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好白-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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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须宗主失神地喃喃：“死丫头，如此能屈能伸，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顿了片刻，白须宗主笑了。
难道这丫头想靠自己的力量解决掉琴宫瑟殿与朝廷之间的死结？
由笑变作皱眉。
死丫头，想得简单，这个死结又怎么可能说解开就解开？
“你去，密切监视！”
黑衣人一躬身：“是。”
“宗主，秋少爷求见……”门外一个声音禀报道。
白须宗主朝黑衣人挥了挥手，黑衣人会意，瞬间就消失在了白须宗主的面前。
“让楚乐进来！”
秋楚乐一身青衣，迈步跨入。
“宗主，听闻荷珊已经入了候府？”秋楚乐脸上有着淡淡的担忧。
白须宗主面上古今无波。
“不错，刚刚得到的消息，楚乐，你的耳目倒是很灵啊……”
秋楚乐淡淡道：“自从荷珊下了流云山，我不放心，一直派人跟着她，请宗主恕罪。”
白须宗主双眼一眯，心中暗忖：“你这是请罪的态度？我怎么一点没有看到诚意？”
心中想的是一回事儿，口里说出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嗯，荷珊入了候府，以我对她那个倔强脾气的了解，她是想独自解决朝廷对我琴宫的威胁，这样她就不用和瑟殿的殿主完婚。诶，这个孩子，总是这么的自作主张！”
秋楚乐沉吟道：“闲候虽然看起来是个无欲无求，不争不抢的‘闲人’一个，不过，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句，要是当年没有他，那么今日就没有如此强大的珑国，他虽然退出朝政，可是如果他有意，只要短短几个月，就可以令珑国变天，荷珊潜入候府，想来也是分析出了闲候的重要，想从候府着手，看看能不能找到对付朝廷的新办法……”
白须宗主道：“正是，荷珊从来都好强，她不满琴宫多年来以联姻的方式与瑟殿结盟对抗朝廷，虽然我们没有反的心，不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琴宫和瑟殿因为一直是这珑国最强的两股武林力量，也深为朝廷和皇室忌惮，不除去琴宫瑟殿，皇室始终犹如芒刺在背！”
秋楚乐俊朗的面容也阴郁起来。
“楚乐，你下山去吧，候府看似简单，实则凶险，特别如今七王爷和候府走得很近，对于荷珊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如果她的身份被识破，那么不仅仅她个人会遭遇危险，更严重的是朝廷就有了借口伺机发难，到时我们就会很被动！”
“是！”秋楚乐领命退了出来。
抬头望了望，天边一朵云。
荷珊，你此时可还好？为何你在身边的时候我不觉得，当你离开我才发现：对你，是如此想念？
秋楚乐很吃惊的发现，十多年的相处，自己和于荷珊之间的关系竟然可以用青梅竹马四个字来形容，可是为何当她离开时，自己才后知后觉？
于荷珊虽然内心强大，不过好在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对于闲人郡主居然会挑她这个异世人眼中“一无是处”的女子来做贴身丫鬟，她怎么想也没有想通透。
胖大婶引着于荷珊一路穿过亭台楼阁，水榭花园，终于来到了一处栽满了木槿树的林子中。
一个俏丽的身影聚焦了于荷珊的目光。
好一个妙人，从背影看，真的有点想犯罪。
于荷珊吞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这个背影的主人有着多么国色天香的一副仙容？
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识一番了！
胖大婶恭敬的一礼道：“郡主，小珊带来了……”
“嗯，很好，你退下吧……”清脆的声音由那个美得冒泡的身影处飘来。
胖大婶听命一躬身，随即离开了。
于荷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要不要开口说点啥，缓和一下这么沉闷的气氛呢？不过，这异世的贵族好像都挺讨厌这种不问就答的人……算了，还是沉默是金。
“你，就是小三？”那个俏丽的背影缓缓转了过来。
于荷珊一双眼睛死死的瞅着，生怕错过那美丽的，惊诧的一瞬间。
当于荷珊看清楚眼前的郡主真容时，她目瞪口呆了。
惊，是比想象中的还惊！
喜，是完全没有的喜！
眼前的女子，一张脸，浓妆艳抹，已经看不出那挥霍的重彩下，是如何一副尊容了。
于荷珊自认自己的脸是让人伤心的脸，不过，此脸仅仅是带给别人无限同情的同时，让人不忍再看。
而眼前这位郡主的脸，是让人揪心的脸，多看几眼，会想冲过去几棒子解决掉这么闹心的一场人造悲剧，太不让人活了！
需要那么做作么？！
于荷珊连忙低头做奴才状，其实只是为了自然的调低视线，以免再遭遇不幸而已。
“小三，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随时跟在我身边就可以……”
于荷珊刚刚因为太震惊，所以没有挺清楚闲人郡主是如何叫唤她的，此刻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心安然的呆在原处，于荷珊才挺清楚闲人郡主好像……叫自己……小三？！
于荷珊顾不得许多了，连忙抬头，急道：“禀告郡主，我叫小珊……”
闲人郡主道：“我知道啊，小三嘛……挺好记的，以后我都这么称呼你，不用再改名字了……”
于荷珊很想辩驳一番，毕竟小珊和小三虽然读音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不过意义上面差很多吧？就算自己再不济，也不能做小三啊？多么耻辱的一个称呼啊？虽然现代女人好多喜欢做小三……
“郡主，那个……是珊，不是三，一个是翘舌音，一个是平舌音，差很多……”于荷珊看到郡主一脸迷惑的样子，声音越说越小，话语越说越没有底气。
“三，小三，什么是翘舌音啊？什么又是平舌音？”
于荷珊心里，内流满面。
要不，放弃吧，小三就小三，反正这个异世大家也不知道小三是啥意思，不如将就一下，如此钻牛角尖还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呢，总不能从头开始教普通话吧？
于荷珊决定忍辱偷舒心，不能和这些故人较劲，否则受伤的总是自己。
“是，郡主就叫小的小三就行……”豁出去，认命了！
闲人郡主笑着点了点头，很满意于荷珊的妥协。
“小三，以后你也别叫我郡主了，还是叫小姐吧……”
“是……”有气无力的应道。
一入侯门深似海
于荷珊忽的想起自己的疑问，不由得问道：“小姐，小珊，我啥都不会，您怎么就挑中我了呢？我很笨的，不可能从头学，更不可能学会的……”
闲人郡主咯咯地掩嘴笑了。
于荷珊心里嘀咕道：“这郡主虽然说打扮太凤姐，不过，贵族的举止优雅还是不落半分的，这么一拉扯，郡主的一张脸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正在心里不住评断的于荷珊，被闲人郡主清脆的声音拉回思绪：“小三，我找贴身丫鬟为的不是你说的那些，刺绣女红自然有秀庄的人做，洗菜做饭自然有膳房的人做，这些事情能做的人多了去了，何必本小姐如此大费周章的向珑国皇城招人？”
“那小姐找贴身丫鬟是为了？”
“平衡！”
于荷珊失口道：“平衡？！”
闲人郡主眉角一挑，徐徐道：“不错，那些个妖媚的，漂亮的，清纯的最讨厌了，每次我身边跟着的丫鬟都会赢得轩钰哥哥的更多注目，我讨厌这种情况，我需要找一个贴身丫鬟，此人，必须是当我和轩钰哥哥相处时，他的目光绝对不会瞟去的人，而……小三，你就是这么一个人，我好高兴，我居然能找到！”
听完闲人郡主滔滔不绝地解惑，于荷珊再次内心受挫，欲哭无泪。
感情这闲人郡主是在找个更丑的为她做陪衬啊？！
红花需要绿叶配。
于荷珊此时终于明白自己鹤立鸡群的真正原因了，不是因为自己的内在美，而是在于自己这外在丑。
原来，丑，也是有用武之地的。
自我哀悼一番，于荷珊凄凄哀哀地问道：“小姐，小三想问，除了陪在您身旁，奴婢还有其他事情么？”
“没有。”
“奴婢月俸有多少？”
闲人郡主一怔，随即笑道：“小三想要多少？”
啊？随便开价的？哼，那就不客气了！
“一百两一个月！”于荷珊壮着胆狮子大开口。
闲人郡主眉头一蹙，脸马上就阴沉了。
于荷珊心中暗道不妙，诶，初来乍到，果然是该要低调点，夹着菊花做人，正犹豫要不立刻改口说：我是开玩笑的，能得郡主赏识是万分荣幸，只要能陪着郡主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啥月俸不月俸的，谈银子伤感情！
可是……可是不谈银子伤心啊！
还没有等于荷珊做虔诚的忏悔，闲人郡主愠怒着开口了：“一百两？你当我闲人郡主是什么人？！”
于荷珊大气都不敢喘了。
“至少二百两，我候府还不至于那么穷酸！”
于荷珊已经快窒息了。
二百两？！原来闲候府真的是财大气粗啊，自己太掉价了，早知道叫五百两了，怎么也该无限地拔高一下候府的层次不是？
于荷珊这边正在暗呼错过了招财猫，那边就听一个脚步声快节奏向这边走来。
回头一看，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郡主，石棉回来了！”
闲人郡主一听，不自主地猛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闲人郡主神色明显有些慌乱。
小丫头一脸的慎重，不住地点着头：“真的，真的，石棉正和候爷在前厅说话呢！”
于荷珊看看小丫头，转头，又看了看闲人郡主，心里暗道：“这明显有猫腻嘛……这个石棉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一个如此高傲的郡主‘花容失色’？有内情，一定有内情，只要把握了这个内情害怕今后没有好日子过？”
于荷珊大无畏的精神一下子春回大地，看到闲人郡主在小丫头的指引下快步离去，匆忙得连自己都没有顾得上做个安排，看来真的是火烧眉毛顾眼前了。
嘴角一翘，于荷珊大步跟上，谁让咱是‘贴身’丫鬟呢？所以，主子在哪里，贴身丫鬟就在哪里，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嘛。
穿过水榭，迈过拱桥，东绕西绕，终于在一处偏厅停住了脚步。
闲人郡主吩咐道：“你去大堂门口候着，一旦石棉出来，你马上将他引来见我，就说我有要事……”
“是！”小丫头一点头，快步领命而去。
闲人郡主回头一看，面色僵硬，沉声道：“小三，跟我进来……”
尾随闲人郡主入了偏厅，于荷珊恭敬而立，眼睛不住的在闲人郡主面色上寻找端倪。
闲人郡主在正位落座，陷入沉思。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闲人郡主回神，不住的朝门外张望。
“小姐？”于荷珊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闲人郡主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怎么还不来呢？”
于荷珊顺势朝门外看了看，安慰道：“小姐莫急，兴许是候爷与那位石棉公子还没有聊完……再等等吧……”
闲人郡主收回视线，勉强一笑道：“小三，你就是这点乖巧让我上了心，其实要找个比你相貌更……‘合适’的也不难，可是我见你之后就觉的你身上有股子灵气，所以我挑你真是目光独到！”
于荷珊扯着嘴难看地，敷衍地，无奈地笑了笑。
看看人家富贵人家小姐措辞就是有水品，这么一个‘合适’殆尽了多少的尴尬，显示了小姐多么具有关怀本色的一颗温柔心啊！
正在说话间，门外小丫头引着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闲人郡主一见来人，周身紧绷。
“石……石棉，真的是你？”闲人郡主咬字都有些颤抖。
小丫头转身退了出去，整个偏厅只留下三人。
于荷珊目光灼灼的上下打量起面前的男子。
此人与极品羊脂白玉一般高，一身青衣将肤色承托得有点苍白，面部五官周正，气质不凡……
可是于荷珊总觉得面前这个唤作石棉的男人有些个奇怪，至于哪里奇怪，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上来，难道说，是太死板了？没有生气？
石棉恭敬朝闲人郡主一礼，缓缓道：“见过郡主……”
“你，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自从上次林中走散，父亲一直派人打听你的下落，没想到……”闲人郡主脸上浮现出忐忑的神色。
石棉淡淡一笑，又是微微一躬：“石棉……真是不记得了，只知道被一个林中猎户所救，也许是运气好，没有什么致命伤，伤愈之后就赶回候府了，生怕候爷和郡主担心……”
“不记得了？”闲人郡主这一惊吃得不小。
石棉点了点头，脸上一派认真。
闲人郡主试探道：“那，是哪些记不得了？”
石棉道：“只记得和郡主相约出游，后来就……都不记得了！”
于荷珊这时候总算听出来个前因后果了：貌似，这个石棉和郡主关系不浅，然后相约出游，然后两人不知道何原因就走散了，郡主回来了，结果石棉就给留在林子里了，幸好林中有贵人，因此石棉大难不死……
咦？怎么郡主会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呢？
于荷珊看着面色缓和了的闲人郡主，心里不住的起了疑：难道说……在那林中，还发生了别的事情，此时郡主见石棉忘记了，居然就如获大赦？
于荷珊偏头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石棉。
看他面色如常，淡定得很，丝毫没有破绽，可是总觉得不应该如此平静，难道说，他竟是在说谎，而且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此刻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才说失忆了？嗯，有意思，这个失忆还是选择性失忆哦……
于荷珊不知道为何，心里总觉得石棉此人不简单，不过对他确是好感多多……
“石棉，那……关于结亲的事……”郡主终于忍不住，跨上了正题。
石棉抱拳道：“郡主请万万不要提结亲的事情，想我石家原来也算是颇有家底，如今家道没落能投靠候府已经是万般荣幸，怎么敢再奢求能够娶郡主为妻？这种让候爷心爱之女跟我石某受罪的事，石某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只求在候府暂留一段日子，等我对将来有个打算，就会自行离去……”
于荷珊偏头再看闲人郡主，只见她脸上一抹掩饰不住的欣喜。
于荷珊心中暗叹：“果然又是如此狗血的情节，两个世家结亲，后来男方家没落，这结亲之事就这么如浮云了啊，如浮云……不难猜测，那林中意外，估计是闲人郡主一手导演的了，这个猜测命中率很高啊很高……”
垂首把事情分析了个明白，于荷珊心中分外通透。
看向石棉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同情之色。
石棉此时目光也正好扫了过来，四目相接，于荷珊只觉心头一触。
好静的眸光，如同一片不着边际的蓝色海。
对视了三秒，石棉还是静静的凝视着，于荷珊只好率先别开眼。
好厉害的眼神，于荷珊啊于荷珊，你真是逊，怎么第一面就被人家给比下去了？
对视上的弱者啊弱者。
“郡主，石棉有个不情之情……”石棉徐徐开口道。
闲人郡主此刻心情大好，自然是事事应允：“石公子请说，能办到的本郡主一定不含糊！”
太高调了，我说小姐，你这个是不是也表现的太白了一点，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不用履行父母之言是多么的万幸？
于荷珊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石棉的双眼，石棉瞳中一抹精光一闪而逝。
“石棉只想留在小姐身边听后差遣，让石棉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就这么在候府白住，石棉于心不安，所以……”
闲人郡主一听，面色柔和道：“嗯，这个我也想过，好吧，这样，以后我称呼你为石大哥，你就随在我身边，我需要的时候就帮帮我好了……”
闲人郡主心中暗暗计较：“父亲对石家感情颇深，此刻不能把石棉不再想结亲的事情弄到台面上来，不然以父亲的倔脾气说不定会强迫自己嫁给石棉，如今既然石棉提议，那么表面上就好像石棉和自己走得近，感情不错，反正父亲奉命去体察民情，等找个适当的时机，乘着父亲不在，将石棉打发了，这样父亲也无话可说……”
事情就这么在一个偏厅有了定论：闲人郡主身后从此跟着两个贴身人物，一个是贴身丫鬟于荷珊，另一个是降格的失意随从石棉。
候府至此，只要有闲人郡主出没的地方就有另外两人陪同。
民间将这一现象美称为：铿锵三人行。
落月映影意外游
转眼间，于荷珊在候府扎根也三天了，这三天里，风平浪静，只是除去睡觉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石棉两两相望的，于荷珊在想，这日久生情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啊？
抬眼，目光投向那边的石棉，只见他静静的立在那一片葱翠中，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飘逸之美……
于荷珊瘪了瘪嘴：“诶，这石棉还真可怜，因为家里出了点意外就被人家拒婚，此刻更是寄人篱下，要说长相，石棉也算是上上之选了，为啥郡主就看不上他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个权大势大的七王爷杵在那里，小姐已经是被迷得晕头转向，要看清楚身边优秀的石棉还真是有点困难……”
经过三天的‘长时间’相处，于荷珊已经发现了石棉的好多优点：比如说，此男长相养眼，比如说，此男生性安静，比如说，此男心思细腻，比如说此男……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石棉，昵称小石头，就是很让人舒心的一个雄性。
捧着刚刚缝制好的一件‘作品’，于荷珊高声唤道：“小石头，过来，看看我的杰作！”
那边，石棉回头淡淡一笑，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过来。
“看，如何？”于荷珊抬高双手，捧上那已经完成的衣服。
石棉提起于荷珊手中的锦服，左右看了看，点头道：“不错，虽然样式奇怪了点，不过确实是不错……”
于荷珊两眼弯弯一笑：“小石头，还是多亏了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布料的？”
石棉微微一笑道：“看你总是目光不离别人身上的衣服，我就猜测你可能比较喜欢女红……”
于荷珊哈哈一笑，拍了拍石棉的肩膀，虽然有点够着困难，不过于荷珊还是成功的用肢体语言表达了对石棉的赞赏。
“小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