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女-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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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不远处,那个男人衬衫领带,显得和旅游胜地的称号格格不入。他的外表吸引人们的目光,望着我的神情却黯然。和海粟的阳光相反,他就像沉浸在灰色的影子里。
单秋寒啊单秋寒!他跟着我多久了?
我一惊,又一乍,竟然举起手中的串烧,对他说:“请你吃。”
单秋寒走过来,坐在我身旁,接过串烧,几口吃完。和初遇时一样,他吃东西总是很快。掏出手帕,他擦擦嘴,叠好,放回口袋里。
“洁癖改了?”我记得。
“只是爱干净。”他说话的语气也变了,没有激锐的棱角。
“你怎么来了?”该问的还是要问。
“说——”他弯下身,双手交叠,双肘压着腿,说了什么,然后好像觉得水泥地特别有趣,专注研究着。
我没问他后面的话是什么,因为知道他存心不想让我听见。走到小店,买了两罐饮料,送一罐给他。
几只海鸥在附近觅食,午间空气中的热浪渐起,树荫下却有凉风。他再度抬眼时,映在眼底的天空湛蓝高远。
“结婚礼物。”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盒子。
不是和他客套的关系,我打开看,一颗浑圆,色泽如朝露,鹌鹑蛋大小的粉色珍珠。真正的极品,很少现世,都藏于私人的珍宝阁中。
“可以当传家之宝,代代流传。”我盖好盒子,紧紧握着,“谢谢。”
“在我面前能开玩笑,是不是意味着你真的放手了?”他从来敏感,感觉那个总被他说得辞穷的女子,如同初见的伶俐,而且更成熟,更美丽。仿佛那场暴风雨将所有的尘埃洗清,包括他在内。她可以放下,那么他呢?真的只能成为记忆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沙砾?如火的爱恋,分明还在胸中燃烧,痛灼得血肉不能相合。
“三年了。”忆三年,忘三年。我要开始忘记了。
他笑了一声,无尽的嘲讽,寂寞的无奈。三年?一个男人需要多久才能忘记初恋,他不关心。但这个女子,他今生都会思念到刻骨铭心。
“作朋友吧。”这个主意很不高明,可我愧疚。因为父亲而被连累的他,其实无辜。我无法谅解他的父亲,也无法漠视他的血缘亲情。当年下狠心时或许很冲动,但三年过去,我没有后悔。
“爱他吗?”他问。
“他是个好男人。”我的答案。
“等你能亲口告诉我爱他的时候,我们就做朋友。”他的答案。
“秋寒。”我叫了他的名字。
他只是因为这样,就心悸。所以,怎能放?不能放!
“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万千宠小姐。”我不想背成倍的债。
“和你的丈夫一样,她是联姻的对象。”他实在忍不住语出讥讽。
“她很好。”我只当没听出来。
“你看女人的眼光一向不太好,我不觉得有参考的必要。”来了,来了,狂妄的,却是我熟悉到心里的那个单秋寒。
我耸耸肩,自己却不再事事逞强。
“走了。”他把罐子投进垃圾桶,连同我的一起。对我,他不吝啬温柔体贴。
“嗯。”我望着他的背影。
“你还欠我一顿饭。”他走了两步,停顿数秒,继续走;“下次,记得还给我。”
他没再回头。
今天的会面很平静,算是吧。我坐在木椅上,看着他伟岸健拔的身影消失在熙攘街角。情不可动,心却酸涩。是啊,忘不掉的,那些和他的记忆。所以只有压着,锁着,禁着,咬牙向前冲,将它抛在脑后。
回去早了,却有些想睡觉。和还在开会的海粟打声招呼,我就爬到床上,侧头看外面蓝天白云,因此想到平安的梦想。
“云上飞翔,多简单啊。”我喃喃自语,“哪像人心太复杂了,弄得自己都憎恶自己。”
“为什么?”海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会开完了?”我身体不动,头往里转。
“今天结束得早。”他贴到床沿时,稍稍后退一步,“买好衣服了?”
“没。”我忘光光了。
“让我猜猜,你先把整个岛买了,所以把卡刷爆了。”他抱起双臂,好整以暇。
“我又不是疯子。”听他说得离谱,我扔给他一个白眼球,结果却反弹了回来。“逛得太累,就想着睡觉。”
“才出去一个小时。我以为女人逛街,至少是半天一天的计划。”他家的四个就是。
“我只有买东西才去商店。”而且极限也就一两小时。
“下午不出去了,好好休息。”他说。
“没关系,躺一会儿就好。”和他说说话,至少不会去钻牛角尖,“海粟,你单身派对怎么过的?”
“十来个朋友,一起喝了几杯。”他回答得非常保守。
“就这样?”我不信。
“还能怎样?”他嘴角含笑。
“没看脱衣舞,也没人送你一辣妹妹共度春xiao。”我则笑得奸诈。
“我是瞎子。”他尽责提醒。
“每次你想转移视线,就会这么说。”招式用老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家里醒过来的。”所以别的就不用问得太仔细。就算他洁身自好,他那些狐朋狗友,哎——当年颓废期时混进来的小子们,不提也罢。
“你的朋友都是男的?”我问。
“当然了。”不然叫什么单身派对。
“我的派对连我在内三男三女。”果然奇怪。
“还有男的?”他说,“跟你们一起看脱衣舞?”不是吧?
“你知不知道刚才已经招供了自己的罪行?”我笑他。
“你太多心。”他不仅风度翩翩,而且还是太极高手。
轻哼一声,我说,“重点是,他们临时充当了我的闺密,就那一晚而已。”
“原来如此。”他点头,“你有很好的朋友。”
“海粟,坐到这儿来。”拍拍床,“这样看人,我很辛苦。”
他依言而坐,却只靠了点边。
“弹性不错,比沙发舒服,对不对?”我偷偷爬起身,靠近他。
“可能吧。”他感觉我的话有点怪。
我猛然抱住他的腰,他没防备,两人滚落到床上。
“你干什么?”这个玩笑太大。
我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背。他的背宽阔,双臂有力,手抓痛了我。但没所谓,他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着,让我心里没有空虚。
“就一次。”我说,“请你当我的小狗,让我抱一会儿。”
呃?原来他会错了意。可当他是小狗?说得太诚实。随便编个名字也好啊。
“十五岁生日时,妈妈送我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狗宝宝,我那晚就抱着它睡觉。它很可爱,眼睛都不太睁得开,非常会撒娇。毛茸茸,就像个球。”我记得很清楚。
“在你家没听到它叫,一定很乖巧。”他静静侧躺着。
“它死了。”我把脸藏在他和床单之间,“第二天就被人毒死了。”
他一怔。
“悲伤的记忆最难忘,痛苦的情感最伤心。”闷声闷气得说。
“所以才需要朋友和家人,能提醒你快乐的时候,也不吝啬温情。”他从某人进来说嗨,就知道情绪低落。“你看,有三个男人当了你的女朋友,今天又有一个男人当了你的宠物。”
没人回应,他也不再说话。
渐渐,均匀的呼吸,仿佛天使飘落人间的羽毛,撩动了心中的琴弦。
第149章 奇迹(上)
有些人,有些事,内在外在不会随环境而变好,只会更糟。方平的太太和那两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就属于以上范畴。颐指气使,点东要西。方太太以为我们有求于她的丈夫,让我倒水时,没注意到丈夫难看的脸色,否则她至少会道个谢。
奇迹坐在爸爸身边,笑容很大,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方先生,如果不是因为奇迹,我们也不会那么快再见面。”海粟是今晚的东道主,我属于随行家属。
“就说这孩子不省心。”方太太埋怨地看着丈夫,“野到别人找上门,看你还护着他。”
我上身往后靠,在海粟耳边吹风,“方平知道。”
海粟笑着解释:“方先生,您别误会。事实上是我们不好,撞坏了奇迹守护的沙堡,害他受了责罚。”他把桌上的文件往方平那儿推了推,“所以我想做些补偿。您看一看,如果没什么问题,明天就可以去律师那儿签字。”
“堆沙子,还要找律师?”方太太问。
其实也是我想问的。
方平仍然没理他太太,打开袋子,拿出文件飞快读着,眼里惊奇,“沧先生,这份赔礼太大了。”
“我答应过奇迹,赔他一座。我手笨,只能送给现成的。方先生,不必太在意。妹妹胡乱买的,从来都没去住过,以后也没有去的打算。与其荒废,不如给真正会喜欢它的人。”海粟虽然笑着,却也很坚决。
方平不再推拒,抽出文件里的照片,指给奇迹看:“叔叔送你的城堡,喜欢吗?”
“哇——是真的城堡吗?”奇迹瞪大眼睛。
“和叔叔的家在同一个城市。你想什么时候过去,住多久都可以,也会有人好好照顾你。等你满十六岁,城堡就会正式入到你名下,想留想卖,都随你。”海粟才伸手,奇迹就把头靠过去,让他摸。
“方先生,维护和员工的费用和奇迹日常日用开支会有沧海集团支付,直到小家伙转卖出去。”海粟考虑非常周到。
方太太凑到老公身边一看,法国式古堡,前有湖,后有林。她酸溜溜急吼吼得说:“沙堡是我两个儿子堆的,晒得皮发红。你是不是搞错了?要给,也该给这两个孩子啊。”把正在互扒的两儿子搂过来。
“我们看到的是,奇迹独自在大太阳底下,认真地守着。”我代表发言,“方太太,你不是很明白重要的东西要自己看护吗?”为了财产,苛待养育数年的养子。
方太太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小霸王们发现母亲头发的乐趣,用手拉直卷发再放开,跳跃得像弹簧一样。方太太拍开他们。但这两个虽然从自己肚子里蹦出来的,却只怕他们的父亲,又被她宠得无法无天,哪里服管束。嘻嘻哈哈,你拽我拉,玩得不亦乐乎。
方太太没办法,只能拿出发夹,把头发拢起来。
我想,这两孩子教的,成祸精了。幸灾乐祸瞥了一眼。
人生中,有很多这样的时候,不是吗?惊鸿一瞥,自己的命运就会改一改,连带着别人的命运一起。我对方太太的一瞥就是如此。仿佛人生转轴咔咔,前方的风景已经不同。
那颗玫瑰色的小痣,静静贴在她右耳垂侧,和九年前一模一样。如果没有在婚礼上见到段长子的叔婶,让我重温往事,说不定不会在意到那么细微末节。
“方太太,那天见你手上的祖母绿宝石戒指,真漂亮呢。”我眼弯成月,尽力表现着羡慕。
“那是当然的,方家历代只传给长媳。那种成色和做工,流传到今天,就是稀世之宝。”说到珠宝首饰,她可是行家。
那天,我其实并没有看见她是否戴了戒指。只是试探,没想到运气很好。
“要我说呀,如今凤凰珍宝不行了,俗得不行,服务也差。有家新的珠宝连锁店,叫火红楼,东西又新潮又纯,价格公道,待客周到。我有贵宾卡,介绍你去,打八折。”她看看我手上的婚戒,有点鄙夷。
我笑了笑,没再接茬。
目送着热闹的母子仨上车,方平和奇迹格格不入。
“方平人不错啊。不像生意人,倒像学者。”我和海粟到酒店前的花园散步。
“他喜欢研究植物,听说还出过书。方步地产被金融危机牵连,他当断则断,拿了换钱,免得祖产被牵连。方家祖产就是土地和农园,不伤本。方平是个很踏实的人,你说他不像生意人,我倒觉得他是个紧守本分的杰出商人。”海粟的观点更着实。
我拉他散步其实另有理由。
“海粟,你一向是我的智囊团。”我先捧捧高,“如果说,我的朋友,他的朋友中——”
“你不如直接以自己为例,反正都是假设。”他笑我绕得太复杂。
“也对。事情是这样的。我前几天刚认识的一对夫妻,妻子几年前生了一个儿子,但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就被人抱走了,从此没有音讯。巧得是,我,假设的,几年前,不小心看到了一场非法拐卖婴儿的交易,虽然没有看到买方的脸,但却注意到了某些特征,也听到了婴儿亲生父母的背景,竟然和那对丢孩子的夫妻很相似。更巧得是,没过几天,我又看到了买孩子的夫妇。虽然没有证据,但孩子的年龄相符,养母的特征也相符。你说,我该不该通知那对失去孩子的父母?”我犹豫不决。看过些报道,非法被拐卖的孩子在养父母生活得很好,但有一天,亲生父母找上门来,简直是纠缠万分,跟着谁都不好。
海粟停下了脚步,他的视线没有投在某个点,而是无限延伸在黑夜中。白玉般的面庞在高高的路灯下有些晶莹,好像魂魄飞走了。
“海粟?”我扯扯他的衣袖。
“呃?”他回过神,“你是在说奇迹这孩子?”
我嗯一声:“毕竟很多年了,我的记忆也可能错误。但那么多巧合,实在不能不让我在意。奇迹现在也过得不太好,虽然养父还不错,但成年以前,接触养母更多。明明可以有亲生父母的疼爱,快快乐乐拥有童年的孩子。”叹口气。
“你说的那对夫妇是谁?”海粟刚才有些不寻常,现在好了。
“就是段家家主的弟弟和弟媳,那天我们一起敬酒的。”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就是那个对你说他后悔没跟你相亲的段暮城的叔叔婶婶?”敬酒时,他听到了那段对话,包括他的新娘没听到的两个字——后悔。
“他有说后悔?我没听到。”我惊奇。
“我的听觉比以前更好。”瞎子的本能。
“管它的。世上要是有后悔药,我就是大总统了。”我嗤之以鼻。
“志向很大。”他第一次听说。“奶奶为什么说你连总裁都是半吊子?”
“沧海粟,跑题了。”我也就随便说说。
“告诉他们吧。”他想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失踪这么久,哪怕有一点线索,都会欣喜若狂。“虽然你不能肯定,但巧合度那么高,也很有可能真是同一个孩子。说的时候,用些技巧,别让对方以为一定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不是奇迹,很简单。是奇迹,就需要方段两家去商量。我们插不上手。”
在确认了祖母绿之后,我本来是很激动的,恨不得马上打电话给段家。夜风一吹,才略略冷静。现在海粟支持我,我下定了决心。不管是谁,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或许抉择会产生痛苦,但如果什么都不说不做的话,那个思子成狂的母亲太可怜了。她抱着我小侄子不肯放的样子,实在很让人心酸。
“这就回去打电话。”我说。
准备享受凉夏海风的人们,纷纷往沙滩去。路边摆出各色各样的小店,观望的,买纪念品的,讨价还价的,正打破夜的平静。在美丽的风景区,这种热闹并不讨厌,反而充满了闲适和悠情。
第150章 奇迹(下)
五点整。电话铃大作。接电话的是谁不重要,打电话的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和海粟下整晚盲棋的我,才开始做梦。
“你不是说很有技巧?”海粟在换衣服。
“我用了可能,大概,也许,未必,稍微之类十来个模糊词,表达了我推论的不确定,不完整,不精密,不客观,不科学……”多有技巧。
“可以了,我现在相信你已经尽力。”海粟笑着走出更衣间。
门铃响,人来了。我打开门,走进来七八个人。除了段暮城,他父母和叔叔,还有婶婶。我皱着眉。打电话时,建议暂时不要惊动孩子的母亲,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也怕她再也受不了坏消息的刺激。
“我的孩子在哪儿?”段婶婶急切盯着我和海粟。
我一听,眉头更紧。
“琼碧,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段叔叔把她拉回去,轻轻安抚。
段长子的母亲也加入劝说,平复了激动。两位女士退到后面,坐进沙发里。尽管如此,焦灼的目光仍不断落到我们身上,来自段家的每个人。
“对不起,这么大的事,我们不能瞒着她。”大家长段飞解释。
“我们可以理解。”好脾气的当然是海粟,“各位请坐。”
“凤小姐,你在电话里说的并不是很清楚,能再详细些么?”段飞问。
我把对海粟说的话,又对他们说了一遍,最后强调:“因为事情巧合的太多,所以才通知了你们,但把握我没有。如果你们能和对方接触,得到同意,可以做DNA测试。”
“我们带了这方面的专家来。”段翔,也就是段长子的叔叔说。
段家是医学界的长青树,就算这小岛也有他们的医院,早就准备妥当。海粟说得对,我们只需牵线搭桥,剩下的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凤小姐,请你告诉我们吧!对方的名字。”终于切入细节。
我突然踌躇起来,“其实,我很犹豫是不是该告诉你们。”
“凤小姐。”段家兄弟脸色一变。
“凤孤鸿。”段长子直呼我名字。
“这么多年过去,孩子也大了,有他喜欢的爸爸和自己的生活。突然出现的亲生父母会不会让他彷徨失措,会不会对他的心理造成负面影响,我很担心。”我不是心理学家,只是把自己放在孩子的角度看事情。
“那孩子过得好吗?”段林琼碧问。她是母亲,第一先位当然是孩子。“如果他过得很好,我们可以远远看着他,就满足了。”
“琼碧!”段翔觉得不可置信。从一开始,心理崩溃的就是妻子。这些年,她几乎浑浑噩噩,最喜欢的数理研究也放弃了。如今,他能感觉离那孩子终于近了,他的妻子却说出这样的话。
“您是一位伟大的母亲。”我由衷说道。
段翔在这一刻体会到原来妻子的伤心欲绝不是因为找不到儿子,而是日夜担心孩子受苦,连带着她自己痛苦万分。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说,“孩子的父亲对他很好,但养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对他疏忽了。也是因为如此,我才通知了你们。”也因此,我矛盾。
“奇迹却是个坚强的孩子。”之前一直沉默的海粟开口,“很善良,也很宽容。”
“奇迹?”段翔重复。
“他叫方奇迹。”我说。
段翔紧紧握着妻子的手,“有他的照片吗?”
我没有。
“我有。”海粟说。
“咦?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不平衡。
“在我手机里。你正好不在,我请方平照的。”他递给我手机。
“真是,也不带上我。”我一看,还真有合影,赶紧给段翔夫妇。
“方平?”段飞问,“方步地产的方平?”
我才想