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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十国帝王-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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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旁的这名谋士面色枯槁,身形精瘦,看起来如同鬼魅一样,唤作韩仲锡。韩仲锡做耶律敌烈的谋主已经多年,当然,多年前他并不是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相反,起初他生得很俊俏且风度翩翩,之所以容颜大改,却是因为同光二年的一场战役。

    彼时,耶律敌烈奉耶律阿保机之命,坐镇新从大唐手中夺得的丰、胜二州,并且谋划攻入桑乾关、夺得云州。当时耶律敌烈已将云州大同军引出关外,眼看功成在即,却被谁也没有预料到且从幽州赶来的李从璟打破计划,最终,李从璟协同大同军收复丰、胜二州,大败耶律敌烈,尽诛其麾下八义儿,韩仲锡在逃亡时跌落马背,被战马拖行数百步,身受重伤,后来就成了这番模样。

    “耶律斥力将军勇猛无敌,如今连李彦超都亲自出战,可见唐军之注意已被尽数吸引在营前的意气之争上,大王的计策已然成功。眼下耶律努哈尔已经率部抵达万马坡后山,而我大军主力业已悄然集结完毕,只需大王一声令下,擒杀李彦超、袭破唐军营地、活捉李从璟,当可一举功成!”

    韩仲锡慷慨陈词,眼中闪动着复仇的光芒,尤其是在说道“李从璟”三个字时,更是面色狰狞犹如厉鬼。

    耶律敌烈神色依然平静,犹如大海一般波澜不惊,“六年前,李从璟害尽本王八义儿,使本王之亲信精锐死伤殆尽,此为深仇大恨;四年前,渤海一战,李从璟以偏师诓骗本王,而使瞒天过海之计,数百里迂回背击先皇,使我蒙受奇耻大辱。仇、辱在前,本王夙夜难寐,如今终于有了雪洗之机。”

    这样痛彻心扉的话以平静无波的语气说出来,更显阴森骇人,这也使得今日的耶律敌烈更加可怕。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能阻止他人复仇。命运给了本王东山再起的机会,本王岂会不加珍惜?”耶律敌烈站起身,负手而立,眼中精光爆闪,“传本王军令,准备出击!”

    此时,万马坡后山。

    夜风清冷。

    李从璟在众将与亲卫拱卫下,来到山顶,俯瞰山下。

    在他们身后,数千将士埋身黑夜中,步履谨慎,显得悄无声息。

    月色幽深,洒落一地清辉。

    眼色不好的人,要靠着身旁的同袍才能勉强行路,将士们手中握着火把,却没有一根点燃。

    李从璟身旁跟着徐旌等将,至于李彦饶,已奉命去坐镇前营。

    “耶律敌烈心思不小,尽使这等阴损招数,真是叫人防不胜防。”杜千书唏嘘道。

    李从璟一笑置之。

    徐旌好奇道:“殿下是如何发现耶律敌烈这老贼的诡计的?”

    李从璟不欲自吹自擂,便道:“千书你来说吧。”

    杜千书嘿然一笑,这差事他却是乐意为之的,当下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悠悠道:“这事有多处疑点。两军游骑在阵前相互较劲,继而争斗之势愈演愈烈,最后引出两军中许多骁勇之士,以至于中高级将领不得不依次出面,这是第一个疑点。其二。。。。。。”

    徐旌欲言又止。

    杜千书注意到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徐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徐旌扰扰头,略显不好意思道:“这事很可疑吗?末将觉着很正常啊!”

    “徐将军觉得正常,是不知其中仔细之处。殿下先前差人问过,契丹军中的百夫长、副千夫长、千夫长、副万夫长、万夫长,是依次出现的,且每回出现都会自报家门,这就很可疑了,这不是明摆着刺激卢龙军出动相应级别的将领吗?其次,游骑争斗,本是寻常事,但引出这样大的阵仗,且还是夜晚,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他们想要做甚么?”杜千书条分缕析,“要说不怀疑这中间有一条线串联,在下却是做不到的。”

    “原来如此。。。。。。”徐旌面色讪讪,这副神情无疑是表明他就没怀疑过。

    杜千书也不点破,微笑着继续道:“其二便是契丹万夫长。这名万夫长不仅武艺高的离谱,且行为也着实可疑得很。他以一介万夫长的身份,点名要李帅出战,可以说是狂妄,却也未必没有深意,要知道李帅乃是卢龙军主帅,他若出战,卢龙军上下便都会被吸引注意,这就更不必说他大肆谩骂,以激怒卢龙将士了,这何尝不也是一种吸引注意的方法?”

    “殿下遣李彦饶将军出战,是为试探此人虚实。李彦饶将军虽说武艺及不上李帅,却也是卢龙军中有数的几个高手,连他都败在那名万夫长手下,这不禁惹人怀疑,对方真的只是一个万夫长?若对方的真实身份并不只是一个万夫长,那他自降身份出战,屡败卢龙将领,挑衅李帅,用意何在?这就更令人深思了。”

    徐旌想了想,“这还是要激怒卢龙军,吸引卢龙军注意啊!”

    杜千书点头,“无论李帅是否出战,营中都是免不得因此事群情不稳的,由于事涉卢龙军主帅,连殿下也不可避免为此事劳神,对方的目的显而易见。”

    徐旌沉吟片刻,恍然大悟,“殿下令末将出帐,去观察契丹营地与后山,并且询问斥候哨岗的情况,就是因出于此?”

    杜千书看了李从璟一眼,见他仍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继续替他回答徐旌,“耶律敌烈千方百计,将卢龙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游骑争斗上,这样做有两个好处。其一,分散卢龙军精力,一定程度上使营地疏于防备;其二,借此以掩盖契丹军营中的兵马调动。徐将军出营巡视,不也有所收获吗?”

    徐旌肃然点头,“的确如此。末将得殿下指令,仔细观察契丹营地,果然发现契丹营地有些异常。游骑争斗激烈,双方将领鏖战,我军营地中的将士躁动不安,或为我军将领呐喊助威,或与契丹蛮贼对骂,群情可谓激愤,反观契丹营地,虽说争斗之地附近的营垒,也有契丹将士叫嚣呐喊的,但其它营区却是过于安静了些。”

    “而后末将又来到后山,先前派去查看四周的将士中,果然有人回报了异常情况,不仅有些哨岗消失,更叫人心惊的,是发现了契丹偷袭者的行踪!若非殿下下令及时,将士们是极难发现这等骇人情况的!”

    杜千书颔首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耶律敌烈此计不可谓不高明。如此一来,大军营地就会面临被两面夹击之风险,李帅更是有可能被设伏——毕竟身处黑夜中,无论怎样布置防备,视野都比不上白日。殿下正是早就看破这些,这才颁下军令,让李帅以身诱敌,而大军各部严阵以待,伺机而动。”

    谜底揭开,徐旌不禁对李从璟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与耶律敌烈之间的交锋,在旁人还没察觉时即已完成了。徐旌向来自诩精明,今日见识了李从璟与耶律敌烈斗智斗勇的过程,这才发现自己的精明不过是小聪明罢了,而他距离真正的沙场名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殿下英明,末将敬佩之至!”

    李从璟笑着摆摆手,示意徐旌不必多作奉承,而后言语淡然道:“孤王与耶律敌烈也算老对手了,他的秉性孤王多少知道一些。论布局之细腻,寓大于小,行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事,耶律敌烈最是擅长不过。与之交手,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由不得人不谨慎。”

    话至此处,李从璟双眼微微眯起,继而嘴角带笑,对徐旌道:“猎物已经进入捕猎范围,徐将军,该你大显身手了。”

    徐旌等的就是这句话,方才听杜千书一席话,他固然对李从璟敬佩不已,但相应的,在李从璟面前表现自身本事的渴望也更加迫切,这下得了李从璟的军令,当即精神一振,奋然抱拳道:“殿下且看好吧,末将必定不辱使命!”

    说罢,朝身后一招手,待军令传达下去,率先猫身而出,带着数千将士,蚁群一般越过山线,向山坡轻手轻脚摸下去,行至半途,忽的直身而起,抽刀大喝一声,那一刹那,将士们点燃手中火把,纷纷举起,山坡上顿时火点相连,亮成一片,潮水般的喊杀声轰然响起,甲士们洪水一般向山坡下惊愕抬头的契丹军士杀去。

    而在山线这端,数百卢龙将士也纷纷点亮火把,大声呼喝,往来奔走,佯装出契丹袭营的动静,闹得山坡上一阵欢腾。早就得了李从璟军令的卢龙将士,也在营中扯开嗓门大声疾呼,一副仓皇失措的模样,当真是演得一出好戏。

    山坡下,契丹营中,那整装待发的契丹大军,听见、望见山坡上的动静,无不精神大振。因为与偷袭唐军后营的耶律努哈尔所部相距甚远的缘故,双方约定的进攻信号,便是在对方袭营开始之后,他们这边也立即发动攻势,以达到两面夹击,使唐军顾此失彼的效果。这下见唐营后方人声鼎沸,喊杀与金戈之声传来,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已经“得手”了?

    耶律敌烈高居帐中,并不出帐去查看情况,做足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架势——出帐了也看不清什么,这下听到动静和军士来报,也是当即起身,神色睥睨如神明降世,身形伟岸如苍龙出海,大手一挥,中气十足的下令:“传令三军:出击!”

    在他身旁,韩仲锡佝偻着身体,双目发光笑容狰狞,如同一只黄鼠狼,他本就面色枯槁,这一下脸部肌肉扭动,如同无数只虫子在到处乱爬,真真是说不出的恶心与骇人,让人见之作呕。

    契丹军营辕门大开,黑压压的契丹军士,从数座辕门中杀将出来,冲向山坡上的唐军营地,势如长歌,一去不复返。

章四十六 先声夺军心(3)【第三更】() 
在契丹军士看来,原本今夜双方游骑、勇士在捉对较武,声势又闹得那般大,两军将士的注意力都该被此事吸引才是,那么他们骤然发动袭击,必定会让唐军猝不及防,加之他们又有同伴背后偷袭,两面夹击之下,唐军焉能不惊慌失措,又加之那卢龙军主将李彦超,在山前被耶律斥力埋伏擒杀,待到传首营前时,唐军岂有不心惊胆颤,仓皇逃窜的道理?

    先前先锋溃败,万骑大军最后活着汇合主力的,不过十之一二,这些人虽然暂时活着,却被耶律敌烈骂的狗血淋头,若不是战事还未结束,只怕是早就悉数贬为奴隶了,如今不少人都随在军中,自然是迫不及待在今夜一雪前耻,好重新夺回尊严和地位,这些悍不畏死之徒,耶律敌烈都是用在前阵的。

    凡此种种,今夜契丹军若是不能高歌猛进,那天理何在?

    可惜的是,人们总是以为自己站在天理一方,所以天理也该和自己站在一起,殊不知天理高高在天上,对凡人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出乎契丹军意料的变故,或者说最先被契丹军察觉到的变故,出现在正与耶律斥力较武的李彦超身上。

    耶律斥力,乃是耶律敌烈近年来网罗契丹骁勇之士,所得最大的收获,其人骑射技艺之精湛,几乎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凡是与契丹勇武之士较艺,没有不胜的,耶律敌烈今夜之谋划,第一个关键点便在耶律斥力身上,若是耶律斥力不能挫败卢龙诸将,逼出李彦超,那么耶律敌烈吸引卢龙军注意的计划也就不能得逞。

    耶律斥力没有让耶律敌烈失望。

    黑夜较武,视线本就大受影响,虽说此地篝火鼎盛,火光映照之下四周亮如白昼,但那不过是夸张之词罢了。

    李彦超上来与耶律斥力对射一箭,碍于光线问题,加之各自都有闪避,谁也没射中谁,而后两人纵马奔驰,短兵相接,还是谁也没能奈何谁,最后双方回身再射,李彦超没中,耶律斥力中了。。。。。。甲胄边缘,并没有什么用。

    随后双方你来我往,好生斗了几个回合。

    双方将士也齐声呐喊助威。

    然而就在一次错身之后,变故陡生。

    不知何时潜行到附近的卢龙精骑,竟然趁着耶律斥力调转马头的功夫,从夜幕中冲杀了过来!

    篝火虽然亮堂,但照射的范围毕竟有限,否则耶律斥力也埋伏不了李彦超。

    当耶律斥力发现对方的埋伏时,想要逃走已经晚了,对方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分明就是早有准备,而耶律斥力的同伴,更是来不及救援——因为耶律斥力刚好冲到了山坡那边。

    耶律斥力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本来是他埋伏李彦超的,现在却成了李彦超埋伏他!耶律斥力本就号称契丹当下第一勇士,自然心高气傲,原本想着凭借自身战力,试着将李彦超拿下,若是不能成功再呼唤伏兵——就李彦超方才表现的战力来看,他原本是很有把握的!

    殊不知,李彦超竟然也藏了伏兵,而且还先他一步出动!

    面对一拥而上的卢龙精骑,耶律斥力虽然临危不乱,奋力抵抗,但身陷敌围,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之伏兵又都是李彦超精心挑选的悍勇之士,耶律斥力哪里有机会脱困?

    不等耶律斥力多抵抗几合,李彦超回身杀到,他在马上挺身,长槊一劈,一下就将耶律斥力的马刀劈飞!

    耶律斥力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李彦超一击竟能劈飞他的马刀,虽说他方才左支右挡,这一下应对的有些仓惶,但按照先前与李彦超过招的经验来判断,李彦超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力道!

    然而李彦超没给他想明白的机会,一槊劈飞他的马刀之后,下一槊就将他斩落马下。

    跟上去又一槊刺穿耶律斥力的胸膛,李彦超这才冷哼一声。

    “如此孱弱无力之辈,竟然也是契丹第一勇士?”李彦超收起马槊,毫不理会身后悲愤交加的契丹军士,策马扬长而去。

    起初示敌以弱,而后抢先发动伏兵,最终雷霆解决耶律斥力,赢下这场争斗,正是他临行前李从璟那句“不许败、只许胜”的真正含义。

    耶律斥力还以为李彦超不过如此,还妄想依仗自身勇武堂堂正正拿下李彦超,以证明自己的实力、振奋契丹的军心,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李从璟的套路。

    李彦超回营的时候,正是徐旌向后山契丹军发起掩杀行动的时候,他策马回到营中后,山前的契丹军已经开始冲击卢龙军营地。

    卢龙将士在李彦饶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应对契丹军冲营。

    一场大战就此拉开帷幕。

    见到李彦超,李彦饶连忙上前问:“得手了?”

    李彦超将耶律斥力的人头递给李彦饶,“一切皆在殿下预料之中。”

    李彦饶接过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端详一阵,啧啧赞叹道:“真是一颗大好的头颅!”说罢,将人头丢给身旁的亲卫,“看看哪处营垒受契丹军进攻最烈,便将这颗人头送给营前的契丹军。”

    亲卫得令,提起人头就走。

    卢龙军营地各处都亮起了无数火把,火光在契丹军近营的前一刻,陡然比先前亮了数倍,这就使得契丹军士完全暴露在卢龙将士面前。为应对契丹军冲营,卢龙将士将无数铁蒺藜撒在辕门前,又在门前摆起数排拒马——因为时间的关系,拒马制作的不多,不太够用,卢龙将士便索性将长枪插进地面,斜指营前,布置成密集阵型。

    最后,因为事先准备的缘故,营中的强攻劲弩尽数抵达辕门和容易遭受攻击的地方,将士们列好阵型,蓄势以待,那些契丹军士一进入射程,便是箭雨如蝗,当头淋下。

    无数契丹军士连辕门、栅栏都没摸着,就纷纷倒在了路上。

    饶州军步骑参半,攻营以步卒为主,便是如此,盾牌也没能成为他们的保…护…伞,毕竟卢龙军中的大弩威力强劲,可非盾牌能够抵挡。

    契丹军士也算顽强,眼看前阵同袍接连倒下,卢龙将士防备严密,仍是踩着同袍身体不停进攻。在他们看来,卢龙军的强势只是暂时的,只要他们坚持两面夹击,卢龙军早晚必溃。

    直到契丹军士半覆盖半扫除了铁蒺藜,在长枪阵、拒马阵前也丢下无数尸体,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发现不对劲的当然是耶律敌烈。

    身为主帅,他早已无法安坐帐中。

    因为身在棋盘之外,看棋局自然能清楚一些,放眼望去,唐军营地稳如泰山,防备严密,虽战事激烈,却无一处生出乱象,契丹军士猛攻半个时辰,在唐军强弓劲弩面前,竟然连唐军的第一道防线都没有突破!

    更叫人不解的是,唐军后营依然人声鼎沸,但偏偏唐军应对前营契丹军,完全是有条不紊的状态,压根就没人去向身后看一眼,完完全全是不担心身后有变的模样,就像后营的热闹景象跟他们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耶律敌烈脸色逐渐变得不好看,慢慢铁青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哪里是叫人不解,分明就是可恨!

    在绕道后山偷袭唐军后营的溃兵回来之前,耶律敌烈下达了全军撤出战斗的命令!

    “李从璟这小儿,把本王当猴子耍!”一时半刻看不出来,这都半个时辰了,耶律敌烈岂能一直看不出来?那唐军后营的混乱景象,分明就是李从璟制造的假象,目的就是让耶律敌烈以为耶律努哈尔偷袭得手,而让契丹大军去唐军防备严密的前营送死!

    耶律敌烈恼羞成怒,气得浑身颤抖,就是这半个时辰的时间,那些去唐军前营看似是“猛攻”,其实是“猛送死”的契丹军士,伤亡少说已是好几百。

    他气的不是那好几百契丹军士的伤亡,而是被李从璟**裸的戏耍了一回。

    在全军撤退的命令下达后不久,浑身是血的耶律努哈尔狼狈逃回,一见到耶律敌烈他就跪倒在地,委屈的向对方哭诉:“唐军早有防备,埋伏了重兵在后山等候,他们一动手就成包围之势,掐断了末将撤退的路线,末将好不容易才突围回来。。。。。。”

    “滚开!你这蠢狗一样的废物!”耶律敌烈一脚将耶律努哈尔踹翻,恨恨走进营帐,再也不想看眼前大军的败退景象。

    卢龙军前营,契丹军开始后撤,李彦饶看了一眼辕门前的情况,见铁蒺藜已经被清理了个干净,遂对李彦超笑道:“蛮贼要回撤,我等岂能不送上一送?”

    “送!当然要送!来而不往非礼也!”李彦超很大气。

    火光下,长枪阵、拒马阵被收起,一座座辕门大开,汹涌的铁甲洪流杀出,呼喊着向败退的契丹军杀去,不多时,满山坡都是追杀契丹军的卢龙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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