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好朋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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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还好这段时间我们的相处比之前要随意了一些，不然按照我之前对他的恭敬程度，他们一定会怀疑我和他还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石逆安还是和往常一样，单手接过了我递过去的东西，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随手塞进自己的书包，因为他的书包躺在包房另外一边角落的沙发上，和一大堆书包放在一起。
我犹豫了一下，思考着要不要帮他把作业拿过去放进他的书包？
其实我有些后悔，刚才应该直接替他放进他书包的。
就在我犹豫的这会，石逆安手里拿着的作业本被那个瘦瘦的男生抢了过去。
“王京”
手里的东西忽然被抢了，石逆安叫了一下对方的名字，不带任何思想感情纯粹是条件反射的那种。
我心里默默地记了一下，那个男孩叫王京，回头得去问问爸爸，这个王京是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来来来我们趁着学霸在，干脆就把作业给做了，省得周一早上一大早去教室抄。”王京说。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忽然眼前一片大亮，我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
当我可以正常睁大双眼的时候，房间里的音乐也在不知道的什么时候被人关掉了。
我就那样木木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纷纷从角落里拿着各自的书包，然后把那本来放满小吃和果盘的茶几清空了出来，换上了各自的数学卷子。
“来郑学霸您坐”
我转头看了眼已经放在身后的小矮墩，又转过头看向我的未来老板，向他请示。
毕竟，我是他叫来的人，简称“他的人。”
“要是你不急着回去，就辅导一下吧。”他仰视着我，对我说。
我捉摸了一下，往常的周五下午是我和石逆安补习英语的时间，所以，我是不可能“急着回去”的。
而且，我今早出来急，也忘记跟父母说今天下午可以提前回去的事情。
再而且，哪怕我爸知道了实情，估计也不会怪我。
毕竟这是未来老板吩咐我给他办事情，让我在他的朋友面前给他长长脸，所以我不仅不能拒绝，我更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把这份差事办好。
除此以外，我还有一个私心——能和未来老板做朋友的人，必然未来也是老板，我能和他们结交一下不是坏事。
“好的！石同学。”我对着石逆安笑着点了点头，“我会好好辅导他们的，请放心。”
在一群或诧异或不解的目光注视下，我在那张矮墩上坐了下来，对着大家问：“我们从哪里开始？”
。
就这样，一群所谓“学渣”的生物在用人民币买时间的ktv里，浪费唱歌的时间做起了数学卷子。
虽然抄作业并不是什么很有难度的事情，但我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就要做到让他们的老师看不出他们抄的是同一个人的作业，而且鉴于他们要求的分数不一样，我还得针对不同的客户进行一对一的定制辅导。
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好老师，很多题目我都是自己会做，但不会讲解是怎么做出来的，尤其是一些我以为不会有人不懂的基础题，我是真的回答不出来。
思维模式已经学会了一下跳三级甚至五级，我无法跟他们解释我为什么会直接跳过中间的那些思维过程，一眼就看出答案。
他们对着我的“高深莫测”说了很多遍诸如“学霸就是牛”的话，我其实是受之有愧的。
我并不是真正的“学霸”，我只是比许多人更加努力，更能坚持而已。
如果我这样程度的“学霸”都能让王京他们那么“惊艳”，余杰那样的不得把他们“惊吓”死？
看了看那群可能会被“惊吓”死的同学们，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腿，虽然我确实长得不高，但窝在一个矮墩上一个多小时，也还是会难受的。
。
“郑十年。”石逆安忽然叫我，“过来坐会吧。”
他往王京的方向挪了挪，给我空出了一块地，然后眼神又回落到了手中的那本书上。
他是真的很爱看书，也很爱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书，用随身cd机听音乐。
大概是为了认真学习，ktv里的歌很早之前就被王京关掉了，石逆安大概是怕妨碍大家学习的积极性，所以拿出了随身带着的cd机听歌，顺便还从书包里拿了本书出来看。
他的这个行为被王京鄙视了一下，因为整个包房就他可以靠在舒服的沙发上闲适地看，而不是像他们那样弓着背趴在茶几上奋笔疾书。
当听到王京的那番带着酸味的嘲讽，我又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赞，能让未来老板显得特有有优越感，肯定是一个很好的“马屁”。
未来老板估计是体恤我的腿，所以想让我过去休息一下，我纠结了三秒钟，还是决定从善如流了。
倒不是我胆子大得真的敢跟未来老板并排并坐了，也不是我腿真的难受到大脑也抽经了。我是害怕别人察觉出我和石逆安相互的异样，我是想在外人面前和他相处地尽量像普通同学一些。
谁让石少爷现在正“微服”着呢，他似乎并不想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我微笑着在他身边坐下，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显得既不亲密也不疏离。
“谢谢”我转过头对他道谢，眼神下滑的时候注意到了他手上拿的那本书。
看到那一溜的“曰”，以及那竖排版的格式，我就知道，他手里拿着的哪怕不是一本全文言文的，也是本半文半白的，那种所谓的我不爱看的书。
他转过头，用眼神询问我，我的理解是——他在问我为什么一直看着他。
我咽了下口水，然后用尽量自然的语气问他：“你在看什么书呀？”
他合上书本，让我可以看到书的封面，嘴里还重复了一下书名：“东周列国志。”
我的内心是一串省略号。
我其实也是看的，当初还珠格格放完第一部的时候，我们小镇唯一的那家书店居然立马有了还珠格格的第二部，我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好不容易买了一本，回到家每次拿出来看的时候还偷偷摸摸，生怕被我妈发现然后撕了那本书。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写还珠格格这本台湾小言的作家叫琼瑶，而不是我手里这本书的作者。
我想我还是不要在“看书”这个话题上继续跟他探讨了。
“你在听什么歌呀？”我继续问。
我觉得，他刚才唱了周杰伦的歌，那么他估计也应该是喜欢周杰伦的，我自认为对周杰伦还是挺了解的。
但是我没有想到，他这次虽然嘴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这次直接用行动回答了。
他拿下了左耳边的那个耳机，递给了我。
我受宠若惊，眼神在耳机和他的脸之间来回了三次，才颤颤巍巍地开口拒绝了他的提议。
两个人共用一副耳机，还是在他的同学们面前？
这实在是太不符合他跟我的身份了！
我能坐在他的身边，已经是借了雄心豹子胆了。
。
很客气地拒绝完了石逆安之后，我便转过头继续看着面前那群被数学卷子折磨的同学们，祈祷他们快点把作业做好，我也好早点离开这里。
“拿去听吧。”
声音响起的同时，我的手里忽然被塞进了一个cd机。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会用吗？”
耳边忽然多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我下意识地避了避，然后扭头去看发出声音的石逆安。
他正弯着头看着我，眉间微微皱着，似乎是什么情绪呢？
原谅我，这次是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了。
所以，我决定遵从自己的本心去回答：“我不会。”
他：“”
他：“噢。”
他转过了脸，然后就拨弄起那个cd机的开关，开始给我普及随身cd机的正确使用方法。
他这一系列的表现让我觉得，如果我还是拒绝使用他的cd机去听他cd机里的歌，就是不给他面子。
于是，我就很乖巧地按照他的指示，一个耳朵插着耳机听歌，一个耳朵听他同学的各种问题。
我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在最后要把cd机借给我，让我带回去听？！
其实我内心是拒绝的，我平时听英语的时间都快没有了，我哪里还有时间去对他的cd做听后感呐
但，我也只敢在内心拒绝，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收下了那个cd机，并且千恩万谢了一下。
————————————————我的十年by爱年的石头——————————————————
那天给她带回去的那张cd，是周杰伦的新专辑七里香。
我对那张cd说不上很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是那天正好放在机器里而已。
没想到她似乎很喜欢那张cd——
哪怕在给王京他们讲题的时候，有一个耳机还一直塞在她左边的耳朵里。
我听到她抱怨，因为讲题都没有认真听完一整首，所以就干脆把cd机借给了她。
她还很开心地感谢了我。
第13章 2004——和石逆安一样（）
我猜不透为什么要把cd机借给我，所以我还是在挤出了时间认真地把那张碟听了一下。
说实话，我觉得还真得挺好听的，尤其是里面的同名主打曲七里香，听了简直让人想“初恋”。
我突然好奇，那个会被石逆安写进每一页诗的人会是谁？
呵呵
反正不会是我的。
。
在那个随身听还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时代，能有随身cd机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就像我，要不是家里的那台录音机被我在初三那年听坏了，我爸也不会舍得给我买随身听，还是带复读功能的那种。那个时候的我们都没有想到，随身cd机的寿命比随身听的寿命还要短，很快就被mp3给代替了。
不管怎么说，在我还是高三的这个时候，随身cd机算是一种小型的奢侈品。所以，我不能白听了他的cd，我得在还机器的时候顺便再随点小回礼。
对着口袋里仅剩的那点钱思量了两天，我在周日下午的时候做了决定，我准备去买张新的cd还给他，仍然是周杰伦最新的这张专辑。
这还是我第一次花自己的钱买正版专辑，真心是有些心疼的。
。
周一上午，我一到教室就把那个贵重的cd机和花了我小半个月零花钱买的cd拿出来放到了课桌里。我生怕它们在我的书包里被厚重的书压坏。
聂敏在那个时候也到学校了，她似乎是看到了我的动作，不然她不会问我：“你居然买cd机了？这可是很贵的。”
我知道石逆安在学校里是很低调的，所以也不敢把他给供出来，只能默认。
那个时候的我还很单纯，我根本没有听出她的话里带着浓重的酸味。后来当我细细回想她之前对我的种种行为，我才忽然悟出了一个事实——
聂敏，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嫉妒我！
我想，大概我一直是个不怎么过分自信的人，不然怎么会这么迟才有这种觉悟？
而促使我开始“过分自信”的，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一件事情。
周一上午的第一节课，我们要发期中考试的卷子。和市的学生和我们那的学生相比，幸福许多。和市的老师却和我们那的老师一样苦，一样是周五才考完，下周一就已经批好卷子出成绩了。
我手里才拿到卷子，正准备研究我的错题，讲台上就传来了老师的声音，并且点了我的大名：“郑十年同学，你快要和（1）班的石逆安竞争我们年纪偏科最厉害的第一名宝座了。人家是语文满分，历史满分，数学连三分之一的考分都没考到。你是物理满分，数学差点满分，英语却差点不及格。”
。
被老师点名之后，一般是两种反应——
如果是表扬，就只要假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甚至可以加一个挠头发的动作，以此来显示你的不自满。关于低下一个怎么样的角度才能最大程度地传递“不自满”的意思，我其实颇有研究，毕竟已经熟能生巧。
如果是批评，那就必须要第一时间站起来，并且双目直视老师，来表达自己勇于接受批判和想要改正的决心。这是我曾经的一个帮助对象告诉我的。
我觉得目前的状态显然是后者，所以立马站了起来。
然后我就看到老师很木然地讲出了以下这段话：“虽然和进入学校的时候比，你在英语上的比分已经进步很大了，但老师相信，你还可以考得更好。你数学的那道错题我看过了，应该是粗心大意，下次要注意。”
原来是欲扬先抑？
我一边纠结着我的“被批评”首秀是不是能让老师满意，一边惯性地做出了被老师点名之后的第一种反应，顺便没等老师开口就自顾自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段小插曲结束之后，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就开始讲卷子，我很认真地开始听，直到这节课快结束的时候，我又一次被他点了名。
“关于最后一道题的解法，请郑十年同学给我们讲解一下，你是怎么想到这么简便的做法的？”
我很缓很慢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回答道：“我不知道”
老师用粉笔点了点我的方向，笑着开口：“不要谦虚噢，有好的思路要敢于和大家分享噢”
我挠了挠头，实话实说：“是真的，答案我是背出来的，我以前做到过。”
老师仍然保持着微笑，问我：“你在哪本辅导书上看到过？”
我据实相告：“我高二的一次月考试卷上。”
我看到他的表情楞了一下，似乎是不相信我的说辞，所以我继续解释：“其实那道题目的正确答案就是老师您的解法，我的这个解法还是当时班级的数学课代表想出来的，我当时的数学老师都没想出来，呵呵”
说完这句话，我便低下了头。所以，我完美地错过了当时班主任脸上据说很精彩的表情。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对另外一个人说起了这段过往，那个人对我说：“郑十年，你有的时候说话真的很伤人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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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期中考试以后，我被换到了最后一排，班主任给出的解释是让我帮助一下附近专业课不好的同学。
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没有同桌，因为旁边就是放拖把扫帚的地方。
我应该庆幸，我们班级里没有垃圾桶，不然我每天的日子应该会更难过。
准备要给我换座位的那天，我特地去找了老师。我跟他说：我是近视眼，坐在第四排看黑板上的小字就有些重影了，如果换到最后一排，我怕影响学习。
老师对我提出的问题，只是和蔼的笑了笑，然后十分慈祥地对我说：“你成绩那么好，不会的！”
。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我被换座位的真实原因仅仅是因为聂敏不喜欢我。
也是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聂敏是我们学校某位领导的女儿。
所以，人和人有的时候真的挺不一样的。
——————————————————我的十年by爱年的石头————————————————
那是第一次，从我们班主任的口中听到郑十年的名字。
班主任开着玩笑跟我说，你要是能和她互补一下，拿下我们学校的文理科双状元都不成问题。
那一天，我给我作业的时候，还顺便还给了我随身cd机。
当时她把机器装在一个很漂亮的袋子里，所以我直到回到家才发现了放在里面的那张崭新的cd。
这个叫郑十年的小姑娘，这个大部分时候叫我“石同学”，少数来不及改口叫我“石少爷”的小姑娘，真的挺特别，特别的矛盾。
明明嘴上一直跟你套着近乎，实际上心里却恨不得跟你隔着十万八千里。
我突然对她产生了好奇，我想知道，真实的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第14章 2004——成人仪式（）
期中考试过去一个礼拜，我们学校又有了另外一个重大活动。学校要组织全部的高三学生去一个郊区的拓展基地，举办一个“成人仪式”。
我第n次为和市同学的课外活动感到叹为观止。
据说，她们高一的时候学军也是在拓展基地，高二的时候学农也是拓展基地，而且开展这些课外活动都是占用的上课时间噢，不是什么凑在开学前或者放假的时候。
要知道我当初在老家读书的时候，军训都是象征性地只开展大半天，然后就是开学前的各种摸底测试，学前辅导什么的。当时有同学开玩笑，如果不是军训有教委下派的老师实时督察，那我们学校肯定会打着军训的大旗明目张胆地给我们补课。
我有些想不通：不过就是一大群人被拉到一个基地宣个誓，有必要花两天一夜的时间吗？
我们的宣誓仪式加上领导讲话，也就花费了两个小时，来回车程也就一个半小时。那多浪费掉的一天半加一个晚上，我宁可在家背单词刷英语题，也不愿意做现在正在做的拓展活动。
可我的同学们，似乎都很积极，甚至是兴奋的。
虽然我这个人被无数次得评价为“情商低”，但班级里谁和谁之间有些小暧昧，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毕竟我也是刷了无数遍还珠格格的人。
在一个早恋被禁止的年代，老师们居然给早恋创造了一个这么好的温床，这实在是太考验同学们的意志力了。
我们正在开展各种需要互相配合才能完成的活动，比如合力爬上一个很高的平台。这个平台很高，必须要先由个子很高的男生把另外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托起来先爬上去，然后上面的男生拉下面的男生，以此类推。
看到这个环节的时候，我的心里为石逆安默默地捏了把汗按照他的那个体重，估计上面一个人拉他肯定是拉不动的，必须再在下面加一个推力才行。
整个基地很大，我们大家都是分散开来的，所以我也就刚才宣誓的时候见过他们班的人，现在是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我们班的男生们全部登上高台之后，接下来就轮到男生拉女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