将如何自处?陛下可不止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啊!”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真有那么一日,也不过就是感慨一句圣心难测!”长安突然觉得有些烦躁,施了一礼,匆匆告退,“外祖父慢走,父皇还有事交代,长安先行告退!”
“公主”裴相忙喊住了长安,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安到底是忍不住,她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再没有了刚才的故作天真:“外祖父若当真心忧家族的前途,就应该约束子弟谨言慎行!若士族真能为官者尽为官之事,哪怕只是平庸一些,也不至于闹的如今民愤迭起,迫得父皇不得不狠下心来对付你们,哪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长安咽下喉间的哽咽,风舞起她素色的宫裙和额角的碎发,有一种和这个宫廷以及她的年纪格格不入的悲凉,“人性,到底是贪婪!士族,半凌驾于皇权之上,却依然还是不知收敛,外祖父,你当知道,‘盛极’意味着什么!”
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裴相呆若木鸡。
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也不为过。
局中之人总是看不清真相!盛极而衰,好一个盛极而衰!当士族可以与皇权相抗衡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这是危险的开始!可惜世人愚钝,都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可是,如今还能退吗?
不,早已退无可退了!
已是个必死的局,冲破了也许还有生机!
裴相一向儒雅的脸上带上了几许疯狂和悲意。
辽西棘城,慕容部议事帐
“今日收到耳报,南边近日动作不小啊!朝廷命诸王出藩就镇了,好几位宗王甚至都被任命了地方政务,诸卿如何看?”单于慕容曲召集了几位爱将谋臣,商议道。
慕容曲是位雄才大略的单于,二十多年前,其父在一次与中原的大战中,元气大伤,归顺了朝廷,后又因助朝廷讨逆有功,被封了异姓王。自此之后,慕容部开始逐渐汉化。他继位以来,先后率部击败段、宇文等部落,一统辽西鲜卑,逐渐成为了辽西最强大的部落。
一位身材高大,发须皆黄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单手扣肩,弯腰执礼:“回主上,自西汉之后,中原皇室最忌讳的就是藩王掌军!如今,皇帝连这个都顾不得了,可见与士族间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了何种程度!下臣以为,中原纷乱将起!我慕容部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如今,是时候南下逐鹿中原了!”
慕容曲点了点头,叹息道:“左都尉所言极是!自上一代起,我族说汉话、学汉字、读汉史,韬光养晦、臣服纳供,等的也无非就是这一天!”
众人纷纷附和。
“众位觉得我族该如何参与逐鹿?忽尼耶,你长于韬略,可有良策?”
第25章 设宴()
一名英气勃勃的少年站了出来,他同样单手扣肩,面容却有几分犹豫:“回主上,臣下”
话还未说完,一虎背蜂腰、面容俊朗的青年打断道:“父王,子臣有一策!”
慕容曲感兴趣地把身体往前倾了倾:“哦?石兰有何计策,但说无妨!”
“子臣以为,当务之急,应先将我族势力渗透到中原,再谋其他!我族可在中原择一势力投靠,取信于他,倾我族之兵力辅佐他参与逐鹿,我族亦可趁此机会壮大在中原的势力!”
慕容曲边听边点头,其余人也都觉得此计可行,纷纷对青年大加赞赏!
青年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地瞥了刚刚那个少年一眼,对方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垂下了眼帘,未见一丝情绪的波动。青年的脸色顿时便有些不好看了。
其余几位丝毫没注意到他们的眼皮官司。他们兴致盎然地拿出沙盘,就加入哪方势力进行了商讨。
首先不能太远,方便随时引援。其次投靠的人选不能太有才干太有主见,以便取得对方信任后可以更好的对其施以影响!
凭着中原耳报对各方势力的了解,他们很快把目光锁定定在了燕王身上。
“诸位以为,我部派何人去接洽燕王较为妥当?”慕容曲问道。
“回主上,臣弟以为,我们中恐怕没有人比忽尼耶更了解中原了!且他长于兵事,实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一个跟慕容曲三分相似的方脸大汉回道。
最初说话的那位须发皆黄的中年男子反对道:“主上,忽尼耶虽天分过人,但到底年轻!此事事关我族兴衰,还是要周全些好!”
“左都尉如今是越来越胆小了!”方脸大汉嗤笑道,“我鲜卑男子多得是未满十岁就跨马挥刀上战场的,何来太过年轻一说?”
“这如何能一样!”
黄须大汉还没说完,就被慕容曲挥手打断:“都别争了!”他转头看向了那名英气少年,“忽尼耶,你自己怎么看?你有把握完成这个任务吗?”
这个自刚才商讨定计起就一言未发的少年,此时却跨前一步,不顾朝他打着眼色的黄须大汉,朗声道,“下臣定不负使命!”
“哈哈哈哈好好好!,忽尼耶果然是我慕容部最出色的少年人!”
出帐的时候,黄须大汉特意落后了两步,把少年拉到了一边,恨铁不成钢道:“忽尼耶,你傻吗?你要建功立业以你的本事何愁没有机会,何必非要参和此事?你身份敏感,若是此次任务有半点不当之处,有的是人等着编排你?何必非要授人以柄呢?”
“不管我参与不参与,都改变不了我母亲是汉女的事实,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畏首畏尾?”看黄须大汉一脸焦急,少年心中蓦地一软,“老师,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必须要去!若我推辞,这次去的必然是石兰,石兰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吗?若这次任由他去了中原,中原的百姓恐怕真要水深火热了!”
黄须大汉瞪了少年一眼:“中原百姓的死活于你有何干系?忽尼耶啊忽尼耶,你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日,就算不把自己害死也要把自己累死!”说完也不再理会他,摇了摇头,快步而去。
少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良久,亦叹息而去。
瑞庆帝的身体愈加不好了。
长安后来也没把外祖父来找过她的事,跟瑞庆帝提起过,怕引起他的不豫,更加重病情。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长安不得而知。
瑞庆帝如今最忧心的是,自己不知还能再撑多久,子渭却还没来得及培养起自己的班底。
王太傅固然好,但到底年岁大了。年轻一辈里,璟和自不用说。其余的,以后子渭大概也只会从庶族中提拔。士族,固然有不少整日只知饮酒作乐、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弟,却也同样不乏有识之士,只可惜,时不予其,生在这个时代,姓氏便是他们最大的原罪!
璟和如今已出了宫学,被任命了中书舍人。官职不高,却是天子近臣。惊掉了一干人等的下巴。
安肃侯手握重兵,人人都以为璟和必会子承父业,走武官这条路。人人都在猜测璟和出学后会从哪里的军队开始历练起。没想到人家另辟蹊径,一头扎进了文官的队伍里。
长安倒是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由的心生钦佩。人最难的是在别人看来只需锦上添花的时候,却已有着兜底保全的清醒,真真难得!
五月初五,太子在安和殿设宴,数得上号的勋贵之子皆在邀请之列。有意思的是,近几年冒头的年轻庶族官员,也通通都是座上之宾。
太子设宴的目的就引人深思了。缓和近期皇家和士族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恐怕是要拉进和庶族官员的关系,同时就近观察,挑选未来的肱股之臣!
这次外宴,长安也被要求参加,这是长安第一次以正式身份出现在外臣面前,也是史料记载中,济阳公主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场。
太子坐在上首,济阳公主坐在太子的左下,右下的位子空置。
赴宴者中士族子弟有不少都曾是长安的同窗、玩伴,对她可谓是知之甚深。
当初长安突然不去宫学了,接着便是好长时间不曾听到她的消息,一度有传言说是济阳公主犯了大错失了圣宠!
长安回来后,因瑞庆帝身体原因和对她的有心栽培,日日伴驾,也没有再回宫学。
时隔那么久,突然在这样的场合再一次看到长安,世家子们都不禁面露诧异。
长安一改往日的丫髻素衣,头梳十字髻,身着玄色深衣式长袍,端然跪坐于几榻之上,面色静肃,目光粼粼。让人明知她年龄尚小也丝毫不敢小瞧。
时光在她身上刻下了那么深刻的印记,那个爱着红裳热情张扬的顽皮孩子完全在她身上褪去了痕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
整个明阳殿正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两列案几相对而排,从上首座下一路排到殿门口。每张案几上都呈着五色彩粽,摆着雄黄美酒,挂着艾叶菖蒲。
宾客们各自为群,世家公子们坐在一列,庶族官员们坐在另一列,泾渭分明。
太子笑笑,只当没注意到,举杯开席。
果不其然,席上太子对世家子弟淡淡,却与庶族官员们相谈甚欢。有几个特别得太子青眼,尤其是一个叫杨遥疆的年轻将领。
这位庶族将领的经历说起来也颇为传奇。他出身军户,十三岁便接替父亲入了行伍。六年来,他凭着过人的军事才能在征西军中一路从无名小兵升至步兵校尉,引起了瑞庆帝的注意。瑞庆帝早已有扶持庶族将领之心,为了就近观察,把他调入了中军,暂领宿卫军越骑校尉之职。
明眼人一看,这分明就是第二个安肃侯了。
长安也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他。
这位已成名多年的武将如今才不过堪堪及冠,年轻的不可思议。他身材高大、肤色黝黑,棱角分明的下颚微微冒着青茬,虽不甚俊美却英气逼人,带着从西北战场滚滚而来的粗粝凛烈和铁血气息,与时下贵族名流那套衣带当风,熏香敷粉的做派全然不同,却看得长安倍感亲切。
几年的行伍生涯使他对目光的刺探十分的敏感,感觉到有人在不停的打量他,他目光一扫,却是个琉璃娃娃一般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