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第7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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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柳至身上瞄了一瞄。
……
到下午,距忠毅侯圣眷受损不过半天的功夫,席老丞相先忙个不停。
魏行假借取公文送公文,不时从席连讳的公事房外经过,窗内的话能听到几句。
席老丞相上午在御书房出来以后,午饭是在这里用的。他有喘疾,又占着年纪,倚老卖老,别人也不能说什么。他没有亲身出去,而是让人先请来吏部尚书阮梁明,嘀咕了一通防微杜渐,午饭后请来的是刑部尚书,现在见到的是礼部尚书长陵侯世子方鸿。
缓慢而有条理的语声,不低不高,意见正大光明,并不怕有人偷听。
“梁山王还在战场上,他面前生死关头,抱怨的话出来在所难免。以我来看,兵部袁尚书有错没错,还待查中。而且就是现查陈留郡王,也得等仗打完。现在人心惶惶不合适啊。”
魏行由衷的佩服。
朝堂的稳定,先看君王,再看重臣。太后娘家忠毅侯不折不扣就是一个重臣。
袁训能调动兵权,又能惊动后宫。权势高涨之时,也正是背后嫉恨增多的时候。
今天的事情非同小可,不是忠毅侯跟谁拌个嘴,欺压个百姓的事情。是军国大事,以他一已私念,运用举国兵力为他的姐丈谋声名,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太后纵然是保得住他,也要有许多人心不服。
能掂量出这事轻重的官员们,落井下石正是时候。
这个时候他要是倒下去,或者是让撤职待查,也影响梁山王在前方打仗。
因为每个朝代都有主和派,本朝也不例外。这几年密折弹劾梁山王好战喜功,而忠毅侯跟他是亲家,跟梁山王一个鼻孔出气的人也不少。
现在变成忠毅侯跟陈留郡王一个鼻孔出气,主和派弹劾起来更理直气壮。
兵部一旦受到动摇,梁山王的粮草只要跟不上,他就得退兵。到时候,动用几年的兵力什么成效也没有,他忠毅侯在皇上面前立下军令状,他在死路上走着更宽阔。
而他袁尚书一倒,会有多少人高兴。
兵部里,以前有可能当上尚书,结果忠毅侯从天而降,挡住他们官职的人要喜欢。
忠毅侯从天而降,又顺带把侍郎位置给了宋程,让挡住官职的人要喜欢。
另一个侍郎荀川又是个什么东西,梁山王府的家将出身,奴才的身份,去了奴籍官至三品,他也挡人官职了,梁山王一样落不着好,荀川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个二品两个三品,就足够别人对他们动刀子。
然后跟袁家有亲戚有关系的阮梁明阮英明兄弟,南安侯文章侯,都察院里过年新就任的常都御史,人人都说他是袁家的亲家,才脱颖而出成为右都御史。
然后太后脸面无光,太子脸面无光。
袁家侯夫人的袁二爷在魏行这老官吏来看,也是仗着丈夫能干,太后光彩,她也将受到动摇。
袁二霸住一部分的京里市井,自然夺走一些混混的财路。要跟她算账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现在袁家势大,暂时不敢动她就是。
以此例推下去,只要有人带头在金殿上面明着弹劾袁训,就会有人跟风。
这将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地震,而席老丞相时常说,丞相官署是调停百官,果然他说到做到。
他会见除袁训以外的各部尚书,各处大员,未雨先严防。
“请方尚书严查您礼部的人,纵有私仇怨恨,也当以朝堂稳重为大任,此时嫌隙上纷争,老夫我要瞧他不起。”
方鸿也是佩服的:“老大人远见,我记在心里。”
席老丞相叹了口气:“有些官儿,巴不得水混好趁钱。”
直到方鸿辞出去,席连讳还沉浸在旧事里。他对这种即将发生的混乱局面太熟悉,这是当年柳老丞相在世时惯用的手段。
不管倒下任何一个重臣,或者是让官员回家待查。哪怕重臣到最后没有倒,他附带的官员们保不住自己,先要倒下一批。
空出一批官职来,柳老丞相盛年时,还是颇能左右吏部。
出于对柳老丞相的憎恶,哪怕他已经西去,哪怕席连讳也依礼去灵前拜祭,席老丞相还是对出现这种场面,把柳老丞相在脑海里再厌烦一回。
也就更不能容这种事情出现。
杂役轻手轻脚换上他专用的药茶,席连讳呷上一口,觉得有了精神,自言自语道:“我哪怕只有一口气,也不能看着有人再在这里浑水得利。”
魏行等几个人近年来得席连讳钟意,都是能吏,让他叫进来。
“你们分别去各衙门转转,有什么消息听来告诉我。老夫在一天,就不许有人借事捣鬼。”
这正中魏行下怀,心怀鬼胎叫上两个公差出去,门口遇上另一个同行的官员,凑到耳边道:“你猜得透丞相这样安排的用意吗?”
魏行心想我管这许多做什么,我本心里就想到处转转,想做梦有人送枕头,我不管他怎么想。
“席大人这是留一手,他知道接下来直到这仗结束,朝中要乱。将来梁山王打赢了,忠毅侯安然无事,皇上要追究这乱的源头呢,谁是作践人的,谁是忠心臣子真心为主和,他才弹劾袁家,席大人就回的明明白白。忠毅侯要是抗不过这一关,倒了下去。皇上重新安置官员,哪些是别有用心的,席老大人回起来也一丝不错。”
魏行恍然大悟,心里却想,这有何难,我要是猜上一猜,我也知道。但表面上道谢。那个人卖弄过,和魏行分头办公。
公差牵马,魏行先往都察院里来。
……
“魏大人来此有何公干?”
一进都察院,就有一个御史迎上来。魏行笑了笑,我找的就是你。
“魏大人,多日不见?席老丞相身子可好?”又过来一位。魏行也笑了笑,我找的还有你。
他往这里来,是指着一件不要紧的公事,师出有名。等到坐下后,与这件公事有关和无关的官员,陪在身边的有好几个。
大家伸头探脑模样,等到魏行公事问过也都不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约看出是同道中人,有一个人率先开口,犹豫不决地问:“宫里的事情,席老大人是怎么个看法?”
魏行压压嗓音:“他让安稳,我佩服得紧。不过依我来看,你们这里的常大人未必安稳得了。”
“嗤!”
不约而同的官员们有了嗤笑,随即摊开双手,又是一声:“哎……”哎的都有幸灾乐祸。
这导火索其实是由魏行点起,但官员们心中早有埋怨,都没有去想。
魏行就再点一根:“怎么,列位大人都不服常大人的都御史吗?”
有一个官员话匣子打开,他年纪跟常大人差不多,也窥视过右都御史的官职。捻着胡子冷笑:“他没有走裙带关系,自家把这官儿当上,老夫我就服他。”
另一个官员接话:“他要是没有走裙带关系,左都御史为什么要举荐他?”
余下的官员们你一言我一句,说的全是常御史与袁家的亲戚关系。
魏行心满意足,席连讳让他们到处逛逛,就因为可以挑唆,大合魏行心意。
席老丞相要的是不乱,官场四平八稳,有秩序的进行。但别人呢?
有句话叫板荡出英雄,如魏行就喜欢乱,他要的是有个合适的机会,能入皇帝的眼,能入主右丞相公事房。
不乱,他哪来的很快露脸儿机会。
等官员们难听话说得差不多,魏行假惺惺说了两句:“各位大人的心思,可是不对席老丞相的胃口,不必提吧。”
出了都察院,魏行又去别的衙门。刑部门外经过他没敢进去,他曾因为林允文,怂恿马浦和鲁豫打过交道,魏行对鲁豫总有忌惮。
就像上午出去办件公事,顺路是经过欧阳家的街口,魏行都不敢去。他早打听到鲁豫盯着欧阳家,他怕鲁豫想到自己,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在马上暗想,还是盯着欧阳家的好。容妃现在冷宫里,林允文回京城,欧阳住他忍得住不去找吗?
这一家子笨人,早死也罢,也能掐断好些自己说过的话,让魏行少些担心。
吩咐跟的人:“咱们去兵部。”
……
月凉如水,袁训步出书房,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连渊等几个人。往二门里走,哪怕外面对他议论纷纷,侯爷没有半点儿沮丧。
他甚至有心情看了会儿水中月,把小桥下碧绿的新生藤蔓掐下来,拿在手中回房,准备给宝珠赏新绿。
当他轻松愉快的出现在宝珠面前时,宝珠基本有了数。
月光泻地,宝珠盈盈前去迎接,夫妻两个人,一个在院门台阶下面,一个在廊下台阶下面,含笑有如新婚之时,把目光胶着了一起。
八成新石青旧衣的侯爷,儒雅的如果没有人说,不会有人猜出他功夫过人。
宽松的衣裳让他风姿如玉,气质又如遥遥水中花,一片斯文在眉间。
如果他有担心忧愁,眉头上应该是片烦躁才对。
“备下水酒一壶,预备侯爷赏月,不想您这时候才回来,这酒菜倒像是备的没有道理。”宝珠含笑。
袁训宠溺的一笑,呆子小宝聪明的猜到自己的喜悦。他戏问道:“卿卿这是投石问路的否?”
宝珠携上他的手,带他到廊下看月最好的一角,一个红案几,两个喜鹊登枝的厚锦垫,几上凤首玲珑自斟壶,再就是白玉盘子里鲜果佳肴。
第一杯酒送上来,宝珠轻轻地道:“姐丈素来疼爱与侯爷,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办出忌讳的事情?”
袁训眸子发亮:“有理。”把酒一饮而尽。
第二杯宝珠亲手送上:“姐丈如今是当朝第一名将,三个孩子又都有好亲事。他就是不看侯爷,也过了蛮横争风的年纪,要为孩子们想一想啊。没有与侯爷事先商议过,他断然不会这样抢功。”
“是啊,姐丈还争什么呢?他已经第一。”袁训说过,把酒一饮而尽。
宝珠送上第三杯酒,笑得似夜开名花:“所以,待备水酒,等待侯爷大好计策建奇功。”
她的嗓音一直压得低而又低,四面并没有丫头侍候,袁训也最注重家中不许出内奸,认为宝珠谨慎,也就没有多想。
夜风吹来,袁训神思飞扬,揽住妻子肩头,缓缓的只有一句话:“我正想睡个好觉,就有人给我送来枕头,这个人明显在京中已有时日,或者是有人手潜伏接应,王爷在前方明杀敌,我在京中暗除奸,你的酒来的正是时候,助我胸中三分得意为十分,呆子小宝,这一仗会打得很漂亮,你信不信?”
“信!”夜色中,宝珠的眸子猫眼石一样的熠熠生辉。
袁训感动上来:“你总是信我的,这样真好。”
宝珠飞红面庞,对房里看看,轻轻地嘘上一声。袁训会意:“孩子们在?”
“等着安慰你,你放心,他们听不到这里,丫头们我也打发去睡。”宝珠安袁训的心。
袁训微微笑:“我要是没有底气,还敢在家里商议军机?”
见银河耿耿,漫天星辰好似不夜天。思绪一下子飞到塞外军营,篝火连天处,铁甲有威风。
想自己在京中不过受些委屈,姐丈和王爷才真正是血肉横飞睡无安眠。
一纸军令状也好,或者是对军旅的牵挂,让袁训的心和军中时时相关。
隔着星汉,他仿佛能看到萧观的暴怒,他都让葛通耍了好几回,能不怒吗?
又仿佛见到龙氏兄弟,姐丈来信说他们很是得力,姐丈有人用,龙氏兄弟也前程无阻,舅父可以安心养伤,对袁训也是欣慰。
再看到的,是禇大。在袁训手里他升了职,现在是个不错的将军,袁训也为他喜欢。
还有曾跟过自己的军官士兵们……
袁训默默地道,这一仗打赢,大家伙儿都可以休整好几年,回家探个亲什么的,倒是不错。
朦胧中,把妻子搂得更近些。有人相知,这滋味儿难描难画,好似月光化作柔丝轻倩,暖暖的拂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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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葛通让抢()
月光静谧,夫妻依偎着,如果不是想到孩子们,可以在这里坐到地老天荒。
房中,头一眼看到孩子们,袁训更不把弹劾和官场上最近会出来的人心叵测放在心上。
孩子们太动人心。
绣满万字不到头的锦榻上,小炕桌子和宝珠的针线篮子都挪开。执瑜执璞和萧战,睡的并排。
微弱的烛光从纱罩里透出,先到执瑜的眉间,再把执璞的肩头,把他们胖胖的额头,宽厚的身材一一勾勒。
袁训爱不够的目不转睛。
他没见过的父亲是病瘦羸弱,不用问是个弱柳身姿。到袁训这里,宽肩头小蜂腰,这是他到京里以后,参加当时京里风气练出来,并且长年保持。
到了儿子们这里,就从太后开始到宝珠为止,看着他们胖墩墩,大风吹倒树,也吹不倒他们才放心,两个儿子都长成魁梧身子。
让当父亲的几时见到,几时傲气涌现,这是自家百病不侵的胖儿子们。足可以告慰亡父在天之灵,也可以对得起舅祖父养育、太后疼爱之恩情。
再看榻就那么宽,再加上一个同样虎背熊腰的萧战,三个胖小子挤得满满当当,你压着我的腿,我碰着你的手臂,看得袁训简直是要笑出来。
他端详着,悄声问宝珠:“这都长成大孩子,先抱一个才是。”宝珠激将他:“背一个抱一个也罢。”袁训轻笑:“也只能这样,夜深了,一个一个的送回去耽误陪你不说,你也要笑话我两个儿子也抱不动。”
先抱执璞,这就看到执璞手里紧握萧战的裤子,袁训刚愕然:“这是什么毛病?”又看到执瑜手里攥着萧战的衣角,也是紧紧的。
“儿子们为你分忧,说加福大了,不许战哥儿去闹加福。”宝珠解释着。
袁训眉开眼笑,说着:“这才是我的好儿子。”把执璞轻轻摇醒,让他松开手,执璞一脑袋更扎到父亲怀里,嘟囔着:“爹爹要把我送到床上去。”
然后装睡还是个不醒。
宝珠帮着,把执瑜手里的衣角也去掉,扶着执瑜到袁训背上。袁训一只手臂抱着次子,反手一只手臂搂住长子,往房外走去。
“红云,给我灯笼,我送侯爷过去。”宝珠这样道。
闻言,袁训回身对榻上努嘴儿:“你看着战哥儿别去闹加福,真是的,该到避嫌的时候了。”
宝珠就止住步子,红云带个丫头为侯爷挑起灯笼出去,榻上有一声:“哼!”
是萧战也醒来听到,表示他对岳父话的不满,又不敢当时就表露,在岳父脚步到台阶下面,小王爷在岳母面前放肆一回。
宝珠回去为他掖掖被子,萧战很喜欢,就又一动不动。
等袁训回来,进房里抱起香姐儿和加福,把女儿小面庞放到自己肩膀上出来,萧战着了急:“我呢,还有我呢。”
袁训失笑:“等明天我把你这个小子狠打一顿。”让萧战也到自己背上,宝珠打着灯笼陪出来,到院外,夜风明月一起照将下来,宽厚的背上无尽温暖,萧战实在舍不得这感觉,小小声问:“岳父,您还在生我爹的气吗?”
“生啊,从明儿开始,不许接加福。”袁训故意道。
萧战讪讪:“那好吧,我和加福回来念书。”
小王爷总有对策,当岳父的也只能刁难到这里。把他们送回袁夫人房里,由袁夫人安排睡下,夫妻们携手回来,路上又赏玩一回月色,见星辰漫天,不亚于在边城的时候。袁训把陈留郡王想了起来,暗道姐丈打得漂亮。
至于王爷十分生气,别看他弹劾的是自己,袁训反倒对萧观幸灾乐祸,在葛通手里吃瘪的滋味儿好不好?
料来萧观也不是笨蛋,心里总有几分明白。但他明白,他的手下不见得全明白。结果一天不出来,他一天是让装在闷葫芦,这对于他急躁的个性来说,算是折磨。
尚书坏心眼的想,嗯,磨练磨练不是坏事情不是,王爷你慢慢消受着吧。
哈哈哈!
大笑三声在心里。
……
第二天,又是一个好天色。宝珠打发袁训去书房,又见过萧战回府接来的先生们,按小女婿的请求,单独给他和加福安排上学的院子,因为加福大了,要和男孩子们避嫌,这是侯爷昨夜说的,小王爷用起来得心应手。
宝珠当着他面,做个长期接纳萧战的准备,萧战满意的走开,宝珠让人去叫田光。
田光荣幸的来了,他的前程全在二爷手里,宝珠主动找他,田光不敢怠慢。
进来就殷勤地道:“二爷是要打听谁背后对侯爷落井下石吧?我昨天忙到晚上有了一批人,他们酝酿着结党和侯爷过不去,有两个是兵部里的,本来指望新尚书到,仗着他们是老书办可以升个官儿。没想到侯爷从军中带回来他用的书办幕僚,把官职占住,他们早有不满。二爷请看,这是名单。”
呈上来。
宝珠接在手里,看也没看,雪白的手指轻动,又交还回来。
田光愕然:“二爷你……”
“这些人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一时的想错,我就不听了。我找你来,正是为这件事情。侯爷挨了皇上训斥,墙头草都不知道倒下去多少。但是等侯爷重新起来,他们又要来讨好奉承。我要是看了这些名字,难免记在心里气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