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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迟日江山-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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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就去找!”徐湛提高了声音:“街坊邻里凡是认识他们父子的,随便抓两个去。”

    何朗小声问:“秦老爷要放出来了?”

    徐湛瞪了他一眼。

    何朗吓了一跳,还是头一次见识徐湛发火,赶紧领命下去了。

    小七望着何朗离去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公子不去见见秦姑娘?”

    徐湛犹豫了一下,丧气的说:“算了,不合礼数。”

    救不出她的父兄,哪有脸面见她。

    “告诉她,这几天深居简出。”徐湛说罢,想了想:“还是不要出去了,看紧她,不许出门。”

    秦妙心有麻烦了。

    千户所派出大批番子、捕手,拿着她的画像展开拉网式的搜捕,为了找到秦妙心,得到徐湛口中所谓的证物,替君父分忧。老赵部堂也没闲着,为了比千从卫早一步找到证物以维护冯家父子的权益,他出动了可以调用的全部人手,却万没想到,人就在林家别业,正跟徐湛孤男寡女,瓜田李下。

    徐湛喜欢路过秦妙心的院子,她总在院子里抚琴吟诗,他驻足倾听,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直到有一次,小七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撞在他身上,手里的杯盘哗啦啦碎了一地。

    秦妙心闻声出来,好不尴尬。

    “小七走得太急。”徐湛欲盖弥彰的说。

    小七拍拍土站起来,指指后厨的方向尖声道:“能不急吗,给我家姨娘煎的药!”

    “还不快去。”徐湛将双手背在身后,故作镇定。

    小七跑掉了。

    秦妙心无奈的摇了摇头,从院子里拎了个竹畚箕来,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碎片。徐湛也蹲下来,两人靠的近,彼此听得到对方的呼吸,秦妙心手一抖,碎玻璃划破了手指,眉心一皱,将指尖含在了嘴里。

    徐湛心也抖了,扔下碎瓷片跑去喊人找大夫。

    “徐公子!”秦妙心喊住他,伸出手给他看,抿着嘴忍了笑:“不碍事。”

    徐湛看了看,似乎真的不碍事。小声道:“我走得急,没能给你留下使唤人手,委屈你了。”

    秦妙心摇头一笑:“徐公子,我可不是习惯呼奴唤婢的人。”

    “你不是,我是。”徐湛将畚箕挪去一边:“别弄了,喊别人来收拾。”

    秦妙心不坚持,盈盈起身,将徐湛让进院子里。

    小院不大,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被秦妙心照料的格外雅致。虽然正值入冬,百花凋谢,却有翠竹挺立,梅树挨挨挤挤,竹叶青绿,梅枝已缀满绿芽。

    院里栽有几株松树盆景,林知望的同窗好友从山东泰安带回的,取自泰山上的千年古松,由于松柏喜阳光高燥,不耐水湿,放在江南并不好养,林知望来韫州见到它时,已满是枯枝乱叶,他并未因此责怪下人,却难免感到惋惜。然而养在秦妙心手里,却是另外一番光景,非但恢复了原来的葱郁,且更加苍劲嶙峋。

    真是个妙人。

    徐湛环视一周,然后低头喝茶,并不敢盯着她看,说话都有些期期艾艾:“秦老爷在千户所,暂时没有大碍,反是你兄长有些不好。”

    秦妙心紧张的攥紧拳头:“他受伤了?”

    “伤得不重,只是受到了惊吓,情绪不太稳定。”徐湛说。

    秦妙心轻轻叹气:“家兄先天体弱,我便以他的名义帮助父亲打理生意。说出来让人见笑,千从卫抄家抓人那天,父亲让兄长出来顶罪,却将我扮作丫鬟藏了起来,可能因此伤了他的心吧。”

    “秦老爷做的没有错。换一个人,想必更愿意留下儿子延续血脉。但是秦老爷知道,只有你留下,他们才有得救的希望。”徐湛道。

    秦妙心心里一酸:“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愿苟活。”说完,咬着袖角哭泣起来,眼泪止也止不住。

第75章 千钧一发() 
徐湛想不到会惹她落泪,顿时无措起来,她只穿了件狐绒挂里的袄裙,单薄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徐湛赶紧递上干净的手帕,挠头道:“给我三天,就三天,我必定让你们团聚。”

    秦妙心抬起头,双目含了泪光灿若晨星,她知道徐湛是有办法的,但听到他这样的保证,一颗芳心依旧变得暖洋洋的。

    她的眸子太迷人了,徐湛只感到心脏骤停,不得不偏过头去才恢复了心跳:“他们一旦出来,我会安排你们马上离开韫州,去南京去北京都可,往衙门多的地方走。”

    秦妙心使劲点头:“我大伯在京城,我们去京城。”

    “可以。”徐湛听她要去京城,心中窃喜,面上却浅笑安慰道:“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徐公子,”秦妙心的声音微不可闻,“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

    徐湛摆摆手:“客气什么,你救父兄,我救恩师,咱们这对难姐难弟,可要同甘苦,共患难。”

    秦妙心破涕为笑。

    徐湛一向是有十说七的人,能这样说,就是非常有把握的。

    到了第三天,还没有何朗的消息,他开始不安起来,中午时胡乱吃了点东西,想写一篇习文练练手,因为思绪混乱只写了一半便写不下去,气得扔了笔。

    穿上防寒的大氅决定出去走走,心不在焉的打开门,跟匆匆跑上书楼的小七撞了个满怀,不由失声大叫。

    恶人先告状!小七双手掩胸怒视他。

    徐湛讪讪道:“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秦小姐一个人骑马往江边去了!”小七说。

    小七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黑影从眼前闪了过去,消失在视线里,忍不住唏嘘:“公子,好轻功。”

    “林雨!”徐湛跑到院子里大喊:“林雨,备马!”

    林雨见他着急,火速从马房里牵出一匹枣红色的马,这是他从蒙古带回来的那批马中最好的一匹,速度极快,耐力惊人,徐湛走到哪都要带着它,喂它最好的豆子和草料。

    徐湛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冲出门去。

    “少爷,少爷!”林雨在后面追了几步:“鞍具,还没上鞍具!”

    风一样冲出大门的徐少爷,一路刮到江边,才拉紧缰绳放缓了速度,沿着江岸的往下游找,岸边是一片树林,幸而树叶已经落光,不远处一人一马的身影一目了然。

    徐湛牵着马渐渐靠近,只见一个体量单薄的小后生,穿着他扈从的衣服,蹲跪在地上焚烧纸钱。马儿拴在她身后的树上,它看到徐湛打了个鼻响,徐湛拍了拍它的脖子表示感激,秦姑娘不会骑马,没有摔着真是万幸。

    “秦姑娘。”怕吓到她,徐湛轻轻的出声。

    秦妙心抬起头,吓了一跳:“徐徐公子。”

    “我以为你”想不开。

    秦妙心摇摇头:“今天是家母的祭日,不便在府上做这些,所以”

    “不打紧。”徐湛掖起衣襟,挽起袖子蹲下来:“我陪你。”

    秦妙心心里一暖,眼泪却落下来。

    夕阳西陲,江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对岸的青山恬静的像少女的脸。时间过得太快,徐湛多希望有一双大手将太阳托起。太阳沉下去,三天的期限也就到了,或许他低估了别人,或许是高估了自己。

    秦妙心看到他面露难色,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徐公子,你已经尽力了,我知道这很难,所以”

    “不。”徐湛霍然起身,喃喃道:“一定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话音刚落,树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声音渐近,徐湛凝神听,只有一人一骑。

    只听那人试探性的在喊:“少爷?”

    “是林海。”徐湛说。

    林海看到他们,喘吁吁的说:“何大哥回来了,带回了秦家老爷公子还有一个丫鬟!”

    秦妙心站起来太猛,眼前一黑,徐湛搀了她一把才没有跌倒。

    “好好好!”徐湛连叫三个好字,解开爱马翻身上去,伸出手给秦妙心:“快,我带你回去。”

    秦妙心下意识要拒绝,却急于回去见到父兄,听林雨的话里,好像还有怡年,想到自己骑马的速度比骑驴还慢,便红着脸,将手递给徐湛。

    徐湛拉住那只冰凉的小手,一使劲,将她拉到身后:“抱紧我。”

    秦妙心只好伸出双手抱紧他。

    “驾!”徐湛策马如飞,奔行在街道上。

    徐湛的爱驹通灵性,驮着两人,尤其是驼上秦妙心以后,表现的更加出色,快速轻盈的躲开行人,一路飞奔至林家别业,仿佛一眨眼的时间。

    秦妙心见到父兄,见到丫鬟怡年,四人自是一番痛哭,互道思念。

    前院一阵骚乱,一名扈从惶急的跑进内院禀报:“大人,门外聚集了一队千从卫,要进院搜查。”

    “顶住,一个都不许放进来。”徐湛沉声道,便带林雨,何朗,护送他们往后院走。

    东西角门被千从卫堵死,后院的厨房里,却有一道小门,以前是运送肉菜用的,林家是世家大族,讲究繁文缛节,为输送食材也要单开一门,后来久不住人,便将门封死了。徐湛已从管家那里讨来钥匙,打开门上生锈的铜锁。

    徐湛推开破败的小门,挥挥袖子驱赶烟尘,负歉道:“‘君子远庖厨’,然而事急从权,委屈几位了。”

    “大人说哪里话,经商之人不在意这些,承蒙大人相救,我一家已经感激不尽了。”秦老爷说。

    他们从小门出去,便是后墙外宽宽的胡同,他们上了一辆马车,是府衙的马车,在一般衙役的护送下疾驰而去。

    马车一路疾行至码头,码头上停有一艘运送贡品的官船,押船的官员站在甲板上翘首以待,看到徐湛高兴的哭了,苦笑着拱手作揖:“徐大人,您总算来了,这批贡品乃礼佛祭祀所用,腊月前必须抵达京城,出了差错一船人的脑袋都赔不上。”

    徐湛连连还礼:“说三天就是三天,岂敢让大人难做。”

    “此四人非常重要,请务必保证他们安全抵京。”徐湛悄悄递上一张银票:“给兄弟们凭添不少麻烦,大人切莫推辞。”

    官员虚让一番,便收入怀中,一脸心花怒放:“怀王面前,还望大人多多美言。”

    徐湛连道一定,请四人下了车。秦老爷父子身上带伤,被几个兵丁搀扶上船。

    秦妙心仍穿着男装,江上风大,她单薄的身子阵阵瑟缩。

    徐湛脱下身上的大氅,给她披上。从怀中摸出一块铜牌:“这是怀王府的令牌,可保你们一路顺遂。”

    徐湛的眼睛沉静如水,让人心安,寒冷的江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秦妙心接过来收好,裹紧身上的大氅,却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千从卫找不到我,不会放过你的。”

    徐湛摇头浅笑:“他们不敢。”

    “不,他们什么都敢。”秦妙心说:“你不知道,韩千户抄我们家,抓我父兄,都是为了一对玉丝瓜。”

    徐湛一怔:“什么玉丝瓜?”

    “小妹,尽耽搁徐大人的时间,还不上来。”秦妙心刚欲解释,就听到兄长站在甲板上唤她。

    秦妙心本不想理他。

    看到人家紧张的样子,徐湛只好催促秦妙心:“快去吧,别让老人家等。”

    秦妙心急了。

    徐湛压低声音笑着说:“去京城等我,乖。”

    秦妙心一阵羞恼,转身就走。

    徐湛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玉丝瓜”

    “少爷,回吧,别耽搁了。”林雨提醒他。

    待到徐湛离去,官船迅速起航,秦妙心两眼含泪,站在甲板上张望,徐湛骑上爱驹疾驰而去,前方等待他的人,似乎比虎狼还要凶恶。

    “魂都跟着去了吧。”

    她听到哥哥讽刺的声音,转身走下楼梯躲进船舱。

    秦子茂跟了她进来,冷嘲热讽:“爹注定要为你招一个赘婿,他是什么身份,你别做梦了。”

    “哥哥!”秦妙心气坏了。

    “你以我的名义在外经商,秦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出了事我帮你顶罪,我的好妹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哥哥!”秦妙心怒视他惨白的脸:“你哪里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过的?”

    “在姓徐的家里养尊处优,我看过得挺好。”秦子茂说:“比我们好多了。”

    秦妙心是知道兄长的,自幼缠绵病榻使他的性格越来越偏激古怪,又遭遇了牢狱之灾,怎会真的跟他计较。于是温言安慰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再多坚持几日,待去了京城,好好将养。”

    谁知秦子茂听后大怒,摔了茶杯,踹翻了一把椅子:“秦妙心,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懂经商,偏偏要躲躲藏藏不敢抛头露面,因为你是我的替身、影子,懂吗?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秦妙心,只有一个替秦子茂活着的影子!你想嫁人吗?门都没有,秦家的家业不能便宜了外人。”

第76章 千户所() 
秦妙心哪里听得这么刺耳的话,她缩坐在床脚,面无血色的说:“你出去,我要歇一会。”

    秦子茂赖着不走,幸而怡年闻声赶来,将他推出门外,秦子茂枯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一推就倒。

    “太过分了!”怡年用力关上舱门:“小姐,告诉老爷吧,咱不受这份委屈!”

    “从小这样过来的,哪还有委屈啊。”秦妙心端详她暗黄无色的小脸,脸上身上都带伤,无比心疼:“过来,我给你上药。”

    “小姐!”怡年气咻咻的站在门口。

    “过来!”

    秦妙心从徐湛为他们准备好的行李中翻找伤药,眼泪无声的落,她知道,父亲年纪大了,哥哥体弱多病,有心疾,偌大的家业怎么办?她当然不能嫁人,何须别人提醒。

    林家别业,千从卫已经攻进了前院,幸而他们不是真正的千从卫,而是千户所新招募幡子捕手,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又不敢跟钦差卫队拔刀,于是双方赤手空拳厮打成一团,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才攻进院子里而已。

    扈从们苦苦相撑,也没见徐湛出来收拾局面,纷纷精疲力竭,鼻青脸肿,不知还要打到什么时候。

    正当此时,又有一大队人马扬尘而来,包围了整间别业,将正在厮斗的徐湛的卫队围了起来。他们是赵祺的卫队。

    于是,扈从们放弃了抵抗,再也不用挨揍了。

    兵丁们让开一条路,赵祺阴着脸走了进来,也不理会千户所乌合之众,径直问倒在地上的徐湛的卫队长:“你们大人呢?”

    卫队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搜。”赵祺一声令下,兵丁们准备动手,却被千从卫拦住了去路。

    韩千户本坐在水池边叼着根枯萎的狗尾巴草优哉游哉的指挥战斗的,看到赵祺又来坐收渔利,怒意横生,吐掉嘴里的草,走上前去。随意行了个礼:“赵部堂,您来晚一步。”

    “韩肃,你什么意思?”

    “得到可靠情报,来捉拿白莲教徒秦妙心。”韩千户问:“部堂所为何来?”

    赵祺冷笑一声,不予理会。

    双方竟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林雨从后院走出来,立刻被兵丁制服在地。林雨没有反抗,冷静的说:“赵部堂,韩千户,我们大人有请。”

    徐湛就在后院的小书楼里,已经换上官服,见两人推开门进来,整整衣袖,带上官帽迎上去,步伐稳健,带着淡淡的微笑,不软不硬的说:“此地乃林家私业,不知二位大人突然来访,有何见教?”

    赵祺一进门,便闻到了燃烧纸张的烟尘味,他咬牙切齿的问:“东西在哪?”

    徐湛的目光看向门后,是一个火盆,满是黑色的余烬。

    赵祺看了一眼,就命手下仔细搜查。

    卫队们四散开来,掘地三尺,没有任何收获。

    “为什么?”赵祺死死盯着徐湛:“你烧了证物,是在替谁掩饰?”

    徐湛倏然望向他,一勾嘴角,说了句险些气死赵祺的话:“你是钦差我也是钦差。你我各上各的本,我没必要向你解释。”

    莫说徐湛官阶高低,作为一个晚辈,也不该这样对赵祺说话。然而赵祺只能气着,因为徐湛说得对,他是巡按,只对皇帝一人负责。

    看到赵祺气的脸都紫了,韩肃来了劲,怪声怪气的说:“那么敢问徐大人,秦妙心呢?”

    徐湛粲然一笑:“不巧,尊驾来晚一步。”

    韩肃冷笑:“她是白莲教徒,徐大人,你可不要犯糊涂。”

    “你说秦妙心?”徐湛的表情像听了一则新鲜的笑闻,好整以暇的掸掸衣袖上的一小块烟灰:“证据呢?”

    “呵呵,千古奇闻。”韩肃乐了,千从卫办案,几时讲过证据:“徐巡察,你销毁物证,窝藏私放邪教教徒,请跟我们走一趟。”

    “可有刑科的驾贴?”徐湛问。

    “没有。”

    “那是奉有上谕?”徐湛问。

    “也没有。”韩肃回答的理所应当。

    给予千从卫权利,自然也要制约,按制度规定,没有刑科的驾贴和督察院的批文,他们是无权随意拘捕人犯的。但随着千从卫势力逐渐膨胀,多数都是不经手续直接抓人。所以徐湛跟他较这个真,让他非常窝火。

    哦。”徐湛道:“既“无驾贴又无谕旨,恕下官难以从命。”

    韩肃连心眉一皱,两眼瞪得滚圆:“这可由不得你。”

    “凭什么?”徐湛的声音沉稳笃定。

    韩肃攒了一肚子火,也懒得再跟他客气:“凭什么?凭我们是千从卫,抓你一个七品小官还需要驾贴吗。带走!”

    马车在千户所大门前,徐湛被推下车,努力站稳身形没有摔倒。门里出来两名力士,为他带镣铐。

    徐湛挺直了身子,负手道:“我是生员身份,按律不得用刑。”

    大祁举官途径有很多,科举只是其中一条,许多出身卑微的杂职官读书不多没有功名,其中不乏才能出众的,也有机会跻身官场,这种人在官场上往往被人看不起,对千从卫来说就更容易欺负了。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徐湛的官职来路怪异,却忘了他还是生员。士可杀不可辱,按律,任何人都无权对生员用刑。

    那么,他区区一个秀才,官职从何而来呢?押解他的刘百户想了想,想到了怀王殿下和他在都察院礼部任职的老子,踟蹰着翻身下马,挥退了那两名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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