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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无耻妖孽-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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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斑斑驳驳充满了岁月的痕迹,有些地方因为风雨的侵蚀已经腐烂不堪,看上去似乎轻轻一拳就能穿个窟窿。

刁小四没有出拳,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按在了门板上,脑海里“轰”的声出现了一幅奇怪的画面。

一道道隐藏在院落大门上的天道仙印竞相亮起,如流动的音符在他的脑海里汩汩绵绵地流淌而过,千姿百态极尽玄妙,前后总共十二道,是为“十二黄道印”。

刁小四全神贯注地参悟铭记,直至最后一道仙印从脑海里缓缓流逝褪淡之后,才握住了门上的铜环,他即不是往里推也并非往外拉,而是轻轻地向院墙一侧移动拉开。

一道自然的天光从门缝背后映射出来,照耀在了刁小四的身上,温煦而柔和,犹如久违了的春阳。

透过渐渐开启的移门,只见门后是一座并不算宽敞的小庭院。

庭院里各种各样的仙草奇葩肆意生长,几株挺拔的苍松迎风傲立,枝叶遒劲繁茂,闪动着绿宝石般的光芒。

庭院的正中央有一口年深日久粘满青苔的古井,半人多高,古意盎然。井边摆放着一只吊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刁小四运转仙识里里外外扫了一大圈,依旧没有察觉到异常的气机波动,仿佛这里没有主人,只有一个访客。

他的目光回转到那口古井上,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对于似他这种级别的灵仙而言,餐风饮露直若等闲,根本就不会感觉到饥渴才是。

然而偏偏潜意识里,对古井发生了无限的渴望。

刁小四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迈过移门径自来到了古井前,这才发现井沿上隐隐约约印刻着两个古老的篆文,却被青苔覆盖而无法辨别。

刁小四伸手抹去青苔,底下露出了“心斋”二字。

这是什么意思?刁小四怔了怔,喉咙里干渴的感觉愈发强烈,情不自禁就拎起脚边的那只吊桶扔进了井里。

“噗通!”半晌过后,井底传来了一记沉闷的水声,显然这口井打得极深。

刁小四探身往下张望,即使开启了寂无法眼却仍然没能望见井水,底下黑洞洞的深不可测,就似一座通向另一世界的幽渊。

刁小四忍住跳下井里看个究竟的冲动,手握吊绳双臂运劲提拉井底的吊桶。

出乎意料直之外,吊桶蓦然变得重逾万钧,好似里面装的不是井水而是三座大山。

等到好不容易将吊桶提上来,终于看清楚了,桶里到底装的还是井水。

水色晶莹,清澈通透,只是搞不明白为何会那么重。

刁小四犹豫了下,毕竟这一旦喝进肚子里的东西出了问题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娘希匹,不就喝口水嘛,砒霜老子都敢当棉花糖吃。”

他终究没能抵御住诱惑,将吊桶架在井口上,低下头试着喝了一小口。

“咝——”一道沁人心脾的清凉直通五脏六腑,刹那间刁小四直感到浑身毛孔舒张薰薰若醉,舌尖生津遍体通泰,伤痛疲乏甚至是诸般负面情绪阴暗污垢被清洗涤荡迫出体外。

那感受宛若一身沉重而湿漉漉的泥浆忽然被冲洗干净,所谓天界的琼浆玉液神水金丹亦未必及得上它。

一下子,刁小四的心舒爽透顶,想也不想便将脸埋进桶里,咕嘟咕嘟大口大口往嘴里猛灌井水。

井水化为丝丝缕缕的清流源源不绝地融入体内,洗涤仙心涤荡尘劳。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浊吾足。

刁小四觉得全身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如,好似体内积淀的所有杂质与尘垢都被一扫而尽,纯净得犹如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儿。

他实在喝不动了,但桶里还有一大半,想想浪费了可惜,索性振臂举起吊桶,“哗啦啦”劈头盖脸地冲落。

“啊——”井水冲涮到身上,每一滴都似一记重锤轰击,千万滴汇聚起来那滋味可想而知。

刁小四痛并快乐着,拼命运功吸纳炼化满身的水珠。他的眼睛早已睁不开,否则就能亲眼看到此刻自己的肌肤由内而外霍然焕放出万丈霞光!

他的身体被彻彻底底的清洗了一遍,等若又一次拔毛洗髓脱胎换骨,一颗仙心凝如实质,返真归朴更上层楼。

“哐!”他扔掉吊桶,惬意地抬手抹了一把淋湿的脸庞,禁不住发出一阵舒畅的呼吼,直有宣泄不尽的精力与仙元。

忽然,他听到有一个清脆的嗓音从前头的堂屋里传来:“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刁小四一愣,仙识扫荡霍有所觉。

原来,这呼喊声一直都在,只是自己的耳朵先前无法听到而已。

如今仙心洗尘天眼慧明天耳通透,无遮无拦无滞无碍——

是为心斋。

第734章 三杯茶(上)

堂屋的门大开着,一眼就能够望到底。

屋里有一桌一人,先前刁小四无法看见,现在可以看到了。

那是个长得像土拨鼠似的糟老头,传说中的道骨仙风童颜鹤发跟他一点儿不搭调,身上穿了件肥大的罩袍,灰仆仆的像是很长时间没洗过,以至于刁小四忍不住要捏住自己的鼻子,免得被迎面薰倒。

但说话的不是糟老头儿,而是一只威风凛凛停在他肩头上的五色鹦鹉。

“小友,请进。”等到五色鹦鹉叫唤累了,糟老头坐在桌边朝刁小四招招手。

刁小四也不客气,走进堂屋一屁股坐到糟老头身旁道:“老爷子,你这是跟我玩躲猫猫呢?”

糟老头嘿嘿一笑,上唇生着的那两簇又长又浓宛若两把黑漆漆小刷子的胡须立刻一上一下颤动起来。

“果然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心斋古井水也洗不去你的油嘴滑舌。”

“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

糟老头笑而不答,上上下下打量着刁小四,片刻后露出满意之色点点头道:“还不错。”

刁小四被他盯得心里长草身上发毛,感觉自己就像集市里待价而沽的一头牲口,禁不住问道:“我的牙口的确不错,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糟老头儿笑了起来,呲起两颗雪白的大门牙,说道:“我是这里的掌柜。这座客栈,如果用人间的岁月计算,我已住了两万多年。在这两万余年中,我一直渴望会有客人临门。但算上你,来的人也不过只有两位而已。”

刁小四环顾四周,好奇道:“你一个人住在这破地方,除了只笨嘴笨舌的八哥儿,什么都没有,居然没被憋死,着实厉害。”

“笨蛋,小爷是鹦鹉,你才是八哥,你妹是九哥!”那只五色鹦鹉突然愤怒地张口大骂。

刁小四冲它翻了个白眼道:“那又如何,反正说到底,你就是只鸟儿。”

糟老头呵呵一笑道:“我留在这里的不过是道法身,每日喝喝茶遛遛鸟,看看花拔拔草,岁月从容从不觉得闷过。”

刁小四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其实这地方还算凑合,至少清净有野趣。只是我虽然也很喜欢当老板,但要一干就是两万多年,而且稳亏不赚坐吃山空,那简直比杀了老子还难受。”

糟老头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我一直想将这家客栈盘出去,奈何无人愿意接手。上回好不容易来了位客人,结果没容我说上两句话,就被她拔光了胡子摁在地上暴揍一通,然后丢进门外的那口心斋古井里,整整花了三年多的工夫才爬上来……”

刁小四看着糟老头儿不再吭声。

他能说什么呢?什么也不敢说——能告诉对方说,那个拔光他胡子的客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老妈么?就算糟老头儿早已心知肚明,谁又会在这时候不识趣地挑拨人家的情绪。

“于是我等啊等,又等了好几千年,终于等来了你。年轻,洒脱,风趣,聪明,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糟老头儿脱口而出大把的赞美之词,令刁小四觉得他实在是自己进入虚无大荒后遇到的仅有的好人一枚。

“年轻人,你是如此的风华正茂,将半边门客栈交给你,老朽终于可以放心了。”

“停!”前半段听得美滋滋乐呵呵正高兴,谁知话锋一转情势急转直下,刁小四忙不迭地大叫道:“我就一个过路的,在这儿喝口水聊聊天,坐坐便走。客栈掌柜一职权高位尊任重道远,老爷子您还是鞠躬尽瘁再接再厉死而后已吧。”

“不……急,不急,这事咱们慢慢再议。难得小友登门,我先请您喝三杯茶。”说罢拂袖一扫,桌面上多了三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刁小四心里打鼓,天晓得这茶水里是放了蒙汗药还是合欢散,反正这是家黑店,绝对不能再待,夜长梦多早走早投胎,他满脸诚恳感激地道:“谢谢掌柜的好意。我还有急事,这三杯茶就留到下次再喝吧。您老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他的屁股刚从椅子上抬起来,就听糟老头殷勤挽留道:“小友何妨再坐上一会儿,喝了这三杯茶走也不迟。实不相瞒,这三杯茶委实花费了我不少功夫,每一杯都有不同的妙用,包你赞不绝口。”

他说着端起第一杯热茶道:“来,你先尝尝这杯‘朝露’。”

刁小四双手推辞道:“掌柜的,您实在太客气了。下回,下回我一定喝。这会儿我真急着上路,怕回去晚了会出大事。”

糟老头端着茶杯,胸有成竹道:“没关系,我保证不耽误你工夫。”

刁小四叹口气道:“是我怕耽误了你的三杯茶。掌柜的,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他双手抱拳匆匆一礼,站起身来拔腿便欲往外跑。

谁知糟老头坐在椅子里满面堆笑道:“这客栈啊,进来容易出去难……”

刁小四的一条腿已经迈到门槛上,闻言立刻止步,回过头来望着糟老头道:“您放心,认路串门我最在行。”

糟老头恍若未闻,放下茶杯自言自语道:“这年头妖魔鬼怪到处都有,人心不古不可不防啊。客栈里少不得也要做些安排,免得被居心不良的小人所趁。唉,可怜啊,恐怕打劫不成,反倒害了卿卿性命啊。”

吓唬老子——小四爷从小可是睡坟头长大的!

刁小四微笑道:“掌柜的放心,下回我帮您多带几条狗来看门。”

不等糟老头再唠里唠叨胡说八道,刁小四仰天大笑推门而去。

糟老头伸手轻抚五彩鹦鹉道:“彩果儿,你猜他要多久回来?”

彩果儿歪着小脑壳想了想,回答道:“一盏茶,我赌三枚泓玉果。”

糟老头呵呵一笑闭起双目,坐在椅子上静静养神。

一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见到刁小四回来。

彩果儿开始不耐烦地嘟囔道:“臭小子,居然能撑这么久,不会真被他跑出去了吧?”

糟老头耷拉着眼皮懒洋洋道:“你放心,他跑不了。我只希望他回来的时候,千万别缺胳膊少腿。唉,何必呢!”

一人一鸟又等了三个时辰,门外终于响起了嗒嗒的脚步声,就看到刁小四有气无力一瘸一拐拖拖拉拉地走了进来,闷声不响又坐回到先前的位子上。

彩果儿没得着三枚泓玉果心情极坏,咕哝着道:“现在的人就是笨,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活该!”

“闭嘴,”刁小四勃然大怒,骂道:“老子不过是喝了太多的井水,一时间内急要出恭。谁晓得客栈里连个茅厕都没有,害得我差点儿尿裤子。”

糟老头睁开眼睛道:“这茶我还为你留着。”

“朝露是吧?”刁小四瞥了眼桌上的三杯茶,居然还在冒热气,咬牙切齿道:“喝就喝,老子百毒不侵怕你个鸟!”

他拿起茶杯“咕嘟”一饮而尽,入口苦涩醇厚,带着一缕似有似无的淡雅幽香,回味无穷沁入心脾。

刁小四怔了怔,似乎这茶真的没问题,就是稍微苦了点儿。莫非,自己就是个小人,这糟老头还真是个君子?

糟老头含笑望着他,伸手指向桌案上的第二杯茶,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这一杯名为‘夏花’。”

反正一杯是喝,两杯也是喝,刁小四把心一横,端起第二杯茶灌进嘴里,那模样就似勇士慷慨赴难,悲壮凛冽视死如归。

“咕嘟——”第二杯茶喝进嘴里味道和前一杯截然不同,甘甜柔和如饮醇浆。

不等糟老头开口相请,刁小四举起最后一杯茶一股脑倒进嘴里。这一杯即不苦也不甜,无色无味好似白开水。

“这杯又有什么说法?”

糟老头悠然回答说:“这一杯名为‘止水’。”

“止水——”刁小四来了兴趣,追问道:“怎会有这等古怪的名字?”

糟老头的唇角逸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神秘笑容,说道:“去若朝露、生似夏花、静如止水……这便是轮回三道茶。”

“轮回三道茶……什么意思?”刁小四望着糟老头的笑容,隐隐生出极大的不妥。

“呵呵。”糟老头儿笑而不答。

刁小四气恼道:“装神弄鬼,不说就不说。茶也喝了,客也请了,我可以走了吧?”

糟老头儿依然没有说话,刁小四想了想咬牙从兜里掏出两锭幽金拍在桌案上道:“这是茶钱,够了吧?”

糟老头儿摇摇头道:“我不收幽金。”

果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客栈吃大户,这是要敲竹杠啊。

“银票要不要?”刁小四咬咬牙,忍痛从束龙腰带里摸出一张银票来。

“这三杯茶万金难求。”糟老头轻轻吹了口气,桌子上的幽金银票化为飞灰。

“败家子——”刁小四大感恼火道:“你要是嫌价钱太低不妨直说,干嘛把钱当橘子皮……”

话未说完,他的脑海猛地“轰”的一声砰然爆开,所有的意识如碎片散落,魂魄涣散如水沸腾,甚至连天命符亦无法阻止抵御这崩溃之势。

刁小四惊怒交集,叫道:“死老头儿,你——”

糟老头儿端坐不动,笑道:“睡去吧,做个好梦。”

他的声音像天外飘来,愈来愈模糊飘渺,听不真切。

刁小四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头栽倒在地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见到一个胖大的婴儿呱呱坠地,生在一个家财万贯的大户人家,父亲为他取名杨守坤。待成年后,迎娶一位美丽少女唤做紫薰的做妻子,眉目宛若彭紫欣。再后来,爱妻早亡,他终日郁郁寡欢,于寒冷街头上,邂逅了一个孤苦无依卖白糕为生的小女孩……

第735章 三杯茶(下)

——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她在怀中?

原来如此!原来自己与紫欣,自己与妃儿早已相识,恩怨纠缠遗恨绵绵。

刁小四霍然明白了,为何那日在慈恩寺的佛堂里,金城公主体悟前世后,对自己的态度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最终两人在佛前玉成好事,山盟海誓珠胎暗结。

此刻的他就像在一世又一世,一代又一代地回顾过往,跋涉在如真似幻的种种前尘往事中,不断回溯着曾经的自己,寻找最初的本源。

这时候刁小四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前世竟然如此的多姿多彩精彩纷呈。

每一世都有不同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每一世都体会过诸般酸甜苦辣。

他曾贵为王公一呼百应仆从如云,也曾沦为街头乞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有一世他是饱读诗书的鸿学大儒,桃李成蹊万众敬仰;有一世,他又是杀人越货作恶多端的山野巨贼。

他修过桥也铺过路,当过偷鸡摸狗的小贼,也曾为昂藏男儿征战沙场,还曾着妖娆红妆颠倒众生……

当来到岁月的尽头,梦开始的地方,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懵懂未化的野人,在山野溪流崇山峻岭间与狼争、与虎斗。

这个梦是如此的漫长,这条路是如此的遥远,浩荡人间包罗万象,岁月长河滚滚流逝,不曾有一瞬的停留,更从未因谁而改变。

未了,刁小四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定定地注视眼前之人。

糟老头一动不动地就坐在他的对面,也这样默默地回视着他。

见他眼中光芒迷离显然兀自沉浸在往事尘烟中难以自拔,诸般纷扰百感交集,是喜是悲无法自明。

“咄!”糟老头突然从袍袖里抽出拂尘,拂拭过刁小四迷茫的脸庞,长声吟道:“万劫前生修个人,须知前世种来因。速觉悟,出迷津,莫使轮回受苦辛!”

刁小四霍然一惊,脑海里诸般杂念异象尽归前世,仙心无着万象更新,神清气爽顿悟开化。

糟老头收起拂尘,目光炯炯凝视刁小四,漫声问道:“可知你是谁?”

刁小四明悟于心体念于神,回答道:“万载长河一飞沫,乾坤底里一闲人。”

“可知你从何处生,往何处去?”

“无中生,无中去。”

“妙哉妙哉……”糟老头扬声大笑,拊掌道:“无中生有,有还归无。天地万物乃至大道至理莫不如此。你以前虽也懂得,却毕竟少了一层感悟体验。而今经历三百六十五世轮回终得圆满,着实可喜可贺。”

刁小四瞅着糟老头抱在怀里的拂尘,艳羡道:“掌柜的,你手里的这宝贝妙得很啊,随便往脸上一扫就心灵福至立地得圣,能不能送给我,就当是见面礼?”

糟老头面上的笑容一僵,恶狠狠瞪着刁小四道:“没门!”

刁小四却不死心,建议道:“要不我负责拉客,你负责接单。不管是谁,用拂尘扫一下银票十万,幽金千锭,保管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立马翻身做土豪,不比你傻乎乎守着栋破客栈坐吃山空的强吗?”

糟老头脸上的肌肉扭曲,没想到春风化雨化出的到底还是个妖孽。

“可知你是谁?”他心有不甘地再用拂尘一扫刁小四的脸庞。

不料刁小四爱不释手死死拽牢拂尘,笑道:“老爷子,万载太长乾坤太大,咱们只争朝夕且活且珍惜,何必抱着个破账本看不透呢?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腰包空对月……”

毁了,全毁了,一番心血万年造化,结果孵出这么一朵奇葩。

糟老头彻底崩溃,使劲抽回拂尘咬牙切齿道:“滚出去!”

刁小四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满不在乎道:“早说呢,就等你这句话了。”

“等等!”糟老头像是想起什么,出言拦阻道。

刁小四口中说笑归心似箭道:“不会吧,你刚说的话,立马当放屁?”

糟老头的脸都发绿了,没好气道:“后院还有人等你。”

“这里,有人等我?”刁小四吃了惊,糟老头不会又放什么妖蛾子吧?

糟老头哼了声,显然余怒未消,更多的却是郁闷。

他这个半边门客栈掌柜做得可谓失败,前后统共接待了两位客人,前一个来了二话不说摁住自己暴打一顿扬长而去,如此陈年旧事苦难经历自也不必再提。后面来的这个年轻人看上去英武俊秀谈笑风生,不由心下窃喜以为是可造之材,哪晓得烂泥扶不上墙,一堆牛屎。

“你一见便知。”

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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