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弟控的少年-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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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在出租车上,伊泽才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声又一声,像是气管被拉扯撕裂,有种泣血的错觉。
“先生,您没事吧?”司机小心地问道。
靠在背椅上,伊泽闭上眼睛摆摆手。
“看你样子不大,还是和家里人去医院看看吧。像我家那个混蛋小子,感冒了还出去疯,结果半夜发高烧。如果不是孩子他妈及时发现,恐怕就糟了。”司机样子挺和善,可能是看伊泽的年纪和家里的儿子差不多大,就多说了几句“年轻人身板好,可是还要注意啊。不要像我们老了,什么病都找上来了。”
伊泽点点头,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大叔的儿子贪玩淘气,会生他的气吗?”
“呵呵,怎么不会疯狂抽奖。可是有什么办法,总归是自己的崽子,骂过打过还是自己心疼,年轻犯错不要紧,以后知错改正就是了。天下哪有自家人会挑理记仇的。”
“无论多久都会原谅吗?”
“这哪有久不久的问题,只要向他们认个错说声对不起,谁也不会再去计较,照样会对你好。我说小伙子,是不是惹家里人不高兴了?赶紧回去好好说说,什么事情都可以过去的。”
“是吗?”伊泽在唇边勾起了浅薄的弧度,声音轻飘飘“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敦贺莲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站在客厅,看见餐桌下面的一片狼藉,敦贺莲的脸色平静。沉默过后,走过去蹲下,一点点捡起地上碗盘的碎片。
想着少年早上起来对餐桌上的早餐不屑一顾,拉着行李头也不回地关上门离开,敦贺莲苦涩地笑笑。
无意留神碎片的锋利,修长的手指被划开一个小口,里面渗出的血珠孤零零地滴落在地上。敦贺莲没有止血,只是愣愣地看着受伤的手指。
“汪汪!”或许是敦贺莲萧瑟的身影令大白不安,它凑过去蹭蹭主人的大腿,粗大的尾巴一下下拍着,似乎在安慰。
“你这家伙。”敦贺莲抬起手想揉揉大白的毛,却因为想到少年被揉毛后笑眯眯的表情,停顿下来收回手。目光落在大白身上,自然而然发现了被饭菜油渍玷污的毛发“走,我带你去洗洗。”
在浴室放好热水后,敦贺莲伸手抱起大白,袒露出浅粉色的肚皮,周边的毛也是雪白雪白的。只是,目光下移——右边侧身下的毛发有一片拳头大小的暗红色,在白色的毛发下异常显眼。
敦贺莲伸手过去摸了摸,珀色的双眸在这一瞬间猛然骤缩,这是——血!
他记得大白昨天跟着伊泽进了房间,直到他早上出去也没有离开。仔细检查了大白的全身,没有发现任何伤口。那么这个血迹只有一种解释——伊泽受伤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也不顾还蹲在浴缸里的大白,转身跑到了伊泽的房间。
被子整齐的叠放在床上,所有的物品都很规整,可是,地毯却是刚刚换洗过的。他记得这个地毯是圣诞节那天,两个人一起买的,一条蓝色,一条米色。前天大白把狗食打翻在上面,他特意换上了米色的那条,可是今天铺在上面的却是蓝色的……伊泽一定有什么瞒着他。
想到昨晚伊泽异常的神态,敦贺莲皱起眉头。
强压下心里的不安,他起身在房间里四处翻找。在拉开床头下面的抽屉时,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大堆的镇痛药剂,瓶瓶罐罐地摆放在一起。拿起一个看看,里面是空的。
寂静,让人窒息的寂静。
敦贺莲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每一个药盒,手却颤抖不停。
终于将抽屉翻空之后,他扔下药盒,冲出门口。
这就是你下定决心的原因吗?小泽。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新鲜出炉哟~~
貌似还有个最后一章,小泽就会华丽丽的从这个世界离开。
大家还要番外吗?莲等对于小泽死后的感触什么的~~
26第二十五章 (世初+skip)()
距离从日本回到家,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保津周平举办了一个规模盛大的晚会;召集了所有合作伙伴和家族里有分量的人;对外正式宣布了伊泽继承人的身份,全面对他展开培养。
不过;有很多人抱着幸灾乐祸或是羡艳嫉恨的情绪来看待伊泽。原本的人选是敦贺莲,大家都很认可的直系长子;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现在换成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听说还是签了什么协议;以卑鄙的手段剥夺敦贺莲的继承权来到本家的;这让分支的族人都有些难以接受。
所有人都像是饥饿阴险的豺狼一样,死死地盯紧伊泽;就等着对方松懈的时候飞扑过去。
似乎伊泽也感受到了周围的敌意;一改往日里的欢脱。平时除了接受老师的培训讲解、和保津周平去公司实习外,其余的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里都不去。
他的身体越来越糟糕,每天都努力维持着不被别人发现。他不是不想出去,也没有害怕那些人对他的敌意。只不过厚重的大门,隔音良好的墙壁,可以让他肆无忌惮地咳个够本,不用担心被人听见。
上一世卯之花烈同情的眼神,他真的是看够了。
画完最后一张稿子,整整齐齐地放在牛皮纸的文件袋里。伊泽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不知道自己走后敦贺莲是怎么开车飞奔到机场上,焦急慌乱地到处寻找自己,又是在飞机起飞后,怎样悔恨自责没有阻拦他的。即使他知道,也顶多是笑敦贺莲幼稚,做事冲动而已。
他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就好比为了令敦贺莲最后感到自责,不惜利用小手段,留下抽屉里用过的镇痛剂包装,让他觉得更对不起他。
“当当当!”
伊泽换个姿势继续卧在椅子上“进来。”
走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毕恭毕敬地冲伊泽弯腰“少爷,老爷找您去书房。”
“知道了。”伊泽站起来,跟妇女走出去。
走在长廊的中央,伊泽抬头望望窗外的天空,无声地笑起来。
过了今天,他真的可以休息吧。
为伊泽引路到书房门口,妇女便退下去。
伸手推开沉重的门,伊泽看着里面坐着的人们嘴角一挑。
还真是隆重啊。
家族里有一定地位说得上话的,几乎都坐在房间里阴阳猎心诀。一帮人神情各异地看向伊泽,有几个的眼里,甚至蕴含着一丝杀意。整间书房透出一种奇怪诡异的气氛,似乎被浓重的负面情绪所包围,仿佛一只蛰伏噬人的凶兽,模糊持续地紧紧黏在伊泽的身上,蓄意而又危险地冲他呲出獠牙。
“找我有什么事?”伊泽也不问候,只是对保津周平点点头,之后便双手插兜靠在墙上不动。
这副目无尊长的样子,让在场的人大为光火。
其中一个身穿棕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抬手猛地拍在桌子上“你就这个态度对自己的长辈!”
“你就这个态度对小辈?”
“你个野种!”中年男人老脸气得发白,指着伊泽的鼻子大骂“如果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这个家的门你都进不来。你有什么脸面跟我们没大没小,也不知道是哪个贱人把你生出来的,哼,没家教。”
伊泽脸上依旧是笑,却冰凉凉地沁着寒意“野种又怎么样,没家教又如何,保津家还不是交到一个野种的手里。”
“你和你妈一样的不要脸,不知廉耻。”
“当然比不了你们高贵,但是我们再下贱,保津家的财产也都是留给我的。你们呢?能分到家里的多少钱?多养几个二奶就要坐吃山空了吧。呵呵,怪不得这么恨我。”
“你!”
“够了伊泽,不许冲撞你三叔。”一直保持沉默的保津周平开口制止。
坐在另一边浓妆艳抹的女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保津家到底要不要交给你还是个未知呢,小孩子不要高兴太早,小心最后哭的很惨。”
“就是说你们想要违约喽,没问题,我们法庭上见吧。”伊泽说着,转身就要走。
“站住。”保津周平面无表情地看了伊泽一眼,本就僵化的气氛因为伊泽无所谓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想着手上那些调查得来的证据,平静的脸上暗沉了几分。
今天一定要教训他一次,让他见识见识保津家的家规,否则以后说不定闯出什么样的祸患。
“叫你来是想核对一下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一叠资料摔在伊泽面前,哗哗地飘散到各处都是。“你知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伊泽没有捡起资料,只是略微瞟一眼马上就明白自己做的小动作被发现了。那上面满满写着,他最近将家族里的资金抽调出来,随意吞噬股份等一系列的事情。这在大家族里,是尤为忌讳的“你们都认为是我做的?”
“闭嘴!”三叔打断了他的话“如今证据确凿,由不得你不承认!”
本就是刻意为之,现在被揭穿也毫无惧意“是又怎么样。”
三叔的眼中为光一闪,怒极反笑“大哥,这小子的话你可都听到了。今天一定要重重的罚他,不能留情。”
保津周平平静地坐在中央,淡淡地问“你还要解释吗?”
其实只要伊泽服软地说几句,哪怕形势对他再不利,保津周平也会护着他。
奈何伊泽微微一笑“没什么好说的,这些资料都是真的。”
一旁的老者怒瞪着伊泽,气愤地用手杖捶地,大声道:“反了反了,家族要是落在他手里,这小子还不把咱们全部卖了!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三叔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既然这样,小孩子不惩治一番是不行了,大哥也不会反对吧绑架太子的女人:爷,人家错了全文阅读。”
“哼,有什么好反对的,再怎么护着宠着总归是一头不懂报恩的畜生,就是假公济私也要有个底线吧。这事不是一个人说完就完的,不做点什么难以服众。”妖艳的女人在一旁冷哼道。
在座的其他人都开始小声嘀咕,四下里全都是难以平息的愤怒和不甘。
讨论声还没有停止,保津周平早已是满脸冷若冰霜的愠怒,却还是压抑着寒意冷声道:“伊泽,你真的没有什么解释的吗?”
伊泽微微一笑,目光环视了一圈,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跟人渣没什么好聊的。”
这些人哪个不是为自己的利益而做事,不是惦记保津家的家产,不是披着一张人脸进行着非人的勾当。
他确实是懒得开口。
保津周平脸上最后一丝从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阴冷森然,眼神倏冷,眼底越发阴骛深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一横道:“这事你们看着办吧。”
三叔立刻阴森森地走到伊泽面前,伸手捏起少年尖削的下巴,狰狞地笑着:“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规矩两字怎么写。”
“啪!”一记耳光。
“啪!”又一记耳光。
“啪!”再一记耳光。
直到伊泽嘴边流出血来,三叔才停下动作,掐着领子问:“服不服?嗯?承不承认自己下贱?说话!”
努力克制着眩晕感,趁机将微型摄像头贴在门上。他挑起嘴角,挑衅地笑了笑“你就这么点力气吗?”
一句话,将三叔的火点起来,对着伊泽的脸又是一顿猛抽。
“咳咳……”几十个耳光挨下来,伊泽无力地低下头开始咳嗽起来。
“你到底服不服?!”
“好好,我承认。咳咳”伊泽气若游丝地说“我承认你老了,咳……不行了。”
欠扁的态度使三叔愈发愤怒,他松开伊泽的衣领,冷声对保津周平说:“大哥,看来不对这狗杂种使用家法,他是不会低头认错的。”
保津周平看着伊泽嘴角不断溢出的血迹,本来缓和的眉间一敛,晦涩如渊的眼底不断转换着微光,半晌才沉沉地说道:“好。”
伊泽没了依靠的力道,身体松软地瘫坐在地上,一声一声地咳嗽,捂住嘴的手被鲜血染得血红。抬起头,努力地想要看清三叔手里棍棒长短的东西,轻声笑笑:“打死我,哥哥会更恨你们。”
没想到他会提敦贺莲,保津周平等人俱是一愣,然后居然笑了起来,笑容中溢出渗人的寒意,脸色却是怒到了极点“好,好,话说到这种程度,伊泽你不要怪父亲心狠,给我打。”
妖艳的女子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这小子真是不想活了,句句刺中大哥的死穴。
本来被伊泽处处牵制,被动接受协议放弃敦贺莲,让保津周平心里一直存着邪火。今天,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三叔的笑容疯狂狰狞,扬起了手中的家法,重重地朝着少年瘦削的椎骨打了下去……
就算不能要你的命,也要你坐不上那个位置……
“莲,休息一会吧活宝小王妃:大叔你老了最新章节。”幸一在敦贺莲身边站着,脸色担忧。
自从伊泽离开之后,敦贺莲生了一场大病。虽然没有耽误拍戏的进程,但是面容憔悴得很明显,就算是补妆也不能完美地遮盖起来。
幸一在一旁看着,心里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他也曾和莲说过伊泽的问题,可是每次都被巧妙地避开,后来也尝试过背着敦贺莲联系伊泽,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心里不是没有骂过那小子的,人在日本的时候耽误莲专心工作,人走了,也不让莲安心。心里别别扭扭地吐槽——怎么也要不时地联系交流一下嘛,好歹都是兄弟,莲又那么在意他,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在国外过得快活,转眼就把照顾了他几年的哥哥抛到一边。
所以说,小孩子什么的就是靠不住啊。
整个剧组都在休息,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为了打发时间,围坐在一起,看着最新的报纸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喂,快看这里,著名企业人保津周平的继承人被撕票了……天啊,年纪还那么小就死了。”
“据说是交易的地点泄漏了出去,引起了绑匪的愤怒才撕票的。”
“这个人我知道,上次的时尚周刊还对他进行了报道,听说是个私生子,半路回来继承家业什么的,很具争议呢。”
“唉……有钱人家的事情就是复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了,有那个福分都没得享。”
“报纸上说,他是被绑匪残忍虐待施刑后打死的,真是太可怜了。”
“嗯,也不知道他死后,谁能当继承人。”
“不是说保津久人吗?那个排行老三的家伙。”
“反正不是你们啦,其实想想当上又怎么样,最后还不一定是不是你的呢。”
“就是就是”
………………
“砰!”敦贺莲手上的杯子摔在地上,裤子上溅的都是水渍,他却浑然不知,只是目光骇人地看向正在讨论的几个女生。
“莲,你没事吧?”
不光是幸一,剧组其他人也听到声音纷纷看过去。
敦贺莲不顾他人诧异的目光,缓慢地朝停下议论的女生们那里走过去,一把握住其中一个的肩膀,机械地问道:“你说什么?保津家的继承人……是不是叫伊泽的?”
被握住的女生,愣愣地点点头“是……是叫这个……”
一听到伊泽这两个字,敦贺莲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他怎么了?”
这样询问,其实是带着仅剩的希望,希望他刚刚听到的那些都是假的。他的弟弟还好好地活在世界上,像以前一样欠扁地笑着。
然而现实就是——
“他被撕票了,医生鉴定是虐待后一枪毙命。”
珀色的瞳孔骤然紧缩,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睛像是被明亮的光线刺穿撕裂,刺疼地让人一阵恶心眩晕。胸口空荡荡的,灵魂像是被硬生生抽出体外,卷进狂暴的飓风里,撕成碎片,消逝成灰。
心脏猛烈地跳动,仿佛被一只透明的手攥紧,窒息地闷痛网游之诛神重生。周身被笼罩在一个与他人隔离的壳子里,所有的声音全部静止,所有的颜色全部消褪,只能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剧烈的疼痛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维。
小泽怎么可能会死掉?
他不是说在国外等着他吗?
为什么没有遵守承诺?
为什么连最后一个他最爱的人都要从世界上消失?
“怎么会?不会的……小……”
幸一一把捂住敦贺莲的嘴,抱歉地对周围讶异的人笑笑“不好意思,莲或许是这几天压力太大了,精神有些压抑。我带他去休息室,你们继续。”
以前也有人因为太过入戏而出现各种意外状况,周围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回过头小声地和旁边八卦敦贺莲。
导演自然也不会对炙手可热的大神挑剔什么,只是交代几句注意身体,便痛快地放行了。
敦贺莲失神地被幸一带回休息室,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地颤抖着,踉踉跄跄地站在原地,慢慢失力地跪坐下去。手指紧紧抓着胸口,他感觉腹腔内的五脏六腑都痛得痉挛起来。
“莲?莲,你怎么样?听得见我说话吗?喂,你醒醒!”早已顾不得去震惊伊泽死去的消息,幸一焦急地拍拍敦贺莲的脸。这个状态,根本不可能送医院,只能让莲自动恢复过来。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伊泽对莲的影响有多深。
“幸一,小泽不会有事,他不会有事的。”仿佛在证明,不断重复就可以变成现实一般。
“我不相信,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
幸一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眶,扳过莲大声说“莲,你给我清醒过来。那小子死了,他已经死了!”
敦贺莲一怔“不可……”
“如果你不信,我陪你回去看他的尸体。”
即使这对敦贺莲来说是残忍的,可幸一不得不这么做。
敦贺莲的肩膀一震,随即低下头挣脱开幸一的手。
他用尽全力地抓住肩膀,把头埋在里面。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冲幸一笑笑“我没事了。”
看着敦贺莲瞬间平静下来的面容,幸一心里更加难受。知道此刻说什么都会刺激莲,只有点点头“好,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