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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月老志-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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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敢强词夺理。”宝铎脸色一沉,“你也是自寻死路,这么快便忘了‘镕金手’的厉害。”

    “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明钦淡淡道:“镕金手再了得,不过断送性命而已。只好去吓唬一些贪生怕死的人。”

    明钦和宝铎言语周旋,一干教众听他言语轻慢,顿时义愤填膺、群情涌动。

    “大胆,你这贼子竟然口出狂言,毁谤宝铎仙姑。”

    一个身形高大的俊朗青年大声喝斥,他生得面阔口方,仪表堂堂,父亲是教主分封的西王,在教中卓有地位。

    姝儿斜乜了他一眼,嗤笑道:“卓统领神通过人,何不大展神威,把这小子拿下来,为我等众人立个榜样。”

    “本统领正有此意。”

    卓器才轻咳一声,见明钦展动双翼凌虚而立,只怕是有些真材实学的,自己的修为未必能拾掇的下,不过他怀中抱着一人,打斗之时难免有些缚手缚脚,又能增加几分胜算。

    这时郑元从城墙倾圮的乱石间逃了出来,一见宝铎亲率大队人马赶到,连忙跑到近前参见,“郑元见过仙姑。卑职得知变故,立即封锁城守截住……外寇的归路。尚幸措施得宜,没有放他逃去。谁知他怀携灵宝、损毁城防,还请仙姑降罪。”

    “你做的不错。”宝铎摆手让郑元退到一旁,轻哼道:“养兵千日,用于一时。众弟子谁能将此人擒下?”

    神光教阵列十重,部勒千余,宝铎自重身份,当然不愿出手对付一个小辈。明钦眼观敌阵,寻思脱身之策,他对宝铎的‘镕金手’十分顾忌,至于些许教众倒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对方火力强劲,一旦开动起来也不好全身而退。

    “小子,有胆的你下来,与我见个输赢。”卓器才有心要一振声威,当即站到阵前高声搦战。

    明钦失笑道:“像你这种蠢货,赢了你也算不得什么本事。”

    “什么?”卓器才怒气勃发,咬牙切齿的道:“我有圣公亲授‘神光度世乐舞’,你敢小觑我?”

    说着浓眉一轩,眼珠瞪圆,口中念念有辞,呜呜呀呀的念唱起来。这乐舞本是一干教众稔熟的,卓器才开头唱了两句,教众立时纷纷附和,个个气冲斗牛,好似怒目金刚,慷慨激昂、催人□下。

    乐舞是神光教主采择几种古曲变化而来,效用和魏晋人服食‘五石散’相类,可以使人五内焦灼、躁动不安,按理是跟三教上乘法门背道而驰的,譬如佛讲禅定、道讲无为,儒讲慎独,都要人保持理性,于静中求得。这乐舞虽是反其道而行,遗害不浅,但也可以激发人的潜能,使其声气相感、摇撼众人的心神。

    儒家向来盛称诗乐教化,又说‘温柔敦厚,诗教也’。于诗、乐两道的教化之力,那是早有洞见的。只是这中间本就有容易引人入歧途的,譬如诗词中狂呼叫嚣一流、乐中有萎靡淫佚一路。可惜孔子删诗正乐、《乐经》终究没有传承下来,后人不知道这中间的厉害,不知不觉便受了毒害。

    这‘神光度世乐舞’是神光教主授意身边佞幸所制,词意自是极尽谄谀肉麻之能事,乐曲则无非是狂躁喧呼一路。

第252章 弹剑() 
诗和乐作为一种传情达意的方式,向来被有识者看重。不但儒家昌言诗、乐教化,道家有道情、佛门有梵唱,三界魔怪以声乐惑人的往往而有。

    之所以有正邪之分,大约正道总以冲融和平为主,譬如儒家讲温柔敦厚、佛家讲清寂慈和。词分豪放、婉约固然是各人情性之所钟,然而末流至于狂呼叫嚣已经和诗词背道而驰,不能称之为词了。

    所以然者,诗词是文化的一个品类,文化冲融和平的部分称为文明,破坏灭裂的名之为野蛮,狂呼叫嚣接近于野蛮一流,是不能跻身于文明之域的。

    而文化中之所以有野蛮的一面,也是部分人放任其情性之偏至,从而做出一些阴狠毒辣祸害人类前途命运的行为,而这等人之所以祟尚野蛮,则是因为没有人道眼光,离禽*兽不太悬远的缘故。

    要说这‘神光度世乐舞’配乐也只一味喧腾吵扰,不让人心头平静,有暇思考罢了。至于其词意实在是厚颜无耻,臭不可闻。

    中夏记载乐谱的工尺谱不知是否太过繁难,一经改朝换代古曲古谱总是丧失几尽,久而久之,诗和乐就不能相融无间,譬如唐人写古风诗、宋人填词,内容和名目就几乎没什么联系了。

    这样一来,很多佳妙的歌诗便不能传唱,而能唱的时曲词意往往谬不可听,常人只图其声乐之悦耳,正所谓熟视无睹、熟读成吟,不知不觉便沾染了歌诗中恶劣的观念。所以像唐诗、宋词即便已不能披之管弦,单凭其词意已足以让人回味,可知中有佳妙,至于某些歌诗乐曲仍复悦耳,而让人掩耳厌闻的,必是词意芜秽,不堪闻听。

    ‘神光度世乐舞’经一干教众同声鼓唱起来,着实如万马奔腾,狂涛澎湃。据说佛门有一种‘狮子吼’,以内息发出,能够起到振聋发聩的效果。这些教众都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百十人一起高声鼓唱,自有种摇荡人心的力量。

    可惜若一细听其唱词之荒唐诬谬,便觉得可气又可怜了。

    大约一种教派要摇惑人心,总免不了神化其事,这在明哲的教派也是不可避免的。昔时佛教东传,便有什么吞刀吐火之术,耶教教士也时常拿些奇伎淫巧的物事取悦人心。即便不语怪、力、乱、神的孔子,后学也喜欢称道什么前知、预言的故事,诸教(家)的精义固然不在于此,而为一般人说法有时却不得不出此下策。

    其实以此为阶只能使愚者更迷,绝非通达诸家的真途,大约授受双方俱不甚高明,只能因循苟且于此境地而已。

    在神光教当然把这神光度世的乐舞标榜的神乎其神,世间种种谲怪的风俗,土著往往习以为常,若以外人看来,则不免惊疑骇怪。昔日菩提达摩东来,只为寻一个不受人惑的人,迷悟之间又谈何容易呢。

    明钦乍见这些人引吭高歌、响遏行云,也觉得气势礴磅、声振河岳,连忙调整道息抵御,遂后发觉只是故作粗豪、强说愁怨罢了,除了气息嘹亮一些,并没有什么威能,陡悟这是义和团念咒烧符之流,自以为刀枪不入。再听其唱词荒唐诬谬又觉得是年轻识浅,误入歧途而已。自□虽然可以高潮,但除了身体日渐羸弱之外,是不会造成丝毫影响的。

    明钦初时慑于‘神光度世乐舞’的名头,颇有些临深履薄的感觉,及至一群焚煮堂弟子排开阵列,高歌起舞,又不觉得有甚深厉害,念头一转,反手幻出‘雷武瓮金椎’,便欲凌空飞啸击破此阵。

    事实上‘神光度世乐舞’固然有非凡的魔力,神光教中非常重视此道,不拘典庆常时日日演练,也不疲倦。只是明钦在暖谷中相伴云轻素修炼‘独醒功’多时,神念坚牢大有增益,单凭些许涉世不深的小喽罗难以使他入幻罢了。

    蓦然一声轻悦剑鸣破空而来,这一声清峭拔俗,好似一尾锦鲤在滔天巨浪中穿梭,真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

    “钦之,醒醒——”

    云轻素手捏剑诀、步虚而至,纤柔的素指在剑柄上轻轻叩击,发出一声声悠远绵长的剑吟,她指尖贯注了‘独醒功’的灵力,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举动却似一蓬冷水兜头浇下,灌入神魂,一众神光教徒神思涣散,登时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瞪愣着双眼如痴如醉。

    “你倒底是出现了?”眼见云轻素修为精进,宝铎一张脸孔神色变幻、喜怒不定。云轻素天资颖异,又用功精勤,本是掌门的有力人选,两人同门学道之时,难免争强斗胜,宝铎自视甚高,一直将她当作竞争掌门的惟一对手。

    好不容易云轻素因为私阅‘天则道经’得罪了海家,被排摈到接天崖看守‘摩崖石刻’,宝铎只道这回继任掌门是众望所归了,没成想诸长老为了结好七曜府群推穆清绝,宝铎愤恨之余便叛出天女门,另觅强助。她对云轻素避忌很深,这次攻打天女门也缜密布划意欲将云轻素先行拔除,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终被她逃过一劫。

    云轻素轻声叹息道:“宝铎,宗门待你不薄,何故反助逆贼,毁我基业?”

    “不薄?”宝铎冷声嗤笑道:“六大长老结党营私、篡夺掌门之位,我有先师法旨,这次正是要回来清理门户的。”

    “你有师尊的法旨?我不信。”云轻素黛眉紧蹙,面露怀疑之色。

    “云师妹,你可识得此物。”

    宝铎凛然一笑,抖手从袖中取出一幅灿烂云锦,这块锦帕织工精巧,上面绣着一丛鲜艳的萱草,花浓蕊嫩,十分夺目。

    天女门前代掌门萱仙子,道号忘忧,生性淡薄、与世无争,曾是云轻素、穆清绝、宝铎等人的师傅。十多年前月宫天子历劫转世,天河界人人觊觎月绝书,甚嚣尘土,萱仙子应邀探访一处秘境,从此杳无音信。

    她生平喜爱萱草,随身衣物莫不绣以为饰,绣出的萱草穷形尽相,巧夺天工,那是旁人模仿不来的。这块‘萱香帕’便是萱仙子珍惜之物,她曾说这块锦帕摄取了天界的云气,绣出的萱草常能不翼而飞、生于别处。云轻素自幼依傍在萱仙子身边,这话是听熟了的,她虽不曾在别处见过萱仙子绣出的萱草,但那锦帕上的萱草确实能随时湮灭,因此知道是件奇物。

第253章 告病() 
云轻素见宝铎拿出这块‘萱香帕’,不由为萱仙子的处境担忧起来。可是天女门处于危急存亡的关头,她却不能俯首帖耳,受其要胁。

    此番明钦搅扰法会,已然打草惊蛇。神光教人多势众,远非两人的道行所能应对。只有暂且退避,别寻进取之计才是上策。

    云轻素对宝铎的鬼话嗤之以鼻,她也不屑置辩,还剑入鞘淡瞄了明钦一眼,轻挥拂尘道:“咱们走。”

    卓器才大感愕然,大凡人听到一种音声,总须有一番感触。季札观周乐有尽善尽美之叹,欧阳修闻秋声有萧飒恻怛之赋。没道理众教徒欢欣鼓舞了半天,两人倒像无所知觉,岂不让人灰心丧气。

    “神教分坛岂是任尔等要来要来,要去便去的?”

    卓器才示意教众上前拦截,‘神光度世乐舞’或者不足倚恃,但穿云裂石的枪弩皆是锋锐逼人,道者向来注重神魂修炼,转于肉身成圣的法门茫昧无知,若是千枪百弩一齐攒射,想要全身而退可不容易。

    宝铎对卓器才自顾发号施令暗觉不满,但他父亲是十方渠帅之一,不好轻易得罪。再也有心看看云轻素能耐几何,负手站在一旁并不出言干涉。

    殊不知云轻素暗怀忌惮的只在宝铎一人,至于强弓硬弩虽然倍极精巧,又如何能奈何的了蹈空步虚的人物。

    眼看局势难以善了,人群中传出一声喧呼,“龙次帅驾到!”

    就见四五教众抬着一顶软轿缓步而来,宝铎和卓器才回身望见,连忙排开教众肃容迎迓。

    明钦知道这位龙次帅是地皇祖龙的螟蛉义子龙山太子,前时神光三使率众发掘地宫,无意间惊动了看守皇陵大阵的四大龙子,几人破禁而出,攫噬了‘陵川八友’中的云中隐、柳残晖兄弟。

    龙山太子夺取的正是云中隐的肉身,云中隐身高九尺,能鼓腹而鸣,也算生具异相。龙山太子是个鳞龙之种,论及本相倒也相得益彰。

    明钦觑看软轿中人却是形貌大变,只见他眉毛短促,发顶半秃,有几分病恹恹的样子,和云中隐几乎判若两人,神气更是相隔万里了。俗话说相由心生,不知是否魂魄不相适宜的缘故,这夺舍之法似乎并不怎么成功。只不知以他这副病态怎能率众征讨,剑指天汉三派呢?

    宝铎若有所思的打量龙山一眼,恭谨的道:“听闻次帅偶感风寒,不知可曾痊可。咱们修道之人原是不常生病的,倘若有些小小病痛切不可轻忽视之,以免后势转剧,因小失大。”

    龙山太子闻言勉强睁开惺忪的双眼,轻咳了两声慢条斯理的道:“老夫久居地宫,与世隔绝,不知岁月之绵长,此番提师远涉竟有几分不服水土的光景,我已向圣公上书,求乞回教养病,天女门的事务只好多劳仙姑费心了。”

    宝铎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道:“次帅你要返回总教?”

    “不错。”龙山太子点头道:“老夫病痛已深,鹊仙、青牛两派实已无力征讨,倘不引咎请辞岂不有负圣公厚望。我已经向圣公举荐仙姑统帅天兵,想来这任命不久便至。”

    “此事万万不可。”宝铎急道:“次帅此番一举攻取天女门,威名远扬,乃军心民意之所系,我等方要追随次帅克定三派,一统天河界,这个时候卸任求代,恐怕于军心不利,使本教百年大计毁于一旦。还望次帅三思。”

    宝铎在神光教经营多年,不但取得了教主的信任,焚琴、煮鹤两坛中培植的党羽也为数不少,这次出师廓张,名义上是龙山统帅,实际他的资历威望都不如宝铎。攻取天女门之后对于招降纳叛的事务都插不上手,宝铎有心将天女门培植成一己的势力,龙山的地位倒给了她充裕的空间,他这一告病求退着实让宝铎措手不及,若是换个资历名望都不在其下的教中渠帅,宝铎的如意算盘怕要尽数落空。

    且龙山这病来得蹊跷,举荐宝铎也未必安了什么好心,神光教主雄猜多疑,若见龙山对她赞不绝口,反而会疑心两人私相结纳,拥兵自重,自不会让其如愿。

    尽管宝铎竭诚挽留,龙山怎会不知她心怀鬼胎。他本就雄心勃勃,投靠神光教无非是想因人成事而已。宝铎诸多掣肘,架空于他,龙山是心知肚明,他率众在外不能战胜攻取,反而有拥兵自重的嫌疑,倒不如返回总教谋求机遇。这也是以退为进之计。

    “我观神教人才济济,仙姑更有渠帅之才,量天汉三派微薄之力怎能与我教抗衡。本帅并非昧于大势,实在是病体支离,深恐有负圣公重托。况且病表我已呈进多时,仙姑就不必相劝了。只盼仙姑折冲明断,早奏捷报。本帅就静候佳音了。”

    宝铎听了这话,深知此事已经无可挽回,病表已经呈进到教主跟前,龙山便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出尔反尔,这事只好别寻补救之法。

    说话间,一个教众行色匆忙从城外跑了进来,“禀次帅、仙姑,总教派遣特使来了。”

    宝铎见龙山神色淡定,不由心头暗恨,这些天龙山闭门谢客一副超然物外的架式,宝铎还以为此人已经没有翻覆之力,哪知一个不察便吃了暗亏。眼见总教特使都到了门外,龙山不见丝毫意外,分明是算定了时日,这一番暗斗不觉便落在了下风。

    龙山颔首微笑示意宝铎、卓器才一道迎接特使,一众教徒让开道路,龙山这才注意到城墙有些圮坏,云轻素和明钦冷对枪弩倔傲不群,皱了皱浓黑的眉毛,轻哼道:“这些天女门的余孽尚且不肯归顺,仙姑掌帅天兵可不能一味心慈手软,让总教特使看了笑话。”

    他的眼力却也厉害,一眼便看出云、明两人是天女门的弟子,说来明钦在祖龙皇陵和龙山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龙山那时甫脱牢笼注意力丝毫不在他身上,这会儿便不能一眼认出。

    神光教强据天女门以来,宝铎日常召开法会,消弥门人弟子的抗拒之心,自问也颇有成效,月余来一直是风平浪静,哪料到今天云、明两人忽尔闯了进来,偏巧是总教特使降临,城墙损毁的十分狼籍,着实很伤颜面,龙山暗含讥讽的提点出来,不由脸孔阴沉,大是难堪。

第254章 铁莲() 
神光特使的位次虽非极高,却有督责将帅的权力,且又赍奉教主训令而来,龙山、宝铎自是分毫不敢怠慢。他两个相争已久,积不相能,龙山免不得借题发挥杀杀宝铎的威风,只是名义上他还是大军主帅,若是任得云、明两人闹将起来,脸上也没甚光彩。

    这特使来得凑巧,宝铎顿感骑虎难下,方想使出手段将两人擒下。龙山却也是一般心思,探手取出一朵铁萼莲花,嘘口气祭了起来。

    这铁莲透着一股幽寒之气,莲萼间黑烟浓郁好像打翻的墨水包藏着无穷变化,云、明两人全不识得铁莲的厉害,须臾间铁莲罩住顶门,变幻的墨云生造出种种幽森的幻象,触目惊心,莲蓬在上空飞速盘旋,便有一圈圈幽蓝的光晕缠缚而下,铁萼倏地似刀枪出鞘,化作千重铁栅将两人层层卷裹起来。

    众人觑眼看时,场中立着一个硕大的莲苞,云、明两人不消说是被拘禁在其中了。这铁萼寒莲也是鳞族一种绝大神通,人类向来有画地为牢、刻木为吏的本事,鳞族则多以水草行囚牢之法,许多法宝多由此而生。铁莲中的种种变化幽眇难识,两人无力挣拒倒也不全是功法深浅的缘故。

    宝铎见识了龙山这般手段,对他的戒心又深了几成,心道此人蒙圣公数度拔擢,升在次帅,看来也有些真实本领。她原本听说龙山、洪溟被甚么祖龙帝姬驱赶的如丧家之犬,心底很有几分轻视,至于炮制奇毒攻取天女门不过是雕虫小伎罢了。

    龙山轻而易举的制住来敌,徒众望而生畏,着实有几分扬眉吐气。当即命令教众打扫道路,迎接总教特使入门。

    来的特使是几个妙龄女子,大约都是从‘焚琴堂’挑选出来的,身穿淡蓝的大氅,脂粉莫施,简朴有往古风气。

    “几位特使远道而来,本帅耽于细务,有失远迎。莫怪、莫怪。”

    “次帅贵体抱恙,勿须客气。本使‘焚琴堂’邹如燕,见过次帅、仙姑。”

    双方相见,龙山自是盛情相待、礼数周致,那邹特使含笑相迎,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三人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高颀的女郎,一头淡金色的卷发,眉秀目熠,肌肤胜雪,大有几分矫逸不群的味道。龙山一眼望见,不由脸色大变,惊道:“白猊帝姬,怎么是你?”

    此女站在三个特使身后,一身玄色春衫,迥异于银甲赫熠的光景,龙山和姬寒并不十分熟识,初见还只觉得有些眼熟而已,仔细辩认之下只觉得越看越像,顿时骇出一身冷汗,顾不得躺在软轿上装病,一个起跃隐在人群当中。

    邹特使回头打量了金发女郎一眼,露出些许疑惑之色,又见龙山神情忐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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