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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侯爷-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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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坊间的百姓……偏好这样滋味苦涩的茶?”闻人久静了许久,忽而问道,清冷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疑惑,“像宫中那种醇香的茶,是不得百姓的喜爱么?”

    洛骁也缓缓饮了一口茶,用那糖人的长棍缓缓划过面具,轻轻笑道:“阿久这话说的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不过阿久以为,当今世上,有谁会不喜欢好东西呢?只不过如同宫中那般用度,哪里是寻常百姓用得起的?”

    “莫说是阿久你日常所用的东西,便是你的那些仆人丫鬟吃穿用度,比起寻常百姓,也是要强上百倍的。”洛骁道,“阿久这一身长衫已是极尽朴素,但是这样一身衣服,却也是能抵得上一户人家一年的吃食了。”

    闻人久微微眯起了眼:“子清这话……是特意说与我听的吗?”

    洛骁弯了弯唇:“只是觉得阿久在那金碧辉煌的地方生活久了,偶尔也该走出那城墙出外看看你的子民罢了。待吃完了饭,我再同你去另一处地方看一看罢。”

第8章 探访() 
第八章

    用罢了饭,时候还早。洛骁朝着店家小二问清了附近何处能够租到马车后,便付了饭前,带着闻人久一同朝养马人聚集的地方走了过去。

    被洛骁小心地扶上马车,闻人久坐在车上粗略地扫了一眼车内的布置。虽然这在那其中已经算得上是装点得相当不错的一辆马车了,但是在他眼里看来却还是不免有些简陋。

    “阿久坐稳,要启程了。”坐在马车外面的洛骁朗声笑道,随即一声清脆的马鞭挥动声,整辆马车便缓缓地动了起来。一路上的颠簸让闻人久微微有些难受,将身体的重心放后了一点,整个人微微靠在了车壁上,这才觉得好过了些。

    透过半撩起来的车帘,可以清楚地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路边的小贩还在热情地向路人叫卖着自己的货物,偶尔有着衣着华丽的老爷太太们乘着轿子出入古玩、金器店,架势是颇大的。整个街道上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光景。

    自小生活在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之中,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各方势力紧盯在眼里,即使是右相一派,对他所说的,也多是劝诫他隐忍、克制,在皇后眼下切莫肆意妄为,像洛骁这般肆无忌惮地带着他出宫一游的经历几乎是从未有过的。

    视线无意见略过先前同洛骁一起经过的那家糖人铺子,铺子前依旧是一大群孩子正团团围着,生意看起来倒是火红得很。闻人久垂眸看了看手里拿着的那个用糖吹成的小狐狸,指尖轻轻在那根长长的木棍子上压了压。

    虽然只是用糖吹就的狐狸,神态做得倒是逼真,橙黄色的小狐狸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光,看起来很是讨喜的模样。

    他知道这糖人洛骁一开始便是买给他的,倒是难为他还特意寻了那么些借口才将这东西送到他手里来。

    在他母后还未死,右相一派正得宠时,他曾收过无数王公大臣们送过来的奇珍异宝,只不过,这无数的奇珍异宝,仔细想想,竟还不如这一个糖人来得真心。闻人久轻轻地转了转手上的小棍子,冷冷的笑了笑,随即随手将它放进了先前买来的已经放好糖衣的小盒子里。

    马车越走越远,渐渐的偏离了繁华的主街道。随着马车的颠簸愈发严重,车外四处的光景也竟是迅速地破败起来了。

    将马车驱赶到一处较为平旷的空地上,洛骁跳下马车,将马的缰绳绑在一棵树上绑严实了,然后打开了车门,朝着车内坐着的闻人久伸出了手:“下面的路马车过不去了,我扶太子就先在此处下车罢。”

    闻人久点了点头,但甫一动身,整个人却又顿住了,抬了抬眸子看了洛骁一眼,淡淡道:“进来。”

    许是因为从未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车,之前还不觉得,但等这会儿车停了,他却发现自己竟像是身体都不再是自己的一般,只是稍稍动弹一下,竟然连骨头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洛骁的视线在闻人久身上停了片刻,却是瞬间明白了。躬身走进马车,对着闻人久道了一声“那臣下便冒犯了”后,略略弯腰将闻人久整个横抱了起来。

    小心地将人抱出马车,将人放到了地面上,看着闻人久因为不适而重新变得苍白的脸色,心里开始隐隐后悔起自己对于闻人久考虑得还是不够细致周到。伸手扶着他走了几步,低声道:“太子恕罪,今日是微臣疏忽了。”

    “疏忽什么?”闻人久将自己的手缓缓收了回来,轻轻问着。月白的衣衫裹着他过分单薄的身躯,纤长浓黑的睫微微打着颤,白的透明的脸上,殷红的唇浅浅抿着,看上去恍若一尊一碰即碎的瓷人一般。

    “臣……”洛骁看着闻人久的模样怔了一怔,话未完,却对上了他忽而抬起的眸子。

    深不见底,冷冷地映着整个天地。那眼神并不如何锐利,却也并无半分软弱。但,只这一眼,却顷刻便将之前那如同瓷人般脆弱的假象完全打破了去。

    是了,倒是他犯了蠢了。洛骁微微笑了起来,对于闻人久而言,他所需要的,远不是旁人的那些无聊的同情。任何类似于怜悯的情绪于他而言,都不过是一种侮辱罢了。

    “不是说要带我继续看看的么?”闻人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微微泛红的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之前沾染上的甜香味儿,“于我这里,还是等着你来领路的。”话至此,将手藏于袖中,抬了头,看着洛骁似笑非笑道,“先前不是你说出了宫,就不要再提那些子称谓,全用各自的名、字代替么?这会儿,这么又是你突然改了规矩?”

    洛骁失笑:“倒确实是我的不是了。这次且先记着,日后我一定亲自登门向你赔罪。”

    闻人久点了点头:“那我这次便记下了。”说着,跟在洛骁身后,便朝着前方走去。

    与先前那繁华的街道不同,这里的房屋明显看起来要破败简陋的多。闻人久同洛骁一路走着,眉心一点点蹙了起来,直到又走了好一会儿后,忽而在一户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用茅草……也能做屋子?”闻人久侧头看着洛骁,“为何不用砖瓦?”言罢,略一思量,皱着眉头道,“也是因为穷困?”

    洛骁微微笑着看着他,却不说话。

    闻人久沉默了片刻,继续和洛骁往深处走去。

    越是往里走,茅草做的房屋也开始多了起来。洛骁看着闻人久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笑了笑问道:“阿久累了吗?”

    闻人久瞥了洛骁一眼:“你又要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坐下来喝口水罢。”洛骁笑着说着,拉着闻人久上了前,找了一户农家便开始敲门,“有人么?请问有人么?”

    闻人久略有些诧异:“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累了?”洛骁手上去仍旧在拍着门,脸上的表情是全不在意的。

    “即便如此,但哪有像你这样叫门的?”闻人久皱眉,“也未免太有失体统……”

    “难道还要先写拜帖么?”洛骁笑着反问。

    “可这样叫门有谁会——”

    但话未完,屋子里,一个男人的声音遥遥的传了过来:“哎!来嘞!”

    洛骁朝着面露诧异之色的闻人久眨了一下眼,微微弯起了唇:“可以喝水了。”

第9章 同住【一更】() 
第九章

    开门的是一个粗壮的汉子,穿着一身已经打了不知道多少补丁的麻布衣服,脸色黝黑,皮肤粗燥,左腿有些跛,说话间带着严重的口音。严格说来,这是闻人久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穷人。

    在宫里的时候,哪怕是那些最低等的太监、丫鬟,每个月的月俸也足以让他们过上十分宽裕的生活了,像这种连件完好的衣物都寻不出的情况,他甚至一度以为不过是史书传记里过于夸张的写法罢了——却不想居然会是真的。

    洛骁泰然自若地跟着那汉子攀谈了几句,便拉着闻人久一同随着他进了屋。茅草做的屋子四处透风,从正门走进去,大厅只放了一张破旧的木桌子,椅子却是没有的。

    闻人久朝着桌子看了一眼,理所应当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材,观其纹理,大约只是林子里随处可见的寻常木料自己做出来的,勉强能用,但是宫中用具所偏好的那种精致观赏度自然是半分也无。用指尖在桌上轻轻划过,那种略微有几分扎手的粗糙手感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但令闻人久略有些诧异的,是洛骁明明也是平津侯府出来的贵族,但是处在此处,态度倒是没有半分不自在,跟前跟后热络地同那汉子说着话,不一会儿功夫两人看上去竟是相熟了起来。

    汉子在厨房里找了两个相对而言最完整的碗,舀了一瓢热水倒了进去,端着便朝厅中的两人走去:“刚烧开的水,还有点烫嘴,你们喝的时候小心一点。”

    洛骁道了谢,伸手将碗接了过来,闲聊道:“这里怎么就大哥一个人?嫂子呢?”

    汉子走到门外,坐在台阶上一边劈着材,一边道:“我家婆娘……十年前就没啦。”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左腿,“我家婆娘长得好看,庙会的时候被张员外家那个畜生看上了……我上门去找,那些家丁直接把我打了出来,第二天,我的婆娘的尸体就被送回来了。”

    说到这里,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了停,然后猛地一用力,将立起来的柴劈开了。

    “官府也不管?”洛骁沉吟一声,皱着眉问道。

    汉子苦笑了一声:“怎么管?张员外那个人可厉害着,听说他有个亲戚在朝廷里做事,品级大得很,就连我们这块儿的县太爷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我们这种人怎么斗得过。”

    “不知这张员外的名讳是?”闻人久垂眸看着碗内微微泛起的水纹,轻轻开了口问道。

    汉子被闻人久问的愣了一愣,而后才道:“张添财……我记着是叫张添财的。”

    “张添财?”闻人久重复着,缓缓抬起了眼眸。纯黑色的眸子恍若琉璃,冷冷地反射着某种令人胆寒的光。端起碗来饮了一口尚还未完全冷却的热水,然后将碗又放回了桌上:“子清,水也用过了。天色已经不早,我们走罢。”

    洛骁视线划过闻人久的背影,手指轻轻地在那个缺了一个小口的晚上摩挲了一下,笑了笑,应了一个“好”,紧接着便也跟了上去。

    “两位这就走了?都这个时候了,怎么不干脆留下来吃个晚饭?”汉子见两人要走了,连忙放下柴刀,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起身问道。

    “今日我与阿久还有些事,就不再叨扰了,大哥还请留步。”洛骁笑着,侧头看了一眼闻人久离去的方向,而后才对着那庄稼汉意味深长地低声道,“他日若能再次登门,届时必有大礼奉上。”

    洛骁出了门,见闻人久正靠在一棵枯木上半眯着眼打量着这满目荒凉破败的景色,黑色的瞳被睫给遮掩住了,一时之间竟看不出他是什么样的神情。

    “阿久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么穷困的地方罢?”洛骁走到闻人久身后,也朝着前面看了去,“难以想象吗?”

    “此处虽然偏远了些,但到底还是隶属于帝京的一处村落。纵然是穷困,但倒也不至于无法存活。”洛骁缓缓地道,“可若是离帝京再偏远一些呢?阿久,我曾经和父亲去过那样的地方。莫说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饿得很了,便是连人吃人的事情都是有的。”

    “‘何不食肉糜’。”闻人久慢慢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过身,看着洛骁道,“原先太傅讲解史书这段时,我只道问出这番话的晋惠帝无知可笑而又愚蠢,却不曾想,终究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洛骁笑了笑,并不接茬,只是问道:“还要继续去别处看看么?”

    闻人久拢了袖子,点了点头:“走罢。”

    整整一个下午,洛骁都带着闻人久到处走街串户,四处走访。不知不觉,等到二人回到皇宫宫门前,都已经是戌时末了。

    洛骁横抱着闻人久仔细避开了巡查的锦衣卫,然后寻摸了一处看守最松懈的地方,直接越墙而入,在不惊动一人的情况下成功将人带入了宫内。

    或许是张有德事前便吩咐过了,闻人久的寝殿周围却是没有什么人的。进了院子将人轻轻放到地面上,还未走进屋子,就见张有德提着灯笼从屋内走了出来。

    “哎哟,我的太子爷!”张有德看着两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却是感觉举着灯笼快步过了过来,“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您可总算是回来了。”

    闻人久淡淡地点了点头,右手轻捏着左袖袖口,抬步朝着寝殿方向走去:“今日时辰已完,宫门也早就关了起来。明日一早世子还要来孤这处读书,索性今日就歇在此处罢。张公公,带世子去偏殿休息。”

    “奴才明白。”张有德应了一声,眼里却浮现出一丝浅浅的诧异。

    大乾对于皇子读书的时辰规定向来严苛,卯入申出,时间跨度极长。于居住在宫外的皇子伴读而言,出入往来时间便有些紧张了。

    但若是太子伴读与太子关系亲密,只要获得了太子首肯,为了方便出入,伴读长期住在东宫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不过,之前太子对于洛骁此人明明还尚且有些隔阂,怎么两人一同出宫才不过一日,关系竟隐隐仿佛变得有些亲密起来了?

    不过,总归说来,太子能与平津世子交好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件好事。张有些收敛起心中的思绪,几步走到洛骁面前,向他微微欠了欠身,“世子请随奴才这边来。”

    洛骁对于闻人久的话似乎也是有些意外的,他抬眸地看了一眼正在朝寝殿内走去的闻人久,静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缓缓溢出一丝笑。半垂了眸对着张有德拱了拱手,只是笑道:“那就劳烦公公了。”

第10章 【二更】() 
第十章

    张有德送了洛骁回来时,闻人久正在屋内随意地翻着书,见人进来了,却也未抬眼,只是问道:“今日孤外出之时,可有谁入到孤这东宫来?”

    “日间七皇子曾来了一次,说是要同殿下一同去皇后那里赏花的。只是奴才推说殿下身体抱恙,便给阻了。”张有德走上前,道,“只不过殿下今日在外奔波了一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无碍。”闻人久淡淡地道了一声,只是看着书,许久缓缓抬头,带着几分审视地看着他问道,“张公公,孤记着你的祖籍仿佛是在榴州那边的?”

    “榴州乌木县。”张有德替闻人久拿来了换用的亵衣,感叹道,“时间过得太久,我都快要忘记了,难为殿下还记着。”

    闻人久将手中的书放下了,站起身,伸直双臂任由张有德替他更衣:“榴州离这帝京算上来也有不短的路罢?那孤问你,当初你又何为会想要入宫?”

    张有德微微一怔,而后仔细地替闻人久将衣服的暗扣都系好了,笑着道:“殿下怎么好端端的问起了这个?”

    闻人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道:“因为穷困?”

    张有德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最后的带子束好了,退到一侧,道:“奴才在家中行二,四岁那年,榴州连着周边的三个州一齐大旱,许多庄家田地收成都不好。不过,若只是这样也能指望下一年,但是没想到,这一旱就是整整旱了三年。老天不给粮食,人都没法活,那几年可真是饿死了不少人,尸体堆一堆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惨烈至此,先帝竟也没有拨款赈灾?”闻人久站了一会儿,指尖轻轻按住了圆木桌上摆着的那本《帝王策》,长长的睫一抬,一双黑沉的眸子泛着冷冷的光,“也不怕难民暴乱?”

    “先帝当政的最后两年荒淫无度,对政事漠不关心,他甚至都不知道榴州的灾情,又何谈拨款赈灾?”张有德笑着摇了摇头,“再来后来,新帝登基,税负不减反倒是又加了一成,在榴州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家里只得送了奴才入了宫来。”

    闻人久微垂了眼帘道:“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呆的久了,固步自封,竟不知晓,如今的大乾,暮气竟已经这么重了。”

    “殿下?”张有德有些疑惑地唤了一声闻人久,迟疑道,“殿下今日怎么……”

    “没什么,不过是见到了一些处于皇家之中从未见过的东西罢了。”闻人久将帕子浸湿擦了擦脸,“你说,孤那些对于皇位一直野心勃勃的兄弟们,他们可曾知道一碗米粥要多少银钱?可曾知道一家一年所交杂税几何?可曾真的想过登上那个位置后,要为这大乾千千万万的子民做些什么?”

    “殿、殿下。”张有德嘴唇轻轻开合了几下,看着闻人久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洛骁。洛子清……洛子清呵。”闻人久将帕子丢给张有德,略被打湿的发紧紧贴在苍白的脸侧,纤长的睫半垂下来,艳色的唇似笑非笑弯着,眼角眉梢染上一份妖异的媚色,却尖锐迫人得让人难以直视。

    “这个平津世子,也确实是比孤想象的有趣多了。”

    这大约是张有德第一次见到向来眼高于顶的闻人久对某一个人给予这么高的赞扬,心中对于洛骁倒是益发好奇了起来。收了擦脸的帕子,又出去端了一盆水服侍着闻人久洗了脚,正待退下去,视线却无意间略过了放在台上的一个小小的木盒。

    “殿下,这个木盒可要奴才帮你收起来?”

    闻人久视线缓缓落在那只檀木木盒上,而后淡淡地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不必收起来了,丢了罢。”

    “是。”张有德应了一声,将那只盒子拿在手里,正准备推门出屋,但步子还未完全迈出去,却听到身后突然又传来了闻人久的声音:“等等。”

    “殿下?”张有德回过头,就见闻人久坐在床榻上,面色淡漠地看着他,却半天不说话。

    “……殿下?”张有德又喊了一声。

    “盒子放下,你出去罢。”半晌,闻人久才出了声,明明声音没什么波动,但是毕竟是他服侍了这么久,自家主子声音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犹豫却还是能够听得清楚的。

    “那奴才就将盒子放在桌子上了?”张有德试探地问了一句,见闻人久没再回他,便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将东西放好,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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