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好白-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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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褪去，水晶树林又恢复了最初的清澈，透明的澄亮将整个天地照得秋毫毕现。
五彩琉璃花还是那么似幻似真，静静的被簇拥在晶莹剔透当中。
只有狰狞的白骨与之相对。
黑晶拔出，悠悠然的抽回。
一抹红烟却从头颅正中飘散出来，旋绕着黑晶周围，久久不散。
红烟一聚，变作一抹指尖大小的一团，附在了黑晶尖部。
红黑的粉末开始从黑晶头碎落，细细密密地撒在地上。
化粉的势头由缓变急，越来越快，五彩琉璃花那瑰丽的花瓣开始失去光彩。
有风，微风。
当风扫过，琉璃花已永远的成为过去。
“君，你现在满意了？”一个磁性的男声低沉道。
一个清脆的女声应道：“当然满意，我看人从来不会错，她和一般人是不同的，值得我们相助……祁，你就是太过心软，可是卓爹爹曾经说过，不经历生死之痛，是无法超脱的……”
祁幽幽一叹：“君，玥爹爹也说过，人的意念才是最重要的，要得正道不一定非得尝遍人间的极痛……”
“哼，你和我永远说不到一块！”君一顿，噗嗤一笑：“不过卓爹爹和玥爹爹也从来没有说到一块儿过，哈哈哈……”
“你这话被娘娘听到，恐怕难逃责罚……”祁淡淡道。
君不屑道：“你别以为可以用娘娘压我，娘娘向来疼我……”
“可娘娘也赏罚分明……”
“你！好了，时辰不多，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和我一起救她？！”
祁沉默了片刻，终是一叹：“她一抹精魂不散，更令我惊奇的是居然反噬了琉璃完花，不救的话恐怕日后娘娘知道了要怪责……”
“哼，明白就好！”
“她的资质足以成为神族，所以……”
“能不能脱离人道，进入天道还要看她自己的意愿，你我都无法强求，还是先救她要紧，若是一抹精魂离体太久恐怕就再也无法铸身了！”
话音一落，两个白色的身影飘入水晶树林。
男女都生的天人之姿，年纪不大，约莫十二三岁，那皮肤透着淡淡的金光。
女的便是上师君，那一双深邃如海的黑眸无时无刻不显露着灵慧之气，狡黠的表情配合着她的年纪更显得灵巧俏皮。
男的自然是上师祁，那温润如玉的气质确实给人谪仙般的飘逸之感。
祁单手一翻，手掌朝下，一道紫光笼罩住了那抹红烟。
紫光慢慢收回，红烟被包裹其中，攥入祁的手心。
琉璃世界
祁一掌将红烟压入自己的心口。
君微微一诧：“祁，你……”
“重塑肉身我们只听娘娘说过，并未真的见到，而且也不得其中要领，我将这抹精魂护在我心轮，也是以防万一……”
“你倒是谨慎，不过，你的紫晶异能加我的日神轮，应该能够重铸她的肉身……”
“但愿如此。”
两人悬浮半空，脚下刚迈一小步，就消失在水晶树林中。
玄冰洞府。
透明的坚冰叠垒成平滑的墙壁，洞府顶端，一个白须童颜的男子正在专注的雕刻，不过他没有用任何工具，而是双手如刃，来回迅速的切割镂花。
两个白影飘然入洞。
男子偏首一看，飞跃落地。
恭敬一礼，白须童颜男子道：“两位上师回来了，有何吩咐？”
来人正是君和祁。
君仰头看了看，赞许道：“我说老大，你这手艺果然是鬼斧神工，相信下次见到娘娘你可以露一手了，保准她高兴！”
白须童颜男子一脸喜色：“能见到族长？我一定加倍努力！”
君点头微笑，祁则是摇了摇头：“老大，你多多修习本事，这些个雕花的事情不必太在意，娘娘更高兴见到你的神力日益纯熟……”
白须童颜男子恭敬道：“是。”
“好了，你出去，将这洞府用坚冰封住，这一个月我们要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还有……那只羯王，你们四人要好生调训，不要让堂堂一只神兽弄得如此狼狈，我出关时一定要看到它的神威！”
白须童颜男子应道：“谨遵上师吩咐！”
说完便退了出去，轰的一声，洞口被封了个严实。
祁将胸口的那抹红烟取出，置于左手掌心之中，右手同样伸开，两缕晏紫交替缠绕向上升腾。
君正对祁而立，双手大拇指交接，四指骨节相抵，摆了一个奇异的手型，片刻的功夫，君的头顶处就环绕着两个交替旋转的金环，闪闪发光，灿亮异常。
祁双掌合什，将红烟和紫雾共同捂住，缓缓飞身而起，紧闭的双掌直到融入到君头顶的两道金环当中才慢慢分开。
就这样紫雾包裹着红烟，金环又旋绕着紫雾。
祁抽回双手，飘然落地。
君与祁盘腿坐下，金环在君的指引下坠落在两人之间。
两人合眸凝神，就这么守着金团。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已过去十日，那抹红烟已经变为红丹，在紫雾中茁壮成长。
二十日后，金环已经有一丈来高，紫雾弥漫了金环整个范围，而且浓郁得看不清内里的景象。
三十日，金环不变，紫雾淡去，而薄薄的紫色中一个淡金色的人形显露出来。
金环之内，那闪烁着淡金光彩的人儿睁开了眼。
君依旧闭目，朱唇轻启问道：“于荷珊，我说过，只要你精魂不灭，我就还你一个如愿以偿……”
金环中的于荷珊双手抬起，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全身：“我……我还活着？”
君睁眼，含笑看着不相信神迹的于荷珊：“不错，你活着，你并没有灰飞烟灭，只要还有一丝元神，我就能重铸你的肉身……”
于荷珊眼中汹涌出泪水，已经语结，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日神轮，收！”君在心中默念，金色光环瞬间消失不见。
祁没有言语，单手一挥，身上的白袍划空而过，准确的盖在于荷珊□的身体之上。
起身，阔步离开，一尺来厚的坚冰封口就这么轰的一声，破开一个人形那么大的口，外面的景色悄然跃入眼底，祁的身影却消失在那破开的坚冰之外。
君不禁莞尔：“这个祁，这番动作倒是行云流水，跟卓爹爹到有几分神似，不知道他到底是卓爹爹的儿子还是玥爹爹的儿子，可恨娘娘就是不说明白……”
于荷珊被那白袍一盖，有些傻愣，并没有留意到君说了什么。
君起身走到于荷珊跟前，抬手，触碰了于荷珊眉心那拇指大小的五彩琉璃花纹，若有感慨：“真是天意，本以为让你接近琉璃完花能看清你是否有那一抹精魂，没想到你的意志居然可以反噬琉璃完花，到底是你太幸运还是琉璃完花劫数到了？诶……这世间的缘起缘灭又岂是神族能窥探的？”
于荷珊此时才骤然回神：“上师……”说着就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君一把搀扶起于荷珊，柔声道：“你我本就有缘，你已再世为人，过去的就让她过去，随我离开这里可好？”
于荷珊摇了摇头：“上师，我虽已脱胎换骨，可是那抹魂不依旧是原来的？有的事又怎能说忘就忘，说放就放？！”
君低叹：“我可以感知你心中有恨，我神族向来行事都是随心所欲，既然你想，就去做吧……”
于荷珊泪水滑下眼角：“谢上师成全……”
站在冰山之巅，于荷珊摊开双臂，脚下是一望无际辽阔的白沙茫茫。
心思不由得飘远，落在回忆的某个角落：蓝司被云海吞没的那一秒，心痛得麻木了，整个脑海充斥着深入骨髓的恨，幻圣，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我于荷珊一定会让你刻骨铭心的体会一番！
“呜！！！”一声嘶鸣，于荷珊偏头一望，那展翅猛冲而来的不正是白云？
巨大的体型，有力的翅膀，锋利的四爪，赤红的双眼，活脱脱一尊降世神兽！
可是在于荷珊的眼中，白云，永远是赤壁之下那个第一次偶遇的白云。
“白云！”于荷珊欣喜地高呼，白云在于荷珊头顶盘旋三圈，轰然落地。
嘭！冰山似乎下沉了几分。
于荷珊奔过去，一把抱住白云的硕大的头颅，脸贴着脸，柔声低喃：“白云，我的白云，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很贪心，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白云动了动头，于荷珊笑了：“我知道你会答应的，你这么神勇，除了我谁敢要你？”
“三姐……羯王在那里！”少年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哼，这羯王确实了得，今日我定要和它分出胜负！看它还敢不敢朝我叫唤！”
“三姐！！”少年惊呼。
于荷珊眯起眼，定定地看着那挥舞两座巨铜塔的女子飞掠而来。
“云啊，从今天起，欺你者，我也定斩杀之！”于荷珊冷冷承诺。
三姐冲来，见到于荷珊一身淡淡金光，身披一件白袍，白袍下摆角还秀了一个‘祁’字。
微微一愣，接着面色一沉，生硬道：“看来你倒是得了上师的天恩，居然从半死不活变得生气多了！”
于荷珊早就感觉到了三姐的敌意，淡淡道：“是，上师的再造之恩，我铭记于心……”
三姐眼睛紧盯着于荷珊，冷哼一声：“不知道你现在这副身子是不是只中看，不中用？”
于荷珊似乎并不在意三姐的挑衅，淡笑道：“不管中用不中用，三姐你好像都很想将我毙在你的铁塔之下……”
少年紧追过来，一眼见到于荷珊，高兴地嚷嚷：“你痊愈了？啊！皮肤居然和上师一样是淡金色的，好漂亮！说说……是不是上师传了你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啊？”
剑拔弩张的氛围被少年这么叽叽喳喳一搅合，缓和了不少，三姐听到少年这么一胡猜，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脸色又冷了几分。
于荷珊柔笑：“没有，上师就是帮我重铸了肉身……”
“哦，原来是这样啊……诶，可惜了，不过你在这里呆着，说不定上师会传你秘法哦……”
三姐再也忍不住了，冷笑接口：“她也配？！区区一个凡人，就算她修百世的福缘也不足以让上师多看一眼！”
于荷珊啧啧道：“三姐，你这话听着刺耳，我修没修福缘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上师不仅看了我一眼，还一看看了一个多月，而且……”
坏坏一笑，于荷珊故意拖了一拖，没有说完。
“而且什么？！”三姐怒问。
“而且……最后，可以说两位上师不仅看了我无数眼，还把衣服赠与我，你认为，这是不是说明我并非你口中的‘区区凡人’？”
于荷珊本就巧舌如簧，三姐又哪里是她的对手？
眼睛瞪得死大，额头青筋暴起，少年看三姐这副模样，着实吓了一跳：“三姐，你这是怎么了？”
“四弟你走远些，要是三姐我误伤了你就不好了，我今日一定要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凡人！”
少年脸色有些苍白，心下疾呼不好，转身就跑。
于荷珊拍了拍白云的额头，低语道：“云，乖，去那边飞两转，回来我就收工了……”
白云展翅腾空，直直地飞滑下了冰峰。
于荷珊转头对三姐一摊手道：“请指教……”
三姐冷笑：“废话，现在就送你一程！”
铁链一抽，一挥，一座巨铜塔从天而落！
于荷珊此刻心中分外平静，无喜无忧，也没有去想要怎么接下这千钧之力的一击。
暗色的阴影笼罩了大片冰地，而于荷珊就位于哪阴影的正中！
只见，于荷珊单手这么一举，铜巨塔就这么定在了离地一米多高的位置。
没有料想中的巨铜塔轰然落地，而是生生地被于荷珊一手举在了离地半丈多高的空中，三姐一时间石化在原地……
“三姐，这神域之内你应该只是略有本事，天生神力就是你的专长，可我略略一猜也能明白：在神族之中，你恐怕算不上人物吧？做人尚且应该谦卑更何况是做为神族一员？今日轮不到我教训你，可是我却有我的原则：犯我者，斩杀之！”
于荷珊手举巨铜塔，眉心间的琉璃完花花纹开始变得艳丽，栩栩如生。
三姐眼前一暗，仿佛置身汪洋之中，明明脚下是黑色的海水，可又好像脚踏实地，滚滚黑浪汹涌而来……
浪涛忽的幻化作两头异兽，蛇首狮身，血盆大口中獠牙凸显而出，两兽一左一右，来回的围着三姐转悠，那狰狞的双眼透着刺骨的寒色。
三姐脊背发凉，双手开始颤抖，本能的一拉锁链，想将铜巨塔抽回护身，却拉回了一尊冥纸糊成的纸塔。
“怎么……怎么……会这样？！”三姐面色惨白。
两头异兽忽的发出嘲弄的阴笑，毛骨悚然的寒意蹿满全身。
“我……我……这是在哪里？妖女，你到底给我施了什么术？！卑鄙！你出来，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于荷珊的声音响起：“我只是想你在我营造的世界里，走过生命的最后一程，你本性残暴，下手从不留情，我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三姐凄厉的怒吼：“我要杀了你！”
“死性不改，但愿来世你能有所悔悟！”
于荷珊一手仍然举着那巨铜塔，双目似闭非闭，眉心的琉璃完花生出一丝黑亮的卷藤。
三姐被困琉璃世界之中，于荷珊杀念一起，那异兽呼啸着就朝三姐扑去！
就在那生死一瞬间，一抹金光划过黑色的汪洋，晕开一层金色薄纱，将三姐围了起来，猛兽一扑，被金色薄纱给弹开老远，嘶吼着，不甘地再次猛扑，三姐没有预想中的疼痛，睁眼一看，就见薄薄的金色外蓦地放大的异兽丑陋的脸，吓得倒退三步，跌倒在汪洋黑浪面上。
“她虽有错，罪不在死，于荷珊还不收手？！”
三姐一听这话，仿佛垂死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高呼：“上师祁，救我！”
于荷珊听到祁的吩咐，杀意顿消，意念一撤，收起了琉璃世界，眉心琉璃完花又褪了艳彩。
重回人界
盈盈一礼，于荷珊淡淡道：“我向来都秉持着一个原则：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既然上师发话了，于荷珊自然是从命的，只希望三姐今后能够谨言慎行……”
祁面无表情，仿佛一尊精雕细琢的完美雕像：“老四，带你三姐回去，面壁思过，若我不召唤就不得离开……”
少年诺诺点头应下，扶着已经瘫软的三姐离开了。
于荷珊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峰顶，心若止水。
“有远客到，不去看看？指名找你……”祁望着远处那茫茫的白沙，淡淡道。
远客？于荷珊心一紧：会是豹子么？！
潜意识里，于荷珊一直不肯承认蓝司已经身亡。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既不见人，又未见尸，那是不是可以安慰自己，也许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就算太过渺小，可至少能减轻来自心底最伤处的疼痛。
“在……哪里？”声音微微颤抖。
“现在应该到了冰山脚……”祁的话还没有说完，于荷珊已经没了踪影。
茫茫人海，偏偏相遇，惊鸿一瞥，已注定，一生不离不舍。
于荷珊看着那一身不染凡尘的白，心里百感交集。
伤过，痛过，死过，如今忽觉一切都恍若隔世，却又那么的刻骨铭心。
什么才最重要？
轻轻抚在胸口左边，感觉到有力地跳动。
心，还活着。
既然已经重生，那么过去的就不再计较。
既然能够重生，那么就要好好爱，好好恨。
于荷珊一步步走向云弈淳，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
云弈淳定定地凝视于荷珊：“小珊我来了……下次记得，如果再从我身边逃开，我，一样会找到你……”
就这么相视着，于荷珊双眸氤氲了。
“呵……”含泪失笑：“我，更喜欢你唤我陌陌……”
云弈淳微微一诧，慎重点头：“好，陌陌……”
这一夜，星辰似乎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站在冰峰顶，瞭望那暗色下柔和了许多的白色。
一个温暖的胸膛从身后贴近。
“陌陌在想什么？”
“在想你……”
“哦？”
“淳……”于荷珊缓缓转身，微微抬脸仰视着近在眼前的俊容：“为何要扮作石棉来到我身边？还是……你本来就是石棉？”
云弈淳摇了摇头：“不，真正的石棉已经死了，我只不过借用了他的身份混入闲侯府……”
“ 原因？”
“自从流云山下分别后，泽桐已经查到你就是琴宫的宫主，我当时很奇怪你的举动，之后跟着你，又发现了诸多疑点，不得已，冒用了泽桐的身份去到你身边……”
“然后？”于荷珊平缓的问道。
不可闻地一叹，云弈淳柔声道：“琴宫瑟殿的纠葛你应该清楚，我不过是尽本分，以我们结盟的关系，若有需要，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就那么简单？那我被逐出琴宫后，就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为何还要扮作石棉救我？”
“……”
“难道只是为了武典？”于荷珊苦涩一笑：“可是，就算没有我，以水旭芊的武功，你们也还是有可能闯阵成功的……”
落寞地别开眼，心，已经因为这个猜测有些隐痛。
“武典？我只是好奇那东西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厉害……”
“你……不是已经拿到了么？厉不厉害心中应该已经有数……”
“不过如此……”
“什么？”于荷珊微诧的转眼看着云弈淳。
云弈淳俊逸一笑：“我说那武典不过如此，我已经送人了……”
“送人？！你把我们辛辛苦苦闯关得来的武典送人了？！”
“嗯。”
“你是瑟殿殿主，你怎么可以……？”
“也送人了。”
“什么？”于荷珊更诧异了，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不解地看着云弈淳。
“瑟殿殿主这个位子我也送人了。”
于荷珊傻愣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半晌，才回味过来云弈淳说了什么。
“为……为什么？！”这句话几乎是惊叫着问出口的。
云弈淳正视于荷珊，深邃的眸子闪烁着晶亮的光泽。
“因为没有你。”
“什么？”一向激灵的于荷珊此刻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