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狂(凤女恨狂)-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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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跟我动手！”他冷冷控诉道。
“又不是第一次。”以前练功的时候两人常动手，但这次不一样，无颜也知道，却没有任何愧疚。是他太任性了。
“好，既然你要跟他在一起，想要他帮你，以后就不要再让我帮你监视别人。你去成亲吧，说不定我还会送份大礼给你。”它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回到她的体内。
无奈地收回手，无颜垂下目光，回到原处继续闭目养神。当初说要帮她的是他，的确跟蛇灵合作，她复仇方便了很多，但是这不也是为了他吗，等她的怨气平息了，他也就自由了。那个时候，失去仇恨之心的她，任他处置也可以，她想象不到那样的自己，也不知报仇之后要做什么。蛇灵不再吵闹，她的世界也失去了声响，心跳的回音显得空旷，这个声音曾是她最爱听的。活着的声音，杀人的时候，盖过所有声音，惨叫声、碰撞声、枪声……都被心跳声掩盖了，她的世界只有自己。有个人进来过，又走了，剩下一个影子在她心里，积成巨大的阴影，让她的世界被黑暗掩埋。黑暗中唯一的真实，就是自己的心跳，她活着，她要报仇。
第二天到了约定的时候，她到渡口等长空凉。他如约而至。
“安儿要陪我一起去，我腿脚不便从小由她照顾。”他坐着轮椅，身后跟着安儿。
“好。”无颜点头，没有在意安儿眼中的气恼。
等无颜上船后，安儿轻松地抱起长空凉到了船上，再下船拿轮椅。渡口的人都停下来看她，被她的怪力吓到了。桃绮好奇地打量着安儿和长空凉，她昨天没有看到传闻中的长空公子正失望呢，原来传闻的人身边真的有奇人异士。仔细观察安儿和长空凉的动作，她恍然大悟般地说：“怪不得要带上她，原来是一对呀。”
安儿黯下目光，转头看向别处。长空凉有些尴尬地看了无颜一眼，以为她误会了。无颜倒没有多想，她和长空凉的亲事还没有跟两人说，也难怪桃绮敢乱说。
走到长空凉的轮椅旁边，她按着椅背道：“这个人，是未来的驸马。”
“哦……咦……”桃绮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转头问旁边的黑子，“驸马是指公主将来的夫君吗？”
“是。”黑子无奈地说，也拿她没办法。
“怎么办，我还跟菊清姐姐打赌说，驸马一定是许太常家的六公子呢。不过菊清姐姐也没猜对，她说许六公子虽然俊秀，但不及何二公子坦诚，她以为会是何二公子当驸马。”她自言自语地说，声音却不低，足够他们听见。
怕横生事端，他们是包船回临平，幸好船上没有别人。安儿皱了一下眉，仔细盯着无颜，如果她不是真心喜欢公子只是为了利用公子才提出成亲，她可不答应。那张冷淡的脸，没有过多的表情，看了桃绮一眼，无颜心里想的是早点把桃绮安排到别处去，留在身边实在麻烦。
“在下是不是阻了公主的好姻缘？”长空凉淡笑地问，压着心中的内疚，他是不是逼迫了她。
没等无颜回答，安儿就等不及说，“公子怎么会这么想，世上没有比公子更好的人了。”
可是凉不是想从安儿那里得到答案，她也明白了，就算无颜不是真的喜欢公子，公子也放不开手。
伪装了十五年，无颜已经厌烦了，不想说谎，也不想否定他，只有模棱两可地说：“我没有好姻缘。”无爱的人，哪来的好姻缘。
“有的。”长空凉肯定地道，嘴角微微上扬，他就是她命定的那个人，是她最好的姻缘。
“长空公子比许六公子还好看……”桃绮看他的笑看呆了，愣愣地站在那里。
“你看什么，口水都流下来了。”安儿骂道，把一肚子的火发到桃绮那儿。
“真的吗？”桃绮连忙擦了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平时不是这样了，都是路上只能看着黑子的缘故。”
在一边不出声的黑子无故被她说了，不由转开头，装没听见，心里却想自己是有多丑。
这个女人还真是个麻烦，把她配给黑子也不错，无颜暗想。
安儿翻了翻白眼，推着长空凉进了船舱。时至深秋，外面太凉了。无颜也入了船舱，桃绮别的不好，该做的事还是会坐，无颜刚坐下，她就倒了热茶来，还把骊山买的许多点心献宝似地拿出来。
“这些是公主的，其余的姐姐也有。”她拍着手，把点心推到无颜面前，“公主快尝尝，这些很好吃的。”
无颜不喜欢甜食，在桃绮期盼的目光下吃了一个，实在不想再吃第二个，便把点心递到长空凉面前，“你也尝尝。”
“是呀。”桃绮把期待转到长空凉身上，帅哥的魅力最大，她连公主也顾不上了。
“谢公主赏赐。”他温和地说，嘴角暗藏着羞意。
他应该真的对她有意思，无颜暗想。人的感情很复杂，她不想深究，就像她不想知道为什么赫连笈会喜欢她一样。和那个人相同的人，竟然喜欢着她，最后却还是会像那个人一样放弃她，真是悲哀，幸好这一世，她对他无情，幸好这一世，她只有恨。
原来她不喜欢甜食，长空凉拈着点心想，尽管是她不要才给他的东西，他还是觉得幸福。这种因小小悸动化开的甜蜜，能让她也知道就好了。从现在开始，到他死为止，哪怕只有一次，他希望能看到她幸福的笑容。
第四十一章 妍孝凤女
秘密回到临平，无颜直接跟长空凉一起回宫，卢老听说这事，觉得与礼不合，等到进宫商谈国事时，才听说她要和长空凉成亲。于百里于她这都是一件大事。卢老以前就觉得长空凉是惊世之才，如果他跟公主结为夫妻自然是好，就怕其中还有什么曲折。公主当日在殿中的表现出乎意料，他并不是说不好，一个女子在群臣面前有如此气魄实在难得，只是有些冷酷失了女子的温和，也失了百里的仁德。
“公主，老臣能否与长空公子一见？”卢老问。
议事房里除了几位朝中重臣，还有皇上和无颜。勤治几乎不说话，什么事都由他们商量着定，其实以前他都不用来，是无颜来了之后要他一定要参与，他才不得不呆在这里。
“他路上乏了，明日议事，他会替我来。等大婚后，他会上朝。”无颜谈谈地说，长空凉什么都好，就是身子太弱了些，只是渔船上吹了一点风就受了寒，他倒不在意，这样的小病从没断过，但是安儿不依，一定要他休息。无颜也想先跟他们打过招呼再让长空凉来，就让他去休息了。
“要授予长空公子何职呢，老臣想能衬公子才干的只有宰相一职，不如让老臣卸下虚名，由长空公子担任宰相如何？”卢老坦然道，他想为百里贡献心力，并不贪图高位。
“卢老有如此胸襟，就不愧对宰相这个称谓。本宫想还是继续由卢老担任宰相一位，由长空公子以驸马之名上朝。”
“但驸名并没有职务……”卢老为难地说。
“不需要特定的职务，长空凉将以驸名之名上朝，有权参与任何职务。皇上，你觉得如何？”无颜冷声问。
“好，皇姑姑的驸马自然能参与任何职务替朕作出决定。”勤治大声赞同，他这几天听太傅教学，其中也提起过无颜在赫连朝的事。太傅添油加醋美化了无颜在赫连朝的事迹，如今在勤治眼中，无颜就跟英雄一样。
“提拔官员的事，还是得由卢宰相决定。”无颜淡淡加了一句。
“对，这样也好。”勤治附和道。
卢老大概明白，长空凉当了驸马之后，拥有比宰相更大的决策权，但没有实位，他的一切权力都来由“驸马”这个称号，也就是来自于无颜。
“公主打算把大婚的日子定在几月？”
“是呀，难得皇姑姑大喜，一定要办得盛大。要比以前所有公主的婚事都隆重。”勤治在一边起哄，他以前在小村里最喜欢凑热闹，现在进了宫，什么热闹也没有，都把他闷死了。
“越快越好。不用太隆重，只要百官出席观礼就是。”
“如今正是艰难的时候，的确不宜太铺张，此事交由太常去办就好。”
“光热闹也不够，总要比别的公主有些不一样。朕这几天常在想，封‘妍孝’两个字似乎太轻了，皇姑姑应该要有更尊贵的称号才是，不如，朕再加个字，封皇姑姑为‘妍孝圣’公主如何？”勤治兴致勃勃地说。
“皇上，古往令来还没有三个字的封号。”卢老沉眉道，“且‘圣’字都用在谥号，公主用此字恐有些不妥。”
“那加什么？”勤治露出苦思状。
卢老默叹，他不是刚说了不能用三个字了，怎么皇上就是不懂呢。
“可以叫‘妍孝尚’公主。”在场的周太尉提议道。
“这么也好，以前你们叫皇姑姑就叫‘尚’公主，她的驸马就叫‘尚’驸马。”勤治拍手赞同，期待地望向无颜，“皇姑姑，你觉得好不好？”
“皇上作主就行。”这些小事就不要来问她了，她也不懂什么封号有什么用。看到勤治热心的样子，她心下叹气，他上学能有这样用心就好了。
教导他的太傅说他杂念太多，不能专心，教了他什么要重复许久才记得住，他也好像无心学业，不是发呆就是打瞌睡。读书这种事，逼他也没有用，若他不想学，无颜也没办法。要是他实在不成器，她只有期待他未来的孩子，虽然他现在只有十三岁。
“趁此机会，不如把皇上的婚事也定了，选几名女子，让皇上先跟她们相处一段时间，等再过几年，皇上就选其中一人立为皇后，其余封为妃子。诸位大人觉得如何？”无颜提议道。
“皇姑姑，朕还小呢……”大臣还没有说话，勤治就跳出来反对。宫中样貌出众的女子不少，他尽管没有实权，好歹也是个皇上，向他示好的宫女也是有的，只是他都不喜欢，也不喜欢跟女子相处。
难得他提出反正，无颜以为他在宫中有喜欢的女子，就没有逼他，“那就等明年再说。”
“谢皇姑姑。”
这样的帝王，一看就知不中用，大臣都是明眼人，心里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公主大婚的事就这么定下了，其中细节，太常会派人跟她讨论。之前太子大婚，她几乎是闲着没事做，这次好像没那么幸运，周太常年事已大，是个极古板仔细的人，不一一布置好，他是不会安心的。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嫁，心情却和上次没多大差别，不过闲暇时，她一定呆在长空凉那儿。这个男人她还一点也不了解，蛇灵正跟她闹脾气，不能帮她监视，她抓不到他的弱点，甚至有点看不透他。
“公主，你来了。”他总是很客气地跟她说话，然后对不欢迎无颜的安儿说，“你先下去吧。”
安儿不情不愿地走了，她和长空凉之间的气氛也并没有变好。她不懂是他让安儿下去，为何等两人独处时，他羞怯起来，少了与大臣议事时的沉稳与气魄。
“公主，请用茶。”他客气地倒了茶，递到她手边，却始终不敢抬眼看她。
接过茶，无颜淡淡地说，“你去忙你的吧。”
“好。”轻声应道，他回到案前批阅折子。
自他开始议事起，所有重要的折子都交到他这里，由他看了在这里夹了批示的条，再发下到议事房讨论。无颜看到那一叠折子，很庆幸找了他来，她可没办法长期面对这些磨人的事务。长空凉的确有才干，他大略看几遍折子就能下决断。但是每次无颜来了，他总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静得下来。他很在意无颜的存在，无颜又看着他，让他更不能平静，无颜看到他红了一阵，好不容易静一下很快又脸红起来，反反复复，很是有趣。发现了这件事后，这里更成了无颜躲避周太常的好地方。
“喝茶。”她有时会闹他，往他空了的杯子倒茶。
他总像吓到了，一动也不敢动，等她放下茶壶，他会客气地说一声，“谢公主。”但是，却抬不起头。无颜看到他红了的脖子跟耳根，有时他连鼻子也是红的。等他慢悠悠地喝好茶，捧着茶杯发一会儿呆，才有心重新开始看折子。阅读时，他是极为专心的，不管做什么事，他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脸上的表情保持着温润的笑。不知他在高兴什么，无颜有些不舒服，更想戏弄他看他慌了神情。
有一次，戏弄得过了，凉喝了很多茶，想要小解，又不好意思当着无颜的面叫安儿来。无颜看他好像在急什么，却拼命忍着，也猜不到他是为了什么事。一直看他好像忍不下去了，她才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他连忙摇头，推着轮椅羞赧地到了门口。“我有点事叫安儿……安儿……”
他朝外面叫了一声，安儿很快到了房门前。凉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安儿，我要更衣。”
安儿心下一恼，手上却还是轻柔地抱起他。斜瞄了无颜一眼，安儿有意大声问，“公子，你刚刚说要去哪儿？”
余光追着无颜的表情，凉尴尬说道，“就是……就是厨房……”话刚说完，他的脸红得更厉害。
“原来是厨房呀……”安儿拖长了语调，抱着他离去，当然不会真的把他抱到厨房。
无颜这下明白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才智过人的人，怎么会在她面前露出那么稚气的一面，蛇灵所说的可爱，是不是就是那么一回事。她不是一个可爱的人，所以不会明白像凉那种的表现是什么心情。
等了一会儿，凉回来时，特地拿了一盘热腾腾的点心。
“这里厨房刚做好的素玉包子，公主要不要尝尝？”
“好。”她闻到了香味，并不带着甜香。正好她也饿了，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里面是青菜豆腐鸡丁馅的，味道还算不错。抬眼时，目光正好触到微笑脸庞上期待的目光，她顿了一下，招呼道，“你也一起吃吧。”
“是，公主。”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甜。
伸手正要拿，他手下的包子忽然被另一只手拿起了，转过头，他看到当初在码头见过的浮遥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一口将包子吞了下去。淡扫了两人一眼，他勾着嘴角戏谑道，“公主，长空公子，听说你们要成亲了！”
凉发觉话语中的味道，有些在意地看向无颜，见她面色不改，有种令人心疼的淡漠。他就是因她的这份冷酷，才对她动心的。
第四十二章 待嫁凤女
隔在两人中间的浮遥，他略带恼意的表情，让无颜困惑。为什么他会生气，她没有做错，就像蛇灵一直不跟她说话一样，他们气的到底是什么。卸下所有伪装后她的冷漠和自私，是他们不能理解的，却是真实的她，连这都不能看透，他们应该为自己的浅薄生气。
“游将军，公主，你们慢慢聊，我去让下人准备茶水。”凉微笑点头，推着轮椅离开了房间。心里很在意两人之间的事，如果他破坏了她原来的恋情，他应该退出还是放开天定的姻缘。
没等凉走远，浮遥嘲讽道，“为了利用他的才能吗，你连自己的身体就能交换吗？”
质问声，传到了外面，无颜知道凉听见了，可他没有停下，继续推着轮椅离开。心里似乎有什么放下了，她淡然看着浮遥，“你变得不帅了。”
表情僵了一下，浮遥皱起眉，“真是败给你了，也败给了他。”自嘲地叹气，那人知道无颜成亲的目的竟然同意，还放她跟关系不清的人在一起，他是怎么看这门亲事的。
“这也论成败吗？”她问。
“我一直喜欢你，你却对我不理不睬，你和我之间是我输了。我和长空凉是我先出现，我想论心思我用得不会比他少，你却接受他跟他成亲，我和他之间又是我输了。唉，输得这么惨，我是不是完全退出这场游戏，当作从来不曾认识你比较有面子呢？”
“随你。”她答得无谓。
浮遥邪气地沉下目光，“用完了就算吗，我还以为我在军中还算有点影响。”
“的确。但你要退出，我也不会阻拦。现在朝中的事有凉在，军中的事，我会想办法。”
“你打算去军营，你和长空公子的好事不是近了，一个女子到军中做什么。就算你有本事，军队战场都是男人的地方，你还是呆在宫中学一下绣花不是更好。”
“我只是去更适合我的地方。”
“不要这么以为。你只是没有感受到宫廷生活的安逸，不要去做危险的事，就算长空凉同意，我也不会同意。”伸手绕着她的发，他很满意她没有避开。“如果你成了亲，还是不想呆在宫里，就到军营来。我会好好陪你。”
暧昧的话缠着她的发，他轻嗅一下，发香诱发了体内的恶质。搂住无颜的腰，他挨近她耳边问，“长空公子应该会很久才回来吧。”
温热的气息钻入她耳中，她有些不舒服，明明之前不在意身体，现在却无法以自己的面目去做这样的事。“我是真的要成亲了。”
“现在不是还没有成亲……”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连，像是看穿了她的身体。
“刚刚你不是说自己输了。其实输赢，对你来说是游戏，对别人来说却是人生。我庆幸我赢了。不是跟你的输赢，活下来就是赢了。”她仍是平静地看着他，眼底带着渗人的冷意。
如果是因为他，加深了她的冷漠，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又为了什么。收回来，他叹了一口气，“你要成亲是你的事，我会继续纠缠。你是我的，不管你成亲委身他人，你的心都是我的。”
“你有勇气要我的心？”她望着他，目光似带着不屑，她都不知道在不在的东西要怎么要。
“要。”他说，只有得到了才能丢开才能逃开，他会在这里是因为还没有得到，现在心中的纠缠并不深厚，他还能全身而退，回到以前逍遥的生活，只要他得到了。
世上没有人能真正的互相理解，无颜也不曾想运去了解谁，利用、抛弃、抹杀，她的世界如此的简单，简单到残酷。这是浮遥不能明白的世界。
等浮遥离开好一会儿，凉才回到房间，微笑地看着她，他并不问起浮遥的事，只是说：“明天喜服就做好了，不知道合不合身？”
“试过就知道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大婚的事不会更改，尤其不会为了浮遥的任性更改。
听她这样说，凉略松一口气，其实他有很多事想要问，又问不出口，能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