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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十国帝王-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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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嗣源有些尴尬,只得道:“都依你就是。”

    惧内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可谓极少,不过李嗣源明显很尊重曹氏。

    兄弟之谊只得稍后在叙,李从璟几乎没有讨价还价余地,就被曹氏拉上马车,往开元寺去了。

    开元寺在此时规模很大,而且还是全国连锁,不仅是魏州有。不过魏州开元寺地位明显不同,这都源于天佑十八年春正月,开元寺主持传真大师,给李存勖送上了一块传国玉玺。上书“受命于天,子孙宝之”八个篆文字,由是淮南吴王杨溥、蜀王王衍相继遣使致书,劝李存勖称帝。

    不过这玉玺如何会在传真手上,就不得而知了,据说是传真于广明中,遇京师丧乱得之,秘藏了四十多年,到见到李存勖,遂献之。这种事真假难辨,李从璟也不置可否。

    曹氏明显是开元寺常客,下车之时,一名油光满面的僧人,已是笑嘻嘻的迎上来。李从璟从他眼中,看到了奸商见到肥客才会流露出的贪婪之色。这些年来,李从璟察言观色的本事越发长进,见面识人,再说这种人在后世多得是,他早就见惯了。

    “曹施主,一路辛苦。”那僧人装模作样合什。

    “慧明大师。”曹氏赶紧也合什,神色极为虔诚。

    “曹施主可是来还愿的?请。”慧明给曹氏开路,跟服务员没什么两样。

    李从璟心中不悦,暗道连这你都知道,看来你对客…户…信…息了解得很深嘛。

    曹氏颔首道:“犬子与梁交战得胜,今日平安归来,老身特来还愿。”

    慧明笑容更甚,“只要施主心诚,佛祖自然是能够感受到的,也会保佑施主。这回曹施主主动来还愿,日后但有什么祈求,我佛慈悲,定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曹氏听得慧明这么说,心里不觉得不妥,反而很高兴,挥手示意,自有丫鬟将一袋子香火钱奉上。慧明接下香火钱,丢给身后的小沙弥,脸上笑容简直像一株喇叭花。

    李从璟听了慧明方才那话,心里已是极度不爽,他之前十年来所学庞杂,对佛学也是有过研究的,眼下听慧明如此说话,实在是不屑至极。这哪里是什么高僧,简直就是一个市侩商人,而且还是打着佛的幌子,跟行骗无异——后世这种人遍布各种大小庙寺。

    若是别人被骗也就罢了,跟李从璟无关,他还没闲到那个扯蛋的地步去管闲事,但眼下是曹氏被蒙蔽,他心里就不高兴了。

    慧明把曹氏带到大雄宝殿,就退出去了。曹氏让李从璟跟上,和他一起去拜佛。

    但刚到门前,还没进门,李从璟就停住了脚步,他甚至愣在那里。

    大雄宝殿里,一个小娘子正跪在蒲团上,面向佛像,双手合什。

    李从璟只能看到那个小娘子的背影。但就是那个背影,让李从璟如遭雷击,脑海一片空白。

    小娘子一袭鹅黄襦裙,“连枝花样绣罗襦”,金泥簇蝶裙将她曼妙身姿衬托得纤毫毕现,肩上搭着一条罗红羊毛帔,美轮美奂。这样一副大家闺秀的妆扮,显然在后世是不会出现的,但背影的那份感觉,却是错不了,简直一模一样。

    李从璟几乎都要失声叫出来。

    所以他怔怔不能动。

    是双穿,还是模样一样?

    是她么?

    李从璟想起后世自己也读过很多穿越,不多的是这样的情节么,碰到容貌与自己后世挚爱一样的一个女子,现在这种事情难道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难道这便是穿越众冥冥之中注定的宿命?

    李从璟错愕间,那位小娘子已经站起身来。她显得有些娇小,给人一种柔若无骨的感觉,让人想要去怜惜。随后,小娘子转过身来。她动作轻柔而随意,带着一种恬淡之气。

    眉如远山,眼如清潭,长发挽成一个百合髻,眉心一点花子。美艳不可方物,浑然不似人间人,倒像是天外来客。不过五官线条又很柔和,平添几分娇柔之色,也让她有了几分烟火气。

    谢天谢地。李从璟心中忽然松了口气。背影很像,面貌就沾不上边了。

    曹氏见自己儿子半点没动静,转过身来看,就发现李从璟正盯着一个小娘子猛瞧,她也循着李从璟的视线望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脸上依稀的皱纹立即荡开来。不过曹氏还是提醒道:“璟儿,别看了,多失礼!”

    李从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回眼神,不过他方才的神色,已经叫人家小娘子收在眼底了。

    待小娘子走出大堂,曹氏才说:“这位小娘子,倒是有些眼熟。”

    李从璟一笑而过,并不多问。曹氏见他如此,也不多言,拉着李从璟上香,然后就跪下去认真祈祷了,无非是说些佛祖慈悲,保佑我儿如何如何。

    那位百合髻小娘子出门之后,就有贴身丫鬟跟上来,眉飞色舞的对她说:“娘子,方才那位俊俏的郎君,可是盯着你看了好久呢,整个人都看呆了!”

    百合髻小娘子脸颊微红,估摸着她方才也注意到李从璟的眼神了,羞恼道:“闭嘴,你个死丫头,净说些没边没际的话!”

    两人走走停停,轻声说着话。那丫鬟脸色忽然一变,指着前面的人道:“看,又是那个慧明和尚。方才娘子你礼佛的时候,我还看到这和尚笑眯眯的收了好几袋香火钱,笑得真夸张,就像娘子你说得那般,像奸商。还有,我还看到他驱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呢,还踢了那孩子一脚,真是可恶得紧!”

    小娘子也有些怒气,道:“这样的和尚,哪里知道什么是佛,真是玷污了佛门清静之地!”

    丫鬟小眼珠子一转,道:“娘子,我们要不要去教训教训这臭和尚?”

    小娘子寻思了一下,道:“这和尚是该教训。不过你我都是女儿家,如何去做那等事,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罢了罢了。”

    “那岂不是太便宜那臭和尚了?”小丫鬟不服气,“娘子……哎呀,那俊俏郎君过来了!”

    小娘子也瞧见了李从璟,当下拉着小丫鬟就闪到一边,羞恼道:“真是没个羞臊,怕人看不见么,大呼小叫的!”

    曹氏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李从璟却没有老是跪在地上的心思,索性出来随意走走。他走出没多远,偏偏看到了那慧明和尚,那和尚迎来送往的,落在李从璟眼里,怎么都觉得不爽快。

    作为一个文化人,李从璟觉得自己有必要捍卫文化的严肃性,佛学也是一种文化。尤其是当李从璟看到,慧明对着不远处一个衣不蔽体,一看就饿着肚子的小孩子瞪眼挥手作驱赶状时,立即走了过去。

章二十九 什么是佛?() 
(第二更。)

    “慧明大师。”李从璟打招呼。

    慧明认出李从璟是大客户曹氏之子,脸上立即带上谄媚的笑,合什道:“施主。”

    “我有几个问题不解,想请教大师。”李从璟道。

    慧明闻言,不留痕迹挺了挺胸膛,很装逼的道:“我佛慈悲,施主有何烦恼,贫僧定当为施主解答。”

    此时开元寺来来往往的香客颇多,百合髻小娘子站在小塔后面,瞧着这边,并不引人注目。她的丫鬟道:“咦,那郎君竟然要慧明为他解惑哩。不过郎君这回可问错人了。”

    小娘子没说话,心中估摸着也是如此想,当下也没走,就瞧着李从璟要问什么,心里打定主意,要是那和尚胡说八道,她们定要出去驳倒他,让他在众人面前出出丑。以达到教训他的目的。

    慧明本与百合髻小娘子无冤无仇,却不知这会儿已经被惦记上。看来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被女子记恨,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坑里了。

    李从璟微微一笑,指着大雄宝殿里的佛像,问道:“请问大师,那是什么?”

    慧明一眼看过去,见李从璟明知故问,虽不明所以,但也难免不喜,于是淡淡道:“佛。”

    李从璟又指着不远处的石桌,问道:“请问大师,那又是什么?”

    慧明没好气道:“石桌。”

    李从璟却摇摇头,道:“依我看,里面的才是石凳,外面的才是佛。”

    小塔边的小丫鬟惊叫起来,“哎呀,这郎君瞧着俊朗,怎么脑子有些不好使呀!”

    百合髻小娘子却不答话。

    慧明闻言,当即就有些恼火,道:“佛门重地,施主休得胡闹!”

    李从璟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大师很肯定的认为,里面的才是佛,外面的不是佛了?”

    慧明知道李从璟是曹氏之子,这才愿给面子多说两句,却也是不耐至极,道:“当然!”

    “大师,你错了!”李从璟突然无比严肃道。

    “贫僧错了?!”慧明大怒。

    李从璟这才悠悠道:“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大千世界,三千物象,皆可是佛。雕像者,物也;石桌者,物也。焉知雕像是佛,石桌便不是佛?佛门修行者,无所住行于布施。我佛慈悲,所以割肉以喂濒死者。宝殿中的雕像,世受香火,而无益于人;石桌石凳则不同,不知几千几万人曾于此得一刻歇息,而不曾移也,是为布施于人。由此观之,雕像不是佛,石桌石凳才是佛。”

    慧明错愕半响,脸色阵青阵白,这会儿他终于明白过来,李从璟是来找茬的!但李从璟说的确实对,慧明也精明,知道不可违背事实,于是道:“施主佛学造诣深厚,说得很对,贫僧佩服。”

    他以退为进,这样一来,李从璟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但李从璟明显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这时却又问道:“大师以为我说的对?雕像不是佛,石凳才是佛?”

    “对极。”慧明道。

    “不,我说的不对!”李从璟却又肯定道。

    “施主说的不对?”慧明愣住了。尼玛你要闹哪样?

    李从璟老神在在道:“佛本无色无相,不在声色相之界。当我等心中有佛之相时,其实那已不是佛之相,而是我心之相。是以无论是雕像之相,还是石桌之相,皆不是佛也!”

    慧明一阵无言,恨不得拿布鞋去抽李从璟的脸,但他不能这样做,所以他很憋屈。当一个人又愤怒又憋屈时,表情一定是很精彩的。

    小塔后面,小丫鬟已经跳起来,拍手道:“呀,这个郎君好厉害,竟然说得慧明哑口无言!娘子你快看那和尚的脸色,真跟吃了苍蝇一样!这位郎君是谁家的公子呀,说得真好!”

    百合髻小娘子眼中也有异彩,评语却专业得多,她道:“这位郎君对佛学之领悟,倒是深刻得紧呢!”

    那边厢,慧明已经不想说话了,他索性问道:“那依施主之言,何为佛?”

    “哈哈!大师,你才是佛门中人,何为佛,你当比我清楚,怎么问起我来了?”李从璟笑道。

    他们俩在这辩佛,引来不少人围观,慧明脸上挂不住了,借口要事缠身,想要告辞。不过李从璟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拦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诚恳道:“大师,你乃佛祖弟子,我乃俗世凡人,正为凡间疾苦所恼。我佛慈悲,大师难道不愿救我于水火?云何应往,云何降伏其心,请大师教我。”

    旁边围着一大群人,议论纷纷,慧明也不甘心就这么被李从璟耍了,不过“我佛慈悲”四个字从李从璟嘴里说出来,真是讽刺。

    慧明好歹是佛门中人,佛经自然读过,这时就想反讽一下李从璟,于是道:“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往,如是降伏其心。施主既然学得佛经,当知善护念,保持本心,发扬我佛大慈大悲菩萨心,敬重我佛,护卫我佛。心中有我佛,有无上大道之心,则我佛必照亮施主心胸,如此世间万般杂念心魔,都可降服。”

    他这话说得很有技巧,除了台面上的话,言外之意就是你最好对我佛门中人放尊重点,要不然佛祖会要你好看。

    慧明以为李从璟既然学佛,自然还有一些对佛的敬畏之心,是以才如此说话,好让李从璟不要再找他茬。当然,毕竟这里是开元寺,慧明有没有更深的现实威胁意义就不好说了。

    但慧明却看错了李从璟。

    李从璟见慧明还不知悔改,终于不再掩饰,当着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直接训斥道:“佛祖言‘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是告诫你等出家人,当以佛心为己心。上求无上大道,下施慈悲于众生,不存心魔,不贪声色诸世界之相!”

    “而今,我见你对富贵之家百般殷勤,谄媚只如市井之徒,有钱便是佛;而对真正需要帮助之人,如无家可归的流浪子,衣衫褴褛的小孩儿,却是拳脚相向!如你等之辈,比之贩夫走卒尚且不如,还敢张口闭口我佛慈悲,实在是玷污佛门!”

    “而今,我要告诉你,何为佛。佛祖曾言,众生皆为佛。是因佛不在西天,不在宝殿雕像之上,佛就在众生一念之间。一念清净是佛,一念觉悟是佛,一念善意更是佛!我等礼佛拜佛,其实拜得是我等心中的善念与大道之心。如你这般人,非为佛门弟子,实与地狱恶鬼无二!”

    说着,李从璟竟然把慧明一把提起,大步向寺内行去,“我这便带你去见方丈,让他好生看看你的嘴脸,将你赶出这佛门清净之地!”

    当着无数人的面,慧明被李从璟批得体无完肤,当下已是面无血色。这会儿被李从璟拖着去见方丈,更是想要百般挣扎,但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哪里捍得动李从璟的手劲。

    慧明被李从璟拖在手里,简直像一条狗一样。

    围观群众此时哪里还不清楚状况,纷纷叫好起来,甚至怒骂慧明无耻,不少见过慧明欺负弱小的香客,更是想上前踩他两脚才甘心。

    这些成天跪在佛像前,许着自己一己私欲之念的人,其实又何曾与佛祖拉近过半分距离。

    见李从璟已经远去,小塔后,百合髻小娘子和丫鬟都走出来。两人都望着李从璟离去的方向,像是望着英雄远去,心潮涌动。

    小丫鬟一张小巧的俏脸已经通红,她雀跃道:“这位郎君,真真是太厉害太威风了,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郎君呢,他方才的样子真的好像天神下凡呀!”

    小娘子翻了个白眼,对自己丫鬟的花痴行径很无奈。不过顿了半响,小娘子也幽幽叹道:“学识渊博,举止有度却不失潇洒,更有卫道良善之心,看他身手也是不凡。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郎君,以前竟然从未听闻,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呢……”

    小丫鬟听了这话,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跳起来道:“呀,娘子,你该不会是瞧上这位郎君了吧?以前可从未见你对哪家公子,有过这样的评价啊!也是,这位郎君又英俊又有才,可是难得得紧呢……”

    小娘子顿时脸红起来,她伸出手拧了小丫鬟一把,佯作恶狠狠道:“死丫头胡说什么,你要是心仪那位郎君,大不了我让你去跟着人家便是,少得你在这里乱嚼舌头根!”

    此处毕竟人多,两个小娘子也不好太闹腾,当下拉拉扯扯几下,就羞羞答答踩着小碎步离开。

    李从璟还真拖着慧明去见方丈了,他是真的很生气,因为慧明这样的家伙实在是侮辱了佛和佛学。不过在半路上,他们就碰到了赶过来的寺里长老,李从璟当着众人面找寺里僧人的茬,寺里的僧人不可能没发现,也不可能不作出反应,是以不用他找方丈,自有人来与他碰面。

    李从璟见来的僧人还算识礼,没有因为他欺负慧明而恼羞成怒,要与他为难的意思,也就把慧明交给来人,自己回去了。毕竟这是人家寺里的事,他也不能太越俎代庖,把慧明怎样。

    见到曹氏时,已知李从璟做了什么的曹氏,并没有因为李从璟对僧人无礼而教训他,曹氏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她相信自己儿子所做的事,都有他的道理。再者这种事,她自然要支持自己的儿子了,难不成还会胳膊肘往外拐不成。对曹氏来说,佛祖再大,那也比不过自己儿子大,你保佑我儿子我才给你香火钱,要不然我理你作甚?

    不过曹氏却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而且显得兴致颇高,她拉着李从璟快步往寺外走,道:“方才你一直盯着瞧的那位小娘子,为娘已经打听过了,是任家的千金。赶紧走,说不得还能赶上说两句话……”

    李从璟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半响苦笑道:“娘,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再说,孩儿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什么没有那个意思?你多大的人了,还让不让为娘抱孙子的?”曹氏很是恨铁不成钢,似乎是觉得自己话说得太重了,语气柔和下来,“为娘知道你脸皮薄,打小就不会跟小娘子说话,你放心,有为娘在呢!”

    “……”李从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打小不跟小娘子说话,是因为他心里根本没空顾及这些事,他考虑最多的是如何在乱世求存。

    不过在这个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时代,曹氏这么看重他自己的感受,李从璟也是很感动——虽然曹氏理解错了。

章三十 仇人相见() 
(又是两章连发,多的不多说了,只为让你看得舒畅。)

    当然,李从璟和曹氏最终也没有追上那位百合髻小娘子任氏,李从璟倒是松了口气,却气坏了曹氏,她责怪李从璟道:“都是你这臭小子走得慢,害得人家小娘子白白跑掉!”

    李从璟觉得自己很冤枉,但他又不好说是曹氏走得慢,只得道:“娘,不过就是一个小娘子罢了,犯不着这样,兴唐府小娘子多着呢。”

    谁知李从璟不说还好,一说曹氏又怒了,道:“你这臭小子,这么大的人了也不长点心,日后如何讨得到媳妇儿?”

    李从璟讪讪而笑,拍马屁道:“这不是有娘在嘛,孩儿丝毫不担心。”

    “哼,算你说了句实话!”曹氏怒气稍减,旋即又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恋恋不舍,“多好的一个小娘子,标致得跟个天仙儿似的,胸大屁股翘,一看就是个能生孩子的。不行,老身得去打听打听……”

    李从璟:“……”

    有时候李从璟实在是想不通,为何长辈对后辈找对象这件事就如此上心,在二十一世纪时,每逢春节回老家,临近的长辈总会问一句“有对象了没有?”“没有,那谁谁家的姑娘不错,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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