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谋逆-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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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说对,京中藏龙卧虎。万事要谨慎行事。
他实是太大意了。
“你说什么!”陈兰简直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立即斥道:“你傻啊!你要做死为什么还要拉上我!”
她转头朝着众人大叫:“是他一个人干。跟我无关!祖父,我是冤枉,求你救救我!”
陈老爷子还没从巨大震惊中回过神,便听闻孙女向自己求救。他转头看了看李欣,然后道:“殿下,事实如何,不能全听凭李大公子一人所言……”
他语气不复开始强硬,微微带了些软意:“再者,那李大公子也承认了,是他打晕了范家小姐又将她扔进池子里。兰姐儿就算知晓了,也只是隐瞒不报,却没有真杀人……”
一旁站着于氏低头默默不言。昨天宴席刚散,陈兰就被带走了。
而她则被请去看张靖嘉审问李谦。
也不知晓那张靖嘉使了什么手段,只要他提问,那李谦必定是有问必答,半句隐瞒也不敢。
短短半个时辰,她便从李谦口中知晓了三房这个刚刚及笄侄女是多么蛇蝎心肠。
但是,公公既然要保下陈兰,她也不能反对。
只是要她帮着劝说公主,她却做不到了。
那范家小姐死确可怜。
于氏父亲是兵部侍郎于家全,她从小便是听着父亲讲忠孝节义故事长大。又因为长武将之家,便对如范荣华那般性子直爽武将之女印象很好。
可恨自己也被陈兰给蒙蔽了,竟然没有后再望一眼那小姑娘。
良心啊,但凡自己还有,就一直会受着折磨。
“陈老这话,本宫可不敢恭维。”一直没说话梁王妃终于开了口,她盯着陈兰慢悠悠说道:“若是说我们承认谦儿杀了人,可他也一定是被你们陈家孙女给教唆!小小年纪就这般伶牙俐齿、不尊长辈,心思一定毒辣!”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偿命
陈老爷子一听立刻反唇相机道:“老王妃莫要这里血口喷人!我们兰姐儿知书达理,跟那范家小姐也是交情匪浅,怎么会去教唆贵府大公子去杀人?!”
陈老爷子一番掷地有声反驳让梁王妃恼怒不已。
她恨李谦,也不喜陈兰。
她看得出来李欣对陈家并不乎,因此毫不顾忌便众人面前奚落起对方来。
“倘若不是你孙女教唆,这二人如何会同时出现西园假山石洞里?”
她瞪视着陈老爷子:“指不定就是你孙女勾引谦儿时候被范家小姐给发现了,两人害怕丑事被曝光,这才对范家小姐起了杀心!”
虽然尔朱氏表面上是维护李谦,但是话里话外已经毫无异议承认了李谦杀人事实。
只是她还想再拖一个陈兰下水。
虽然尔朱氏家族主,她还做不了。
但若是李欣跟自己合作,她便可以娘家立足了。
而迫使尔朱氏家族一定要选择李欣情况,便是先弄死这小畜生。等到尔朱氏家族发现他们除了跟李欣合作无路可走时,也只能放弃梁王府了。
“莫要血口喷人!”
“你胡说!”
陈老爷子跟陈兰一起喊了起来。
祖孙两对视一眼,陈兰便闭了嘴,由着自己祖父为自己出头。
“王妃,兰姐儿还没有出嫁。你这般污言秽语坏她名节,是要干什么?”陈老爷子一双浑浊眸子紧紧盯着尔朱氏:“还是你记恨兰姐儿与李大公子订了亲,所有才百般刁难与她?你就是这么做人嫡母么?”
陈老爷子真是好敏锐心思。
尔朱氏可不就是因为这点而看陈兰不顺眼么。
“陈老爷子真是好眼光。”尔朱氏毫不避讳承认下来,并且赏了陈兰一记鄙视厌恶白眼:“本宫可不正是记恨于她么?本宫慧眼识人,早就看出这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奈何他们二人一年前便私下里有了情。”
尔朱氏无奈笑道:“本宫正是嫡母难做,见他们感情还算融洽。这才默许了谦儿继续跟你家孙女来往……但是现,哎,本宫真是悔不当初啊……”
陈兰被如此羞辱,当真是怒不可遏。她恨不能挣脱了身后两个丫鬟双手冲过去给尔朱氏打上两个耳光。
陈老爷子也是羞愤交加,当初以为陈家危难才默许两个孩子交换了玉牌。如今却被人拿来说成是女儿家不要脸先贴上去。
这叫一辈子都自诩是读书人、要脸面陈老爷子如何下得了台。
“王妃……莫要欺人太甚!”他一双眼转而盯了李谦身上:“事实如何,府上大公子心知肚明。如今,他做错了事,还要拉兰姐儿给他垫背吗?”
李谦听了便自嘲抬了头,对陈老爷子道:“人是我杀,兰儿她除了打了范家表妹两个耳光。什么也没做。”
他说是事实,所以不用担心那闹人疼痛会折磨他。
他目光空洞而麻木,但是看向站他身旁女子时还算有一丝温度。
他如何不记得。后关头真是陈兰引开了众人视线,让他有机会逃了出去。
虽然没成功,但是他承了她这份情。
陈兰便立刻点头道:“你们都听到了,我真没杀人。一切都是他做!”
此言一出,李谦看向她目光顿时便冷了。
他感觉头脑清明了一下。再回想当初所作所为,便觉得自己是个蠢货。
李欣见了便幽幽说道:“你确没杀人。所以你可以跟着外祖父回去。”
她冷声哼道:“你道本宫不顾情面,不顾律法。但是你可知道,本宫若是想要你命,昨日便不会让范夫人将荣华给接回去。”
陈兰只知道自己命是保住了,思绪一空。竟然站也站不稳,差点就要栽倒地。
她自然不会感激李欣。
她恨不得将李欣拆吃入腹。
可她却听祖父对着李欣郑重说道:“是我们误会殿下了。”
陈老爷子便是再糊涂也大概猜到了事情真相。陈老夫人看人不清,他却知晓。这个孙女手段狠城府深,跟李谦也是来往密切。
指不定就是梁王妃说那样被两人被范家小姐撞破了丑事,这才起意杀了人。
“咱们陈家三房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他解释道:“所以外祖父有些急了。”
李欣冰凉凉眸子转而看向陈老爷子,低低说道:“外祖知道便好。事实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总归人已经去了。本宫便是将她大卸八块,也不能挽回荣华命。”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对陈老爷子要求道:“陈兰回陈家以后需佛堂为范荣华颂一辈子经书。若是她不愿意,或者陈家任何一位有异议,那便请今日场任何一位见证下,将事实真相告知卫国公府。”
她目光寒冷而迫人:“或者,由本宫亲自去收拾她性命!”
张靖嘉担忧望着李欣,自从昨天起,她状态便是如此。似乎是受了极大挫折,恹恹冷冷,跟周围人格格不入。
陈老爷子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便如殿下所言,让兰姐儿……入住家庙。”
就这样失了一个姻亲上助力,陈老爷子非常沮丧。
不仅如此,还给李欣递了一个把柄手里。
陈兰则瘫软着身子坐到了地上,抬头看到垂首直视着自己李谦,对方眼中厌恶跟鄙视叫她心中又是一痛。
她对李谦是动了真情。但是性命攸关之时,她不得不放弃他们感情。
“那便请外祖将她带回去吧。”李欣只是看了看子琪子岚,两个丫鬟便心领神会搀了陈兰往外走。
如此直白逐客令,并没有叫陈老爷子觉得气恼。反而心下一松,急步便走了出去。
于氏也低着头亦步亦趋跟着老爷子身后。
她知晓陈家这辈子都别想以长辈自居凌驾与皇上皇后之上了。他们跟夏家一样,都成了拔了虎牙猛兽,只能任由上面那位肆意驱使。
内室大门敞开又关上。只是片刻。房间里人便走了大半。
只剩下站殿中央李谦和三个坐着审问他人。
李谦麻木任由尔朱氏那灼人目光盯着自己打量。
李欣便先开了口:“伯母,昨天那事他已供认不讳。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现便问吧?”
尔朱氏嘴唇微微颤抖,她努力稳住声音,一字一句问道:“辉儿……是不是你杀?”
李谦毫无隐瞒,破罐子破摔承认道:“是。”
虽然一直坚信眼前这人是杀害自己儿子凶手,但是当这凶手亲口承认时候,尔朱氏还是有一瞬间不知所措。
“为什么?”她语气不是疑问而是愤怒喊叫:“就因为他挡了你富贵?!”
李谦痛痛承认:“是。”
“可他是你弟弟!”尔朱氏心中剧痛,眼泪又是一阵汹涌:“他待你不好还是我待你不好?他那么小,你这个畜生。你怎么下得了手!”
李谦这次没有回答她,脸上依旧是那副麻木表情,眼神却微微放空。想起李辉前后脚跟着自己样子。
小男孩总喜欢追逐比自己大些男孩子。尤其是父王去世后,他便比往日加依赖自己。
“你是不是像害死范家小姐那样害死辉儿?”尔朱氏继续问道:“辉儿到底是怎么死?”
“是被捂死。”李谦想起那天早上,自己答应要带那个小人荡秋千时对方欢欣鼓舞样子。
但是下午去赴约却是自己派过去杀手。
“捂死之后被扔进了池子。”他补充说道。
后来那杀手被他一杯毒酒给毒死了。
反正是个身份卑贱奴才,死了便往乱葬岗一扔,谁也不会追究。
尔朱氏抓着心口大声哭骂:“你真是没有良心!我自小便看着你长大。那时候大夫说我不容易有孕,你那个娘便将你看比眼珠子还要重。”
她摇摇头:“便是那样,我也从没动过把你抱到身边养想法,任由你跟着华氏那贱人活到了今日!”
“却想不到竟是将你们养出了一副虎狼心肠!”尔朱氏痛骂着:“你残害手足,这般没心没肺便是到了地底下也无颜见你父王!”
原本一直无动于衷任由尔朱氏痛骂李谦听到这里却突然笑了一声,他表情古怪。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嫡母,然后问道:
“我无颜去见父王?那父王伐兵征战玉昌,是不是也要无颜去见皇爷爷呢!母妃。您还是那么愚蠢,你觉得生我们这样人家,还会去肖想什么父子之情手足之情吗?”
他嗤之以鼻:“真是笑话!便是太上皇也诛了那么多手足,而坐你下首这位公主殿下,敢不敢说说夏家长房为什么会被流放?”
尔朱氏无言驳斥。只能自顾自流泪。
李欣便木然道:“你说对,皇家子嗣只有成王败寇。谈感情什么真是太虚假了。既如此,你也算败我们手里了,怎么样?想好怎么跟生母交代了么?”
李谦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头看地。
张靖嘉听李欣声音冰寒,便知她心情差到了极点。他只想着些了结这些破事,然后找个地方好好将她搂怀中安慰一番。
“彗星,让他画个押。”张靖嘉让彗星将早就准备好笔录一式三份全部拿了出来。
李谦便自觉走到旁边,将桌上那份笔录拿起来扫了一眼。
“呵呵,真是好算计。”他大笑起来,然后直视着张靖嘉道:“只是这般做了,我阿娘如何能存活于世!”
笔录上不仅叙述了他杀死李辉和范荣华经过,还加了他与华侧妃、范诚悦密谋杀害梁王经过。
当然后一条是杜撰。
“你若是签了,华氏还有可能活下去。”张靖嘉淡淡道:“你若不签,我现就能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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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不好我也不会烂尾,只是情节会加紧凑,炮灰们会死利索,无关紧要人会掠开不提。若是亲们觉得不爽,想要看谁番外,就请评论区留言。等这本书完结,我就免费章节发给你们看。大家周末乐哦……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共侍
李谦想起昨日那钻人脑子疼痛,顿时脸色一变。犹犹豫豫不想签又怕生母受苦,十分困扰。
他命是保不住了,但是他生母命不能丢。
“你有什么好担心。”张靖嘉不耐说道:“这份笔录只是以防苏先生询问时拿出证据,又不会公之于众。”
苏子云是个难缠对象,将来收复北峭少不得要与之周旋,倒不如将这份笔录附信给其阅览。若他当真如张靖嘉调查那样只忠于梁王一人,那自然不会为了李谦这个杀死梁王凶手而报仇。
至于他要不要再找范诚悦报仇,那是苏子云自己事。
而李谦想是苏子云远北峭,又正逢边境战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就算活下来,报仇主要对象也不会是自己生母,而是范诚悦。
这样想着,他便笔录上签了名按了手印。
事情一了,李欣便又对着哭泣未止尔朱氏道:“伯母这便将李谦领回去吧。”
尔朱氏大惊,晶莹泪珠还挂脸颊上,神色却十分慌张:“他犯了这么大罪,殿下都要饶了他吗?”
她希望借李欣手杀了这小畜生,如今李欣不愿意出手,丢给自己也很为难啊。
李欣摇摇头回道:“伯母,他已经受了处罚。他吃了药,活不过今晚。一会儿你将他大大方方带回去,然后让行辕小厮们好生伺候着。”
她实懒得说话,却不得不解释给尔朱氏听:“公主府内已经死了一人,再出人命未免太过蹊跷。伯母若是能体谅欣儿,便请帮着遮掩一番。”
李欣说这话时候,李谦半点反应也无。显然他早就知晓自己身中奇毒,且无药可解。
他表情从始至终顺从。只是为了回去能与生母再见一面。
尔朱氏这才落了心,对李欣道:“还是殿下想周全。”
李欣连微笑都扯不出来,只是又道:“还有那范侧妃,欣儿有个想法想问问伯母。”
李谦猛然抬了头望着李欣。
尔朱氏也注意到了,便问:“殿下有什么想法请说。”
“欣儿想着梁王府没了人承爵,这些侧妃侍妾什么必然要遣散。”她想着范华氏对范荣华之死漠然,便想恶心恶心对方:“欣儿听闻华氏与卫国公夫人是姐妹,便想让伯母通融一番,让华氏仿效娥皇女英与她姐姐共同伺候卫国公。”
尔朱氏双眼瞪大,讷讷说道:“华氏可是侧妃……上了皇室玉牒……”
李谦也是一副不敢置信模样。
他觉得李欣实胆大包天。
李欣便不屑说道:“她犯了多条重罪。本宫虽然不予追究,却也不想她名字玷污皇室玉牒。直接抹去便是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李谦愤慨说道:“你不能动她!”
张靖嘉对李谦态度十分不满,当即便冷笑斥道:“你真是蠢不可及。到底是一个名分重要。还是你生母下半辈子幸福重要?”
他被人喊熟了先生名头,指教性子便改不了了。
“你若是想保住你生母名分,那便任由她被王妃遣散到梁王府名下任何一处田庄坐等老死,或者等着同北峭苏子云去收拾她也行。”
李谦便摇头:“不,不能。”
张靖嘉听了便继续说道:“那你便莫要纠结你生母名分了。侧妃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妾。都是做妾哪不是做?还不如到卫国公府去,依着你母亲姿色,说不定还能从国公爷那边分到些宠爱,将来便是再给你添个弟弟也是可能……”
他说严肃而认真,却不知道尔朱氏听了却觉得莫名讽刺,心情都好了很多。
便是李谦也是羞恼万分。古语说好女不侍二夫。他娘清清白白一个人,怎么能……
“你若是还活着,你生母自然老有所依。”张靖嘉真不明白这么好事。李谦还有什么好犹豫:“可你都要死了。她下半辈子要如何过?指不定就吃不饱穿不暖,生病了没人管,死了都没人安葬……”
李谦身子一颤,张靖嘉这些话犹如醍醐灌顶,叫他顿时便想通了一切。人之将死。那些世俗眼光他们眼里便被看淡了许多。认真想一想,这样安排对生母而言。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有了范诚悦庇护,不管是苏子云还是张子云,谁要去动一动她,都要事先掂量掂量。
想了这些,李谦脸上不甘愿便消失无影了。他又恢复了那副麻木不仁样子。
尔朱氏想却是这华氏与那范夫人自幼便感情不睦,因为嫡庶之争而导致裂痕,便是两人出嫁之后都未曾改善过。
如果把华氏赐给范诚悦做侍妾,先不说这事传出去她颜面全无,便是那嫡姐对她刁难,就够她喝一壶了。
这样也好,她也不愿意这个贱人名字跟自己一样出现皇室玉牒上。自己动手总逃不了被别人说嘴,借李欣手将来甩出去真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伯母也可以不答应。”李欣见两人都没有异议,便又说道:“端看李大公子如何表现了。”
尔朱氏听了便明白过来,忙配合说道:“殿下放心,一会儿谦儿回了行辕,臣妇自会安排他们母子相见。至于怎么说,说什么臣妇都不会去管,全有谦儿自己决定。”
说好,你生母便还有未来可以奋斗。
说得不好,你生母便是连以后太阳都不一定能看到了。
李谦已经生不出任何绝望和仇恨。死亡不是恐惧,恐惧是确切知晓自己什么时候死亡。
唯一能让他忘记这份恐惧,便是什么都忘记,做一个空空人。
“我知道了。”他听到自己平平声音空荡荡大殿里响起:“走吧。”
尔朱氏不和一个就要死亡人计较。她是恨,也想让对方死痛苦些。
但是看到李谦这副行尸走肉样子,她又觉得比打了他几百板子都要痛。
两人被公主府奴仆一路送到行辕,下马车时。华侧妃已经等了门口。
她柔柔弱弱像一株纤细百合,冬末仍有些湿冷风中微微颤动。
“谦儿……”她怯怯上前,却见到尔朱氏下车后,立刻改了口中称呼:“大公子……王妃……”
尔朱氏难得没有讽刺她,只是微微笑了笑,畅说道:“谦儿,你阿娘为你担忧了一整天,如今既然回来了,你就好好安抚安抚她吧。”
如果不是要遮掩,她真想大声欢呼调笑。
但是不行。
范侧妃微微惊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