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慕弦-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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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喝着茶,却突然想起自己目前还身无分文,柳下朝烟不由慌了起来,她还记得以前偷挖别人地里的番薯被打的经历,现在,她是不是又要因为一碗茶水而被打?柳下朝烟捏着碗沿的手指不由收紧,显出青白的痕迹。
即便她再怎么拖,一碗茶水还是很快就见了底。柳下朝烟绞紧了眉毛,却还是想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法子,只得应着头皮去找卖茶水的老大爷说明情况。
“大爷,对不起,我我今天出门没有带零钱,我现在回去取,您看行不行?”这番话柳下朝烟说得极其小心,两只眼睛都不敢看面前的老人家,却又不敢不看,她紧紧盯着对方的表情,生怕对方冒出丝毫拒绝的意思。
老人家抬头看了她一眼,自然看到了柳下朝烟闪烁的眼神,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却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意思,只道:“你这小女娃从哪里来的?怕是根本不是本地人吧。我这茶水也不是什么好茶水,不过卖着图个乐子,那两文钱老头子我不要也罢。不过你还是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谢谢,谢谢老大爷,但是钱还是要还的,我一会儿就来还钱!”柳下朝烟不知怎么的就红了眼眶,却还是急匆匆地一再强调自己一定会还钱,言下之意却也承认了对方刚刚说的话,并表明自己不会回家。
老人家又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却也没再说什么。
柳下朝烟用最快速度找到了当铺,将那一套红色广袖纱裙拿出来当掉。当然,她早就细心的拆掉了上面的东珠,还将衣裙单独用布包起来,以防对方发现别的东西,毕竟她还是知道最基本的财不外露的。
第62章 一碗浊茶()
这套纱裙做工太过华美精致,老板甚至亲自出来验看,看完之后自然会有所怀疑。不过柳下朝烟早有准备,立刻拿出之前编好的说辞应付。
“我妹妹本是定了年底的亲事,这还是她亲手做的嫁衣,哪晓得天有不测,她却是出了事。爹娘已经去了,本就家道中落,如今早年定的亲事都没了,日子实在难过,我才将这衣裳拿出来当掉,好能过下去罢了。”柳下朝烟本就赶了许多天的路,身上也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再者刚刚哭过,眼眶还有些红肿,倒也为这番说辞平添了几分可信。
当铺老板也不是个傻的,自然也听得出对方的弦外之音。首先对方家里以前也是大户,并不是不识货的人,这衣裳的价格上不能太过敷衍;其次是对方还有跟别的大户攀上关系的可能,若真做绝了以后怎么样还真不好说;最后对方也表示是不得不当了换钱好过日子,本就不愿,且也不一定非要在他家当。老板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开出来的价格便也公道许多。
“这衣裳的布料和绣工确实难得,姑娘你看,一百两如何?”
如果是之前缀了东珠之类的话不可能只是这个价格,但没了那些,这个价格却也算是说的过去了,虽然肯定还是低于市价,但柳下朝烟也是急着用钱,况且就算再让她找别的当铺,开出的价格又能多多少?按她以前的生活,一百两已经很多了。
“这罢了,一百两也确实差不多了,但我来此地本是寻亲,还未寻到盘缠便已是用尽,你再加二两散银子,这便成了罢。”虽然柳下朝烟也觉得一百两就够了,但用起来实在太不方便,而且也容易招致灾祸,不如散银子来得实在。
反正衣裳肯定超过这个价,所以当铺老板也没有再推诿,很是爽快地答应了:“我替您准备一百两的银票和二两散银子,您看怎么样?”
“嗯,就这样吧。”可以说,柳下朝烟将赵芙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轻而易举地骗过了当铺老板,虽然她不愿意欺骗老人家,那是因为爷爷的缘故,但对其他人她就没那么好心了。除了生存和夕岚,别的都不重要,她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她只是一介凡人,又凭什么要求她那么多呢?
收好银子,柳下朝烟先是去找了一家中等的客栈,花了八百文定下一间客房,然后把东西放好,就拿着剩下的五百文去了之前的茶水摊,心里念叨着希望那个老大爷还没走。
老大爷的确还在那里买茶水,偶尔有几个人停下歇歇脚,喝碗茶水解解渴,老大爷听着他们天南地北的胡侃,倒也怡然自乐。
“老大爷,我来还钱了,这是两文。”柳下朝烟一路小跑,气还没喘匀就急不可待地把手心伸到老大爷面前,上面正躺着两个铜板。
老人也没推辞,直接接过了钱,柳下朝烟见此才终于放下心来。
“女娃,怎的还不走?留在老头子我这里做甚?”
柳下朝烟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没有那么多善心,明明她之前也可以偷跑掉,喝茶水的人那么多,老人这么大年纪了又怎么看得清呢?可她没有,她甚至想多待在老人家的身边,或许只是因为对方身上那股子悠然宽和的气息,让她像是受了伤想找母兽安慰的小兽那样,只要稍稍靠近便觉得无比的安宁。
柳下朝烟舔了舔嘴唇,又拿出两个铜板,说到:“再给我一碗茶水吧。”
老人安静地接过钱,又递了碗茶水给她,待柳下朝烟坐下之后,老人家也端了一碗茶水坐在了她的对面。
“女娃,给老头子我讲讲你的故事吧。”老人抿了一口茶水,坐得挺直,并不像寻常的老人那样精神不振。虽然只着粗布衣裳,喝着浊茶,但举止间却依旧儒雅。
“我我没有故事。”柳下朝烟闻言,顿了一下,却只是摇了摇头。
老人也不过一笑,没有强迫柳下朝烟,而是自己开口说了起来。
“老头子我走过许多地方了,每个地方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就比方说这曰富城吧,是徯国边界的一座小城,临着郯国。不过弹丸之地,却人曰富,国曰富,其名曰富,跟我见过的国都相比也不失色啊。”
徯国的确是一个商人的国度,每个人求富,所以国家也就自然而然地富起来了,他们敢于说出自己的志向,也肯为此而奋斗。就连一个边界小城都敢于以“曰富”为名,因为他们有理想,也相信自己可以实现。所以这些狂言就不再是妄语,而是他们的雄心壮志、豪言壮语。
“我在此处支个茶水摊,不过是想听人讲讲话罢了。这茶水味道也差,却还是有人喝,因为喝了才能解渴。你看他们,喝的时候都皱着眉头,喝完却又爽快了,离了我这摊子,他们或许回家,或许接着赶路,都继续着之前的事情,谁还会记得我这茶水呢?但下一次他们路过我这摊子时,仍旧会再坐下来,买我一碗茶水。”
柳下朝烟喝了一口茶,确实难喝得令人眉头紧锁。老人话里的意思她一时也领会不出,只感觉似懂非懂,一片茫然。
老人似是看出了她的迷惘,道:“人生就像这喝茶人,总有些苦涩不可或缺,却也让人受益良多。但尝过之后,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虽然仍旧会尝到新的苦涩,但同样也仍旧会继续走下去,总会越走越远的。”
他没有点明什么,柳下朝烟却知道这话是在说她。原来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接受并为此前进了,结果还是不能吗?但就像老人说的那样,总会越走越远的。
柳下朝烟不由会心一笑,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勉强,但总归还是豁然开朗了许多。
“老大爷,谢谢你。”
老人朗声笑道:“不过是一个愿说,一个愿听罢了,又何必言谢?况且你又怎么知道,得益的人不是我呢?女娃啊,你的路可比我这个老头子长啊。”一番话说的意味深长,柳下朝烟却还不能理解透彻,不过老人似乎也没有让她现在就懂的意思,总之,言尽于此罢了。
第63章 天下将乱()
“老大爷,如今大概是什么日子了?”柳下朝烟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人烟,山中无岁月,她早就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小雪之日虹藏不见,明日就是小雪啦。不过曰富城的冬天向来不冷,你要是往北方去,可得多带几件御寒的衣裳。”老人说着,却也没有露出什么关心的神色。
柳下朝烟以前读圣人言,常看到圣人都说人生除生死外无大事,可在面前的老人眼里,显然生死也不算什么大事了。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同样不在乎他人的生死。
“老大爷,我想往怀国的都城去,您知不知道该怎么走?”
“这个时候去怀奕城?那还远着哪。而且怀国最近可不安全,你往那边去,路上难说啊。”
“为何?”柳下朝烟不禁问道。
这回老人却没再多说,只用眼神示意柳下朝烟听隔壁桌的对话。
只听对面几个人正说到宁怀帝姬,柳下朝烟不由得认真起来。
“这回宁怀帝姬可是骑虎难下喽,你们说她把一个淇国余孽往军营里带为的是什么?府里还留一个,胆子大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可不是,要我说,她这是耀武扬威呢,都不把怀国的皇帝老儿放眼里了。唉,谁让她生得好又还有几分本事呢,嫁的还是怀国的丞相,哪是我们能比的哦。”说着,又是干掉一碗茶水。
“我就说淇国没这么容易啃下来,宁怀帝姬怕是被馅饼砸晕了,如今可好,还不是要还回去。”
“你们两个也别嫉妒了。淇国余党现在拥护新皇又打回来几座城,嚷嚷着要复国,让怀国把他们的叛徒送到两国边界凌迟呢。淇国的匹夫倒也学会这精细的活儿了。”
“听说宁怀帝姬现在还拖着不肯放人呢,难不成留着做男宠女宠?听说有一个是女皇,那滋味儿定不比寻常人。”说话的大汉露出几分猥琐的笑容,柳下朝烟不禁皱眉。对方多半说的是鲜虞庥,那么单纯的一个孩子,竟然被人臆想成那般不堪的姿态,实在是叫人难以忍受。
“谁知道呢?没准人家正准备把人送去凌迟呢。你说这好好的女皇不当,归降为哪番?如今落得个凄惨下场,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宁怀帝姬之前撕了跟郯国停战的合约,如今是不打也得打,两边不讨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别人的事跟咱哥几个有什么关系?就是这怀国跟淇国和郯国开战,咱的货不好运了啊。”
“唉,歇一晚上,明天往晏骆城去吧,等战乱歇了再出国。”
“怕是明年开春还不得歇啊,小本生意就这点不好,发不起战争财。”
后面的话柳下朝烟却没听下去了,左右也不重要。只是这信息她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消化。现在离她和夕岚启程去天厥山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面淇国另立新皇欲复国,还扬言要怀国交出鲜虞庥和鲜虞浩,而郯国的仗则因为怀朱撕毁停战协议而不得不继续打下去,怀朱现在怕是也面临怀国皇帝的怀疑与猜忌,更面临着这个天下百姓对她的信任危机。而沐国早就与婺国之间不清不楚,柖国怕是也难逃干系,徯国商人又遍布各国。如今,天下是真的乱了。
“老大爷,您说,宁怀帝姬真的会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柳下朝烟想问怀朱到底会不会把人交出去,但还没说完自己便先否定掉了。她简直不敢想,如果怀朱真的那么做了,她该怎么面对昔日的好友,甚至是她的嫂嫂。
“女娃,你心里都没有答案的话,我这个老头子又怎么会有?与其胡思乱想,不如亲眼去看,莫要被别人三两句话一说便丢了心。”
是啊,以怀朱的傲气,又怎么会因为别人的逼迫而低头,纵使天下人疑她,只要她不疑自己,便没有低头的一日。柳下朝烟瞬间明了,“我知道了。但我不打算去找兄长了,我要去宁怀帝姬那里。”
“女娃你可想好了,这一路可不好走啊。”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好走的路,若是好走,那定是因为走的人多了,就只是寻常路了。可我要与这天道争一争,便注定不能走寻常路。”
老人捋了捋下巴上尽白的胡须,虽然被反驳,眼底却涌出笑意,暗道果然如此,此女并非池中物啊。
“如此,你便替我带句话吧。待你见到宁怀帝姬时,告诉她:‘赭,惑者,为惑天下,亦是为祸天下’。这是我给她的上一个问题的答案。”
柳下朝烟借着灯光看着桌子上未干的水迹,默念几遍,渐渐记住了这句话,然后道:“好。”
“老头子我也要离开这处地方了,天下之大,怕也是无缘再见了。女娃,一路顺风。”
柳下朝烟深深地看了老人一眼,最后起身,弯腰朝他鞠了一躬,“一路顺风。”
当柳下朝烟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之后,老人又坐了一会儿,喝完了最后一口浊茶,茶早已凉透,更加难以入口了,老人却丝毫不在意。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他太老了,以至于味觉也失灵,还是他尝过的苦涩太多了,多到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也或许,两者兼有吧。
老人知道,自己和许多人怕是都无缘再见第二面了,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不过,能走多远是多远吧。许是他一心向善,苍天终于在他快要步入虚空时给了他这么一份机缘,他也已经看开,所以亦未曾大喜大悲。
站起身,老人理了理衣襟,往北方走去,那是淇国的方向。狐死首丘,出来的太久,他也该回无荒山了。
等柳下朝烟第二天背着包袱路过时,只看见空荡荡的茶水摊,木桌上还摆着几只没收拾的陶碗,而茶水摊的主人,则早已没了踪影。
柳下朝烟紧了紧手中的包袱,向着茶水摊低声道了一句“谢谢”,便也上路了。
她昨夜向客栈的小二打听过,离此地最近的通往怀国和郯国交界处的城池是河帘城,还要往东走三十里才能到。估计如果靠走的话,天黑之前是到不了了,夜晚一般都比较危险,所以她打算到前面的镇子租一辆马车,小二说那里的马车只要两百文一趟,一般商户都是从那里租马车的。
第64章 至河帘城()
至于为什么要去找怀朱,柳下朝烟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的。怀朱曾告诉过她,自己身上那件绝华衣是取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制成,想来必定是和冥界有些关系的。而且相比于孟珲,怀朱离她更近一些。再说了,就算她好不容易到了怀奕城,孟珲也不一定有时间见她,左右两边的路都不好走,她还不如选一条结局或许好一点的走。
等到了前面的镇子时,日头正高,正好听到打更的人正报到巳时。柳下朝烟不禁拿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虽然已是小寒,但南方还没有那么冷,尤其是她这样赶了三四里路的,都已是大汗淋漓了。
和车夫说好价钱,付了两百文,柳下朝烟继续往河帘城去。
“姑娘,您就一个人出门哪。要我说,这河帘城可乱着哪,往那儿去可得小心着,晚上指不定出什么事儿。”车夫扯着缰绳,熟练的避开路上的水坑,显然对这一块儿地形非常熟悉。
柳下朝烟也已经习惯了马车的颠簸,一手掀开车帘听车夫讲话:“怎么个乱法?”
“嘿。”车夫是个爱说话的,见有人乐意听,自然是兴致更甚。“河帘城啊,地处怀、郯、徯三国交界处,人多是非多,这国多是非能少吗?郯国那帮矮子惯喜欢赌,徯国人又喜欢钱,可不就搞起来了,怀国就在边上,还能躲开不成?河帘城就是赌坊堆出来的,十个人里头九个都赌,还有一个赌死了。姑娘,你要是能不在河帘城住,就千万别多待,闹出人命可不是玩的,那群人为了赌债什么干不出来。唉,真是祸害人哦。”
柳下朝烟闻言,不得不开始担心接下来的路程,“那若是不在河帘城多待,这晚上该宿在哪儿?”
车夫甩了一鞭子,马儿吃痛,跑得更快了。
“姑娘,等我们到了城里,就约莫酉时了,你要是不想连夜赶路的话,最好赶紧往河帘城东一里地的杏苑去。那儿的主子是个慷慨人,肯定是愿意收留你一晚上的,那些好赌的也不敢往那儿去,不过路上可得小心着,指不定有人等着守株待兔呢。”
“我晓得的。”柳下朝烟跟着口音应了一句,心里虽是有几分感激,对车夫的话却也不敢尽信。她见过太多的表里不一,再难随意相信别人的好,尤其是别人在自己身上还有利可图的情况下。
所幸车夫也没有察觉到柳下朝烟的防备,仍是自顾自地说道:“那姑娘你坐稳了,我给你驾得快点,让你早点到。”
“好。”柳下朝烟说完,转身回了车厢里,却没有放下车帘,视野越是开阔,她心里越安心。
待日薄西山时,河帘城终于到了。柳下朝烟跳下马车,对车夫道了声谢,背着行囊往城门走去。车夫则是随意地甩了甩马鞭,趁着天色还未黑透,也往回赶去。
还未进入河帘城,便听到一堆买大买小的吆喝声,赌坊竟是从城门直开到里面。除了大赌坊以外,还有不少零散的摊子。
河帘城属于三不管地带,没有士兵之类的维持秩序的人,一般都是各个赌坊自己请人来看场子,出了赌坊却没人再管,每天生死都是家常便饭。
柳下朝烟不由攥紧手里的包袱,准备直接穿过街道往东城门去。可天不遂人愿,她依旧不能安稳走过这条路。
这条街上最大的赌坊门口,一群壮丁正在用木棍打三五个人,被打的人抱头鼠窜,口里不住讨饶。
“大爷,大爷别打了,小的不敢了啊!”
壮丁根本不搭理他们的话:“不敢?也不看看你们赖了几次赌债了,留着你们的小命算是好的了,再有下次,打死不误!”
“哎,哎,爷,爷,小的保证还钱,真的,这次肯定还!”
“还?”壮丁啐了一口唾沫,“你拿什么还,你这条小命都不够还的!趁早滚出河帘城,不然看你们一次打一次!”
地上的几个人等那群壮丁骂骂咧咧地走了,才从地上地上爬起来。其中一个抬手抹掉了脸上的唾沫,嫌恶地皱了皱眉,忍不住朝那群壮丁的背影啐了一口。
“呸,以为自己是谁啊,不就是人家底下一走狗,真是——”
“少说几句吧,咱几个这回真得走了。”穿黄衣服的那个劝道。
蓝衣服的立刻瞪了他一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