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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帝女词-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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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用力点了点头,不知是在回应颍川公主,还是幻觉中的那些人!随后向两人拱手道别:“珍重!”

    璟和与颍川亦红了眼眶,同时拱手回道:“珍重!”

    征北十万大军,安肃侯留下了七万原地驻守,帅领剩下的三万大军悄然返京。征北军骁勇善战,三万大军足以对付得了几倍于它的甚少有出战经验的中军了!

    怕太早被京里注意到,失去先机,安肃侯命兵士全部换上便装,昼伏夜行。

    行至并州城外,安肃侯突然扬手叫停了行进中的队伍。他举目四顾,周围安静的诡异,甚至听不到风啸和虫鸣。

    若是此时还感觉不出不对劲,他也就不是纵横沙场了一辈子,令异族闻风丧胆的安肃侯了!

    他双目一扫,左边是山,右边是河,果然是偷袭围剿的绝佳地形。安肃侯此时如何不知自己是中了计了!那封信呵,连人心的多疑都谋算的丝毫不差,真是可怕!

    “贴着山壁走,小心落石!”

    安肃侯话音刚落,河上、山上同时火光大亮。只见河上不远不近暗伏着或大或小的战船三十余艘,船上兵士手上皆用强弩、弓箭指着他们。而山上更是随着山势连绵了几公里的人,手上脚边都是准备好的巨大落石。

    好一出瓮中捉鳖!征北军若是贴着山壁,就是船上兵士的活靶,若是不贴山壁又难挡山上不断砸下的巨石。

    难为安肃侯此时尚能镇定发问:“敢问是哪路将士要阻本侯的去路?”

    “并州卫环。”山上一个中等身材气度不俗的中年男子拱手回道。男子面容儒雅,看起来不像是将领,倒像是个书生。

    “原来是卫都督!不知都督何故半夜不眠,来对本侯暗埋设陷?”

    “侯爷见谅,卫谋也是奉命行事!安肃侯不奉诏而擅离驻地,欲潜伏入京行谋逆之事!”

    “谋逆?”安肃侯冷哼了一下,“恐怕想要谋逆的不是本侯吧?好毒的计谋,一封暗信把本侯骗离了驻地,然后以这种形式来个瓮中捉鳖,最后给本侯扣个谋逆大罪!真是从杀人到善后都谋划好了?”

    卫环微微皱起了眉:“什么暗信?侯爷若不是心怀不轨,何故擅离驻地,易服夜行地入京?”

    “士族士族,除了弄权和排除异己还会做什么?卫环,本侯原本还敬你是条好汉,可惜你终究还是一个士族!”安肃侯涩然地笑了笑:“罢了罢了!多说无益!一步错步步错!只是可惜了我边陲誓死守边的三万好儿郎,今日却是因为同胞的猜忌要随本侯魂归并州了!只是可惜了他们不曾战死于敌人的大刀铁蹄,却是要命丧在自己同胞的箭矢下了!”安肃侯语气悲凉,闻者心酸。

    连山上举着石头,河上拉着的兵士都不禁微微动容。

    卫环眼看士气要散,忙下令射箭、投石。

    “儿郎们,我征北军从不畏战!哪怕今日只能逃出一人,来日也好向天下之人一述我征北军今日之冤!”

    安肃侯声音如雷,征北军亦气势如虹:“杀!杀!杀!”

    今日设下的是无解的死局,明知征北军插翅难逃,却还是被他们沙场中磨练出来的悍然杀气震得胸口发慌。

    连卫环都不禁心中暗暗叹息,可惜了这样的军队,但愿今日所为无愧于天下!否则,他便是以身谢罪百次也弥补不了今日犯下的过失。

    这实在是征北军有史以来遇到过的最艰难的战役。敌在瓮外,我在瓮中,敌在暗处,我在明处。

    对方河上熄了火光,望过去又是一片漆黑,而山上火光大亮,打下来的光把征北军照得清清楚楚,河上射过来的箭目标清晰,一射一个准,而征北军看不清射过来的箭,根本防不设防。征北军原本选择夜间出行是因为隐蔽,却被有心人所用,成为了他们的送葬场。

    河上太黑,征北军要还击对方根本做不到,只能凭着感觉往对方的阵营里射过去。

    安肃侯想了想,下令将火折子掰小绑于箭身,射船身,能射中目标最好,射不中也能在射过去的瞬间,照亮对方的情况,迅速攻击。转眼间,四五艘小船被射中,熊熊燃起。

    征北军不愧是让异族闻风丧胆的征北军,即使身处这样的逆势,照样可以凭借安肃侯出众的军事才能和兵士悍不畏死的精神力挽狂澜。

第34章 遗算() 
可惜,天不予其。没过多久,忽起大风,征北军处于逆风位,射过去的箭中途熄火不说,连要射到对方的所在的位置都变得困难重重。

    对方仿佛也发现了,战船又全部往河中后退了三十米,对于顺风向的他们而言,这点距离完全不是问题。但征北军的弓箭攻击却变得几乎不可能了起来。

    征北军!好一个征北军!既然距离太远射不了箭,那就一个挨着一个用,用肉身强行渡河来拉近距离!一边走一边射,前面的被对方的射穿胸膛沉入河底,后面的就顶上去,继续前行

    战船上的并州军一个个心里发毛!明明他们才是优势的一方,可对方这种舍了命也要不断地向着目标接近的狼性,实在令人心惊胆寒!

    安肃侯也是其中的一员。看着这些与他朝夕相处,只要他一声命下,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就能坦然赴死的兵士,如今一个一个在他身边倒下去,他眼眶发红,在火光的映衬下神情狰狞可怖。他闭上眼,辨着对面河上声音的方向,一边往河中央走,来回侧身避着射过来的箭支,一边用他的强弓嗖嗖嗖连发数箭,所到之处,船身无一不裂开大洞,水流迅速往船身里灌去。

    船上的兵士急得停下了对其他人的攻击,通通往安肃侯身上射去,十支、二十支、三十支到最后,安肃侯也避无可避,身上开始中箭。一支、两支、三支到最后,他已经不再试图避箭,哪怕身前插满了箭,依旧坚定不移的一步一走,一走一射,一射一中如同一个杀不死、倒不下的战神!

    站在高处目睹了这一切的卫环也不禁肃然起敬。他拿过自己的,这位貌若书生的将军,使用的竟是一把两倍于正常的铜制强弓。

    他面色复杂,夹杂着不忍和心惊。手里却丝毫没有犹豫,果断的射出一箭,从背后直取安肃侯的心脏。

    看着安肃侯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倒向了水中,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知是为了安肃侯终于解脱了,还是庆幸他的兵士可以少牺牲几个

    安肃侯仰头浮在水上,嘴里喃喃着:“脚踏燕然兮驱胡儿,与子同仇兮共生死”圆睁着双目缓缓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身上的血将周围的水一圈一圈的染红

    剩下的征北军将士看到主将的惨死,裂目欲龇!一边含着泪高唱着战歌,一边执行着主将在世时的最后一道命令。

    直至最后一人战死,那首战歌却仿佛还久久在并州军的耳边回荡着

    “父母倚门兮望秋水,稚子忆念兮泪断肠;身披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同战兮心不怠;脚踏燕然兮驱胡儿,与子同仇兮共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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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自毁长城!自毁长城!”慕容曲闻讯后放身大笑。

    多年来,征北军如同盘踞在家门口的猛虎,使他们不敢越雷池一步!如今,对他们虎视眈眈了那么多年的心腹大患终于失去了精魂,如何能不畅快?

    二十多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忽尼耶天纵奇才!小小一个计策就把安肃侯和京师世家玩弄于鼓掌,用他人之矛攻他人之盾,自相残杀,倒为我族铲除了心腹大患哈哈哈哈!左都尉,你替我转告忽尼耶,他归来之日,便是本王大肆封赏他之时!左将军府的门楣在他手上,一定会远胜其父祖!”

    安肃侯到死都不知道,使计诱骗他离开驻地的不是京师世家,而是另有其人。

    本来依照太子的谋划,之前已将世家要废其军权的事暗暗告知了诸藩王。若是太子无事,自然相安无事。一旦太子出事,藩王或是出于忠心义愤,或是心忧沦为刀俎下的鱼肉,必然会先下手为强,剑指京师。

    若是藩王胜了,且无心篡政,辅佐幼主上位,则安肃侯大可以按兵不动。

    若藩王胜了却意指江山,或是世家胜了,则两方必定已消磨掉了大部分的力量。此时,安肃侯再出兵勤王,必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太子将自己的谋划在密函中全盘告知。

    说到底,太子真正信任的,也不过只有一个安肃侯而已!

    他料想无论是藩王还是世家,短期之内都不会动皇室的性命!若是他们真有野心,甚至还要想法设法的保住皇室中人,以便荣登大宝的那天可以彰显自己皇位来路的正统。

    他算准了所有人,可惜偏偏算错了安肃侯!或者说,他算漏了那匹潜伏在暗处的狼,慕容鲜卑!

    当日,安肃侯在收到太子密函之前,刚刚收到一封匿名信:太子欲篡位,帝危,速归!

    踩的时机恰巧是坊间正纷纷扬扬流传着太子囚禁皇帝、谋逆篡权的时候,令安肃侯也不得不心生疑虑。

    太子毕竟有个世家的母族,太子暴毙的消息会不会本身就是太子和世家合演的好戏,以诱骗他短期内不要回京以确保他们能够顺利篡位呢?

    即使那封信是他儿子亲自寄出的,但璟和毕竟自幼长在深宫,与太子相处的时间远远多于他这个几年都回不了一次京的父亲,要说璟和对他有什么歹心那是绝计不可能的,但若说他为了太子想方设法牵制他这个父亲的兵力却不是不可能。

    太子智谋过人,心思缜密得连他看了都忍不住拍案叫绝。这样一个连自己万一遭遇不测后的事都安排的天衣无缝的人,要让人如何相信他会被人算计至死?

    若太子密函是真,那他此去恐怕凶多吉少,太子的计划也必定会被打乱。但就像太子自己说的,情况有很多种,未必没有反转的可能!可若是匿名信是真,那他这一误信,陛下可就再难有生机了!

    说他愚忠也好,说他胆怯也罢,哪怕是万一的可能他也不敢去赌!

    而此时,几个主要世家也纷纷收到了密报,安肃侯不日将帅军围京,挟制士族。安肃侯一直都是坚定的保皇一派,他知晓太子暴毙后,这么做一点都不奇怪!所以尽管世家也疑心密报的来路,但还是让征北军中的耳报仔细留意,一旦安肃侯有异动,火速来报。

    果然,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安肃侯带了一部分军士潜行离开的消息。怕夜长梦多,立刻以朝廷的名义下令并州都督卫环,安肃侯欲行谋逆之事,令他在并州地界设伏,将其围杀。

    —————————————————————————————————————————

    左都尉当日便领命赴幽州向忽尼耶转达单于的意思。

    燕王对忽尼耶十分的礼遇,专门拨出了一个客院供他生活起居。

    左都尉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八尺大汉,差点流下泪来!这还是朝气勃勃的忽尼耶吗?

    他正站在院中,看着天空发呆,神色委顿,那些一直坚定于他眸色之中的信念、理想仿佛一夜之间全部湮灭散去,表情茫然空洞,整个人消瘦得可怕!

    看到这样的忽尼耶,左都尉说不出的心疼酸涩。忽尼耶是他看着长大的,名为师徒,却情同父子。忽尼耶是天生磊落洒脱的性子。哪怕是几年前,对族里的筹谋部署不认同,也就说走就走,转身就来到中原,自己寻找说服自己的答案。他何曾看到过这样的忽尼耶!

    他搓了搓脸,收拾了一下情绪,脸上重新戴上了兴高采烈的笑容:“发什么呆呢!好小子,你这次可立大功了,真给我和你们左将军府长脸!单于说等你回去要好好犒赏你呢!你不高兴不高兴?”

    “高兴?高兴什么?高兴我的阴谋算计得逞了?高兴因为我的一张纸条,一代名将魂断并州?连同着数万兵士一夜之间全部丧命?”他说着,面色越加的煞白,眼中水光浮动。

    “他们是汉人!是我们的敌人!安肃侯甚至是射杀你祖父的仇人!兵不厌诈,战场本来就是一个拼谋略算计的地方,值当你这样吗?”左都尉始终无法理解忽尼耶骨子里仿佛与生俱来的悲天悯人!忽尼耶出身世代统军之家,自身也天分卓绝,军人的天职便是杀戮,可他偏偏却是这样的性子!

    敬爱的腾格里,这难道是你开下的一个玩笑吗?

    “自小,所有人都说我天生就是为兵之一道而生的,久而久之,我自己也开始这么深信不疑。每次在沙盘上推演出完美的战略部署的时候,我总是特别的开心特别的自豪!可是老师,纸上谈兵和真实的战场终究是不一样的!我自小学习兵法谋略,但当真的有数万人因为你的计策而丧命,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知道什么是战场!”

    左都尉拍了拍他的肩放缓了语气:“忽尼耶,你知道孩子和成人的区别就是什么吗?孩子可以率性地做自己认为对、自己觉得快乐的事,而成人的可悲或者说伟大之处就在于,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不断的压缩和放小自己,而把立场、责任摆在前面!忽尼耶,人年轻的时候,谁都有过觉得重要、想要坚持的东西。可是啊,人这一辈子太长太长了,活着活着,我们就成了现在的模样,如今再回过头去看那些曾经在意执着的东西,却发现早已变得不再重要!忽尼耶,你该长大了!你是鲜卑人,你是未来的左将军王,这一点永远都不可能改变!面对现实吧,不要总是汲汲于你认为对的事,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少年低着头沉默不语,左都尉不知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却也不忍心逼他太紧:“好了,今日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叹着气离开了。

    院中又安静了下来,少年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地覆在自己的眼睛上,渐渐地指缝间有水渍渗下,少年却依旧安静地未发出一点声响。不知多久之后,唇齿间突然溢出几声苦笑:“可我,可我不能让自己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长安,这样你也会对我失望的,对不对?”

第35章 攻城() 
安肃侯虽为守疆之吏,但凶名赫赫,对藩王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震慑。如今安肃侯已亡,他们便再无顾忌了。河间王觉得出兵的时机已然成熟,与燕王商讨,准备即刻发兵。

    世家虽然如今还牢牢把控着中军,但自从藩王就镇后,对地方军队上的影响力已经几近于无了。目前还在世家掌控中的地方军不过一个并州、一个扬州、一个益州。扬州、益州皆在南方,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一贯强悍的并州军在与安肃侯的对峙中也已元气大伤,难成气候。

    至于中军,以保卫京师、护卫皇族为职,少有出战的机会,战斗力实在有限,不足为惧。中军中唯一有些战斗力的营队还在庶族将士的手中,世家指挥不动。

    士族,奢靡腐败,不务实政,又因多近亲联姻,身体羸弱,早已不堪一击,如今也是该给这些累世积累的辉煌,动动土的时候了!

    几人各自从自己的封地发兵,为了分散士族的注意力,分三条路线进军京师。

    慕容氏愿为先锋,燕王欣然允之。

    鲜卑族骁勇善战,几乎人人提刀就能上马。忽尼耶如今是燕王的亲信,燕王信任他的忠心也依赖他的谋略,所以需时刻紧跟燕王左右。慕容氏便另派出了一名年轻将领石兰统帅先锋军。石兰乃单于慕容曲三子,天生神力,骑马射猎仿佛生来就会。四岁就曾独自猎鹿,十岁更是单枪匹马地毙了虎,深受慕容曲的喜爱。此次有那么好的机会可以积累军功和威望,慕容曲自然不会忘了他。

    然此子生性残暴好杀,一言不合便取人性命,身边伺候的婢人从小到大更是打死打伤无数。

    忽尼耶知道被委命为先锋军统帅的人是他时,便知道大事不好,只可惜木已成舟,先锋军已经出发。

    世家收到河间王起兵消息的时候,并州已经告急。世家忙集结起中军的中坚力量,准备应对河间王的攻城。

    世家与宗王的矛盾自他们就藩开始就一直存在,他们想不明白为何宗王会选在此时突然发难!难道是因为如今皇室再无人为其撑腰,害怕世家夺其领兵权,所以才先发制人?

    然而,还未等世家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说另外又有两个藩王也已揭竿起兵,其中一支队伍甚至已经一路打到了洛阳城。按照这个速度,破京也不过就是一两日的时间。

    世家这下彻底慌了神。中军的战斗力他们自然也都心里有数。若是只有河间王,凭着人多他们也能搏上一搏。可如今是三个藩王同时起了兵,他们是断无胜算的。

    此次藩王起兵,打出的旗号就是清君侧,若是战败,皇家或许安然无恙,他们这些世家重臣,却是难逃一死。如今士族谋害皇嗣的流言已在民间传得沸反盈天,假的也成真的了,何况本就不假!他们此次棋差一招,便也只能愿赌服输!

    朝堂再重要,到底比不上家族的百年基业。只要家族不倒,将来有的是机会重振门楣。如今江南扬州、建邺一带尚未分封出去,尚且还是士族的势力范围。裴相当机立断,立刻决定举家南迁。其他京师世家也纷纷响应。

    对于皇室成员的去留,他们却持了不同意见。

    裴相主张一并带走。毕竟有皇家他们才是正统,才有重整河山的机会,没有皇家他们便什么都不是!除非他们有兵力可以自己打下这天下!况且如今主弱臣强,正是掌握朝政的大好时机。

    下臣却纷纷出言劝阻,他们认为藩王的清君侧毕竟只是一个好听的旗号。士族是死是活,是走是留,他们本身并不在意!士族不战而退,对他们来说,反倒是好事,省了兵力了!可若是连同皇室一同带走了,情况可就不同了!清君侧,清君侧,“君”都没有了,他们还如何名正言顺得起来?“天子”在他们手中,藩王如何能够安心?不怕有一日,他们会如同曹操一般,挟天子以令诸侯吗?到时候,藩王必定会如同王八一样,对士族死死咬住不撒嘴。

    裴相叹息不语,他也知道下臣们说的有理。他想要带走皇室,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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