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帝王-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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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关系诸将切身利益,且砸人饭碗的事,总免不了与人结缘,无异于杀人父母、夺人妻儿,是以在李从璟抛出这个议题之后,场中诸将一时都没有接话。
接话尚且如此艰难,遑论真正推行此事了。
良久,李彦超问:“军帅欲在辖境九州之内,包括边关之地,全面开展都试,行裁汰老弱之事?”
李从璟毫不避讳,道:“或者不整军,整军必全面推行,断无一地行事,一地不行事之理。”
又是一阵良久沉默,李彦超再问:“军帅意欲淘汰多少老弱,留下多少精卒?”他这话,却是在问李从璟的底线了。
李从璟却早已有所准备,他掏出一本册子,交给身前诸将,道:“此乃都试合格之标准,不合格者皆裁汰出军营,合格者再整编留用。”
李彦超等拿过那本册子一看,脸色都是微变,待诸将看完,李彦超迟疑道:“军帅,如此标准,是否高了些?”
李从璟却没有给李彦超讨价还价的余地,他道:“兵者,国家大事,生死存亡之地也,焉能不谨慎?弓马娴熟,方有沙场征战之资质,战场胜,则将士少死,国家赖之以安,站场败,则将士多亡,土地失手,生灵涂炭,国家危亡,此诚不可不察。今本帅定都试合格之标准,李将军以为难,然果真难么?弓箭十矢六中,战阵进退有据,此都乃军人基本技艺,容不得半分折扣!”
李彦超还想说什么,在李彦饶的示意下,最终选择沉默。
李从璟将李彦超、李彦饶的神态收在眼底,对李绍城、蒙三等说道:“百战军乃本帅亲建之军,由本帅自始领之,今本帅意欲在幽州整军,精兵强战,百战军首当其冲,此番都试,便由百战军开始。百战军中,君子都为本帅亲军,是以君子都最先接受检阅。”话说完这,书册传回李从璟手中,他顿了顿,语调严厉了两分,“精兵强军,此固本帅决心所在,亦是幽州能抵抗契丹的底气所在,是以此番都试,绝不容许半分差错。”看了看李彦超等卢龙军将领,“三日之后,君子都开始都试,本帅心意如何,届时诸位一看便知。”
见李从璟如此狠,首先就对自己亲军下手,李彦超等再无二话,抱拳应诺。
幽州城内某座高门大院内。
一老一少两人相对而坐。费高章双手拢在衣袖中,双眼微微眯着,问面前端坐的张一楼,“这些时日以来,你一直都跟在卫行明身边,参与民事,大小事务都耳闻目睹,其情如何,你且说说。”
张一楼略加思索,开口道:“卫先生这些日子,都在勘测幽州境内农田、水利的数目,详加测算,走访百姓,行事中规中矩,没什么可说道的地方。观其举止,无非算民两字而已。算民之事,去岁深秋我幽州官吏已经做过,这回卫先生重行此举,也并未有不同之策,想来结果与去岁深秋不会相差多少。”
费高章点点头,神态依旧适意,“算民,乃是行民政之基石,但凡有民政之大举措,无不先行算民,以求对一地民情知根知底,如此民政才不至于失策。卫先生此举,看似平常,然则平常之中,有不平常!”
“有何不平常,还请老师教我。”
费高章神色不变,叹道:“如你之前所言,去岁深秋,我幽州已行过算民之事,如此一来,则州府备有民事详情。卫先生不以我州府所测算的算民结果,作为其推行民政之根据,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卫先生所图甚大。若无其往后之大举措,今日何必大费周章,再行算民之举?他这分明是不信任州府去岁的算民结果,想要得到更真实的情况。一楼,你且相待,不出两月,待卫先生算民结果出来,必和去岁算民之数据大为不同。”
“如此,岂不开罪州府官吏?若是卫先生所得结果与去岁结果不一,岂不正说明州府官吏无能?”张一楼脸色微变,寻思着问。
“谋大事者不拘小节,若非如此,老夫又岂会说卫先生所图甚大,必有民政之大举措?”说到这,费高章睁开眼,目光炯炯,“你且想想,卫先生不惜不给州府官吏留脸面,也要重新算民,难道不是要干大事?”
张一楼面色有忧,他看向费高章,“老师,去岁算民,乃是您所主持,若是此番……岂非于您不利?”
费高章哼了一声,“卫先生要算民,要在幽州行民事变革之举,这是好事,非一心为百姓谋福者不能为之。一楼,你要记住,凡事若于民有利,我等便该支持,焉能因为对方行事有所偏激,便心怀怨恨?这不是明官所为!”
张一楼表示谨受教。
费高章望向窗外,叹息道:“军帅初至幽州,便有连番大败契丹蛮贼之举,威震幽云,又因其在平州有‘抚民三策’,可见其爱民之心,如此文武双全,不愧其被称为‘幽云之福’。若是仅如此便也罢了,军帅身边之人,无论是百战军武将,还是一干随从文士,莫不英姿飒爽,各有才能,或能征善战,可于沙场取胜,或长于政事,能为一地谋福。这样的人,如何能让百姓不尊敬、尽归心呢?”
随笔 2()
(此章不要订阅。已订阅也无妨,明天修改本章内容为正文。今天加班、聚会,正文无更,明天补上。)
很多时候会想,自己怎么一不小心突然就长大了?
一个人的时候,禁不住回首往事,想得最多的莫过于高中和大学。在这个毕业季,当我就要永远离开校园,从此脱离学生身份,成为社会人的时候,我想,我该是对过去的那些年做个回顾。
人生青春,最美莫过于高中和大学这七年。
在写这些纪念文字的时候,心中并没有什么结构布局,我放任思绪游离,让它去往它想回到的角落,在那个角落有哪些人,有哪些事,我便诉诸笔端。
不成,不成文章。在和文章之外,那里,就是我曾今的世界。
——是为序。
(一)
爱说梦话,却不知自己几乎每夜都说;我原本以为自己睡觉很踏实,却不知能时常将身边的人一拳打醒,这些事实,在之前,我从未听人说起过,即便是那个人。
有那么一段时间,格外重视梦境,梦里万象,时常影响梦外;在我人生的二十多年中,做过很多梦,追过很多梦,无论是睡着时还是清醒时;梦里梦外,或许每个人都有两个人生,而人生,和梦,终究是有多大区别?
如魏冬青所说,你看到的,你以为拥有的,真的存在吗?
佛说,世间万象皆是虚妄,看破虚妄,才能得见如来。
你是否守住了你的本心,你是否迷失在九天玄女为你构建的浮华世界里,把虚妄当做了真实,把自己交给了恶魔?
二十三岁,午夜梦醒时分,当我回首青春七年,那里的人、那里的事、那里的世界、那里的自己,真如梦里看花。或许人生不需要等到苍老,我们也不需要等到死亡,才能知道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妄。
而青春,分不清真实与虚妄,因为青春,本身就在真实与虚妄之间。
抛开执念,得见本心。
这是我的青春。
…………
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青春色,而每一个青春色,都有一座校园。或绿荫盎然,或钢筋水泥,或热情似火,或茫然冷清。而我青春盛开的校园,秋叶在晚风中打着转儿旋落,夕阳跃过树尖在窗台上起舞,淋漓的雨滴在操场奏响安静的夜曲,无数个身影从我面前走过,在我心底留下一排排脚印。
巴东县第一高级中学。
而今,我行走在你的院墙外,你驻扎在我的记忆里。
报名那天,当我在分班名单上看到鸡子的名字时,一万只草泥马在我脑海中奔腾而过。我知道,那个在高中一切重新开始的幻想,如娇艳的菊花,碎了满地。事实证明,鸡子确实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他不仅把那个彼时我还深恶痛绝的外号带到了这里,更是成功让我再次声名狼藉。
当然,按照一般逻辑,一篇有关青春的文章要想吸引人,开篇不应该写友情,也不应该写兄弟,而是应该写……爱情。或者说,与爱有关的东西。
文化艺术节的开端,班级要排话剧,我从鸡子那里听到我演男一号的消息,当我欢呼雀跃时,我那会儿并不知道,这,也是我整个高中一段青涩记忆的开始。
是的,我要说十七。
十七岁的时候,喜欢上十七。
所有的朝思暮想,不过都是因为在某个恰当的时机,多看了谁一眼,这一眼,那个透明的笑容,刻在了你脑海里;所有与爱有关的故事的发生,不过都是因为在注视某个身影的时候,那个身影,如撞钟一般轻轻撞击在你心口;所有漫长的故事,总有一个事后想起,谁都不曾预料到的开端。
所有的喜欢,都源于一个错觉:自己被喜欢。
前段时间,时常与老二他们插科打诨,说起年少时,我也会提起十七,说这是一个我认真追过,却未追到的女孩。他们问,她是不是很漂亮?回答,否。他们又问,她身材很好?答曰,否。他们再问,她是不是气质很好很符合你梦中情人的标准?仍答,否。于是这二人怒了,齐说:你他妈的神经病,草。
为何你没有追到她呢?这不合常理。
我说,你们觉得我喜欢上她,这合常理吗?
不合。
我吐一个烟圈,这就是了。
但直到今天,我仍旧不认为,那是一个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生的一件错误的事情。
高一那会儿,春夏秋冬的变换并没有什么差别,校门外的那条街道,灯光一如往常灰暗,在我们清晨睁开双眼时,天空依旧是漆黑一片。但就是在那一年,总有那么多自以为是的不同。
记得要上初一的时候,我问耗子,上初中了有什么打算。耗子说,恩,我要深沉一点,冷漠一点,不能再像小学那样傻乎乎的了。我说,在理,我也这样想。上高一之前,我没问耗子高中有什么打算,如果我问了,我想耗子一定会说,恩,我要风流一点,我要把一大把妹子,不能再像初中那样傻乎乎的了。
是啊,高一开始那会儿,当我们走进一座全新的校园,荷尔蒙分泌格外旺盛,并且理所当然的认为,我要谈恋爱。
开始没两周,一个课间,鸡子那笔让我陪着从一楼上到四楼,去跟一个女生表白。没有鲜花,没有礼物,没有蜡烛拼凑的爱心,就那么直白的表达了爱。作为兄弟,尼玛这是对我**裸的刺激啊!
这让我想起初中时雷涛和鸡子陪我干过的壮举:晚自习下课,雷涛陪我跟踪女生,不是一次两次,那段时间,几乎是每天我们俩都这么干,两个人就像两个影子,跟在一群女生身后,她们走我们也走,她们停我们也停,最傻逼的是,跟踪了那么久,就没敢上前去跟她说一句话。鸡子则陪我去找一个女生的住处,以备将来之用。一次周末打球,一女生跑去看,当时我表现的特卖力,回去的时候坐在麻木车上,半路看到那女生时,还把身子伸出车外打招呼。鸡子问我,你真那么喜欢她吗?我说,恩。那时,我还不知道,这小女生去看打球,压根儿就不是去看我的,是看另一个男生。那次我后仰投篮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好像半身都湿了。
高一,艺术节之前是体育节,两个项目,跨栏拿了小组第一,长跑得了个小组倒数第一。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女子百米,十七小组第一,不过这孩子用力过猛,脚扭了,然后决赛,走到了终点。这在当时属于正常现象,不过我看到十七哭了。当时我想,恩,这孩子不错。
那年体育节,午后的阳光很温暖。
后来艺术节排话剧,手握大权的团支书鸡子,说让我演男一号,我很高兴,后来我才知道,男一号的意思是,你得先自己编个剧本,然后自己去导演,然后,你就是男一号了。呵呵,自编自导自演,我不做男一号让你做啊?
高中之前,我其实是个菜比,从未有过组织活动、当众演出的经历——如果打架不算的话。
其实那时候我是一个文艺青年。
高一的语文老师王皇,大学刚毕业,素养很好的一个女生,第一堂课选课代表,我毫不犹豫抢了头彩,也就抢了那个身份。王皇常跟我聊天,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课间,她将我叫到教室外的走廊,上午纯净的阳光打在她脸上,勾勒出她白色的笑容,同学三三两两走过身旁,她软声细语跟我说了什么我早已忘记,唯记得她伸手帮我捋起挡住眼睛的刘海。
那时候写周记,我文笔还算好,只不过字里行间总有股年少的忧伤。起初她不信,觉得我没那个必要,后来偶然一次写到下雨,我说,我喜欢下雨,因为那时整个世界都是干净的,安静的,连灵魂都能顺畅的张开双臂。她说,原来,你总是那么落寞,连笑得时候也那么落寞,处在人群中也落寞。
于是,我这个文艺青年,写了一个剧本:《同桌的你》。
如果没有起初和鸡子合唱那首《倔强》,我想我不会想走上表演的舞台,也就不会有《同桌的你》,更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悲欢离合。
历经辗转,剧本写得差不多,然后我认为我们这个话剧中,需要穿插一段舞蹈。
我不懂舞,鸡子也不懂,该找谁?
体育节末尾,十七因为脚崴了回去休整,两天后这孩子就回来了,并且生龙活虎,雷…管和陈贞等人上去迎接英雄归来,她笑得很腼腆,脸微红,头微低,“恰似河边水莲花的娇羞”——她以她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这个身体娇小的小女孩,坐第一排。
晚自习,我蹲在她课桌前,说,十七,帮忙排段舞蹈呗。
十七说,好啊。
雷…管给我们吹嘘,说十七小学初中堪称学校的舞蹈天后,获奖无数。我说,既然如此,你跟十七一起跳吧,反正我们差人,你又没重要角色。
第一次看到十七和雷…管她们排练舞蹈,我就知道,这事我不用操心了。
后来鸡子说,我们的节目没过,咱们班就剩你们这个了,我来给你们做个监制吧。
我说,我就是监制。
鸡子说,没关系,那我做制片。
我说,我就是制片。
鸡子说,我好歹是团支书,留点面子。
我说,好,那你做后勤主任。
雷…管不同意,后勤一向是我负责的。
我说,那鸡子你做个替补演员吧。
鸡子说,我草你妹。
那时候我的同桌是宋莉丽。整个高一,那是我唯一一次跟女生同桌,班主任谭红爱编座位的时候,老把我编在最后一位就算了,还不给我一个女同桌,这让我那时候很有怨言。
每对长时间同桌的男女,都会产生跟爱有关的情愫?
实在是不好意思,现在回想起来,第一个印象深刻的场景,是宋莉丽晚饭后回来,跟我说,我今天出去吃的煲仔饭,青椒肉丝。
我说,哦。当时我没问她,煲仔饭是个什么东西?
宋莉丽身材很好。一开始就说这个或许不妥,但这真不能怪我,那个冬天,这厮每次吃完饭回来,都会热得脱下外套,露出被毛衣勾勒出曲线的身材。这厮平时很淑女的样子,但偶尔会从他嘴里蹦出两句脏话。当时,我觉得,哇哦,这脏话说得好…性感。
她没跟我借过半块橡皮。开玩笑,难道你们不知道,同桌所有的东西都是公用的么?她也没说过毕业遥遥无期,她只会对着物理作业本说,这尼玛都不会啊,到时候怎么考大学。
后来?后来,因为我们都是单纯的可怜的少男少女,所以我们闹僵了。
哦,忘了说,她的毛衣是黑色的。
十七没做过我的同桌,当然,在校外吃饭不算的话。
十七跳舞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恩,我只记得她打转的时候,手里捏着两条丝带,飞舞成一个圆,像跳动的火苗。
节目演出的时候,舞台灯冲击着眼眸,我看不到台下的观众,我的眸子中只有舞台,和舞台外白茫茫的一片,我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我忙着赶画面,所以十七表演的时候,我所记得的,也会是那两条飞舞的丝带。
但是,我忘了那两条丝带是什么颜色。
不过这不重要,我记得她笑容的颜色。
宿舍熄灯后,在不赶作业的时候,宿舍十二个人会聊天打屁。两个男人聊理想,三个男人聊政治,一群男人,则只能聊女同学。
我们班一对男女好上了,这成了我们的谈资。黄瓜窝在被子里给他女朋友打电话,这也是我们的谈资。到后来,我初中喜欢的女生现在在哪个班,成了他们的谈资。
和黄瓜、包子、谷博围在一起打牌,老师查寝,大家忙着收烟头,于是牌和台灯被收走了——那时候我还不抽烟。包子躺在下铺,他抽一口烟,说,涛,说说你女朋友。
我说,我没有女朋友。
包子说,那说说前任。
我很腼腆,我也没有前任。
包子说,谁信。
黄瓜说,你做梦的时候我听见你喊女生的名字了。
我说,我那是叫你的你马子的名字。
黄瓜说,你个马鸡…巴。
说完,黄瓜跟他女朋友打电话去了。
很多时候,要失去了,才知道自己想珍惜什么,有些时候,要走了,才知道自己最舍不得什么,还有些时候,剧情要落幕了,才忽然想要抓住什么。
高一末尾是分班,我给雷…管打电话说,帮我谢谢十七,如果没有她,当初那个节目我们上不了。
雷…管说,你怎么不谢谢我呢?
我说,你们所有人,我都要感谢。
雷…管没说话。
故事,就在这个本该结束的季节,突然开始了。
所有的结局都是开头,所有的开始都甩不掉结束。
故事开始的时候,我还没不可救药的爱上《知足》,那时候我们的生活是《倔强》。两年后当我哼唱起“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该怎么收藏,该怎么拥有?”的时候,剧本早已结束,而作为当初的编剧和导演,我亦不能再给它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