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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月老志-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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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说,“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则天道、人道也并无十分歧异。

    晏子不死君难,曾如是申辩:“君为社稷死,则死之,若为己死,非其私暱,谁敢任之?”古来有只忠于君主本人而为后世厌称的,可不是太监之忠吗?太监之忠不论其顺逆天道,不管其伤残百姓,只欲君主为所欲为,自己好从中谋利。赵高劝诱秦二世的人头畜鸣,仇士良传授秘诀说勿使君主亲近儒臣,可谓是彰明较著的。

    后人常说愚忠愚孝,而多不察其情实,不过浅见肤视罢了。

    譬如闻太师此人,敬颂者有之,悲悯者有之,数千年来视听难正,不知其不过是太监之忠,不值一哂。

    当商纣暴虐之时,商容死谏,梅伯殖醢,就是之后兴周纣伐的下大夫姜子牙也冒死除妖,诚如孟子所说,天下归殷久矣,故家遗俗,流风善政,良士贤臣,比比皆是。而承荷托国之重,纣王都避忌三分的,专在太师闻仲。

    当是时,手握兵权的有武成王黄飞虎和太师闻仲,而纣王单忌闻仲君臣皆知,原因便是黄飞虎是世代将门,资历顶上来的并没有十分本事,而闻仲是截教三代大弟子,修道五十多年,精通五行循术,兵法战策,积功坐到当朝太师,位极人臣。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无怪纣王敢逼反黄飞虎,又曾在午门对垒。

    可说闻仲的一切都是以军功得来的,是以此人太过迷信武力,行事作风简单粗暴,根本不知道国家症结所在。平乱回朝之后,似模似样的提了十条建议,被纣王连消带打便不了了之。

    而闻仲在朝歌歇马数日又挥师平叛去了,国家疮痍满目,当朝太师拥兵自重,穷兵默武,整日征讨一些蛮夷之地。就算战胜,更不能殖耕地,增粮秣,反而是劳民伤财,天下哪有这样的糊涂忠臣?“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闻太师学道数十年,难道《道德经》都没记熟吗?

    周文、武何许人也?三分天下有其二,尚不肯背商自立。孟津大会八百诸侯又旋即退去。秦王子婴尚知道诸侯临关亟去帝号以自保,闻太师坐视满朝文武凋零,不规劝纣王修明内政,不为攘外必先安内之举,反而倚仗截教同门左道玄奇以逆犯顺,自寻死路,这是天道之忠吗?凤鸣歧山天命已改谁人不知?这是人道之忠吗?炮烙大臣凌虐百姓何以熟视?

    归根到底,他维护的不过是截教在殷商的腐秽统治和他自己让万恶的纣王都顾忌的地位罢了。

    这样一个人居然在死后莫名其妙得人传颂,也不想想他若侥幸成功了,中夏百姓岂不世世代代在截教商纣的淫威下匍匐颤栗。

    而此人如今还高踞三界八部正神第一神雷玉府,坐着雷声普化天尊的位置,一个助纣为虐的人居然来主持三界雷法,赏善黜恶,这不是很可笑吗?

    俗传隋炀帝时闻仲还曾投生作天宝无敌大将宇文成都扶保暴隋,结果被金翅大鹏转世的李元霸打死,归位之后还耿耿于怀,公报私仇对他施以雷殛。此事虽不知真假,却是看的分明,闻仲和杨林、宇文成都之流别无二致,后世说他愚忠实在是看轻了他的智商,拔高他的品格,其人无非是自恃武力为了一己之私孤注一掷罢了。

    当然玉帝也正是看重了这一点,信重有加,可以利驭的鹰犬原本就比那些喜欢规君爱民的儒士使的得心应手。是以悟空反天之时独调雷部众将入朝勤王,真是深思熟虑过的。

    明、燕两人初上天界,不知根细,不免对雷部天君抱有幻想。庞子歆生于仙宦之家,交游广泛,自是看得透澈。她缓缓睁开美目,淡笑道:“这事静观其变便是。倒是燕小姐需要和舜英妹子想好说辞,免得被雷将一顿提问便露出马脚,至于钦之么,他只要肯听我的安排,不胡乱意气用事,自然可保无虞。”

    颜舜英整整衣裳站了起来,促狭笑道:“有庞圣仙从旁提点,你还担心甚么,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连夜赶回去,你怎么办?”

    燕秋晴粉颊一红,吞吐道:“我和你一起吧。”

    明钦皱眉道:“这么晚了,为什么不等到明早再走?”

    “你傻呀。”颜舜英白他一眼,“钦差遇刺这么大的事,我等天亮了再大摇大摆的回城,你是生怕玉枢府雷将不知道我玩忽职守怎么的?”

    明钦一阵无语,不得不承认颜舜英思虑周详,确有作奸犯科的潜质。

    将两人送出院子,明钦和燕秋晴十指交缠,着实有几分依依难舍。

    颜舜英探出头来瞅了两人一眼,撇了撇嘴,刷的合上琉璃窗。

    “好生向庞圣仙请益。凡事不要独断鲁莽。我会抽空来看你的。”

    燕秋晴拂了拂被夜风吹散的秀发,柔声细语的叮咛着。

    明钦轻嗯了一声,心头有些莫名伤感。

    “坏小子,你不抱抱我吗?”燕秋晴羞涩的仰起俏脸,盈盈一笑。

    明钦呆呆的伸出双臂,只觉得此刻的伊人有些让人说不出的砰然心动,温软的怀抱有一种清新的体香,非常好闻。

第113章 护花使者() 
明钦目送两人乘着仙车离去,回到厅中的时候已经是空无一人,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也没有细想自顾回到房中休息去了。

    这一日夜往来奔走数百里,又和支登天等人大打出手,着实有些疲累,躺到温暖的床被上不久便朦胧睡去。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直到房外传来毕剥的敲门声才沉沉醒转,揉着脑袋问:“谁呀?”

    房门悄然推开一线,一袭素裙的沈荷裳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带着几许忸怩的神色小声道:“昨晚睡的好吗?”

    “有事?”明钦和她同窗多时,此姝向来冷若冰霜,不怎么理人,若不是有什么迟疑难决的事定不会眼巴巴的上门问安。

    沈荷裳粉颊一热,期期艾艾地道:“我大哥不知道有没有回转,你能不能陪我出门找找看。”

    明钦挠着脑袋沉吟不语,昨晚他挺身犯险虽有些怜香惜玉、顾念旧情的心思,更多的倒是激于义愤,从水月庵开始渐渐接触到支家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若是再无动于衷,又学什么仙,修什么道?

    可是他毕竟修为有限,眼下已惊动了神雷玉府的雷将下来调查,这时候贸然露头绝不是明智之举。

    沈荷裳见明钦低头迟疑,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她这种官宦千金,平时颐指气使,何曾开口求过人。现今实在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又没有别的相识,哪里料到世间真有这等郎心似铁的男子,琼鼻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那……你好生休息吧,打搅了,对不住。”

    她小心藏匿着内心的脆弱,勉强笑了笑,不妨一滴珠泪盈溢而出,连忙别过脸蛋,慌慌张张往门外跑去。

    “你等我一下。”

    明钦暗自苦笑,将诸般顾虑抛在脑后,飞快的穿起衣裳,跑到沐浴室掬起凉水洗了把脸,匆忙走下楼来。

    庞家姐妹偎坐在软榻上展开一卷书册小声议论着什么。

    沈荷裳踧踖不安的站在门口,葱白的手指绞着衣角,抬头瞄了明钦一眼,清媚的眼眸中大有赧然之色。

    “子歆姐,我将沈师姐送回去。”明钦向沈荷裳递个眼色,若无其事的向庞子歆笑道。

    庞子歆轻嗯了一声连头也没抬,倒是庞韶瞅着两人促狭的笑了笑,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走吧。”

    明钦惊觉庞子歆不知不觉间已在他心头建立起长辈般的威严,而自己这样以身涉险未免对不住她的教诲,因之也有些害怕面对她。招呼一声沈荷裳,快步出了门。

    “姐,这小子这般不知死活,你怎么不阻止他。只要你肯开口,我想他八成会听的。”庞韶两腿交叠笑吟吟地试探道。

    “听又如何,不听又怎样,听了心气不平,还不如由得他去。”

    庞子歆合起手上的书册,凝眉道:“字已经查好了,你先帮我将舜华的休假信写好了递出去,免得在她元神出窍的这段时间里横生枝节。你们已经打破了神游镜的禁制,真身回位,他的事你就少操心吧。”

    敢情姐妹两个一大早便搬出赫连舜华的书信熟悉她的笔体,再由庞韶写一封告假书信交到学宫,将这事弥缝过去。

    昨晚颜舜英前来探视,对于赫连舜华的状况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和庞子歆商定这么个应对之法,免得赫连舜华的职事紊乱,有所牵连。

    庞韶是五方凤皇人选,自小投在明玄天宫门下,除了修行道法玄机,诸凡书画琴棋、医卜星相、土木杂艺、驭禽灵植都有涉猎,模仿赫连舜华的笔体自是手到擒来。

    庞韶诡秘一笑,轻哼道:“这我可就不明白了。你那么为他着想,这小子还不肯言听计从,这般不知好歹,你又图个什么?”

    庞子歆摇头道:“他又不是我的提线木偶,怎能事事依从。我不过是看在月宫天子的面上,对他关照几分罢了。你又有什么好猜疑的。”

    “是么?”庞韶微微撇嘴,意示不信。总觉得庞子歆待明钦有些不同,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还是快点把这封信给我写出来,这可是正经事。”庞子歆白她一眼,拽起庞韶向书房走去。世间再无人知道她和明钦已经神念相合,即便一人到天涯海角也能够借助神念相互勾通,自不必计较他择善固执了。

    庞子歆想起这段私密,只觉得浑身一阵燥热,思绪顿时一片凌乱。

    …………

    “你想去哪找沈怀璧呢?先到弟子宿舍还是去昨晚走失的地方?”

    明、沈两人走出衍息宫,明钦询问起沈荷裳的意思,如果沈怀璧和高观博一夜未归,沈荷裳又未必记得山中道路,这要寻找起来可就大费周章了。

    “先去我哥的住处看看吧。”沈荷裳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先去弟子宿舍看个究竟为好,若是沈、高两人能自己摸回来自是皆大欢喜。

    明钦微微点头,昨晚被支登天的穿云枪打破神游镜禁制,可说是意外之喜,如今显露出自己的真身,不知道自在了多少。他又不像庞韶是学宫闻人,走到哪里都有人招呼,反而能够悠然观赏学宫的景物。

    弟子宿舍依天干地支排列,倒也没有特别的讲究。沈、高两人住的甲寅楼和乙卯楼比邻,周围栽些花草树木,都已凋零将尽,对面凿一个人工湖,视野十分开阔。

    仙家虽然风气开放,不过毕竟男女有别,楼下也有专人把守,平常不会放闲杂人等进去。为了避免麻烦,沈荷裳和明钦说了沈怀璧的住址,让他上去看个究竟,自己则在外面等候。

    明钦依着沈荷裳指点找了过去,他形貌并不特异,把守的人只当他是楼中弟子,并未横加拦阻。楼中都是蜂巢似的小房子,每间里面住上三五个弟子,明钦找到沈怀璧住的那间,敲了敲门,半晌无人支声,随手一推那门竟咿呀开了,门内摆着几张木床,一个睡眼惺忪的青年从被子里拱出头来,讶然道:“你找谁?”

    “沈怀璧在吗?”

    “没回来吧?应该没回来。”那人挠挠头,自言自语的道。

    明钦哑然失笑,见沈怀璧的被褥叠的甚是齐整,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只怕是至今未归。

    他感慨着从房中退了出来,瞅见楼道尽处有一扇大窗,心头一动赶了几步透过窗户向楼下望去。

    下面正是甲寅楼的入口,明钦不知道支家会否就此罢手,依他们劫持沈荷裳的利落劲儿,没准还会在近处盯梢。

    一眼望见沈荷裳等在楼下暗吁口气,却见她身旁站着一个瘦削青年比手划脚的说着什么,不由眉尖轻挑,眼神也锐利了几分。

    沈荷裳颇有些六神无主,这时青年伸手往远处指了指,一驾仙车驶了过来,琉璃窗缓缓摇下,里面探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朝沈荷裳招了招手。

    沈荷裳顿时露出惊喜至极的神色,明钦从木窗后面瞧的清楚,车中的人正是沈怀璧无疑,不过以他的目力,却看出沈怀璧脸带焦灼,颇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

    沈荷裳一见兄长,大喜过望,当即向仙车行去,瘦削青年一脸诡笑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谁知沈荷裳行不数步却是想起什么,脸色大变返身向楼口跑来,青年微一错愕,望着仙车大力摆了摆手,一边发足向她追去。

第114章 咎由自取() 
明钦前脚进了甲寅楼,沈荷裳忐忑不安的等在外面,一个瘦削青年也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支支吾吾的说是沈怀璧的舍友,并要引她前去相见。沈荷裳自不肯信,谁知过不片刻果有一驾仙车载着沈怀璧从楼后的小道里驶出。

    沈荷裳一眼瞄见沈怀璧在车中招手,戒心大消,上前赶了数步,猛的恍见仙车里影影绰绰的好像有支祥麟的影子,顿时吃了一惊返身向楼口跑去。

    “哎哟,不好,这小蹄子好像看到我们了。”

    仙车里面公孙寿拍着大腿,失望的叫出声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追。”支祥麟拽过沈怀璧按到排座的窄道里,扑到窗口忿忿然挥手。

    他一早便从支登天那里知道昨晚芙蓉楼里出了差错,不但卢钦差受了重伤,沈、澹两女也被人救走了。

    支祥麟对那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刺客并不怎么在意,一听跑了沈荷裳心思又活泛起来。他在学宫里耳目众多,立时便放出眼线,监视沈家兄妹的动向。果然天色胧明的时候,沈怀璧和高观博狼狈不堪的逃了回来,支祥麟立即出动人手将两人截下,又守在甲寅楼外面张网以待。

    那瘦削青年也是他收买的学宫弟子,叫作牛德全,支祥麟发现沈荷裳投入视线,便派他上前哄骗过来,谁知沈荷裳甚是乖觉,任他好说歹说只是不肯上钩。没奈何支祥麟只好逼着沈怀璧露面引诱,不妨藏身不密仍是被她窥出破绽。

    沈荷裳这么一跑,支祥麟立时惊觉过来,今次他是志在必得,顾不得惊世骇俗,斥令西郭齐驭使仙车狂追而上,打定主意要将她抢掳过来。

    “沈师妹,你跑什么,不是要见你兄长吗?”牛德全不知哪里出了差错,一边飞身向沈荷裳追去,口里还假惺惺的一片善意。

    此时已经近午,楼外颇有三三两两的男女弟子赶去食堂就餐,陡然见到一驾仙车发了疯似的横冲直撞,忙不迭闪身躲避,尽皆摸不着头脑。

    沈荷裳体力有限,方听得风声呼啸,牛德全飞身抢至,伸出枯影倏飕的鬼爪疾抓她臂膀,黠滑的面孔上露出狞笑。

    这一追一赶尽在电光火石之间,仙车狂冲而至,距离两人也不足十步,只要这一掌抓实了,沈荷裳被阻上一阻,定要被蓄力已久的支祥麟劫上仙车。

    这便要说起法术神通的好处,明钦身在楼内,将一切看在眼里,急忙摇身一变,化作一只羽翅乌压的怪鸟冲出窗口疾扑而下,所过之处带起一阵怪风,扑扑簌簌迷人眼目。

    牛德全的手指堪堪触及沈荷裳的衣衫,陡觉得一阵劲风袭体,脑子里模糊了一下,整个身体飘飘忽忽的卷裹起来,在半空中打了转张牙舞爪的扑将下来。

    西郭齐只顾得驱车疾赶,丝毫未料到有此变故,两眼一花,只见一团黑影从天而落呼声砸到仙车前帘,他暗吃一惊,下意识的拨转法阵,放慢车速,耳听的一声砰响,仙车去势不绝,将黑影撞飞出去,在石道上滚了数滚,便不动了。

    “怎么回事?”

    仙车匆忙刹止让车内众人都来回打跌,西郭齐趴在罗盘上大睁着双眼盯着倒地不起的牛德全,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没事吧。”

    明钦拍了拍惊魂甫定的沈荷裳,只见她娇喘微微,面颊升起一抹粉霞,陡增了几分艳色。

    “你……多谢你了。”沈荷裳冰雪聪明,又早知明钦有变化之能,前因后果一想便心中了然。

    她忧心忡忡的瞥了瞥牛德全,迟疑道:“他不会是死了吧。”

    明钦轻嗯道:“咎由自取。”

    周围的学宫弟子眼见出了人命诧异的围拢过来,便有胆子大些的上前观看牛德全的伤势。

    “喂,撞死人了,车里的还不出来救人,想跑还是怎么的?”

    一些老成的弟子见行凶者无动于衷,上前敲了敲车窗,纷纷表示不满。

    “公子,怎么办?”

    学宫弟子围着仙车越聚越多,几人越是龟缩不出,外面的人越是群情激奋,西郭齐连连搓手,急的面如土色。所谓众怒难犯,几人原本就干着不可告人的勾当,这回更闹出人命,平日的威风半点使不出来。

    “掀了他的破车,看这狗崽子滚不滚出来。”

    学宫弟子有不少通习道术的,登时跃跃欲试,幻出鞭锤棍棒便想上前施为。

    支祥麟推了公孙寿一把,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你出去看看牛德全死了没有,我先给我爸打个招呼,听听他怎么说。拿我的灵犀璧来——”

    公孙寿嘿笑了一声,硬着头皮推开车门,张狂的道:“死了么,死了么,吵什么。知道里面坐的谁吗?县尉大人的公子,你敢砸他的车,卖了你都赔不起。”

    一个身形精壮的生员轻呸一声,拽着他的前襟拧了个圈,举起蒜钵大的拳头嗤笑道:“老小子,杀了人还这么拽,老子只知道杀人偿命,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给个说法。”

    “你……你还要打人怎么的。你可别后悔。”公孙寿看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倒底有些犯怵。

    车中支祥麟已经接通了灵犀璧,和支登天交待起这里的情况。

    支登天听闻儿子驾车撞死了人,差点破口大骂,夜来出了那场意外,已是愁的他寝食难安,今天好不容易安抚住了神雷玉府下来的雷将,不料他的宝贝儿子又作出这等好事来。

    支祥麟甚是乖觉连忙说起查到沈荷裳的行踪,一时激动才出了差错。

    支登天大喜过望,找到沈荷裳不啻是间接找到行刺钦差的刺客,跟雷将便有了交待。一边叮咛支祥麟盯紧了沈荷裳,一边便点齐人马杀奔学宫而来。

    学宫里出了人命案子,不久便惊动了学宫要员,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带着一队守卫匆匆忙忙赶来,指挥着守卫将围观的弟子驱开,支祥麟这才施施然下了车,和中年人叙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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