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妖孽-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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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的心头依稀升起一缕不祥征兆,迈步走到舱外的甲板上。
秦琼伫立船头,旁边是手拄长篙的船老大。刁小四来到两人身边,凝目往四周观瞧,只见浓雾锁江,影影绰绰也只能看到后面船上亮起的灯火。百步之外不闻人声,河上变得异常的寂静,四周除了汩汩的流水声外,几乎听不到一点动静。
头顶白茫茫一片,已看不到今夜的月光。仿佛整个天地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白雾笼罩,令人赫然置身在另一个世界中。
“好大的雾,”站在舱外,侯老板的声音明明就在耳畔,却似从一个极遥远的地方传来道:“我刚才出来小解,还能看见月亮。”
房玄龄道:“这样的雾,在关中并不多见。而且我傍晚时看过天象,三日之内不会有大雾天。”
刁小四不出声,目不转睛地瞅着浓雾弥漫的河面,忽然弯腰拾起一支鱼叉振臂运劲猛往河心掷去。
“唿——”在众人的视线里,这支鱼叉刚刚飞行出丈许便开始发生偏斜,在空中画出一条诡异的弧线蓦地消失不见。
耿夫人刚想开口说什么,耳听“嗖”的一声,那支鱼叉竟又从船尾方向飞了回来!
“咄!”鱼叉插入舱壁,叉杆嗡嗡颤响,于一片死寂里显得异常刺耳。
婉儿惊异道:“它是怎么飞回来的?”
“鬼打墙,一定是鬼打墙!”船老大惊恐地叫起来。
“不是鬼打墙,是咱们中了奇门遁甲阵的埋伏!”易柏眸中冷光闪烁,扬声叫道:“是道上的哪位朋友在跟咱们会通镖局开玩笑,还请现身一见!”
他的声音在迷雾里隆隆回荡,仿佛千百人在不停叫道:“现身一见……一见……”
然而等了片刻,四周并无人回应,众人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耿少华问道:“小四叔,你能认出这是什么阵法么?”
刁小四凝目观望,隐约发觉在白色的雾气深处,有细微的紫色丝光若隐若现,像是一张稀疏的丝网在风中飘荡。
他心下寻思道:“老易说得不错,是有人算准了咱们会在此地泊船过夜,早早布下了奇门遁甲阵,趁着夜色悄然发动。若非秦琼警觉,咱们还蒙在鼓里。那紫色丝光多半便是法阵符纹,用以驱动雾气封锁河面。但这到底是什么鬼阵?可惜老瞎子走了,不然问他肯定知道。”
但看大伙儿都望着自己,若直言不讳承认自己不知道岂不很没面子?念及于此,他沉吟说道:“奇门遁甲之术千变万化,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就如眼前的迷雾大阵,乍看如混沌无极,却又有阴阳两仪、四象五行之兆。倘若再仔细看,雾满拦江恰似八卦九宫之局,上应天罡下合地煞,端的凶险万分。总之,此阵殊为诡谲不可小看……”
他滔滔不绝说了一大通,耿少华等人神色茫然显然没谁听懂,惟有易骠自感欠了刁小四五十万两银子,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连连点头。
刁小四正感说不下去,见状忙道:“易骠,你怎么看?”
易骠由衷赞叹道:“四爷高见,令在下茅塞顿开。想来主阵之人必是位道中高手。”
婉儿忍无可忍道:“你们说了半天,这到底是什么法阵?”
刁小四很不满地瞪了这丫头一眼道:“废话,老子要是晓得,何苦罗里罗嗦解释一大堆?”
众人呆住了,耿夫人道:“那就是说,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何种法阵?”
耿少华叫道:“快打灯语,命令所有船只靠拢过来,用铁链串在一起!”
秦琼忽然出声劝阻道:“等一下——诸位可记得刚才刁总镖头掷出的那支鱼叉?”
耿夫人怔了怔道:“什么意思?”
房玄龄道:“秦二哥的意思是,现在所有的船停泊不动还能以不变应万变,一旦让它们靠拢过来,说不定就会像那支鱼叉般在雾里兜兜转转迷失方位。”
婉儿蓦地惊呼道:“快看,有一条船上的灯全灭了!”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隐约看到在第四条和第六条船之间出现了空档,原本应该亮着灯的第五条船已消失不见。
易柏寒声道:“不是灯灭了,而是这条船被人拖走了!”
“不是人,是河里的水鬼……”船老大颤声道。
耿少华一指点晕船老大,沉声道:“顾不得那么多了,打灯语命令所有船靠过来!”
一名镖师急忙跃上桅杆,挥舞手里的灯笼发出讯号。
刁小四抬头仰望,雾气浓重,那镖师的身影也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瞧见一团昏黄的灯火在舞动。
突然,灯火一下子灭了,那镖师似凭空消失在了浓雾中,再无一点声息。
易骠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船上无人应答,大伙儿的心底都冒起了一股寒意。
“陈前!”秦琼叫了声那镖师的名字,脚点桅杆纵身而起,轻舒猿臂向雾里抓去。
“砰!”他闷哼一声,似与什么人对了一掌,翻身落回甲板,左手上抓着半截枣红色袖袂暗自吞咽下一口瘀血,却是伤势未愈为救同伴强行出手引得气血反噬。
耿少华道:“这衣服不是陈前的!”
说着话后方的船队已收到灯语,正缓缓往这儿靠来,可是一眨眼又有两条船像是驶入了另一片虚空般,转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我的船……”侯老板人如其名身材瘦小似猴,望着寂静如死的河面,喃喃道:“几位镖头快想想办法,那可是十几万两银子的货啊!”
“侯老板,别着急。你的船没丢,只是驶进了迷阵暂时看不见了而已。”刁小四说道:“仙人板板的,老子头回出镖就碰上打劫的,真是晦气!看来早上的鞭炮放得太少。”
他望向秦琼道:“秦二,刚才和你交手的那个人,可有看清他的面目?”
秦琼一边调息压下胸口激荡的气血,一边摇头道:“我只是用灵觉感应,四周一片迷雾什么也看不清,隐约觉察到有人从背后偷袭,便返身劈出了一掌,顺手带下了他半边袍袖。奇怪的是,那人和我对掌之后,不知怎地又晃身往正前方退走。”
刁小四眼睛一亮道:“往前退走,你确定?”
秦琼颔首道:“不会错,我本想追上去补上一掌,但怕坠入迷阵,只好退了回来。”
刁小四叫道:“拿灯过来!”蹲下身捡了根烧火用的碳条在船头飞快地涂画起来。
房玄龄举灯站在刁小四背后,问道:“刁兄,你是在用八卦推演?”
刁小四嘿然道:“不是八卦,而是反八卦。密云不雨,风行水上——他娘的,这就是一座颠阴倒阳之阵!”
话音未落,就听侯老板又在惨叫道:“我的船,又不见了两条!”
第72章 天下响马一家亲(上)
最终,能够顺利靠拢过来的货船只有三条,其他的都离奇地消失在了迷雾中。
耿少华立刻下令,用绳索将硕果仅存的四条船牢牢栓在一起,以免再被各个击破。
众人默不作声地忙碌着,暗自保持高度警醒,谁也不晓得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老易,开始吧!”刁小四走到船尾,对站立在舵桨旁的易柏说道。
易柏点点头,运劲吹出一阵呼哨,哨音忽而急促忽而尖锐,却是长江十二连环坞特有的讯息传递方式。
此刻另外三艘船上的船老大都已经换成了易柏门下的子弟,立刻明白了呼哨里隐藏的意思,迅速下令运转绞盘调整风帆角度。
须臾之后,四条船连成一排齐头并退,朝着江心方向缓缓倒行。
四周雾气鼓荡,一会儿像潮水般地褪去露出模糊的人影,一会儿像千军万马冲杀过来,白茫茫地吞噬一切。
天地变得一片寂静,除了紧张压抑的呼吸声便只有风在咆哮。
时间宛若一根坚韧的牛皮筋,正在被无形的手无限拉长,却不知何时会突然崩断。
蓦然,船尾后方的浓雾深处渐渐亮起了几簇幽蓝色的灯火,模模糊糊地仿似一艘停泊在河心的大船。船头伫立着几个人,可惜雾气太浓看不真切。
船上的人低低发出一阵欢呼,四条货船加速向对面的大船迫近。
这时候异变乍生,四面八方的白雾猛然合拢,雾气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变浓变稠,好似实质一般的乳白色浆汁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至。
“呜——”雾气里,遽然激射出成百上千只硕大无伦的白鸟。每一头白鸟都是由雾霾凝铸而成,张开遮天蔽日的巨翅俯冲下来,扑向船上的众人。
与此同时下方的河水之中,骤然飙射起一道道冲天白浪。那白浪在空中旋转扭曲,赫然化为缸口粗细的雪蟒,张开血盆大口嘶鸣吞咬。
“各位,快助我一臂之力!”耿少华见情况危急纵声大喝,催动真元从袖口里祭起了祖传仙宝“八卦铜表”。
耿夫人、秦琼、婉儿等人各出一掌抵住他的背心,毫不吝惜地将各自苦修的精纯真气源源不绝注入耿少华体内,连易柏都舍下舵桨赶过来帮忙。
“嗡——”原本尺许上的青铜圆柱应声升腾,倏然膨胀数十倍高高悬于货船上方,散发出瑰丽的青色神光。那光芒如潮如云向四面扩散,化为一座球形的光罩,表面金纹显现熠熠生辉,浮现出八卦图纹。
在众人合力催发之下,八卦铜表上的金色符纹越转越快,迅速覆盖了方圆数十丈内的四艘货船。白鸟雪蟒接二连三扑击而至,重重激撞在光罩之上,旋即“砰砰”闷响炸裂成一团团水雾。
八卦铜表剧烈震颤,冒出冉冉青气,光罩亦不住地扭曲变形不由自主往里收缩。
侯老板惊叫道:“快想办法,这罩子坚持不了多久!”
房玄龄虽是文弱书生胆气颇豪,站立在船头仰面凝视空中扑袭的白鸟雪蟒,说道:“奇怪,它们为何一直盯着货船攻击,却不会往别的地方偏移?”
刁小四脑海里灵光乍现,叫道:“灭灯!船上所有的灯,一盏不留!”
众人一怔,秦琼喝道:“快,按刁总镖头说的办!”
“啵、啵、啵——”顷刻间,四条货船上的灯火全灭,只剩下八卦铜表焕发出的青光兀自吞吐闪烁。
耿少华一咬牙,凝念收了八卦铜表。“嗖”地声,一抹青芒纳入袖口,眼前登时陷入到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到了极致,双手紧握仙兵魔刃严阵以待。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船上静到了极点,刁小四舒展灵觉就看到头顶上空铺天盖地的白鸟和雪蟒正如同无头苍蝇般漫无头绪来回游荡飞舞,寻找不到攻击的目标。
他长舒一口气,知道自己这回赌对了,不觉手心里捏的全是冷汗。
易柏功聚双目朝前方眺望,先前看到的那艘神秘大船已然消失在大雾深处。
耿夫人嗓音微显颤抖沙哑道:“小四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刁小四刚想说话,耳朵里就听见不知从何处随风飘来一阵缥缈悠扬的琴声。
那是一首南朝古风,唱的是“莲叶何田田”,琴声委婉一派江南风光,只是对照眼前的漫天浓雾无限杀机,莫名透出一股诡谲阴森之气。
忽而,一名趟子手“当啷”松开手里的铜棍,双目发直朝前走去。
婉儿急叫那趟子手的名字道:“郑虢,你要干什么?”
郑虢置若罔闻,一步踏出船舷,脚踩在了空处。易柏见状纵身扑去抓向他的胳膊。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郑虢的双脚踏在船外涌动的雾气里,竟然如履平地,步履蹒跚地隐没在黑暗中。
易柏伸手抓了个空,猛然感到身边人影一晃,又有一个船上的水手木呆呆跨出船舷步入了浓雾里。
房玄龄面色微变道:“这琴曲——”他刚刚开口,耳朵里蓦地反复响起“莲叶何田田”的琴声,令得心头一阵烦躁恍惚间心神失守,也如郑虢和那个水手般,木然举步朝前走去。
“抱元守一,莫听琴声!”秦琼一声低喝,跨步出掌拍在房玄龄的背上。
一股柔和气劲透出,房玄龄的身子摇了摇软倒昏迷。
然而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四条货船上的趟子手、水手和一些功力稍逊的镖师尽皆着道,犹如着了魔一样一个个排着队往船外的迷雾里走去。
刁小四体内有无名女尸传承的寒气护持,倒也不惧这古怪琴声,急忙叫道:“拍昏他们!”手起掌落,就把一个趟子手砸晕过去。
耿少华等人一齐动手,却还是有人走出货船消失在了雾气里。
渐渐地,琴声转向凄婉,又是一曲诗经“风雨如晦”。
婉儿首先抵挡不住,娇躯微颤轻声嘤咛。刁小四不管不顾,一把抓住她柔若无骨的纤手,运转星气渡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侯老板猛然从怀里掏出一只黑哨放在嘴边“啾啾”吹响。
他每吹一声,黑哨就会发出团微光,如涟漪般渗透进浓雾里。
哨声尖锐有若猿啼,听得分外刺耳,众人心头一阵阵气血震荡,无形中那琴曲的魔力大幅削弱,几不可闻。
须臾之后,远处的琴声戛然而止。侯老板如释重负放下黑哨,呼呼粗喘。
易柏望着侯老板冷笑声道:“敢情阁下便是十多年前纵横两湖的魔门大盗侯君集侯三爷,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失敬失敬!”
除了刁小四、婉儿,其他人闻听此言登时一凛。原来十多年前两湖地面上出了一个神出鬼没的独行大盗,自称“小白猿”,夜盗千户来去如风从未失手。后来不知何故又突然销声匿迹,岂料摇身一变竟成了眼前的这位佛慈堂大老板!
侯君集苦笑声道:“易五爷是在埋怨我没有早点儿出手吧?实不相瞒,我也有难言之隐。如今身份暴露,这佛慈堂怕是玩完了。”
易柏怔了怔,忽听秦琼低喝道:“快看,前面有条船,好像是我们的!”
众人闻声望去,如耿少华这等修为也需全力运功才能勉强看到,在十余丈外有一条货船顺水漂流,若隐若现地靠了过来。
他不由诧异地看了眼秦琼,暗道:“此人好精湛的功力,怎么甘愿做个趟子手?”
一转念间那艘船已漂流到了五六丈远的地方,易柏艺高人胆大,说道:“我过去看看!”掣动龙筋神鞭脚尖点地,一个起落便跃上了对面的货船。
他灵觉扩展,发现船上的货物原封未动,所有的人却已消失不见,空荡荡地在河上漂泊,仿似一条幽灵船。
耿少华夫妇和婉儿也飞落到了货船上。婉儿的修为刚刚突破观微境界,已能炼化真元御风而行,这数丈距离自不在话下。
几人相视一眼均感骇异。不用问,船上的人十有八九受到刚才琴声的蛊惑,弃舟而去。但看着空无一人的货船,和掉落满地的兵刃、木浆等物,依旧禁不住心生寒意。
“唰!”秦琼运劲丢过一根粗绳,套住船头的铁桩,将两条船并拢到一齐,说道:“先把剩下的人全部集中到我们的船上。”
侯君集点点头,他似乎晓得秦琼的真实身份,带着两名小厮径自去了。
一会儿的工夫,其他三条船上的人包括那些被打晕的同伴全都集结过来,加在一起已不到二十个。
一阵忙碌后,众人聚坐船尾寻思对策。或许是接连两拨攻势都被化解,黑暗中的敌人暂时没了动静,河面上重新恢复死一样的沉寂。
耿少华望向秦琼道:“这位兄台,你身手不凡绝非无名之辈,却不知是何方高人 ?'…'”
刁小四吓了一跳,需知秦琼可是大隋钦犯,如若身份暴露传了出去,自己多半要吃不了兜走着。
他赶忙抢先回答道:“高人算不上,也就是我七大姑家隔壁外甥的小叔公的远方侄儿的小舅子。”
耿少华愣了愣,便不再多问什么。
耿夫人问道:“奇怪,贼人为什么不凿穿我们的货船?”
侯君集嘿然道:“船一沉所有的药材都泡进水里,便一文不值了。”
话音未落,突听易柏叫道:“看,那是什么东西漂了过来?!”
第73章 天下响马一家亲(下)
众人一惊望去,就看到乳白色的水面上有团粉白色的晶光忽明忽灭,顺水漂浮。
秦琼定睛一瞧,讶异道:“是莲雾灯!”
侯君集一拍大腿叫道:“这就是了,闹了半天敢情是那牛鼻子老道在搞鬼!”
婉儿诧异道:“侯老板,你说的谁?”
侯君集嘿笑道:“九盏莲雾,云水夜围——徐懋功啊徐懋功,啥时候你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杂毛老道也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了?”
“徐懋功?”耿少华凛然一惊。他尽管多年僻居巴蜀,对中原正魔两道人物知之甚少,但这“云水夜围”徐懋功的名头着实响亮,想不晓得也难。
秦琼沉吟片刻,问刁小四道:“刁总镖头,徐懋功和我是相识多年的结义兄弟,可要在下表露身份让他收起莲雾灯?”
这大半夜下来刁小四处处吃瘪,被云水夜围阵搞得焦头烂额,如今好不容易闹清楚了对方的来头,哪有如此轻巧就放过门的道理?
他哼了声道:“别急,等老子灭了他的破灯再说!”回头对易柏低语了几句。
易柏点了点头道:“四爷,你就等着看好戏吧!”略作收拾提起龙筋神鞭纵身跃入渭水,竟是连一点浪花都没溅起,无形中展露出一手极为上乘水功,亦不愧“百变蛟龙”的美名。
他一入水中便似换了个人,倏忽往来风驰电掣朝着水下深潜。
不一刻,前方依稀亮起一蓬光芒,却是一朵巴掌大小的莲叶倒扣在水中。在莲叶下方,一朵粉白色的荷花绽放开来,一边散发出雾华一边往外喷吐云气。
易柏一喜道:“阳虚阴实——果不出四爷所料,河面上看到的不过是道虚影,真正的莲雾灯其实深藏水中!”
只见莲雾灯悬浮不动越来越近,易柏振臂甩出龙筋神鞭向它卷去。
就在龙筋神鞭即将触及莲雾灯的霎那,猛听背后有人滚雷般的嗓音吼道:“劈脑门!”水路一开,冒出个上身精赤的黑面大汉,手舞宣花魔斧朝易柏后脑斩落。
易柏大吃一惊,急忙翻身闪躲,宣花魔斧翻江倒海落在空处。
未等他转身,来人一声呼吼道:“扎眼仁!”双手拧转宣花魔斧排开一道水浪朝着易柏的左侧面颊横削而至。
易柏暗自凛然,极力舒展身躯向后翻滚,“呼”地狂浪翻卷斧锋森寒贴着面门有惊无险地疾掠而过。
黑面大汉接连两招未能伤到易柏,又是一记大吼道:“掏耳朵!”
易柏刚欲直起身形,猛感脑后生风宣花魔斧陡地去而复返。他心叫不好,拼命侧身闪躲,终究慢了半拍被魔斧划伤了左臂,顿时血如泉涌痛彻心肺。
易柏惊怒交集,对黑面大汉的神功鬼斧甚为忌惮,赶忙运气封闭伤口一路急退。
黑面大汉威风凛凛乘胜追击,抡起宣花魔斧又叫道:“劈脑门!”“扎眼仁!”“掏耳朵!”从头到尾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