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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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牧场牧马,犒赏凌家军,与出生入死的将士做兄弟,而不是君臣……
不过,他的计划里还是多了一个无法安置的人。这个人是慕曦。
那一日从南诒归来,他差一点将慕曦看成是轻雪,那妆容、发鬓、衣着,与轻雪装扮得不差一分,形似而神不在。她对他的康复明显是欢喜的、期待的,然而,他却不想看那张脸。
此刻,他满脸的风雪,牵着马停在府门口,她又穿着那身碍眼的素衫迎了上来:“弈轩,这么大的风雪,你去哪了?你的身子刚好,不宜吹风沐雪。”
他面无表情,将缰绳交给护院,边朝府内走,边对管事道:“去账房取五十两纹银,送这位姑娘出府。”
“弈轩!”慕曦一声惊吼,朝他追过来,随即不断咳嗽,极度虚弱道:“天寒地冻的日子,你让我一个人上哪去?我现在无亲无故,就孤零零一个人了……”
他扭过头来,冷笑道:“倘若你还记得你曾是这个府里受人尊崇的睿王妃,还想要留下一殿颜面,不让大家知晓你做过的那些丑事,就不要在这里拉拉扯扯、以强扮弱!你慕曦应该是骄傲的、清高的,装扮成轻雪的模样,只会让人笑话!”
“你!”慕曦脸色立即一片青白,“在你眼中也只是笑话吗?你不是喜欢她那身不食人间烟火的装扮吗?我慕曦穿起来不比她差,你看到了吗!”失控的大吼着,她突然拔下发上的钗,一钗朝自己的胸口捅去,“弈轩,是不是要我将心挖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我是爱你的?”
他剑眉跳动,只觉这个女人疯了。
一旁的管事护院忙将慕曦手中的钗夺回来,将情绪失控的她紧紧拽住,吩咐家奴去请大夫,“王爷?”
“等养好伤,再送她去渡头,直到送走为止。”他冷冷瞥一眼慕曦胸前那处伤,绷着脸,转身走进府内。连最后的怜惜都不在了,这样的自残方式能留得住他的心么?只会让他愈加反感、愈加轻瞧她罢了。
洛城最好的布庄,轻雪带着善音在那选布料。
“主子,这紫色绸布给主子和紫苏各做一件新衣裳吧,肯定舒适。还有这荷绿色的,最适合綦儿僢儿了,清新有活力。”
“好,都裁一些吧。”她点点头,纤纤十指捏着一卷菊花色丝布,“这个也裁一些,给你做单衣。”
“主子,这个很贵耶!”
“老板,我们主子的天丝纱准备好了吗?”一粉衣婢女‘踏踏’朝柜台走过来,手上拎着两幅中药,一脸怒气:“我们家姑爷就快回城了,主子想做件天丝薄纱衣,你这天丝纱却迟迟未到!”
“天寒地冻的,水路和陆路都断了,得等到天放晴……”中年老板低着头嚅嗫。
“等到天放晴?我呸!那个时候,我家主子的孩子都要出世了,那天丝薄纱还能穿吗!我不管,你今日无论如何要拿出这天丝纱出来!”
“这……”布庄老板记得想跳楼。
“善音呀,我好像也很久没收到夫君的家书了,据说这暴风雪太大,导致官道上雪崩,冲断了要道。”轻雪放下那丝滑布匹,缓缓走到窗外,望着楼下那辆睿王府的马车,旁若无人的与丫鬟自话自说,“既然要道冲断了,水路也冰封了,那我家夫君只怕也要等到孩子出世才能班师回朝了。我也想着做件好衣裳,穿给常年在外征战的夫君看,可惜这天气……”
“是啊,相公还是霍青书霍将军帐下的,来信说,估计三个月后才能到洛城。三个月时间,足够做好一件衣裳了。”善音连忙接话,捂着嘴偷笑。如果这丫鬟知道主子的夫君是睿宗王,不知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多事!”那粉衣丫鬟瞪主仆二人一眼,提着中药气冲冲下楼了。
轻雪站在楼上,看到青寰将脸探出窗扇,朝她这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下车朝楼上走来。那粉衣丫鬟跟在后面喋喋不休:“主子,就是这两个人,她们抢了您订好的天丝纱,还胡乱骂人,说姑爷……”
“够了!”青寰朝那丫鬟一声厉呵,冷冷瞪过来:“去账房支取这个月的月银,速速给我离开!”
“主子?我做错什么了?”粉衣丫鬟被吓懵了。
青寰不理她,朝站在窗边的轻雪走近两步,小心翼翼道:“轻雪嫂嫂,真的是你吗?”她和轻雪在白湖见过一次面,那次她在治病,不久就被青书接到了洛城,所以不常见。
轻雪浅笑着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青寰去轻雪的小院小坐,给三个孩子带来了满车的见面礼。
“嫂嫂,大哥现在在四处寻你,你若再不出现,慕曦那女人就得手了。”二人坐下廊下围炉叙话。
“慕曦为什么会跟过来?”她倒不觉得慕曦能得心应手。
青寰接住孩子们扔过来的雪球,笑道:“跟过来守伤吧。当时大哥被放在棺木里送过来,慕曦那女人就躲在棺里,与大哥同床共枕,开馆的时候把吓了我们一跳。”
“现在呢?”
“现在在府里养伤,整日装病装弱,就是不肯走。前阵子更是肆无忌惮的守在大哥床前,装扮成嫂嫂你的样子吹笛抚琴、疯言疯语。后来大哥的尸体被人盗走,她菜收敛些。嫂嫂,我觉得她已经疯了。”
“青寰。”轻雪敛下那排浓密的睫扇,再抬起,目光澄澈,“你不要告诉你大哥,我们母子住在这里,我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好。”
“为什么?是因为慕曦吗?”
她摇摇头,站起身:“是因为我自己。一个杀人凶手是不配得到原谅的,他还活着,是我最大的解脱……青寰,这段日子多来我这走动走动,半个月后,我们母子会搬离洛城,去下一个地方。”
“那去哪?”
她想了想,笑道:“嗯,应该是去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具体是哪说不上来,等确定了才知晓。对了,我那有几匹丝缎,使我曾经的嫁妆,太红太艳,没法做外衫,不过做内衬和肚兜、底裤应该不错,我让善音拿给你。”
一会,青寰抱着那匹艳红的天丝纱,感到无比沉重。轻雪找上她,就是想探知大哥的情况,并不是想与大哥团聚,她该告诉大哥吗?二哥长风是她的嫡亲兄长,轻雪嫁给二哥也不错。
哦,不对,轻雪将嫁妆都送给她了,不就是表示她与二哥长风缘尽了吗?而且轻雪刚才明明是想爱不能爱,因为愧疚才远走的。假若她不告诉给大哥,岂不是间接性棒打鸳鸯?
“王爷在府上吗?将马赶快些,我有急事!”
“回小姐,王爷一早去了宣城,并不在府上。”
“去宣城做什么?需要多久?”怎么偏偏就赶在了这个时候!
“陪君将军去宣城云家提亲,听说会住段日子。”
“那赶快写封家书送过去,就说轻雪嫂嫂找到了!”
“是!”
当晚银月当空,轻雪带着善音和三个孩子坐上了去宣城的马车。
“娘亲,为什么没住多久就要走?”两个小家伙同躺一床被窝,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昏昏欲睡。
“因为宣城才是娘亲的家。”轻雪背倚厢壁,侧首看着树影在窗子上的晃动。亲生爹娘的面容已经模糊了,唯一的姐姐慕曦也恩断义绝,只有养育了她十二年的宣城才最有感情。
宣城是个水清柳绿、群山环绕的小城,四处是盐湖、水光潋滟。这里有与翩若、擎苍、白杨、以及白杨娘亲的记忆,还有与弈轩在红烟山上的第一次尴尬相遇。这些人都是组成她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少,而又让她痛彻心扉。
如果说命格是由天定,那么她相信命运由自己做主。她选择了凌府,就注定要与弈轩一生纠缠。人生就是这样一个不断挣扎、回首的过程,待到白驹过隙,风沙淘尽,一切将会趋于平静,回到她原来的地方。
“主子,这个地方是你的家乡吗?”善音怀抱一个孩子,牵着一个,随前面的她走进一家小院。
她抱着熟睡的僢儿,将白杨家破旧的大门打开:“嗯,这里曾是白杨的家。”
“原来是那个吃里爬外的负心汉!”善音一声大叫,差点把那破旧的门板踢了,“住他的房子我嫌脏!”
“那你去大街上蹲一夜。”
“去住客栈也好呀,不住客栈,也可以住其他空房子,为什么非要选他白家的房子?”
“因为这里有我的干娘。”她细心解释,看着角落里那架落满灰尘的手纺车,心头感伤:“我与白杨青梅竹马,他的娘亲是我半个亲娘,而且干娘当年对我视如己出。”
“那她老人家呢?”这里怎么看都阴森森的。
“白杨死后,便投河自尽了。”
“啊,死人了!主子,我们还是去你娘家吧。”
“拜访可以,但不可以住那里。听说翩若要办喜事了,我这个养女理该去一趟。”
“那我们明日就去吧。”
翌日是个艳阳天,暖洋洋的冬日照耀整个洁白的大地。
轻雪带着三个孩子、让善音抱着贺礼,五年来第一次回云府。云府的府邸刚刚翻修,牌匾上写着‘云公府’,而不再是‘云府’。守门的护院也换了新人,仰着鼻子将她打量了一番,不客气的挥手,“没有请柬,不准入府!”
“先去通报你家大小姐,就说云轻雪前来恭贺翩若新禧。”她冷冷笑道,才发现她家爹爹的脾性一点没变。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养的奴才眼界就更低了。
“大小姐的闺名是你直呼的吗?”新护院又开始大呼小叫。
“她是云府二小姐,为什么不能直呼我的闺名!”翩若从游廊处转出来,人还未到,就给了这斗鸡眼一粒石子吃,柳眉倒竖:“爹爹怎么就养了你们这帮狗奴才,连自家的主子都认不清!”
面向她的时候,又笑靥如花,眸中惊喜:“轻雪,你总算来了,快与我进屋!哇,我的小外侄也来了,姨姨亲一个!”
轻雪不大想进府,对翩若道:“我这次来,是来给你送份礼,送完就走了,翩若你替我保密。”
“别走!”翩若忙一把拉住她,眸中急切:“王爷找你找的很苦,你就留在这里,等王爷过来。原本昨日王爷是在云府的,但王府来报说在洛城发现了你,便连夜急急赶回去了。轻雪,王爷身子还未痊愈,你可不能这般折腾他呀!还有,你只是被那花擎苍控制刺了他一刀,不是你的错,你不能以此来折磨王爷、孩子以及你自己,不然就称了花擎苍的心,如了慕曦的意,不是吗?”
“那致命一剑,是他为我而刺的,因为他知道我恨他五年前的所做所为。”轻雪转过身去,痛苦敛下眸子,“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红颜祸水。”
“啊?”翩若吓了一跳,“王爷这样做,确实让你在他众兄弟面前无法抬头。不过,这件事没有人知晓,他们,包括我,都以为是那一刀刺中要害,是花擎苍在使诈。轻雪你往另一个方面想想,是不是王爷爱你深入骨髓、愧疚切入体肤,才会采取这极端的方式呢?他不得不用性命来求得你的原谅,让你解开心结。这样做,不是你红颜祸水,而是上苍作弄人。”
她牵着孩子走上马车,最后对翩若道:“不管怎样,先替我保密,我现在没有颜面面对他。”
“那你忍心他拖着受伤的身子在这冰天雪地四处寻你吗?”翩若在车后跺脚,“你这女人真够折磨人的!”
她坐在车里,将善音和孩子送去了白家,随即独身一人,撑着伞,去了红烟山的云家陵墓。
那座守孝小屋还在,屋顶落满白皑皑的雪,土黄色的墙面在这片白茫茫中是唯一的颜色。回首,那片枯黄的蒿草已被白雪层层覆盖,苍茫大地,只见雪花飘落。
她推开木门,见到屋内留有新灰烬,旁边的木板床上整整齐齐叠着一床薄被。
关上门,她往山下走,顺着当年的那条路,走到山脚的那排梅花树下。只见火红的梅花、一斜斜、一朵朵,争先恐后的怒放着,在这漫天风雪里,一瓣瓣的绽开。
她站在树下,接下了飘零的那一朵,任素白的披帛,在寒风里翻掀。
此刻,‘得得’的马蹄声传来,踏破这片雪原的空寂,引来阵阵急切。马背上的人赶的很急,不知是归家,还是办要事?
她闻声回头,便见到那个墨麾男子策马飞奔而来。
“云轻雪!”他扔下马鞭,眸中是浓浓的怒火,一身的急切与激动,“原来你在这里!”很重的揽她入怀,撞疼她的骨头,愤怒得差点将她揉碎,却很温柔的吻上她冰凉的唇瓣,急切的索取,而后捧住她的脸,眸中的惊喜与灼热几乎将她融化,“这次看你往哪逃!”
刚才那一眼,还以为是错觉。他日夜兼程的从这座城池跑到那座城池,寻遍西南,她却站在梅花树下。假若这次又擦身而过了,他们的下一次相遇又该是何时?
踩着积雪抱她上山,一脚踢开那小屋的木门,将她放到木板床上。这个时候,两人却是相对无语,默默看着对方。
他眼眸一沉,转身去燃火堆,而后坐在床沿,轻轻揽她入怀,静默。
她的手动了一下:“虽然我是被擎苍控制,但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我知道。”他哑声道,再次捧起她的脸,定定看着她的眸子,“你的那些话是真的,你的泪也是真的。那一刻我很满足,因为我知道,你同时也爱着我,你在为我心疼。”
“你这样做,并不能让我解气,反而让我更痛苦。”
“这是我五年前欠你的一剑。”
“可是如果你死了,你的那些兄弟怎么办?我怎么办?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想过吗?”她推开他。
“我现在活过来了。”他握紧她的素手,贴在胸口,眸中深邃灼热,“我的半壁江山就是兄弟们的,他们是我们的兄弟,同甘共苦。往后的日子,就让我们为万民做主,没有压迫、没有战乱,以法规治这半个国家。我们不设六宫,不巧立税目,买下一大片牧场,带着儿子牧马、售马,还有我们的小女儿,你教她女红、我教她骑射。”
“它才三个多月大,你怎么知道是女儿?”她贴紧他胸口,“这里还痛吗?”
“鬼医说还需要吃五剂百草。”他用大麾裹住她,抱她到火堆边坐着,“雪,我在阴司路上看到四个孩子来送我,最小的那个就是哥粉雕玉琢的女儿,跟你长的一样,还喊我‘父王’。”
“那你在路上一定见到了梅花树、雪原。”轻雪环抱住他颀长的腰。
“嗯。还有一处长满箬竹的陌生宅院,你的画像挂在墙上,可是无论我怎么伸手,都够不着。”
轻雪没有梦到过这处,在火光前仰起脸:“轩,看来你的魂魄真的去过那些地方。只是那个陌生的箬竹宅院,可是我们的来世?还是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
“我希望是后者。”他吻吻她水嫩的唇,揽她更紧。不管前世、下世,他只要这世,一生一世一辈子。那个梦,只是轻雪送给他那幅诀别画,留下的心理阴影而已。
“听说你与慕曦在棺材里同床共枕数日?”她咕噜道。
“我不知道,我当时魂魄出窍,跟死人没两样。”
“我想去雪原上走走。”
“等风雪停歇,我便带你去。”
……
一个月后,节令进入寒冬腊月。
百万凌家军在风雪中班师回洛城,凌弈轩一袭战衣,外披大麾,与穿白裘的轻雪各骑一匹战马,伫立城门口迎接大军归来。
百万雄师,在那片鹅毛雪飘飞的雪地里气势磅礴而来,深黑的战甲、铁甲与金属刮划的声音、得得的马蹄声、踏踏的铁靴声、铁划银钩、墨黑色帅旗,无一不震撼着人心。
轻雪捏紧缰绳,遥望远方:“就这样放弃白湖,你甘心吗?”
弈轩望了望她,沉声道:“甘心。能用一个白湖换来平和,倒也不错。雪,等过完腊八,随我去趟灵隐寺吧。”
“煜祺太子是他的皇孙,他这样做并没有错,不要为难断鸿大师。”她扭过头来。
“我没说他有错,只是想去拜访他,他毕竟是我父皇。”他勾唇笑了笑,勒马过来牵住她的手,“而且,他这样用心良苦的帮我那煜祺侄子夺皇位,其实是在帮我们。”
“我知道。”轻雪用纤指捋开扑打在面颊上的发丝,举目眺望远处的大军,双目惆怅悠远,“大师说过,悔恨当初一念差,黄袍换却紫袈裟,他本一世一双人,何以生在帝王家。做帝王,纳六宫,忧国忧民,百般不由人。”
“那么做我独一无二的王妃怎么样?我这个亲王不必六宫三千,皇嗣不计其数,乐得半日闲。”他又低哑笑道,幽深的墨眸噙满欢快幸福,“轻雪,嫁给我。”
轻雪侧首,没有应答他。
正说着,三路大军在城外三里处停步,各路将领各带一小支队伍往弈轩和轻雪的方向奔来。
“王爷,与睿王妃拜堂的日子定了吗?”青书、阿九、冥熙三人在城门口放掉兵器,笑呵呵朝这边跃马过来,瞥一眼轻雪的肚子,“新娘子大着肚子穿喜服就不好看了。”
他掀唇笑笑,拍拍三人的肩,“先回府,青寰在府里望眼欲穿。”
轻雪并没有听他们说话,而是看着跟在阿九身后的云浅,说道:“在与阿九成亲前,先随我回宣城吧,我现在住在宣城。”
“嗯。”云浅点点头,喜极而泣。
三日后,三个女子坐在白家院子里纺纱,三个孩子蹲在暖阳下玩耍。
“轻雪,你为什么不住在睿王府?”云浅伸伸胳膊,忍不住问道。
“因为主子不想看到慕曦那个女人。”善音急道抢着作答,声线渐渐拔高,“慕曦疯了,不断用自残的方式留在王府,迫使王爷没法送她走。主子若住过去,綦儿也会跟着过去,这个孩子至今还没忘掉他的母妃。”
“慕曦还住在王府?”云浅大吃一惊,将手中的梭子气咻咻摔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想不到他还是这样一心二意、妄想一马双鞍的人!他以为他睿宗王是谁?当年说要珍惜他的慕曦,就休弃轻雪你,任意践踏;今日又舍不得他的慕曦,不顾你肚子已大,死活不送那个女人走,他是想再次旧情复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