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女-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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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女强人。”他竟然回答了我的问题。
“啊!因为你妈妈的关系?”他上次说他妈妈也是女强人。我话说出口,就后悔了。我并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
“大概。”他又一次直面回答。
叶秋寒是在跟我谈心?我瞪大眼睛,不太敢接受这种想法,但他也不是第一次和我聊私人的事。“女强人没什么不好吧?够独立,又坚强。”我决定再试试。
“假象。”他说,“只是她们给人的假象。其实,她们比普通女人更渴望依靠男人。因为眼光太高,一旦合适的人选出现,就会穷追不舍。这一点,很让人烦。”
哦哦,叶秋寒组长是真得又在和我谈心!他可别事后翻脸,我一点也不想听别人的非常隐私,心里暗暗叫苦。当然,八卦是另一回事。
“也不是每个都这样。现在社会对女人要求很高,男人对女人要求更高。女人需要事业有成,家庭幸福,还要照顾老小。和只要事业有成的男人相比,压力大很多。而且,说不定欧*本是个很温柔贤惠妈妈型的。”我这算不算劝和不劝分?
“你和欧阳什么关系?”他跑出一句。
“呃!没关系!”我喊。勉强算表姐妹的关系。
“你那么顾虑她的感受,我以为你们是亲戚。”他的笑话从来只冷不好笑。
“只是觉得她有点可怜。应该很多人喜欢她,偏偏喜欢了你。对她来说,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很容易。”我叹口气。“你不喜欢的话,就跟她说清楚,免得引起误会。”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地位不够,条件不好,配不上她。”他语调不像不服气,很平淡,“可她没向我明说,我能怎么拒绝?”他也头疼。
“原来欧阳也没信心。”无法想象,欧阳喜欢一个人只能靠暗恋加暗示。不过也对,如果叶秋寒总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是谁都不会有信心。
“希望你以后别把我和欧阳美辰凑对。别人蠢,你不用跟着蠢。”车子转过头,往公司方向开。
来了,秋后算账。“那个,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别人。”我嘿嘿干笑两声。
“说了也不会有人信。”他的话很让我无奈,但的确是事实。“说说吧,对外方的评估。”
“咦?”我措手不及。这么快绕到公事上来了?
“需要增加他们的利润率吗?”就因为这个,目前谈不拢。
“不需要,对方快要松口了。”这人说什么开车时不讲事情,根本喋喋不休。
“哦?”他诧异,“为什么那么肯定?”
“坐在我斜三对角的人,你注意没有?”我问。
“东尼?”他立刻说了名字。
“嗯。他和旁边的第一助理这么说,利润分配率已经达到理想目标,尽力争取最大化,但更需要注意技术支援,质量和服务的稳定性。第一助理立刻把话传给了和你谈的那个头儿。东尼是不是核心人物?”我很好奇那个老外的身份。
“东尼只是助理而已。”他手指叩叩方向盘,“他们对话用的是别种语言吧?”
“嗯,希腊语。”而且是方言,“很奇怪,他们不是法国人吗?”
“谈判中的隐藏技巧。”他并不惊讶,倒是对身边的女子再度高看一眼。
“不至于吧。”我并不认为这个不大的项目需要很复杂的谈判。
“对方是新成立的公司,和凤凰的合作项目会带给他们远大的前景,当然全力以赴。”他看中的就是对方不卑不亢,有野心,有创造力。
“如果东尼才是核心,他们的方法还真不够坦诚。”我不以为然。
“应该在签约谈判的时候会公开身份。目前他可以站高看我们的能力,也看他下属的能力。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不是凡事亲力亲为,而是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他倒是欣赏东尼。
“我总觉得你不该是帮人打工的。”他卓越的能力完全可独当一面。
他有片刻没说话,最后开口,“打工很好,不需要担心太多。”
“也对。你打工都那么尽心尽力,自己创业估计会疲劳过度。”我帮他找理由。
“同样,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隐藏实力?”他这句话说得我心脏受不了。
“我没有。”严正申明。
“会那么多外语,你没写在简历上。”他指出。
“我是会计,不是翻译。再说,简历上写了英文流利。”我并不认为有问题。
“一般人会把自己的专长都写进简历,不象你这么马虎。”竞争激烈的商品社会,不夸大自己的能力,很容易就被淘汰。
“术有专攻,学有专长。既然我打算发展财务这方面的事业,当然集中在数字和分析上。语言只是我的爱好。不同语言,不同文化,旅行中很有帮助。”我说。
“喜欢当会计?”他问。
不喜欢也得喜欢。我笑笑。
“要不要正式调到投资部?”一起工作两个星期多,他不得不承认她很出色。
喝——吓得我:“不要。”
他没想到被拒绝,很不是滋味。一眼看过去,见我受惊吓的样子,眼神立刻冒火星。谁不知道投资部是肥差?尤其是他那组,一年分红就百万。那张嫌弃的脸是什么意思?
我也知道那是份优差,连小东新进人员也年薪十几万。可是想到要在叶秋寒手下讨生活,我不由打颤。压力大,工作辛苦,几乎天天加班加点。还是在三不管的角落里窝着比较好,偶尔开个小差,偶尔失个踪,偶尔串串门,偶尔偷偷懒,简直逍遥自在。
“节奏太快,我能力有限。”谦卑再谦卑,把对方捧到天上。这样总不会招怨了吧。
“今天起,跟着我吧。”他话间保留着什么。
“为什么?”我傻傻得问。
“我不想你丢人。”他还有句话没说。
我腹诽:还有一个多星期,随你蹦跶,我忍就是了。
才回办公室,小东愁眉苦脸过来,其他人脸色也不好。原来在一片上涨中,股市今日一开盘就大跌一百五十点。每个人都看着叶秋寒,仿佛他能转变命运一般。
“没事,不用太紧张。今天早上进场的,持续拿着。”他说。
“可是,所有的消息面都是负面的,分析师们也改了看涨的态度,开始看跌。组长,现在走的话,损失还不大。”小东虽然年轻,遇险倒不慌。
“小顾,你怎么说?”被点名了。
其他人的办公桌至少是半开放,只有我的桌子因为是临时加的,大喇喇呈在众人面前,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所以,叶秋寒指名的时候,我就成众矢之的。
“不知道。”将装傻进行到底,“不是我专业的东西。”
“小东,你是金融硕士吧?”叶秋寒不依不饶,“一定要向小顾好好请教。非专业的她今早进场买澳洲和新西兰股指跌,目标三百点。”
起先突至的沉静,再来嗡嗡嗡,嗡嗡嗡,每个人变成了交头接耳的小蜜蜂。小东瞪着我,我瞪着叶秋寒。
第九十章 测试(下)
“真的?”小东眼睛不眨。
“我赌运气好而已。”我也眼睛不眨。叶秋寒,我记得你!
“三百点?你认为今天会跌三百点?为什么?”小东这家伙平日好人一个,今天却啰嗦得让我招架不住。
为什么?老兄你不会看图,不会分析,不会预测啊!但我只能说:“随便猜的。再说,不才跌了一百五十点吗?我没猜对啊。”
“刚刚跌破两百点了。”有个声音说。
谁?谁那么多嘴?眼神杀过去,没人理我。但我看到一个人,一个能救我的人。他向办公室里探着,是艾伦。
“艾伦,找我有事?”我快走过去,拉着他直往外冲,将恼人的境地抛在身后。
“嗯。”他递过来一张卡片,“下周五晚夏装发布会,请你一定来。”
“你的设计通过了?”虽然我早就知道他很优秀,但没想到这么顺利。
他点点头,神色不骄不纵,很沉稳。
“太好了,我一定会去。”我真替他高兴,“杨辉没为难你吗?”
“他的设计也采用了,所以没时间也不需要特意针对我。”他也很宽容。
“是吗?”那个人凭自己能设计出好东西?“他的设计你看到了?”
“还不错。”他实话实说。
“这次采用了几个人的设计?唐梅自己有参与吗?”我习惯了小心谨慎,即使在最得意的,最一帆风顺的时候。
“连我在内共有四个,全都是新人。唐总设计师只负责指导。”他反过来劝我,“不用担心。以前我总认为多数人很坏,其实并不对,好人还是很多。”
“是哦。”我则认为大恶人很少,大好人也很少,多数人在中间晃荡。但既然曾经愤世嫉俗的艾伦这么想,未尝不是件好事。心态摆不正,会影响创作。
“对了,这个给你。”他递上一个灰色纸袋。
我接过一看,淡绿色纺绸,陇着金银纱,隐隐的裙边绣着金盏花,是件小礼服。
“给我的?”我眉开眼笑,“颜色真好看。”
他嗯一声,“裁剪组常有多下的料子,员工价很便宜。花是我妈妈绣的,她说谢谢你帮了我们家。对了,腰带莎莎有出力,但出错也不少,小家伙乱捣蛋。她开始上学了,还有了朋友。”
这份礼有点大,汇聚着他们全家人的心意。就我内心来说,受之有愧。
“你爸爸怎么样了?”我想起那个消瘦的中年人。
“找到一个好中医,正在慢慢康复。”他沧桑的眼神中终于有了愉悦,透出年轻人的生气勃勃。有希望就有未来。
“冬天过去了。”窗外,鲜嫩的绿芽缀在梧桐的枝头,好不可爱。
艾伦,警惕着世人的羸弱画家,未来是否真的敞亮,我心中仍有芥蒂。但,至少此刻他脸上的喜悦,发自内心。我所要努力的,就是让他保持下去,直到他走出真正的海阔天空。这是我的决心。
送走艾伦,我一拐弯,差点撞上靠在墙边的依雷。
“哇——”我向后跳,“吓死人!”
“那家伙,你弄进来的?”他和我的敏锐度不相上下,“都说他作弊,但后台很硬。今天看到你们,我才知道谁是这个无名小卒的后台。的确很硬。”
“谣言传得很厉害?”我怎么没听说?
“差不多个半月。”他抬眼想想。
“真是的,在投资部里,完全听不到八卦。”我又开始想念财务部了。
“要不要我帮你问问谁传出来的?”他双手放上我的肩膀,“我急着报恩哪。”
“这种小事不用你。”我试着拨开他的手,他却很顽固,上身倾斜过来,双臂环绕。
“看来要派我做大用场。”他的头抵着我的额头,“妹妹,不怕哥哥我出卖你?”
“总要多试几次,免得错怪好人。”我眼睛眯笑。
他收敛起吊儿郎当的皮相,难得的正经:“亲爱的妹妹,为什么你不想往上走呢?你如果上去了,我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你老是这幅阿斗状,我就只能靠自己了。”
“祝你成功。”我眼弯眉弯,目清心明。
“你知道我的,到了那个时候,出卖最亲的人也在所不惜。”他目光如箭,带着绝情的气息扑面。
“亲爱的哥哥,还了人情,你敬请自便。”虎怕虎啊!
“是吗?好极了。”他牙齿好白,可以做黑人牙膏的模特,“你要小心点,不然拼命掩盖的事实会跑出来。三百点啊!也不知道关照我。”
“失策。”虽说在同一个部门,我才出来几分钟,消息传得太快了吧。我无可奈何的同时,得到宝贵的经验教训,以后绝对不在公司电脑上进行交易。
拍开他的钳制,我轻松走人。不管是和我结拜的难兄难弟,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或是已经亲近的知朋好友,了解真正的我,一个也没有!不,有一个那样的家伙,如夜如日,如晨如夕,可能抓到了片缕。已经到了最爱的季节,而心中封锁很久的那个本我,我听到了她点滴清晰,张扬放肆的笑声。我害怕着,兴奋着,克制着,期待着,只等一场*。
这天下午,股市以下跌三百二十点收盘。办公室里阴云密布,经过我桌前的同事要么不满的哼哼,要么加重脚步,弄得我是导致股市下跌的缘由似的,好不莫名其妙。尽量,我忽略这些奇怪的,探究的目光,全神贯注在工作上。
“明天会怎么动?”小东怏怏站在我桌前,他的桌子离我最近。
我有点不太忍心,毕竟小东没有像别人一样心理不平衡,因此决定再用运气这招指点指点他。
“大起大落。跌那么多,明天说不定反弹回来,毕竟不正常嘛。消息面,基本面都很好。要不,你放两天看看?”我可不是乱说的。技术面因为好一段涨势有回落的要求,但也不过是调整罢了,还会涨回来的。
小东眼睛一亮。
“我是猜的。我的好运气一般能持续三天。股票这种事,不可能有常胜,学过和没学过的差别不很大,运气更重要。”不好意思,决不是贬低那些常年钻研努力的人。以上纯属安慰。
下班时,小东高高兴兴走了。我的活儿做完,也没见叶秋寒出来,于是敲门进去,请示能否下班。
“今天没事,你可以回去了。”他心情显然很好。
“干嘛把我个人的交易公布?这是侵犯隐私。”我的心情却很郁闷,托他的福。
“你怕什么?”他的问题很直接。
“我没怕什么。下单的时间还没开始上班,所以不算开小差。炒股票外汇,我常常输的比赢的多,目前还是亏损。你别说得我好像股神似的。”这点让人火大。
“今早下单时,你还没接到我欧洲那边的消息,之后消息明明很好,你却仍坚持会跌,依据是什么?”他继续追问。
“我比较相信技术面。你穷追不舍,为什么?”弄得我心里没上没落。
“想测试你真正的实力。”他这么说,“一个会多国外语,熟悉投资和分析,应该在更高位置上的你,为什么混在财务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我张口结舌,无法回答他。
第九十一章 东日
头痛欲裂回到家的我,刚想找踏歌吐苦水,却在客厅里看到了马可。
“马伯伯,你怎么在我家?”我吃惊不小。
“主人邀请您共进晚餐。”马可微笑。
咦?海粟请我吃饭?今天什么日子啊?
“八点,可以吗?”马可问。
“好。”我不自觉点头。
“那么,我们会敞开大门迎接您。”他是怕我爬墙习惯了?
“踏歌,怎么回事?”等人走了,我问他,“沧海粟应该很烦我才对。”
“也许没有那么烦你。”踏歌冲我笑笑,转身进厨房。
“你不和我一起去?”看他准备晚餐,我问。
“只邀请了你。”他拿出一包意大利通心粉,“他不会对你不利。真有事,你就大喊,我应该听得见。”
“他脾气不好,会砸人。”我是想拉个垫背的。宴无好宴,或许就是指这种场合。
“上次,毫发无伤。”而且还拐了瓶免费酱油回来。
“家里有什么缺的?”算了算了,自己去也行。
“蜂蜜没了,胡椒粉也快用完。”踏歌环视厨房,“要不,开张单子给你?”
“好啊。”我和他相视一笑,“反正不拿白不拿。”
换了清爽舒适的衣服,穿过沧家春意浓浓的前庭,我第一次敲开邻居的门。比我家的面积大好几倍,十分奢华的欧式设计,虽然处处精雕细琢,颜色很金很暴发,让人视觉疲劳。从某种意义上说,海粟看不见,也是件好事。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优雅的王子殿下坐在土财主屋子里的样子。
对着马可的热忱相迎,我违背良心,大赞房子的好。他笑眯眯得回应是夫人推荐的室内设计师。我总算明白这是谁的品味了。他领着我往楼上走,我站住了。
“不在楼下吗?”我问。
“仍在少爷房里用餐。”他说。
“以前吃饭的点不对,所以在他房间里。但今天既然是邀请,不应该在饭厅用吗?”我有异议。
“可能比较困难。”马管家说,“其实,自从少爷搬进来,他还没出过房门半步。”
“什么!”他搬进来好象快两个月了,没出过房门?
“如果有机会,顾小姐帮忙劝劝,我们感激不尽。”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少爷对她不一般,虽然脾气仍然很暴躁,性格依旧扭捏,但在她面前,没辙。
“既然这样,那么请你转达,我想在楼下用餐。”他任性,我就更任性。
马可愣了愣,面色为难,大概没料到我那么快就采取行动,但还是什么也没说,自己往楼上去了。我站在楼梯下,等着上方动静。一会儿,马可出现在楼梯口,身后没有人。我也知道没那么容易,且等着。
“少爷说,请您上楼。”他说话的声音不同以往,声量很大。
我心里有底,那人一定听得到我们的对话。“孤身一个,不能随随便便到男人房里去。这是家教。”
果然,还没等人传话,海粟的声音:“某人可是孤身来过好几次了,而且还三更半夜。”
“不一样。因为你总是在三更半夜摔东西,我代表街坊邻居出面。”借用子虚乌有的邻居们,“这次则是你邀请我,难道不是你要拿出诚意?”
“我要在房间吃饭。”他很坚决。
“不怕蟑螂,蚂蚁,苍蝇在你房间乱跑?虽然看不见,你好好发挥想象力。”可惜他遇见的是我,“你不下楼,我就走了。等你不再害怕走出房间时,我很乐意天天过来噌饭。”
“少爷。”马可跌宕起伏的声线。
“谁说我怕?”海粟从阴影中走出来,站在中等身材的马可身边,身穿黑色线衫,黑色休闲裤,自然卷的黑发遮住失色的眼眸,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犹如天神,不怒而威。
马可伸手扶他,被甩开。沧海粟,一直是个骄傲的人。他抓着栏杆,直着身子,一步一步往下走,尽量保持自然的姿势。
加油,海粟。我在心里帮他打气。因为我不是他,所以说不出感同身受的空话。但至少,在他不愿面对的时候,逼他面对。在他不愿前进的时候,推他拉他。不管他有多生气,多暴躁,我会在这里,一直在这里。有人说,年少时的情谊,是一辈子的情谊。到今天,我才信了。海粟,沧海粟,我曾经对平安说,你是我走过一路的朋友。现在,我收回这句话。沧海粟,会是我一辈子的朋友。对你,不离不弃。
他离地面还有两级阶梯时,踉跄一下,偏偏手正好松开扶栏,身体失去支撑,眼看就要亲吻地面。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但我却并不是全无准备。守在楼梯旁的我往前迎,双臂伸展,将他好好抱住。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不放。强大的男性体魄,再一次,让我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少年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