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慕弦-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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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想开了,怀朱这下才算是真正放下了鲜虞庥的死,她这个人其实很薄情,但总有那么几份赤诚能融进她心里,比如给她买红裙子的大将军,又比如对她一口一句喜欢的鲜虞庥。她已经放不下大将军的死了,实在不希望连鲜虞庥的那份也不能释然。不过好在,如今她总算放下了。
“对了,我在徯国边境的曰富城见过一个卖茶水老人家,他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什么上一个问题的答案,原话好像是‘赭,惑者,为惑天下,亦是为祸天下’。”
一边说着,孟朝歌又一边伸手沾了些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起来,力图把这句话的意思表达清楚。虽然她认得这里面的字,却还是看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看来她的确得学些书本了。
怀朱听了倒是给气笑了,孟朝歌说的老人家必然是白虚老者无疑,也不知那老头子怎么跑的徯国卖茶水的,但是他三番两次地说她的绝华是祸害,她怎么能不气?
“这老匹夫,不停地说我这绝华是天下的祸患,可不可笑,一件衣服而已,还能怎么样不成?”
怀朱说的是气话,却也是真话,一件普通的衣服又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可如果,这不是普通的衣服呢?
孟朝歌立刻懂了其中意思,也更加确信这绝华衣必定有什么异处,或许它真的就是通往冥界的关键线索也说不定。
看来找孟珲这件事是势在必行的了。
两人说完话,怀朱还要处理军事,便让孟朝歌自己出去找寒子呇了。
最近和郯国的仗打得并不轻松,双方仍在胶着,进度十分缓慢,鲜虞浩那边传来消息,让他们速战速决,决不能让郯国拖过这个冬天,不然等明年郯国有了新粮食便更不好打了。而李肆的意思是继续耗下去,再给对方来几次出其不意的奇袭,最好解决掉柖国的支援给他们带去的士气,如果能让柖国撤离那便更好了。
自从多了鲜虞浩和李肆,这怀国军营已不再是怀朱的一言堂,几个将领也渐渐有主见起来,每次都要争个面红耳赤。李肆却还笑称这是好的现象,怀朱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烦死了好吗?她以前也没觉得打仗这么麻烦的。
孟朝歌出了主营帐,一路问过好几个士兵,才终于在营地边一座小山丘上找到寒子呇的身影。
寒子呇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听见声响知道是孟朝歌来了,便转头冲她笑道:“你们聊的可真够久的,怎么,就有那么多话要说?”
孟朝歌往寒子呇的方向走去,回道:“不过是你知道的那些事情罢了,你也不见得愿意再多听。对了,我们可能要准备往怀奕城去了,这次还是乘骨扇吗?”
寒子呇踢开脚边的小石头,说:“那要看你怎么想的了,如果乘骨扇,速度的确快,但到时候也不好解释,你要是不在意,我们倒是可以赶时间过去,你要是害怕他们怀疑,那就只能规规矩矩地乘马车慢慢悠悠地晃回去了。”
这就是选择速度还是选择稳妥了,孟朝歌不敢浪费时间,拖得越久变数也就越多,还不如先把事情做了,剩下的以后再说也不迟,左右她以后也可以不在怀国呆着。
于是孟朝歌果断地选择了乘骨扇立刻回怀奕城。两人商量着先去向怀朱辞行,然后就启程离开,刚好可以赶在天黑之前到怀奕城。
怀朱讶异于他们才来没两个时辰就又要离开,但也没功夫阻拦,而且她也不敢放任两个并不知根知底的人在军营里晃悠。所以稍微表达了一下不舍之后,怀朱非常干脆的道了声珍重,又唤来士兵想要送孟朝歌一程。孟朝歌自然不会同意,婉拒了怀朱的好意,孟朝歌和寒子呇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召出骨扇往怀奕城飞去。
“子呇,你之前说莲姬饮黄泉水修出仙身,那你知道黄泉水是什么吗?”之前帝旿说过,黄泉水可通人冥,如果能够使用的话,她又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寒子呇知道的挺多,没准他知道怎么用,那她也可以省不少力了。
“黄泉水?我也不好说,原本碧落指天,黄泉指地,碧落黄泉便是指天地。后来神界最中心有一水取名碧落,冥界最中心有一水亦取名黄泉,不过碧落黄泉其实同出一源,其效用至今难说,反正不同人有不同用法。就像也不是随便扔朵花进黄泉都能修炼成仙是一样的。”
寒子呇解释后,孟朝歌更不解了,果然还是书读得太少,所以太笨了吗?帝旿留的字她怎么也没看出来别的意思啊。
孟朝歌暗自纠结,怀奕城也在这不知不觉中到了。
孟朝歌带着寒子呇直接往帝姬府去,孟珲一般还是住在帝姬府的,所以去那里也方便些。更重要的是,她虽然是孟家的女儿,但如今娘已经离世,孟府上下基本上就没留什么地方给她住。而长兄如父,由孟珲和怀朱来照顾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出示了令牌之后,门房立刻将这位主子迎进去。孟朝歌顺便问了一下仆人,清欢院现在有没有人住,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于是她便做主让下人们将寒子呇安排在清欢院里赵芙之前住过的那间厢房住。孟朝歌是整个帝姬府地位仅次于孟珲和怀朱的存在,下人们对她的话自然是毫无反驳便照做了。寒子呇也无所谓住在哪里,所以也没表示反对。
孟朝歌的厢房和寒子呇的连在一起,两人也就干脆在一起用了晚膳,然后便各自回房了。下人们准备了热水和衣物,孟朝歌也得以在这寒冬腊月沐浴一番。屋子里燃了炭火,比外面实在是暖和了太多,舒适得孟朝歌直打瞌睡。至于找孟珲的事情,还是等她问清楚对方什么时候有时间再说吧,反正人就是眼皮子底下,也不会跑。
这一夜孟朝歌难得睡了个好觉,不似前几日稍稍有所动静便会惊醒的浅眠。可能是地点的原因吧,这个曾经和夕岚一起住过几个月的地方令她精神放松了许多,心神也感到了安宁。恍惚间夕岚还在,鲜虞庥还在,赵芙也还不是云双照。但一切不过是恍惚的一瞬罢了,第二天醒来,一样还是要面对现实。
早在孟朝歌刚刚回到帝姬府的时候,孟珲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但他也没表示什么,只是吩咐下人们按照原来那样精心伺候,莫要怠慢罢了。毕竟这是他妹妹,而关于她的事情,他也大致都清楚,所以他要做的,也不过只是等对方来找他而已。
孟珲握着手中的笔,在空白的纸页上施然落笔,写下一串又一串无人能解的字符,又或许,除他以外,也只有天道可解了。
第86章 绘楼莲花()
孟朝歌用早膳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布膳的侍女,孟珲大概什么时候有时间见她,好找个时间过去问问冥界的事情。
侍女恭谨道:“今日是休沐日,驸马一天都在府里,若是大小姐需要见驸马,只需命人带路便可。”
得了回答,孟朝歌摆手让人退下,自己整理了一遍仪容,确认没什么失礼的地方,便推开门往孟珲的住处去。
却不料刚出门便撞见了同样推开房门的寒子呇,寒子呇问了缘由,本想和她一起,却被孟朝歌婉拒了。他总归还算是个外人,孟朝歌待会儿要和孟珲说的话,还是不适合寒子呇在场。
问过下人,得知孟珲此刻正在书房,孟朝歌便叫对方带自己过去。穿过重重院门与回廊,孟朝歌终于来到了孟珲的书房——绘楼。
孟珲的书房建造的很是典雅,在帝姬府中单独辟出一栋小楼。小楼三层高,五个檐角分别对应着五行,每个檐角上各挂有一串金色的风铃,风铃下垂着一块小木牌,不知道刻着什么字。
小楼外是四季园,花木繁多,一年四季皆是繁花如锦,又引了一条清溪穿过,汇入不远处的鱼池,更显勃勃生气。
四季园的月门如满月,由灰白色的石头打造,上面绕着许多藤蔓,随意地垂下来,如同一道绿色的帘幕。有侍女立在左右,见孟朝歌往这边来,立刻拢过藤蔓,躬身行礼。
迈进月门,进了四季园内,更是步步皆景,有梅花盛放,有香兰盈盈,转角处一株瑞香,回首时一树青松。
“大小姐,等过几天下雪了,这梅花才算是好看,您瞧见的这些还只是一角,离绘楼最近处还有一片红梅,比这黄梅更是漂亮。驸马最喜欢用红梅上的落雪熬成雪水来煎茶了。”引路的侍女尽心解说道。
待到前面过小桥时,正好能看见那处鱼池,侍女又说道:“这溪水引自城内唯一的一处温泉,故而在冬天也一样不会结冰。池水偏暖,那些鱼也就比别处活跃些,外人都道这是‘冬日春景’呢。”
孟朝歌也微微颔首,这地方的确景致颇好,许多花她都没见过,当初在盛产花木的木英镇中,也不过只有几家园子可与这里相比。不过用雪水煎茶什么的,她是欣赏不来的,在她看来,雪水和井水喝起来也没什么不同。以前夕岚酿酒的时候倒也喜欢弄什么花瓣上的落雪和露水,除了听起来雅致一些,貌似也没多大不一样。
侍女将孟朝歌带到小楼门前便停下了,见孟朝歌疑惑,便解释道:“大小姐,我们这些下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绘楼的,驸马大多数时候都在第三层,您自己上去找他便好。”说完,侍女便行礼告退了。
孟朝歌无法,只好自己走上台阶,推开那扇木门,走了进去。
从外面看,绘楼是五边形的,而第一层中却用书架将里面布置成了八边形,地面上对应绘有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卦。孟朝歌抬头往上一看,却见顶上凹进去一个圆形,里面正是黑白两色的太极图。
孟朝歌简直无处下脚,加之这里的东西她又看不懂,便索性直接寻到楼梯往第二层去了。
第二层要正常许多,只摆着些乐器,有些她也说不出名字,但无疑都是精品。孟朝歌不敢乱碰,只看了几眼便继续往上面一层走去。
第三层中,却是干净至极,除了中间那张桌子和桌子上必备的笔墨纸砚之类,简直是空无一物,连个能坐的椅子也没有。
孟珲正手持紫毫站在桌前,笔下正勾勒着一朵莲花,孟朝歌轻声上前,也下意识地保持安静。
只见纸上的莲花亭亭独立,没有其他花叶的衬托,本来属于花朵独有的柔美也尽数抹去,只余下锐利的锋芒。一朵本来代表圣洁的莲花,此刻却显得残艳如血色的夕阳,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就仿佛,它才是真正盛开在地狱之中的死亡之花。
孟朝歌也不由暗自屏住了呼吸,明明是一朵莲花,她却仿若看到了一柄染血的利剑,正透着彻骨的寒意,还有极致的疯狂,那是对血液的热衷,对死亡的渴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珲终于停了笔,也不待墨迹风干,便轻挥衣袖,将画纸拂出窗外。莹白的画纸上还依稀可见那朵摄人心魄的莲花,在天空中晃晃悠悠的打了几个转,便落入了鱼池之中,被冒头的鱼群分而食之。
“来找我所求为何?”孟珲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唤回了孟朝歌的思绪。
孟朝歌收回视线,转而直视孟珲,答到:“兄长,我想去冥界。你可以办到的,对不对?”
孟珲负手而立,目光深邃,说:“你如何得知我能办到?又如何确信我会帮你?”
两个人都没有拐弯抹角,因为他们知道那并没有什么意义。孟朝歌在赌,但如果她心里真的一点底都没有,那她也不敢来跟孟珲赌。事实上她知道的,远比他们所了解到的要多。
“你既然特意在这儿等我来找你,又何必再问这些?你想让我去冥界,难道不是吗?冥王?”
孟朝歌的话一出口,自己也有几分紧张,这些其实只是她的猜测,但她还是想赌一把,万一误打误撞地成了呢?所以她强自看向孟珲,视线不曾有半分动摇,颇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
孟珲却是一笑,“这还是第一次在人界被人认出来,没想到你还没变傻,这次倒是我被骗过去了。不过算了,你若是后悔了,可别怪我就好。”
“所以,你这是同意了?”孟朝歌试探地问道。
“自然。你不也说了,这也是我所希望的吗?既然如此,再拒绝又还有什么意义?不过你可要想好,冥界的时间和人界并不统一,在冥界待一个月,人界便已过去一年,等你从冥界回来,或许这人界已是星移斗转,物是人非了。”
孟朝歌以前也听过“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说法,却不想冥界也有类似的概念。可如果没有夕岚,这时间又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孟朝歌想也不想便应下了。
“那如果我找到了一个人的魂魄,你可以复活她吗?”
孟朝歌问出口,自己却也没抱什么希望,不料孟珲竟然没有明确的拒绝。
他说道:“若是天道允了,那我自然也不会拒绝。”
孟朝歌按捺下激动的情绪,追问到:“那天道是什么?”
孟珲笑得清浅,话里的意思却让孟朝歌无法再高兴下去。
“天道吗?不过是生死有命罢了。”
既然已经是生死有命,又哪里会允许她复活一个死人?孟珲先是给了她希望,然后又这样轻而易举地剥夺,这就是冥王的恶趣味吗?又或许,他说了假话?
明明之前寒子呇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和冥王做交易,她却没办法不去做,能让夕岚活过来,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她愿意拿命去赌。所以即使知道冥王的话不一定都是真的,她还是愿意去相信,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便足够她一往直前。
第87章 九幽炼狱()
孟朝歌之前肯定夕岚就在她身边,但最近她却不敢肯定了,因为她越来越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虽然灵魂没有焦灼的感觉,但心里却像是空了一块,以前那股心有灵犀的感觉也渐渐淡了。就好像夕岚的尸体化为金色光点的那次,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消失,却无能为力。
是不是夕岚的魂魄终于撑不住了,所以已经去了冥界?她不敢拿夕岚来赌,所以她除了去冥界,别无他法。这些她也不敢跟别人说起,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彻底绝了她复活夕岚的可能,寒子呇说冥王的话不值得相信,那他呢?他就值得孟朝歌去相信了吗?
孟珲没有催促孟朝歌,反正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也没必要揪着这么一点时间不放。对于孟朝歌,他还是很期待的,期待对方能带给他一场最美的演出,毕竟乱世之世,又何止人界呢?
孟朝歌最终还是决定去冥界,孟珲问她需不需要回去准备,孟朝歌摸了摸贴身放着的锦囊,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现在就走。”
“没有要告别的人?”
孟朝歌翻过记忆,迟疑了一下,最终摇头:“若有人问起,你替我回了便好。”谁知道等她回来是什么时候,道不道别也没什么所谓了。
对于孟朝歌的果决,孟珲很是赞赏,赞赏地道了一声:“那好。”然后朝空中一挥手,一道暗红色的大门便从地底缓缓升出。他的动作太快,孟朝歌只来得及看见他袖中露出的那一点银芒,那大抵就是传说中的定途笔了吧。
待孟朝歌消失在那扇大门里之后,屋内也平静下来,而另一个不速之客也终于显出了身形。
“你就是冥王?”说话的人正是寒子呇。
孟珲倒是没怎么惊讶,或者说他早就知道对方在屋里,只是不在意罢了。
“怎么,她都敢相信,你却不敢?”
寒子呇被对方噎了一下,也不介意,说道:“我倒不是不敢信,只不过这有点出人意料罢了。话说你想让她去冥界?为什么?”
“我自有我的理由。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有闲心管别人?”孟珲冷嘲热讽。
寒子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以前欠过对方的钱没还,所以刚一开口就开启了对方的嘲讽模式,但依旧反驳到:“我只是忘了些事情罢了,等想起来了自然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孟珲继续冷笑,“呵,你之前有记忆的时候,不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不知道,难道你就知道了?”寒子呇气到跳脚,这人存心跟他过不去是吧。
“我当然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白活了几万年。”
寒子呇看着对方一脸欠抽的高深莫测脸,简直拒绝交流。
“我白活哼,起码我知道我叫寒子呇,你呢?我可是听说堂堂冥王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知不知道又怎么样,反正我又不会告诉你这个蠢货。”孟珲无所谓地回答道。
寒子呇简直想把砚台里的墨水甩到对方脸上去,不是说冥王是个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岭之花吗?不是说冥王是个近神无欲高深莫测的高人形象吗?怎么会这么毒舌?他可能真的脑残了,变蠢了,居然会觉得冥王只是个说话分不清真假的正经人。他到底哪里正经了?
虽然心里极度不爽甚至想要跟对方打一架,但寒子呇还是忍住了。谁让他有求于人呢?除了不情不愿地拉低身段还能怎么办?
寒子呇咳了一声,问道:“你把她传送到冥界哪里了?”
“冥界不大,你自己去找也能找到,何必来问我。”
冥界不大呵呵,寒子呇冷笑之,等他找到了估计孟朝歌已经回人界了。
“你到底说不说,不然我们武力解决吧,我赢了你就告诉我?”寒子呇完全不想和对方废话,一心只想干架。
不过孟珲可不愿,他现在的身份是文臣,舞文弄墨就好了,舞刀弄枪可不是他的菜。
“你若执意如此,我不会拦你,可是你这次去了冥界,可不要后悔。要知道,不会怨恨,不代表不会伤害。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罢。”
孟珲又是一挥手,刚刚那扇门再次打开。寒子呇嘟囔了一句“我才不会后悔”,便头也不回地跃进门里。
最后,他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记住了,吾名冥隳。”
然后大门关闭,不管是那道声音还是暗红色的大门,都消失了。
所以寒子呇也没有听到孟珲最后一句叹息:“她只是想要自救,我又怎么会拦着?”
寒子呇刚踏进冥界,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不是因为他没见过,而是正因为他见过这里,才会如此震惊。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